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两个华国人,用中文交谈着什么。 许昼无心偷听,正准备打开隔间门出去的时候,听到其中一个人语气轻蔑地说:“切,文家老爷子怎么可能把东西都交到文怀卿手里!她现在也就是个代班总裁,谁会真把个女人放眼里?” “文家那个儿子也搞笑,放着商业帝国不要,非要去搞科研,现在也没见他带领人类拯救世界啊。” 他们大概是仗着自己在西国,没人听得懂英语,所以一点儿不压着声音。 许昼深深皱起眉,留在隔间里,打开了手机里的录音机。 另一个人鸡贼地说:“何总这么帅,今儿就把文怀卿把到手,到时候文家家产还不都是你的!” 何总笑骂:“把个屁啊,谁他妈的稀罕二手货!文怀卿连孩子都有了,谁知道每天怎么被她老公干的?” 滚烫的火从许昼脊椎顶端窜起,他咬着牙,紧紧攥着两只拳头,浑身颤抖。 他们说文怀君还不够,居然这样侮辱妹妹,真是禽兽不如。 他现在就想把这两个人生撕了。 另一个人意味深长:“何总,您这还不懂啊?就是这种有经验的用起来才爽啊,她身材也好,肯定有得你舒服的。” “干脆往她酒里下点东西,咱顺便在床上把正事儿给谈了,直接让她爽到签合同,一举两得。”何总建议道。 许昼忍无可忍,滔天怒火让他耳鸣,两人的污言秽语变成翻动的淤泥,世界成为一团燃烧的火焰。 他冲出隔间,盯着这两个站在镜子前的禽兽。两个中年人都穿着高定西装,头发平平整整地拿发胶抹着,但面容丑陋得令人作呕。 其中一张脸迅速唤醒了许昼更久远一些的回忆。 “何天浩?”许昼拧紧眉头,厌恶的语气像冰锥一下砸碎到地上。 他们颇有些震惊地转过头来,看到一个陌生的漂亮青年,满面怒容地瞪着他们。 何天浩指了指自己:“你谁啊,我认识你吗?” “噢,喔?”何天浩黏腻的眼神钉在许昼脸上:“你是那个?小娘娘腔?这么多年了还这么年轻啊,挺漂亮的,是不是去韩国整容了哈哈哈哈。” 此时许昼头脑清醒,身体里每一根神经都冷静地知道自己要如何动作,胸中的火已然灭了,他在此刻只是一把冰冷的屠刀。 许昼一把拽住何天浩的领带,手臂一抡把他掼在地砖上,砰地一声闷响,何天浩爆出大串的粗口,想还击,许昼的拳头却已经狠狠砸在了他脸上。 何天浩痛得大叫,又一拳落在他肚子上,让他蜷缩起来,眼泪和鼻血混着流。 “狗-日的婊-子,你就是个暴力狂!精神病!”何天浩嘶哑地叫着,太久没运动的身体根本无力还击。 另外那个禽兽呆呆站着,也不劝,双腿一软就往外跑,边跑边喊:“有人打架,有人打架。”说的还是中文,外面的西国顾客们以为他疯傻了。 文怀君大步从楼上下来,把大喊大叫的男人塞回洗手间。 文怀君一进门就看到这样的场景,穿着雪白衬衫的青年把一个中年男人按在地上揍,拳头一下下地往下砸,衬衫上沾着男人的鼻血。 许昼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冰冷如霜,不像是在揍人,而是在平静地做一餐饭。 年轻的凶神一语不发,空间里只有拳头捶在肉上的声音,和男人的痛呼。 许昼转过头,看到门口愣神的文怀君,对上他震动的眼神,手下的力道不由自主地放轻了。 又一次,又一次。 被他看到自己这副样子。 许昼瞬间慌了,身上的冰川一块块地融化绽裂,胸中空空荡荡,无处凭依。 何天浩抓准了许昼晃神的机会,抬起手就想掐他脆弱的脖颈。 文怀君两步跨过来,稳稳地制止了何天浩的攻击,一个眼神就让他不敢再动。 他蹲下,毫不犹豫地把目光涣散的许昼按进怀里,大手用力地梳着许昼细软的发丝,一下一下。 南 怀里的人在剧烈地颤抖,呼吸急促沉重,像只断了线的风筝。 像是一万把钝刀子割在文怀君的心尖肉上,肺叶被掐着、绞着。 “没事了,没事了。”文怀君的脸蹭着许昼的额头,低沉的嗓音像雪一样落下。 许昼紧紧攥着文怀君的衬衫前襟,脸埋在他臂弯里,他必须深深地呼吸,贪婪地把文怀君的那些气息都填进自己肺里,每一下都像是生命结束前的最后一次呼吸。 手指蜷缩着又平展开,许昼呼吸渐缓,用力地把文怀君推开。 他抬起脸,半边面孔被散开的黑色发丝遮住。 许昼冷静地陈述:“你信了吗,我就是这个样子的。” 胆小,暴力,敏感,哪里都很烂,不配你。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国际妇女节,祝宝贝们都开开心心,希望全世界的女性都得到尊重与应得的权利。
第22章 “梁涛, 嘶——你他妈愣着干嘛,叫救护车啊!” 何天浩捂着冒血的鼻梁,声儿都破音了。 叫梁涛的男人“噢噢”地应着, 慢半拍地从裤兜里摸出手机, 好像有点犹豫。 “不用了。”文怀君冷声道,“我叫了。” 何天浩还没缓过劲儿来, 嘴上不停地骂:“我-□□的…娘娘腔, 真是个神经病!” 他狼狈地爬起来,捂着肚子就朝许昼扑过去,完全失了理智, 提着拳头要砸他:“老子今天非揍死你不可!” 这句话足够让文怀君火冒三丈,他拧着眉单手就把何天浩掼在了墙上, 眉间全是戾气。 许昼不可能轻易揍人,无论如何都肯定是这个男的错了。 何天浩刚刚被揍得头晕目眩, 根本没意识到进来阻止他的人是文怀君, 这会儿他被文怀君狠命一摔倒是清醒了点,目光直着:“文怀…文先生?” 文怀君压根不认识这个人, 但这世界上单方面认识文怀君的人太多了, 所以何天浩叫出他的名字也不稀奇。 “发生了什么,说。” 文怀君像个班主任,抓了一堆学生打群架。 梁涛站在旁边闭紧嘴,眼下的情况让他摸不清头脑, 他决定能不掺合就不掺合。 许昼也不说话,低着头摆弄手机, 脑后的头发乱七八糟地翘了一个角, 像个瘦弱的问题少年。 何天浩搞不懂为什么文少爷跟天神下凡似的成了鸡毛蒜皮调解员, 倒是突然回想起刚刚自己说的关于文怀君和文怀卿的大话, 心说这不会是报应吧?说曹操曹操就到,说谁坏话就会被谁发现? 当然,更有逻辑的猜测是文怀卿和文怀君今天有约,准备谈完事和哥哥见面,结果先让何天浩碰上了哥哥。 何天浩心里还惦记着生意,虽然不清楚文怀君为什么会在这里,但文大少爷肯定是不能得罪的,自己这边肯定也是清白的。 他两三秒做完权衡,思路清晰地说:“我们今天是来和文怀卿女士谈事情的,刚刚我就在这洗手,这人就突然过来把我揍了,我都不认识他。” 文怀君略一点头,也不知道他信了没有,洗手间突然被打开,几个医护人员推着救护床进来,准备把何天浩扶上去。 何天浩露出一丝迟疑,西国救护车出了名的贵,他这么点伤还不敢上。 “梁涛,你报个警说明一下情况。”说完,何天浩又指着许昼:“你他妈等着赔医药费吃官司吧。” “我要服务员报过了。”文怀君说,“我第一次见我店里发生这种事。” 许昼瞳仁一紧,瑟缩了一下。 何天浩躺上救护床,笑着:“哈哈,原来是文先生的店啊…多谢照顾多谢照顾。文总那边……” 他刚被推出去,就看到文怀卿一身休闲西装,踩着黑色细高跟鞋靠在墙边。 何天浩艰难地撑起身子,愁眉苦脸:“文总,抱歉,我这……” “何先生,身体要紧。”文怀卿朱唇轻启,“事情我们改日再谈。” 梁涛这会儿倒像是活了,跑过去和文怀卿攀谈,又是抱歉又是故作埋怨地,说他们真是倒了血霉,在洗手间碰上了个神经病。 文怀卿听着,目光溜过文怀君,看到他身后的许昼,惊讶一闪而过,眉梢轻挑。 噢,居然敢骂许昼神经病,文怀卿想着,你恐怕是不知道你会死得多惨。 梁涛跟着救护车走了,现场就留下了文家兄妹和许昼。 文怀卿穿着高跟鞋比许昼矮一点点,她二话不说就上前抱住了许昼:“昼哥,好久不见。” 许昼虚虚地环住她,心中感慨:“好久不见。” 许昼第一次见到文怀卿的时候,她还是个高中生。 当时文怀君和许昼在外头吃火锅,一个梳着马尾、穿着高中校服的女生突然出现在他们桌边,鹿一般眼睛瞪得大大的:“哥?这是?” 文怀君正夹着一大坨虾滑放到许昼碗里,他微侧过头:“文小姐,你不是要月考了吗?逃学?” “今天考完了!你根本不关心我…我跟同学来嗨。”文怀卿锤了她哥一拳,“等一下啊。” 文怀卿背着书包哒哒哒跑到不远处一个圆桌边,那里围了一圈穿着校服的高中生,咋咋唬唬地笑着。 文怀卿跟他们说了两句话,放下书包占了个位置,又哒哒哒地跑了回来。 “坐进去点。”文怀卿拿胳膊肘怼她哥,文怀君不情不愿地往里挪了个屁股,文怀卿就坐到了许昼对面。 “你好,我叫文怀卿。”文怀卿大方地自我介绍:“是他的妹妹,亲生的,同父同母。” 文怀君在旁边扶额。 许昼刚刚咽下文怀君给他夹的那块虾滑,心里虚得一匹。 怎么突然就见家…家属了啊,赶紧想个说辞糊弄过去。 “我是许昼,是文怀君的朋……” “男朋友?”文怀卿笑眯眯的,“我就没见过我哥用刚刚那个眼神瞧过谁。” 许昼差点破防,文妹妹太猛了,十八层柜门都给她踹穿了。 “昼哥比你帅。”文怀卿转过头看着她哥,斩钉截铁地下了定论。 “那是,我男朋友当然帅。”文怀君一秒不歇地认了,语气里还带着神奇的自豪,也不知道怎么自豪起来的。 “羡慕死了,我什么时候能找到这么帅的男朋友。”文怀卿苦着脸。 “高考之前不许谈恋爱。”文怀君警告她。 好吧,这句话没法反驳,因为文怀君确实是上了大学,这才交了第一个男朋友。 文怀卿携起许昼的双手,认真托付道:“昼哥,我哥就交到你手里了,这是他第一次谈恋爱,请你多多包涵,不要心软。如果他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就给我打电话,我和你一起收拾他。” 许昼开怀大笑,应着说“好,一定”,悬着的一颗心也稳稳落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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