洛尔看到他的脸色不太好,也不再说话。 但没多久,布维拉尔的神色就重新变的冷静。 纠结摇摆不是他该做的事,现在他要想的是怎么把损害降到最低。 “元……” 洛尔话没有说完,通讯就被挂断。 他看着雷厉风行的布维拉尔,怔怔的愣了一下,但他很快就不再烦恼,因为他相信他家元帅总能把问题解决。 齐正在帮布维拉尔织毛衣,门忽然被推开,布维拉尔站在门口看着他。 “雄主,阿尔列要去剿灭星盗了,但他的精神海已经在濒临崩溃的边缘,你能帮他吗。” 布维拉尔直来直往,把决定权交给了他。 擅自揣测没有任何意义,阿尔列的生命同样珍贵,他不想让他做没有意义的牺牲。 至于到时候怎么让阿尔列闭嘴,那就是他该做的事了。 齐正回头看着他高大挺拔的身影,布维拉尔的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好似他只是阐述一件事,并且在询问他的意见。 这一瞬间,他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布维拉尔的时候就是视频上他的战斗画面。 他雷厉风行,出手狠厉,可每次在最危险的时候,他宽厚的背影总是站在最前面。 那身军服是那么迷人,背影也是那么高大。 那天接受庭审的时候,他也是直挺挺的站在那里,从不弯曲的身躯带着他不用宣之于口的傲慢和强大。 “好。”他微微一笑。 布维拉尔愣了一下,神色微松,不知道什么时候收紧的手指也放开,他认真的说:“谢谢你,雄主。” “不,应该是我谢谢你,布维拉尔。” 看到对方略带几分疑惑的神情,他只是笑了一下,什么也没说。 …… 但没想到最后的问题是出在阿尔列那里,他拒绝有雄虫帮他进行梳理。 因为在阿尔列心里,有一个无法跨越的症结,那就是他看不起所有的雄虫。 这种想法无疑是大胆又叛逆的,可现实的压制造成了他这种不同于他虫的偏执。 布维拉尔还没来得及说是谁帮他梳理,阿尔列理所当然的以为是凯斯特,他眼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厌恶,精神海的失控让他随时处在暴动的边缘。 “阿尔列,你必须要进行梳理。” “我说了我不需要。” “不是凯斯特。” “无论是谁,我都不需要!” 在雌虫身上,谦卑是大多数,于是少数的傲慢就变成了致命的异端。 虽然很可笑,但阿尔列参军并不是为了保护那些该死的虫民,他只是想证明他很强大而已。 但是无形的信仰会根植在每一个军雌的心里,他们的身份赋予了他们不同的意义,无论是想保护帝国,还是向往和平,他们的信念最终会汇成一条河奔入浩瀚的大海。 而军团承载着阿尔列的尊严,战场是他毕生的宿命。 “布维拉尔,我不需要你多管闲事。” 通讯被挂断,最后是阿尔列发红的眼睛。 布维拉尔抿紧了唇,强忍着从心里升起的暴戾,最后他只是睁开冰冷的双眸,冷声说:“蠢货。” 2 布维拉尔开始不停的往上提出申请,可那些报告就像石沉大海一样,一直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他坚定不移的继续往上申诉,并且合理的怀疑议事厅在公报私仇。 第二军团已经牺牲了,悄无声息的埋葬了数万条军雌的生命,他不相信他们没有觉察到里面的反常。 最后,将军顶着巨大的压力通过了他的审核,并且亲身以自己为担保他绝不会精神海失控。 但布维拉尔依旧要戴着信息素侦测仪,雄保会会随时对他的状况展开记录。 出战通知下来的那刻,他松了口气,虽然是指挥权全权交给阿尔列,但他能亲自过去,至少可以看看这个星盗团到底有什么样的能力能够与军团抗衡。 只是说的时候,面对齐正,他犹豫了。 阳台上,齐正整理着他的军装还有数不清的勋章,晾晒,缝补,熨烫好每一寸褶皱。 他柔软的黑发柔顺的搭在右肩,秀美的脸上是岁月静好的笑容,只是看着,就觉得让人不忍心破坏这份美好。 “雄主。”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惊喜的回头,看到布维拉尔,他连忙走过去,又停在恰好的位置,挽了挽耳边的发,温柔又乖顺的说:布维拉尔,你回来啦。” 一束鲜艳的花从布维拉尔的身后拿出来,送到他的怀里。 他眼眸微亮,白净的脸上升起了几分微微羞涩的薄红。 “事情很顺利。”布维拉尔低头看着他,声音沉稳有力。 齐正捧着这一大束娇艳欲滴的花,敛眉浅笑的神情忽然一顿。 “布维拉尔,你要出战了吗。” 看着面前清瘦修长的人,布维拉尔有些不忍。 他能感觉到对方有多喜欢和向往这样美好宁静的生活。 “是。” 但他还是肯定的回答。 齐正抿了下唇,没有说话。 沉默在静谧中发酵,带着凉意的秋风卷落了花圃里濒临凋落的花。 良久,才听到他问:“什么时候走。” “明天。” 齐正抬起头,看着他说:“布维拉尔,我等你回来。” 这种柔软又揪紧心脏的感觉对于布维拉尔说异常陌生,但却充斥着一种异样满涨的情绪。 那种在心潮澎湃后陷入空茫的情感有了坚定又清晰的目标和出口。 …… 第二天,齐正起的很早,天还没亮,他已经开始为布维拉尔收拾着装,需要穿的军服他放在了床头,然后带上一切他认为需要带的东西。 最后他轻手轻脚的离开,来到厨房,围好围裙,开始为布维拉尔做早饭,再将早早就温好的糕点仔细的装好。 当一切忙碌的动作做完,忽然,他停下动作,开始看着窗外发呆。 2526不忍的说:【宿主,你别担心,一个星盗团对于布维拉尔这样的战斗机器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齐正撩开颊边垂落的发丝,轻声道:“我只是在想,他们凭什么能够这么轻易的打败第二军团。” 2526顿了一下,一时没有开口说话。 这时,楼上传来脚步声,他连忙在围裙上擦干净手,走出了厨房。 布维拉尔穿上了完整的军装,黑金色的制服,服帖紧束的腰带,熠熠生辉的金色纽扣和宽阔耀眼的肩章。 他挺拔的站在那里,黑色端正的军靴包裹着他有力的小腿,宽松修长的军裤带出他庄严高挺的身形。 黑色金边的军帽戴在他的头顶,只在后颈垂落出几缕银白色的短发,坚硬冰冷的帽檐盖住他饱满的额头,垂下的阴影落在他高挺的鼻梁和削薄坚毅的唇上。 齐正看的出了神,他紧了紧手指,一步一步的向他走近,他穿着柔软的家居服,身上是已经不那么新但合适的粉色围裙。 他瘦而不弱,高又有几分美感。 银丝眼镜下是水一般柔和的灰白色眼眸。 布维拉尔低头看着他,肃冷的气场带有几分沉默的威严。 他推了推眼镜,又挽起耳边的发丝,修长白皙的手指抚过布维拉尔一颗颗已经扣好的扣子,又擦过他的肩膀,连衣角都整理好,没有一丝凌乱的褶皱。 忽然,布维拉尔拉起他的手,将一枚光辉璀璨的胸章放进他的手心。 他抿了下唇,浓密纤长的睫毛开始不停的抖动。 最后,布维拉尔轻轻的弯下腰,他抬起手,将这枚胸章戴在他的胸口。 一朵蓝紫色的蔷薇花送到了他的面前。 他猛的一震,抬头看向帽檐下布维拉尔那张冷峻英朗的脸。 布维拉尔笑了一下,笑容很浅,他不常笑,所以再淡也显得格外生动。 今天他无法在太阳落下之前为他的雄主送上一束花,所以就在太阳还没来得及升起的清晨补上吧。 …… 送布维拉尔出门的时候,他停在门口,远远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清瘦的身体独自站在风中。 等连背影都看不到了,太阳已经升起,他才拿着那一朵蔷薇花转身进门。 【宿主,你的契合度在一瞬间升至到了百分之五十五】 他将蔷薇花放置在花瓶里,里面是昨天布维拉尔为他送的花。 2526通过数据已经感觉到了什么,但它又有那么些不确定。 【宿主,你喜欢布维拉尔吗】 齐正坐在椅子上,独自吃着已经凉透了的早餐。 “喜欢。” 2526看着毫无波动的数据沉默了一下。 它开始想是不是自己的测量和计算哪里出了错。 明明就是在对布维拉尔有情感波动的时候,契合度上升的最明显。 忽然,2526看着将整个客厅都包裹的密密麻麻的精神力,它又有些头皮发麻。 它从未见过如此强大的B极精神力。 想到这位自控力强的可怕的宿主,它又咽了下口水,没有说话。 …… 收拾好客厅再清理完厨房,他挽起袖子,开始去前院浇花松土,等事情都做完,太阳已经升至高空,他擦了擦头上的汗,看到门外站着一群眼熟的虫。 “齐正先生,好久不见。” 淡金色发丝的贝雅戈还是如最初见面那样矜贵淡漠。 旁边依旧跟着那位褐发雄虫,但又多了个熟悉的面孔,瘦的不成虫形的艾斯特。 “请坐。”他礼貌的点了下头,温和有礼的为他们倒水,细心的招待他们。 贝雅戈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褐发雄虫直来直往,挑剔的说:“齐正先生,你每天过的就是这样的生活吗。” 齐正坐在他们面前,有几分疑惑的问:“怎么了吗?” “齐正先生,如果你无法控制布维拉尔或是受他的胁迫,你可以随时向我们举报,雄保会永远是为了拥护雄虫的利益而存在。” 说到这里,褐发雄虫高傲的抬起了下巴。 齐正垂下眉眼,微微笑道:“不用了,谢谢。” 面对他的拒绝,褐发雄虫又要发作,却在贝雅戈凌厉的眼神下不甘心的把话收了回去。 “齐正先生,雄保会不会放弃任何一名珍贵的雄虫,得知布维拉尔已经出战,我们已经筛选出了一些合适的雌虫,齐正先生可以从里面挑选出合适的雌侍。” 他顿了一下,抬眸看向那份送过来的名单。 【虫族是一个非常重视繁衍生息的种族,因为军雌身份特殊,随时会战死在战场上,所以当军雌出战的时候,雄保会会默认给雄虫筛选下一个雌虫目标】 得到解释的齐正抬起那双灰白色的眼眸,脸上带着礼貌温和的笑容。 “谢谢,我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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