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曲舟现在根本顾不上那些,只知道真相就在眼前,可他却看不见摸不着。 这件折磨了他数年的事,到底是什么?白粒这些年又经历了什么?这些疑问几乎快要把他逼疯了。 他不理会凌霄,只是对着江苜逼问:“我有权利知道!你知道我这么些年是怎么过的吗?” 江苜看了他一眼,说:“怎么过的也没妨碍你长这么大个啊,你能有他过得不好?” 魏曲舟无话可说,想起白粒瘦的像个影子一样。突然大吼一声,红着眼睛蹲到地上,无可奈何的样子。 江苜看他一个大男人,此时急得蹲在那里快哭的样子,心里有些不忍心,说:“时机合适的时候,我会跟他提一下。如果他同意,我就告诉你。” 第55章 魏曲舟最终没有继续追问江苜,和所谓保密协定无关。而是因为江苜说,是白粒不想自己知道。 魏曲舟浑浑噩噩的回了自己的房间,散了劲儿一般摔倒在床上,想起他和白粒的过去。 那时他们还在上高三,刚在一起没多久,正是恨不得黏在对方身上的热恋期。有一次他们一起逃了体育课,躲在教室的窗帘后面偷偷接吻。 那天天气很好,晴空万里没有一丝云彩,照得心里亮堂堂的,窗外的法国梧桐树冠一片金黄,看起来有一种硕果累累的欢畅。 让人感觉以后的人生都会如此刻一样明亮。 而这一幕,正巧被回教室拿落下的教材的班主任看到了。 由于魏曲舟家庭背景的原因,班主任把事情压了下来,先通知了他的父母。 魏母赶到老师的办公室,听明情况之后,沉默了一会儿,对班主任说:“实在抱歉,让您费心了,他们现在高三,正是最关键的时候,确实不该早恋。我回去会教育他们俩,让他们不要影响学习。” 班主任目瞪口呆,过了一会儿才说:“这个问题的关键不是早恋,而是。。。而是他们两个。。。都是男的。” 魏母目光如炬,看着班主任,问:“我知道,所以呢?” “他们是。。。同性恋!” 魏母处变不惊,又问:“所以呢?” 魏母以绝对镇定的气场压制了班主任,同时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然后领着他们两个扬长而去。 十八岁的男孩儿,轻狂叛逆,对父母的管束和行为总有种种的不服以及看不上。可是那一刻的魏曲舟,以自己的母亲为荣。 从学校出来之后,魏母带着他们两个出去吃饭。吃饭的时候,魏母说:“我不骂你们,也没什么好教育你们的,刚才对班主任说的也是场面话。” 白粒惊魂未定,惴惴不安,拿不准面前这个富家太太,魏曲舟的母亲,到底是什么态度。 魏母察觉到了,抽空安抚他一嘴:“别怕我。” 接着又说:“我刚才说没什么好教育你们的,是因为这些事,以后人生都会教给你们。你们两个选了一条艰难的路,既然做了决定,就要想办法走下去。” 她对白粒说:“我不干涉你们的恋情,但是不能影响学业。等你们考上了好大学,再来我们家一起吃顿饭吧。” 白粒看着魏母,极为慎重的点了点头,说:“不,不影响,学习。我给曲舟,补课。我们,一,一起考南大。” 魏母闻言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魏曲舟在桌下和白粒勾着手,心里甜蜜又开心,激动的想要大叫。两人相视一笑,觉得他们会有无比美好光明的未来。 直到快结束的时候,魏母才问白粒:“你愿意为了我的儿子,不惧家庭的反对和阻挠,不惧世间的艰辛和苦难,不惧世人的指摘和冷眼,和他在一起吗?” 白粒说:“我愿意。” 十八岁的白粒,如婚礼起誓一般庄严,对魏曲舟的母亲做出了坚定而严肃的保证。然而就如一滴水一样,在魏曲舟的世界里消失不见了。 见过魏母没几天,白粒就不来学校了。 他们最后一面是在学校门口,白粒对他说了最后一句话:“明天见,明天,给你带糖。” 而往后四年,他都没有等到白粒的那一颗糖。 时间一晃来到今天,天气闷热,眼角疼痛,海边的风汹涌的灌进房间。魏曲舟躺在空无一人的房间,泣不成声。 黄昏的海边,绚丽的像一副油画。夕阳渐渐将要沉入海面,余晖在天际肆意铺开。形成渐变辉煌的色彩,橙黄、金黄,然后抹成淡青,最终过渡到深邃无边的暗蓝。 魏曲舟无心观看如此壮丽的盛景,眼中只有一个身影。 白粒从海边慢慢溜达回来,手里还握着他捡的几个小贝壳,这会儿正低头看着。 “白粒。” 白粒抬头,看到魏曲舟的那一瞬间明显的慌乱了,手足无措的想找地方躲起来。 魏曲舟就站在他面前笑着看他,眼中是无尽的温柔。 白粒突然安心了,把手背到身后,小声叫了声:“魏总。” “你手里拿的什么?能给我看看吗?” 白粒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伸了出来,摊开手心给他看手里的几个小贝壳。 “好,好看吗?”他大着胆子问魏曲舟。 “好看。” 他把手摊着往前送了送,意思是都给你。 “送给我吗?”魏曲舟心里酸胀,又像被柔柔的羽毛拂过,痒痒的。 “嗯。”白粒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还有些怕被拒绝的惴惴不安。 魏曲舟伸手从他手里把贝壳拿过来,指尖碰到了白粒的手心,白粒手抖了抖,但是没有缩回去。 “谢谢。”魏曲舟把贝壳收好,小心的放在口袋里。他看了看沙滩不远处的小商店,问他:“你渴不渴?” 白粒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然后说:“我请你,喝。” 魏曲舟含笑点点头,和他一起往店铺那边走过去。 白粒买了两个青椰,插好吸管递给魏曲舟一个,和他一起坐在沙滩椅上。 沙滩上的白沙细软,远处海面和天空连成一线,夕阳的一半浸入海面,仿佛颜料一般在海水中化出颜色。海鸥在上空盘旋,天上的云都像倦了一样,一动不动。 魏曲舟从没想过再有一天,还能和白粒在这样的好日子里坐在一起。他抬头看了看天,眨了眨酸涩不已的眼睛。又看向身旁的白粒,觉得这样也好,不问他当年为什么离开,为什么一句话都没留。 只要白粒还愿意回到他身边,他什么都不去想了。 “你喜欢这里吗?” “喜欢。”白粒放开吸管,回答他。 魏曲舟眼睛发酸的看着他,说:“我也喜欢。” 塞班岛的旅程结束,他们从温暖的海岛回到了寒冷干燥的南洲,司机从机场把凌霄和江苜二人送回了南风。 一进屋没多久,凌霄就开始不停的打喷嚏。再开口说话时,鼻子已经塞了。他从储物柜的抽屉里拿了药出来,吃了两粒。然后就开始开窗通风,把空气净化器打开,接着又启动了扫地机器人。 江苜帮茑茑铲完屎,过了一会儿,突然问凌霄:“你是不是猫毛过敏?” 凌霄愣了愣,然后唔了一声,说:“轻微过敏。” “你怎么不说?” “不严重啊,就是轻微过敏。”凌霄吸了吸鼻子,话说鼻音还是很重:“其实只要~阿嚏!只要屋子里勤打扫,勤通风,基本是没什么事的。这次是因为我们离开了太多天,所以屋子里猫毛比较多。” 江苜沉默了一会儿,说:“到了脱毛季,鸟鸟掉毛会更多的。” 凌霄挥挥手笑道:“到了那会儿我都已经脱敏了。” 江苜张了张嘴,问:“你知道自己猫毛过敏,为什么还同意我养鸟鸟?” 凌霄仿佛很奇怪他会这么问,理所当然道:“你想养就养啊,你第一次对我提要求,我还能不答应你?” 江苜站在原地,没说话。所以上次会吃那个扇贝,也是因为那是他第一次给他夹菜? 江苜看着他,心里那种矛盾的感觉又来了。 过了半晌他才说:“你可真娇贵,贝类、芒果、菠萝,现在又有了一个猫毛。你是豌豆公主转世吧?” 身娇肉贵的凌公主有些懵,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又被怼了。不过他也意识到一件事,江苜把他的过敏源记得清清楚楚。 两人离开的这些天,周助每天就来喂喂猫铲铲屎。因为到年关了,他们回来的当天,凌霄就给周助放假了。 第二天凌霄早起,发现屋里一点吃的都没有,于是他穿好衣服就下楼买早餐了。 临近过年,很多早餐店都关门了,只有一家包子铺还开着。凌霄记得江苜喜欢吃甜不拉几的早餐,就买了些麻团、豆沙包、紫薯包、奶黄包什么的,还让老板给他的豆浆里加了糖。 等他拎着一大包早餐回来,江苜刚好洗漱完,他招呼江苜过来吃早饭。 江苜看了看,挑了个小猪奶黄包,小口小口的吃。凌霄把豆浆插上递给他,他喝了一口,皱起眉放到了一边。 凌霄发现了问:“不够甜吗?” 江苜摇摇头,说:“太甜。” “你不是喜欢甜的吗?”凌霄皱眉,不知道是对自己判断失误的懊恼,还是对江苜口味多变的不满。 江苜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又不高兴,大早上的他也不想吵架。于是他伸手拿那杯豆浆,准备接着喝。 手刚碰到就被凌霄抢了过去,他说:“不喜欢就不要喝。” 江苜没说什么,低头继续啃包子。突然又一杯豆浆递到他面前,凌霄说:“这杯是不加糖的。” 江苜迟疑了片刻,才伸手接过来,低头含着吸管默默的喝豆浆。 吃完早饭,江苜换了套外出的衣服。 “你要出门?” “嗯。” 凌霄似乎迟疑了一会儿,然后问:“去哪儿啊?见谁啊?什么时候回来啊?” 江苜正在整理身上的外套,闻言抬头望向他。 凌霄一脸我随便问问的表情,欲盖弥彰似的说:“我好知道,中午要不要准备你的饭啊。” “我中午不回来。”江苜说完就起身往门口走去。 “你怎么去啊?开车吗?”凌霄追着他问。 “下雪了,我坐地铁。” “那晚上呢?”凌霄跟着蹭过去,倚在玄关的墙上,还是一脸随意,问:“晚上准备你的饭吗?” “嗯。”江苜低头换鞋,说:“我晚上回来吃。” 凌霄还想问,江苜直接打断他,说:“我上午去见老师,午饭在老师家吃。下午约了白粒在茶室见面,晚上五点半之前会回来。” 说完,他看向凌霄,问:“我可以出门了吗?” 凌霄转身回去,嘴上说:“问我干嘛?我说不让你出门了吗?” 江苜扭开门锁,听了凌霄嘴硬的话,嘴角有一丝不明显的无奈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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