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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谢……”Syman嘴笨，面对着自己面前这个最熟悉的陌生人，也只能用客气的方式礼待。 宋善予见Syman看自己少了几分之前那种陌生的眼神，心下更是高兴，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轻轻地唤了一声他的名字，又是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 “阿书啊……有件事，我得和你商量。是这样的，爸妈现在人都在国外，两个老人家都很想见你，只是妈妈的身体不好，不方便来回折腾，反正我们一家人总是要在一起的，你要是同意，我明天马上就去帮你办去瑞典的移民手续！” “出国？不回来了吗？” “你要是想这边的朋友，随时都可以回来看看的啊！” 宋善予的一句话就像原子弹，将Syman原本就不太清晰的思路轰炸得更加混乱，此时此刻，Syman嗡嗡作响的大脑里什么都明朗不起来，只有谭啸的那句话，始终回响在他的耳边。 “Syman，我们两个不要再分开了。”
第11章 “师傅……”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老大不小快三十的人了，做事情能不能有点分寸？你要任性就回家当你的谭大少爷！在医院这人多嘴杂的地方给我整什么幺蛾子，这舌头根子嚼到我这里就已经这么难听了，要是传到你爸耳朵里，你就等着挨揍我告诉你……” 这小半个月，谭啸往十二楼跑得是一次比一次勤快，好吃好喝的也是接连不断地往1208病房里送，谭主任这画风转得太快，总会让人不禁心生好奇。 有一次，一个小护士查房正巧撞到谭啸搂着Syman共睡一张床，再然后，流言蜚语分分钟就传遍了医院上下。传到高慎耳朵里，谭啸免不了得要一顿训。 这会子，谭啸端端正正地站在高慎面前，一边点头哈腰地听训，一边嬉皮笑脸地和他师傅打着马虎眼，一向心高气傲，玩世不恭的谭啸，也只有在高慎面前才会表露出这副模样了。 “师傅，您老人家也知道，我一向都不喜欢守规矩，现在这人呐，也就嘴皮子上最停不下来，他们说他们的，我从来就不当一回事儿……” “你不当回事有屁用啊！你不在乎有人在乎！谭啸啊，你爸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现在年轻，想做什么他都放任你，可谭家那么大的家业，到头来不还得交到你手里吗？你是无所谓，可你也得替俩老人家想想吧……” 训斥的人和听训的人都太过认真，以至于谁都没有察觉到门口那个清瘦的身影，已经旁观了半天。 Syman先前送走了哥哥，一个人坐在病床上，内心五味杂陈越想越乱，索性离开病房，本想着去找谭啸商量。可没想到，高慎和谭啸说的话，悉数落进了他的耳朵里。 脚不随心，离开谭啸的办公室，Syman漫不经心地走着，无意瞥见走廊尽头，窗外的夕阳，一时兴起便搭电梯上了屋顶。 良辰美景奈何天，美景琳琅，而无可奈何之人又岂止只有Syman一人？看着栏杆边倚在夕阳剪影里的那个窈窕身形，他轻轻开口唤道： “晓敏姐……” Syman住院这段时间姜晓敏偶尔也来照看过他，姜晓敏为人大方健谈，温柔体贴，很有邻家大姐姐的感觉，再得知她还是谭啸的老朋友之后，Syman更是喜欢和她相处。 “干什么呢？这么盯着我？” 姜晓敏是医院里公认的美人，模样气质都是一等一好，此刻夕阳光线柔软，安静地洒在她的脸庞上，白皙的脸蛋泛红，嘴角上扬，宁静的眸子里映着彩霞的余光，灿若星辰，Syman一时间竟看得呆了。 被姜晓敏这么一问，Syman有些不好意思地收回眼光，噙着笑摇了摇头。 “晓敏姐，你长得真好看，一定……有很多男生追你吧？” “再多人，唯独没有自己喜欢的那一个，又有什么用？”姜晓敏的语气里，满满的无奈，可她依旧笑得很淡然。 “晓敏姐喜欢的……是谭啸吧？” “你怎么会知道？”淡然的笑容失色，姜晓敏看着Syman的眼睛里有些吃惊，却随即消散。“我以为，我已经装得很好了……” “喜欢一个人的心，再怎么掩藏也会被看穿，就像晓敏姐能看穿谭啸喜欢的人是我一样。这样的直觉，我有，谭啸更有。” “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怪我自己太聪明了，太懂得……朋友和情人之间的分寸，多一步，我都怕走错……” 夕阳落得很快，金黄色的光倾句之间就变成了血红色，大概是光线映衬，Syman清楚地看见，姜晓敏的眼角变成了红色。 “可爱情这种事情，是命中注定的，强扭的瓜从来不甜，你们既然遇见了，就不要白白错过了。” Syman惆怅的视线随着姜晓敏的话抛得很远很远，仿佛地平线那头无尽的世界里，有他想要的答案。 “他的爱，我从来不值得。” “你值得，只要你也爱他，那就什么都值得。” “晓敏姐觉得，怎么样才算是爱一个人呢？” 姜晓敏轻轻勾起嘴角，那笑容似乎有些自嘲。 “是你用一秒钟倾心于他的勇气和用一辈子钟情于他的执着。夕阳这么美，和你最爱的那个人一起，执子之手，一直等到晚霞洒满了你们的白发，你们还有想要拥抱对方的冲动，我想，那对于我来说，大概叫爱情吧！” 姜晓敏意味深长地拍了拍Syman的肩，看着他眉间轻蹙的侧脸，大步流星地离去，徒留Syman望着仍在变化的夕阳出神。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和谭啸？可以吗？ 送走了高慎的谭啸刚想去看看Syman的情况就撞上了从电梯里出来的姜晓敏。 “他在屋顶站着呢！” “行，你赶紧收拾收拾下班去吃饭吧，我去找他！”说罢，谭啸就急匆匆要往天台赶，却被姜晓敏拉住。 “他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你小心说话。” “恩我知道了，谢啦！”意会般地点点头，谭啸道了声谢就转身离开了。 姜晓敏看着他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身影，积蓄已久的泪水终于再不受控制地接连坠落。 谭啸，从今以后，我大概不会再稀罕你那一句谢谢了吧！ “Syman！” 谭啸上天台的时候夜幕开始往下落，高处刮起了微风，拂过Syman不合身的宽大病服，衣摆轻摇。 “起风了，我们下去吧？”谭啸从Syman身后将他轻轻揽住，把下巴抵在他的肩上，无限温柔。 Syman满足地将脑袋倚在谭啸肩上，望着即将落尽的夕阳，缓缓开口。 “谭啸，你知道吗？我有名有姓了，宋善书，是不是很好听？” “谭啸，哥哥是个好人，心地好脾气好。” “谭啸……”Syman转过身，逆着光，谭啸看不清他的眸子。“刚才我问了晓敏姐一个问题，什么是爱？” “晓敏姐告诉我，两个人在一起，要有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勇气，才能把爱维持下去。” “你是担心我会变心吗？傻瓜，我不是答应过你要和你永远在一起吗？你不相信我？” “我信！谭啸，没有勇气的那个人……从来都是我。” Syman侧身，谭啸才看清他那双忧郁的眼睛里泛着晶莹的光泽。 “夕阳西下，和最爱的人白头共赏晚霞，喜欢着一个人的时候，总会幻想自己和爱人未来生活的画面，可谭啸，我从来没有。与其说没有，倒不如说是不敢。一直以来，我都胆小懦弱，只知道一味地顺从应该要发生的事情，直到你的出现，是你教我，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是可以去改变的，可我始终，没有勇气踏出那一步。” 谭啸静静地听着没有答话，Syman深吸了一口气，“谭啸，现在的我，没有勇气能够和你一起去面对世俗的质疑甚至是家庭的压力，但这并不代表我不够爱你，也不是你的错，是我还没有准备好，去迎接一个完全不同的生活。你有你的事业，你的家庭，有你需要承担的责任和维护的事情，也许，现在的我们都有太多渴望，太冲动了，需要一点时间和距离，来好好思考我们之间的关系和未来，说不定冷静一下对我们两个来说都好……” “那是什么意思？”Syman的一字一句都让谭啸整个人都沉静下来，压低着嗓子，周身散发阴冷的气息。 “爸爸和妈妈前几年移民去瑞典了，哥哥的意思是让我跟着他们过去，我……同意了。” “你做这个决定的时候把我放在哪里？”些许沉默消化完Syman的话，谭啸一把推开他，就像一只癫狂的野兽，不受控制地怒吼。“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地位？谭夏曼，现在背信弃义，冷血无情的那个是你！我对你来说，没有利用价值了就可以随便扔掉了是吗？” “没有……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谭啸我没有！” “够了！”随着Syman的靠近，谭啸踉跄退至门边，无助地靠在墙上，“那我们这段日子算什么？我到底算什么？” “谭啸，我不是……” 哀莫大于心碎，谭啸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所震怒而无法冷静，Syman眼角如珠线般的泪水他也视而不见。此时此刻，两人之间，一个欲辩无言，一个心如刀割。逐渐降临的夜幕仿佛是道具师衬景换上的幕布，平日里看来赏心悦目的墨蓝星辰，现下，只觉得徒增悲伤。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解释得再多在我看来也不过是冠冕堂皇的狡辩！”谭啸仰起头闭上眼睛，“你曾经对我说，如果我不要你了，你不会纠缠我，现在，我也不会纠缠你，离开了布格，你会有你自己的人生，你说的对，也许从一开始我们两个就是个错误，分开对我们两个来说，都好。” 说完，谭啸逃一般地离开了，一向坚强高傲的他内心其实是一个极度无助，极度害怕失去的胆小鬼，他担心Syman要是再多说一句话，他就会崩溃了。 Syman本想抬脚去追离去那人，可双腿就是僵硬着，无法动弹。 谭啸，我从来没想过离开你，我只是不想你将来后悔，我只是还没准备好以一个正常的身份去爱你，谭啸，我只是想把自己变成值得你去爱的模样啊！ 你怎么就不懂？你怎么就不懂呢？ Syman终于弯下身子，将自己埋在双膝之间，泣不成声。
第12章 夏日炎热，伤口愈合得慢，Syman在医院又待了半个多月。谭啸有意躲避也好，两人缘分使然也罢，总之，明明只隔着四层楼梯，这半个月来，Syman却再没见过谭啸。 哥哥来接自己出院的那天，Syman也纠结着要不要去和谭啸打个招呼，踌躇几番，想到两人现在尴尬的关系，按照谭啸的脾气，见面大概也只会平添争吵和悲伤，便作罢了。 “想什么呢？”宋善予看着Syman一路都望着车窗外，心不在焉的样子。 Syman浅笑着摇了摇头，“哥，我饿了，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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