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人出气出够了,何天浩最后“呸”了许昼一口,带着几个同样挂了彩的人扬长而去。 许昼像一张被捏碎的纸片,身上淤青无数。 他抿着带血的唇角,把掉在水坑里的两张纸捡了起来,扔进垃圾桶。又把散落一地的书本和水杯捡了起来,把灰尘掸掉,把折坏的书页抚平,一一放回书包里。 第二天,班主任把许昼叫到了办公室,面前摆着一个视频,是许昼打人的视频。 班主任严肃批评道:“有不止一位同学向我反映了,说亲眼看见了你无缘无故袭击同学。” “许昼,虽然你成绩好,但这种事情是绝对不允许的。回去写1000字检讨。” 许昼看着那条视频,手机画质很烂,但能看清自己冰冷的脸,像一个魔鬼。 这件事之后,许昼暴力狂的名声越传越开,几乎整个学校的学生都知道了,那个年级第一是个凶神,打父亲打同学,要绕着他走。 老师们对他也没什么好脸色,但是因为许昼成绩好,学校不会让他退学。 被所有人孤立的日子反而让许昼觉得清净。 除了出现在包里的图钉、被踩烂的作业本、被翻得乱七八糟的桌斗之外,许昼的高中生涯可以说是过得岁月静好。 “反正我觉得那一架打得还挺值的,至少让他发现我不好欺负。” 许昼一边说一边啃下最后一口牛排。 不得不说,这家餐厅的菜真的好吃。 许昼发现讲出来之后心里好受多了,身子都轻盈起来。 文怀君越听脸色越沉,现在眼角眉梢全是冰霜,冷厉摄人。 “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早就都过去了。”许昼做总结陈词。 “你们该谈生意还是谈生意,如果需要我为今天打他道歉,我会去医院找他……” “许昼。” 文怀君叫他,突然捏住许昼的后颈肉,像控制一只猫儿。 滚热的手心烫得许昼颈后层层酥麻,半边身子都软了。 “你不用道歉,这事儿也没过去。” 男人的大拇指按在许昼白皙的颈侧,又拨弄了一下他的耳垂。 “可以抱一下吗。” 文怀君问着,语气却完全不是疑问句。 许昼点了一下头,文怀君就把他囫囵揉进了怀里,力气很大,两条手臂勒着许昼的窄腰。 许昼微微皱眉:“我没事,你不用……” “我知道。”文怀君叹了口气,“我不是同情你,也不是可怜你。” 一只大手轻轻抚上许昼的肚子,文怀君揉了两把,跨越时空地问道:“还疼吗?” 为什么自己不是许昼的同学,当时他一个人深陷地狱,自己甚至不能安抚他的疼痛。 许昼眨眨眼睛,想了一会儿:“我没吃饱。” 文怀君失笑,财大气粗地让许昼随便点,许昼毫不客气地点了一份牛排,三种名字花哨前卫看不出所以然的甜品。 文怀君突然想到,许昼度过了那样糟糕的三年高中,为什么还可以…… 他心里一紧,胸口深处更疼了几分。 “你还记得其他几个人的名字吗?”文怀君问。 许昼撩起薄薄的眼皮看他:“你想干嘛?还是算了吧。” “你不告诉我,我就找人自己去查。” “……” 许昼咬了一口冰淇淋,幸福得眼睛都眯起来,口齿不清地说:“本大人就给他们网开一面了。” “那十五年前,我问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解释一下?”文怀君哑着声音问他。 许昼停下勺子,垂下目光,不说话了。 “没事。”文怀君立刻说。 他在想,如果那时许昼说了自己打同学是有原因的,一切会不会都不一样。 但文怀君很快划掉了这个想法,归根结底都是自己的问题,是因为他太软弱,许昼什么也没做错。 时间太晚了,来不及回学校。 文怀君也不想现在就把许昼带回自己家,时机不对,也不合适。 所以文怀君在酒店顶层订了两间房,自己就睡他隔壁。 “晚安,别想了。”文怀君把许昼送到他放门口。 “你才是别想了。我没事。”许昼继续苦口婆心,“生意还是要做,不要和钱过不去。” 文怀君听话点头,直到许昼把房门关上,他才回到自己房间。 一进房间文怀君的脸就冷了下来,毫不掩饰满身狠戾之气。 他打开下属发来的录像,病房里躺着的何天浩在绘声绘色地给梁涛讲述他以前的“光辉事迹”。 “就许昼那小身板儿,老子一拳就把他揍飞了。” “以前就长得一幅女相,亏他现在爬上了大佬的床啊,早知道我当年也试试了,那还不是手到擒来,我勾勾手指……” 文怀君拨了通电话,冷声道:“查何天浩这个人,看他手上干不干净。” 文怀君睨着视频里何天浩的嘴脸,像在看一个死人。 “往死里查。” 作者有话要说: 真·暴君要上线了
第24章 睚眦必报 在高级病房躺了一晚上, 何天浩恢复得差不多了,拎着手机跟梁涛交代:“老板打电话来催了,今天之内要搞定。” “现在是文家欠我们的, 这合同还不好签?”梁涛整了整领带。“我们去跟文怀卿约个午餐会, 就在Dawn吧。” “行啊。”何天浩说,“文家肯定会请客。” 文怀君养的小玩意伤了他, 文家这就有错在先了, 于情于理都会让点利。 梁涛哈哈一笑,说那肯定啊,他们先得赔个礼吧, 合同肯定也要让步。 “等这一单成了,您这升职肯定稳了。”梁涛狗腿地说。 何天浩眯着眼笑:“说得好像你不想升似的。” 何天浩有好几年没往上挪过了, 管理层越往高处越难升,高一级年薪都得差个百万级。 他曾经的一些大学同学自个儿创业当了大老板, 公司在西国上市, 自己还要给他们点头哈腰。 何天浩想升职,想要钱, 还想移民西国。 他现在对和文家这单拥有十拿九稳的信心, 那些光鲜亮丽的美梦触手可及。 许昼一夜好眠,早上被窗外的阳光照醒时已经十点多了。 门正好在此时被敲响。 许昼打开门,文怀君穿着长袖家居服,柔软的布料下肌肉轮廓起伏, 目光都是柔和的。 他眼底却有些阴影,像是没怎么睡。 “早。”文怀君递了一本菜单给许昼, “这是Dawn的早午餐, 你看看有没有想吃的。” 许昼昨天已经见识到了Dawn的菜有多好吃, 随意翻了一下他就饿了。 “想吃。”许昼说。 “那你先下楼点餐?我等会儿就下来。” 许昼有美食选择困难症, 本来不想吃文怀君太多钱,最后还是没忍住,杂七杂八点了半桌子。 许昼正往嘴里塞华夫饼,一道声音穿入他的耳朵。 “哟,许先生,你的sugar daddy还没来得及管教你呢?”何天浩双手插在兜里,语气揶揄。 什么糖爸爸? 许昼咽下华夫饼,他现在对何天浩已经没有怒气了,这种人渣不值得他动气。 但许昼心里还为文怀君和文怀卿生气,他拿叉子指了指眼前的男人:“何天浩,你应该给文怀卿女士道歉。” “道歉?”何天浩用力皱眉,像是听到了很可笑的事:“哈哈,我道什么歉?” “你自己清楚你昨天说了什么。”许昼冷冰冰道。 “不能吧,许昼。”何天浩大笑,嗤笑着一屁股坐到许昼对面,“你昨天打我,不会就是因为我在厕所说的那两句话吧?” 许昼厌恶地蹙起眉。 “哪个男人不会嘴炮啊?嘴上说说的你也信?”何天浩拿打火机磕了一下桌面。 “再说,我现在当外企高管,手上资产也不少,都是我自己挣来的,配不了文怀卿那个富二代?” “文怀卿也就是靠她爹,要她没生在文家,我肯定瞧都瞧不上她。” “闭上你的臭嘴!”许昼勃然大怒,神经被挑得生疼。 他无法理解怎么能有人类讲出这样卑鄙的话来,但一想到是曾经霸凌他的何天浩,许昼又能理解了。 有些人,从小烂到大。 “你,许昼,你要我闭嘴?”何天浩轻蔑地大笑。 “你爬有钱人的床,被文怀君包-养,还不知道昨天惹了我之后会有什么后果吧?我要是不签这合同,他们文家就要因为你损失大几百万!” 许昼就听到了“包-养”两个字,惊讶地睁大眼,心里想笑。 原来文怀君是他金主啊,他怎么不知道? 许昼很快就想通了。 因为何天浩觉得许昼没本事,只有被包-养可以解释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就和以前何天浩不相信许昼成绩很好一样,只有说他是作弊,才能解释为什么许昼每次都考第一。 “你说文怀君,包-养我?”许昼重复了一遍。 “你装什么蒜呢,难道不是?”何天浩斜着眼反问。 许昼觉得有趣,转念一想,顺着他的话答道:“…我是。” “哈,看吧,老子就他妈知道!”何天浩像是赢了一局,舒适地往后一靠。 “所以许昼,是你,该给我,道歉。” “是你要先给文家兄妹道歉。”许昼厉声道。 “那你就等着被文怀君踢得远远的吧,你个摇屁股的小鸭子。” 何天浩恶狠狠地扔下这句话,准备扬长而去。 他还要跟Dawn预定一桌中午的饭局和文怀卿谈合同。 “啊——!!” 何天浩刚站起身,一道极为迅疾狠戾的拳头将他整个人打得飞了出去,掀翻了一张桌子。 那人力道太大了,完全是奔着要人命去的,火辣的巨大疼痛像是把何天浩斩成了两段,他双目突出,弯着腰连声惨叫。 整座餐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清空了,只有一双皮鞋不疾不徐地敲着地砖走近,最后停在了何天浩面前。 何天浩战战兢兢地顺着那人的鞋尖往上看,笔直的西裤、亮光锋利的袖扣,最后是文怀君冷厉的目光。 “滚吧。” 何天浩懵了,他不知道事情怎么突然变成这样。 “不是,文先生,您是不是哪里搞错……您听到我们昨天说什么了?”何天浩站不起来,只能捂着肚子跪在地上。 “对不起!” 何天浩冷汗涔涔,他这才想到许昼有可能录了音,而文怀君已经听过他的污言秽语了。 “那都是我们随便说的、瞎说的、脑子糊涂说的,绝对没有冒犯您和文女士的意思!” “继续。” 文怀君站着,语气冰凉。 许昼坐在一边,面无波澜,心中却卷起海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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