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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岑家体量小，自然不比韩氏受重视。 赵措本来也不想做小人勾当，但奈何岑清撞他枪口上。 养不教，父之过；养出的儿子这么不守规矩，自然是要给老子找找麻烦。 而要请动舅舅帮忙，赵措只得将岑清上门捣乱一事删删减减地说了。 好在舅舅不知道，赵措所谓的“现任对象”是韩缺。 韩家这一辈的第三个儿子，亦是之前韩氏的话事人。 舅舅素来与韩家不对付；之前无心于商界蹉跎，就对韩家的作风嗤之以鼻。等不得不接下姐姐姐夫的事业，便盼着韩家楼塌分一杯羹。 还得感谢岑清自己的私生活不干净，所谓前任男友不止韩缺一个，不然怎么能轻易骗过他家心眼比天上星星还多的舅舅。 但也没怎么听韩缺提过，这还是他自己花了点精力查到的。 * 狐狸不会真不知道吧。 赵措看着跳动的电梯数字，无端端地想。 如果韩缺知道，他便不会那么大张旗鼓又真心实意地追求岑清了。 不追求不在一起，便也没如今的狼狈与荒唐。 赵措哑声笑了，电梯门开。 他用完好的左手解开指纹锁，于玄关处，一眼看到仰面躺在沙发上的韩缺。 “回来了？”韩缺没起身。 “嗯。”赵措低头换鞋，“晚饭想吃什么？” “想吃什么都得我自己做。”韩缺懒洋洋道。 “也可以点外卖。”赵措体贴地提议，坐到了韩缺脑袋前边。 而后被人拱着拱着，压上大腿。 “不可以出去吃么？”韩缺微卷的黑发铺在他腿间。 “可以。”赵措点点头，“不过得等我先歇一会儿。” * 但到底还是点的外卖。 韩缺懒得动弹，外卖都是赵措下楼拿的。 “总觉得我是在虐待伤患。”饭来张口的某人解着外卖袋子，得了便宜卖乖道。 赵措直接反怼：“虐都虐完了，再来说是不是有点不道德。” “那我喂你吃，当是赎罪。”韩缺不慌不忙打回太极。 若赵措脸皮厚点儿，直接就张嘴以应对，可惜赵措不能。 到底面皮薄，哪怕做了出格的事情，也委屈地囿于某种尺度间。 前后矛盾得像个不太好笑的笑话。 * “等我手好了，肯定得把你头发好好梳一梳。”赵措在睡前煞有介事道。 韩缺半睁着眼：“要我数羊么？” “不用。”赵措拒绝，“我最近睡眠好多了。” 因为在吃药，在调理。 韩缺闭上眼，往被子里蹭一蹭：“感觉你一直有这毛病来着。” “之前我怎么没发现，都在一块一年多了。” “之前也不怎么在一块住。”赵措说，这是事实，他们是今年开年才常住到一起的。 目前的状况，勉强可以算同居。 “很奇怪。”韩缺闷声笑，“我俩这样，很奇怪。” “这世上没什么是不奇怪的。”赵措说，武断地下了个定义。 “说得也是。”韩缺慢慢翻了个身，背对着他，“等你好了……” 赵措眼角一跳。 韩缺说：“再帮我打理头发吧。” * 赵措见到岑清的父亲。 舅舅给出的理由是，绊子已经帮忙下了，剩下扫尾的工作得赵措亲自来。 “你舅舅我还是很忙的。” 所以赵措只谈两家的合作，不谈其他。 “补不上资金缺口，我们就只能在法庭见了，岑伯伯。” 谈了其他，便显得绊子不太专业。 岑老先生手抖，差点把舅舅珍爱的茶具打碎。 赵措盯着他，看他把杯子放回原位，才移开眼去。 “我会想办法的。”岑老先生道。 * 岑家卖了两套房子和几辆车子，为填补那缺口。 听说有一套房还是岑老先生给儿子买的婚房。 韩缺住处的保安说，那个赶也赶不走拦也拦不住、经常在小区广场自弹自唱摆玫瑰花的疯癫小伙，不知被哪路神仙收了去，有些日子没来捣乱了。 赵措谢过后挂断电话，想着回去怎么哄韩缺回住处看看。 自己家住腻了，是该换个环境。
第17章 韩缺看到街边的洋紫荆郁郁葱葱，枝头仅仅缀着几朵残花，才意识到G市的春天要过去。 好在赵措手上的伤口愈合得差不多。 他有回家一次，偷偷把自己车停到赵措家小区，而后在赵措出门的周末，跟上赵措乘坐的那辆车。 车牌号有点眼熟，韩缺在等红绿灯的间隙想了想：是赵措舅舅的车。 也对，不是舅舅还能是谁。 没见赵措有走的很近的朋友。 韩缺松了口气，毫无道理地。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多余心力，再去和什么人坠入爱河。 但还是没能忍住，偷偷打探赵措不愿让他知道的秘密。 似乎多知道一点，他自己也能心安。 * 目的地是一家私人的心理诊所。 韩缺不好继续深入，只得在一楼的大厅走走停停。 去问人前台，刚刚上楼的那俩人预约的哪位大夫，不太好。 而且前台也不会说的。 溜达一圈熟悉环境后，韩缺决定回车上等。 “小韩总，好巧啊。”熟悉的生意式客套传来，韩缺忙忙转过身，果不其然看见赵措他舅，赵朔。 赵措随母姓。 “好巧，赵董。”韩缺礼貌颔首，不动声色地先发制人道，“您这是？” “哦，陪我外甥来看医生。”赵朔倒也没避讳，“没想到这么巧的，遇见了你。” “我也是陪朋友来的，正打算在外边等。”韩缺半真半假道，“医生说要两三小时，我上外边逛一圈再回来。” “那顺便带我一个。”赵朔懒懒地抬一抬手，“我也省得再开车。” “这好吗？”韩缺皮笑肉不笑道，他还在韩氏时，可是与这位赵董万分不对付。 尽可能地强撑着病虎般的韩氏，威胁觊觎的饿狼不得靠近。 赵家可是那群饿狼中的领头。 “有什么不好的，你我那么多年交情。”赵朔似不在意，“小韩总虽退居二线，但也不要忘了老朋友才是。” 这话说得让韩缺生生打了个哆嗦，他可不知道什么时候跟赵董事长成了“老朋友”。 但未不横生枝节，韩缺客气应承下来：“那韩某就恭敬不如从命。” * 其实韩缺也没什么想逛的地方，都听赵朔指挥一通转悠。 陪这位大老爷买了香槟玫瑰，马卡龙糕点，外加一盒咖啡豆。 往回开车，停下来的时候，赵朔正在跟人打电话。 “完事儿直接来停车场吧。” 韩缺心下警铃大作，电话那头的人是谁，不言而喻。 听起来，赵措结束了治疗。 “赵董，我得去找我朋友了。”韩缺立马说道。 “那我们一起，我这儿东西多，你能帮忙搭把手么？”赵朔顺势便提出要求，“反正顺路的事情，把东西送到我车上就成。” 韩缺也拿不准这位老前辈如此自来熟的原因，他和赵措的关系可没放上过台面。 赵措没必要把他介绍给家里人。 另外如果赵朔知道他俩关系不纯，应该会气得暴跳如雷，而不会此番好声好气。 韩缺心想着不能慌，不能露出马脚，面色平静地回答：“好啊。” 只希望他能动作快点，赶在赵措来之前把东西送到。 韩缺总觉着自己是落入了什么陷阱，后排的老前辈已经抱着花若无其事地拉开车门。 “请吧，小韩。” 却忽然也不叫韩总，刻意把称呼调到长辈对待晚辈的尺度。 韩缺默念三声稳住，探身拿了副驾驶座上的糕点和咖啡豆，推开了车门。 * 于是韩缺在赵董的车位旁，见到了等候在那里的赵措。 “哦，这回这么早！”赵朔惊讶地和外甥招招手。 赵措明显是看到韩缺，面色有点难看：“我刚刚不在电话里说，我到了吗？” 哦吼，韩缺盯向赵朔，刻意避开赵措晦暗不明的目光。 而好巧不巧地，赵朔又接到一个电话：“都说了多少遍了，以后不接岑氏的合作，都是些打肿脸充胖子的东西。” 岑氏？韩缺脑子里闪过近日的财经新闻。 说是岑氏资金链出现问题，直逼老总卖车卖房。 似乎也是因为这，岑清消停了，韩缺畅通无阻地回到自家小区，把车提了出来。 原来是与赵家有关么？ 韩缺心神一晃，却听赵朔挂断电话，满面歉意道：“对不住了，阿措，我有个紧急的会。你要不然打车……” 说着说着，适当迟疑地看向神游天外的韩缺：“那个，小韩，如果你和你朋友方便，能不能捎阿措一程？你别看他个子高，不占地方的。” 喂喂，这么轻易出卖亲外甥，真的好么？ 韩缺吐槽无力，但局面已经是这么个局面，他不带赵措回去，就得让赵措这伤患身残志坚地打车了。 “方便的方便的，赵叔叔您放心，我一定把赵措安全带到。”韩缺从善如流，忽略掉赵措微微抽搐的嘴角。 而后便见赵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过他手上的咖啡豆，咻地一下钻进车内：“那我就先走了，你们年轻人好好处！” * 倒是给他们留了盒马卡龙，以及一溜车尾气。 * “我车停在另一边。”韩缺讷讷道。 “不等你朋友了？”赵措垂眸问。 “没什么朋友。”韩缺笑了一下，觉得再演下去也没意思，“我就是特意跟你来这儿的。”
第18章 没想到他这么爽快地承认，赵措腹诽了下自己侥幸的天真，装作不经意道：“跟着来有啥收获？” 韩缺举起马卡龙的盒子：“这个。” 赵措失笑：“去你家吧，好久没去了。” 他们并肩往韩缺停车的位置去，沉默了好一阵子，看也不看对方地同时开口： “这家马卡龙……” “岑家是不是……” 被打断后，二人齐齐地吸了口气。 “你先说吧。”赵措道，毕竟马卡龙也不是什么重要东西。 “你们对岑家动了手？”韩缺问。 “只是使了点绊子。”赵措淡淡道，“我们也没想到岑家这么不经折腾。” “为什么？”韩缺直截了当地追问。 赵措打算装作没听见，却不想韩缺拽过他胳膊，逼他与之对视：“为什么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岑家没多少油水可榨，所以这些年赵氏一直与它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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