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买这些乱七八糟的鬼东西试试看!”许承栋指着许昼的鼻子。 许昼脸上突然浮现出不加掩饰的狠戾,他死死钳住许承栋脂肪堆积的后颈和胳膊,把他往火堆里压,火舌几乎烧到许承栋惊恐万状的眼球。 许昼毫无情感地往外吐字:“上大学之后我就去市里租房子,不用你的臭钱,你也不是我爹。” 许承栋被掐得满脸充血,像一头失控的豪猪那样挣开,狠狠甩了许昼一个巴掌,目眦尽裂:“狗东西!孽子!老子他妈倒了八辈子血霉生出你这么个□□玩意……” 许昼飞快地往家门相反的方向走,许承栋的骂声还不断地回荡在身后。 瘦瘦高高的少年只是抓紧书包带子,咬着牙关,一言不发地往外走,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变成拔足狂奔。 书包一起一伏地拍着后背,书包里静静地躺着一张高考准考证,和许昼答应给“榴莲甜心”画的一幅海上明月的画。 高考的前一天,许昼在天桥下睡过了一夜。 高考之后,许昼把这幅画上传到了博客,此后,除了建筑作业,许昼再也没碰过画笔。 夕阳西沉的大峡谷里,许昼一边信手涂鸦,一边用极为精炼的话语带过以前的回忆。 “我爹不喜欢我画画,我就没画了。”许昼说。 一只温暖坚定的大手落在许昼后脑勺,揉了揉他的头发。 文怀君说:“我喜欢,你能为我继续画吗?” 层叠无边的大峡谷已经沉沉地落在纸上,许昼“嗯”了一声。 峡谷那么大,太阳那么遥远,而人类那么渺小。 他们坐在山脉边缘,好像不小心就会滑入无尽的谷底。 在夕阳最浓烈的时候,每个人都被泼上了金红的颜料,像沐浴在血里。 姜蓝抱着腿坐在干燥的土地上,看着广阔夕阳,幽幽叹了口气:“此情此景,就应该和爱人抱着做-爱。可惜啊,我单身……” 同是单身狗的周术语跟着和应;“奉劝在场有条件的人,啊,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姜蓝说出口才意识到文教授在身边,瞬间冷汗涔涔,心想在教授面前提“做”是不是不太好。 但转念一想,都是成年人,文教授还抱着许昼乱啃呢,在喜欢的人面前谁不是猴急得跟个鬼一样。 看完大峡谷日落,天色渐沉,一行人再次上路。 颜羽庭突然意识到一个比较严重的问题。 “文教授,我们晚上订的是汽车旅馆…您能接受吗?” 汽车旅馆顾名思义,就是楼下停车,楼上睡人,一般条件都很烂,房间很破,非常廉价。 文教授家财万贯,住小破旅馆未免太不妥。 却没想到文怀君很快就答应:“没问题。” 他们本来订了四个房间,颜羽庭宋楚一间,剩下三人一人一间。 但现在多了个文怀君。 姜蓝站在前台,思及文教授貌似还只是许昼的前男友,语气变得有些微妙:“那个,你们要多开一间吗?” 许昼:“不用吧。” 文怀君:“可以。” 截然不同的答案同时响起,许昼和文怀君对视一眼,又同时换了答案。 许昼:“那就开两间吧。” 文怀君:“那不用多开了。” 周术语和颜羽庭抿着嘴笑起来,姜蓝嘴角抽动,把许昼的钥匙往他怀里一扔,提着行李就往楼上走。 “老许,文…教授,你们自己商量吧。” 闲杂人等一溜烟地跑了,留下文怀君和许昼静默无言。 不知是不是姜蓝在大峡谷说的话触动了许昼,他捏着手里的钥匙,向文怀君征求意见:“要不就这样吧?” 文怀君眼中一时辨不清情绪,最终他还是从喉咙里闷出一声“好”。 汽车旅馆的房间很小,还好算得上干净。 进门左手边是浴室和卫生间,右手边就是一张双人床,正前方是窗户,窗帘没关,景致苍茫,隐约能看到远处起伏的大峡谷。 空气很干燥,春天的夜晚还是有些冷。 房间里没有其他地方坐,许昼只好坐到床沿,不可避免地看到床头柜上摆着一篮花花绿绿的套子,指向一个过于明显的暗示。 许昼眼皮一跳,默默移开目光,装作看不见。 文怀君从包里取出笔记本电脑,站在床边,跟许昼说抱歉:“我可能还有工作要处理一下。” 公司刚上市肯定很忙,许昼非常理解,要文怀君坐在床上处理,不要站着。 “那我先去洗澡了。”许昼从行李箱里翻出毛巾和睡衣。 文怀君戴上了眼睛,抬眸看了许昼一眼,跟他说:“去吧。” 淅淅沥沥的水声从薄薄的浴室木门后传出来,文怀君盯着屏幕,面无表情地等着下属回邮件,心里却咚咚跳得很快。 十五年后,他们一共才在一起住过两晚上。 第一次是文怀君发烧那天,大半个晚上还用来帮许昼抢救文件了,第二次就是许昼生日那晚,两人在海边帐篷里荒唐地用了手和嘴。 这两次皆是硬件条件不允许,但今晚似乎有了一切。 有旅馆,有浴室,文怀君看一眼床头柜,还有套子,又看一眼窗外,还有姜蓝说的“一定要和爱人在这里做”的美景。 简直天时地利人和。 文怀君手上飞速处理着工作,脑子里却想象着水流从许昼身上淌落的样子,下腹犹如火烧。 浴室的水停了,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不一会儿,门打开,混着一团不清晰的白雾,许昼走出来。 他穿着白色的棉质短袖短裤,嘴唇很红,发梢滴滴答答地淌水。 许昼从抽屉里翻出吹风机,插电,没力气的风声吹出来。 “功率好低。”许昼皱着眉说。 文怀君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条毛巾,犹豫了一下,还是朝许昼招了招手。 “我帮你擦一下。” 许昼关了吹风机,慢吞吞地坐到文怀君身边。 柔软的毛巾盖到头顶,文怀君擦得很认真。 许昼问他:“工作做完了吗?” 文怀君答:“快了,事情有点多。” “因为文铮吗?”许昼想到早上看的报道。“他要和你们争继承人的位置。” “你看到了?”文怀君手顿了顿,实话实说:“有这个原因,所以有一些东西需要准备。” 许昼不说话了。 虽然许昼和年轻的文怀君文怀卿都很熟,但十五年后,文怀卿早就不再是那个梳着马尾的高中女孩,他们家里的纷争显然已经不是许昼能帮得上忙的了。 他难以想象文怀君面对的是什么挑战,也无从理解。 细软的发丝干得很快,文怀君收了毛巾,又查了一遍邮件,噼里啪啦地打字。 许昼在旁边安静地用平板看设计图。 两人都坐在床沿,中间隔着大半个床。 过了一会儿,文怀君结束了工作,走到浴室去洗澡。 许昼躺上床,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垂眸看着文怀君刚刚坐过的床榻,好像微微地下陷,床单上还留着他的体温。 许昼直着眼,浴室近在咫尺,水声清晰可辨。 他现在才觉得汽车旅馆好像实在是太狭小了,两人翻个身就会靠紧在一起。 所有的冲动与欲念,一览无余,无处藏匿。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这晚上,到底天时地利人和了吗? 邀请三位小天使来住他们隔壁(doge
第53章 吃到口了 浴室门打开, 没有热雾,反而扑出来一股冰冷潮湿的气流。 文怀君穿着丝质的深色睡衣,领子拉到最上面, 仍能看出宽厚结实的肩背线条。 许昼本来缩在被子里准备装睡着了, 这会儿探出个脑袋,扬起脖颈, 微微皱眉:“你洗的冷水澡?” 文怀君没想到连这都被许昼发觉了, 默了一会儿才老实承认:“嗯,我有点热。” 许昼抿紧嘴,看着文怀君手上拎着一条刚被洗过拧干的内裤, 像草原上的鹿一样转动脖子,寻找哪里可以晾裤子。 许昼指了指窗边, 他把自己的毛巾和内裤都晒在那边了。 “我以为文总都是穿过就扔的。” 可能是气氛有点凝滞,许昼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微妙。 文怀君像是很轻地笑了一声:“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一直都自己洗啊。” 文怀君从老旧的柜子里拿出一个衣架, 把裤子挂到了许昼的裤子旁边。 以前文怀君在许昼的出租屋过夜的时候,他们的东西也都混杂着摆在一起。 分享浴室, 分享洗手台, 在一张书桌上写各自的作业,然后挤在同一个夏天,分享同一个充满蝉鸣的午觉。 此时看着成熟的男人坐到床上,携着淡淡压迫的气息, 许昼还是清晰地发现,面前的文怀君和曾经那个小学弟是不一样的。 “我关灯了?”文怀君问。 许昼点了点头。 啪地一下, 房间陷入黑暗。 许昼感到身边的床垫下陷, 被窝被掀开了, 传来衣料和床单的摩擦。 两人互相道了晚安, 安分地割据在床两侧,被子被抻平,中间漏着一个空洞,许昼背后凉飕飕的。 许昼朝床外侧躺着,闭着眼,毫无睡意。 时间好像沉寂地淌了很久,身后传来窸窣轻响,被子贴到了许昼后脖颈,是文怀君帮他掖好了被角。 在黑暗中,听觉变得敏锐起来。 许昼听到楼下传来汽车发动机的声音,男人女人说着地方口音浓重的英语,隐约的笑声,乒铃乓啷不知什么东西磕在木台阶上面。 近处房间里,身后的男人正在深长地一呼一吸,很有规律。 在独属于夜晚的琐碎嘈杂里,一道动情的叫声突然透过薄薄的墙壁传出来,难辨男女。 西国人不拘小节,声音越拔越高,偶尔清晰地叫出几个露骨的单词,掺杂着木床摇晃的咯吱声,许昼觉得整个墙壁都被带着轻微晃动,明显得难以忽视。 许昼一动也不敢动地保持睡姿,控制呼吸,出了一身黏腻的汗,像禁锢着他的薄膜。 耳边是陌生人的叫声,脑子里却是一些别的画面。 许昼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动,却越来越渴,他闭上眼又缓缓睁开,凝视眼前的黑暗。 忍无可忍,许昼气急败坏地翻了个身,企图扑灭身上的火。 然而刚转身,许昼就对上了一双幽暗的眸子,像头蛰伏许久的狼。 文怀君怔了半秒,很快把直白的目光收拾起来。 两人在黑暗中对视,有些尴尬,他们能感到对方炽热的呼吸,墙壁还在有节奏地轻震。 许昼头皮发麻,脑子里是一团浆糊。 “想……” 许昼失神地嗫嚅着,他似乎是在毫无知觉的状态下说出这个字,完全不受理智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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