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畅通无阻地走回了马路,一旁等候着的司机为他打开了后座车门,齐朔跨腿坐了进去。 司机上车后看着后视镜中的男人,开口询问道:“先生,现在就走吗?” “等等。” 齐朔左手放在腿上,食指轻叩着,垂着眼静静地坐在车上等待。 他不说话,司机一时间也不敢再出声提醒,握着方向盘听候男人的指示。 没过多久,车窗发出了一阵叩叩的敲击玻璃的声音。 司机转过去看,车外一位灰头土脸的男孩正举着右手,两眼泪汪汪地盯着后座上的齐朔,一动不动的。 于是司机又扭头回去,硬着头皮跟齐朔请示道:“先生,您看?” 齐朔面色从容,即使被安锦炽热的目光注视着也毫不改色。过了好一会儿,齐朔终于舍得打开了半边车窗,侧目瞧着安锦,晏然自若地等他开口。 “狐狸先生!”车窗一开,安锦的两只手立即扒上车窗玻璃,眼睛腥红,满脸恐慌地抽泣,“有人要杀我,先生请带我走吧!”
第2章 没用的小聪明 十几分钟后,司机开车驶上了高速公路。 后座上,安锦努力缩小身形,拘束地躲在角落里,双手搭在膝盖上,眉头皱得很紧。 另一边坐着的是齐朔,他把腰间的左轮枪拿了出来,指腹摩挲着扳口,枪身因常年使用,它的塑料外壳稍微有些磨损,摸起来触感明显。 这把枪不是最好的,射程不远,但是杀伤力极其强大恐怕,齐朔用惯了。而且最近这年来,他也没有再需要自己开枪的时机了。 所以他今天用它来了结那个“故人”,也算得上是物尽其用了,齐朔心底嗤笑道。 回想起自己,二十刚出头的时候年轻气盛,拼了命的往上爬,就因为自己的先天条件比不上那些狮豹虎狼,在暗地里吃了不少闷亏。 但他识时务政治嗅觉灵敏,加上做事不要命,经过近十年的摸爬滚打,好不容易做到了现在的位置。 没想到有一天,自己居然会一时失意不察,被自己人往他背后捅了一刀。真是狐狸闯荡生涯上的一个耻辱。 一想到这,齐朔的心情瞬间烦闷不爽,头顶犹如无数黑云遮盖,郁气难出。 齐朔烦躁地转动手里的物件,眼眸周转,余光中骤然浮现出一道蜷缩的身影。 他的眉毛不自觉地舒缓下来,仿佛有人往他气闷躁动的心上浇了一盆冷水。 车窗底下,安锦侧过脸歪着头,圆圆的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车窗的标识,像小孩子一样坐得板板正正,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实在不能再乖巧了。 齐朔玩味地看着那张侧脸,心中暗忖道:胆真小。 既然那么巧合,撞见了一个如此合心意的小东西,他自然不会放过了。 齐朔之前逗过宠物狗,逗兔子还是头一回。 “你这么害怕,是怕我,还是那些追你的人?”齐朔把枪放在腿边,不紧不慢地问安锦。 “狐狸先生。”安锦瞧了他一眼,缓缓说道:“我的身上太脏了。” “你离我还不够远?缩头缩脑的,你是乌龟还是兔子?” 齐朔目光狭促,“没用的小聪明。” “是……”安锦面色羞愧地低下头,把脸深深地埋进胸膛里。 “坐好。” “……”安锦手撑着皮垫一点点挪过去,但和齐朔依然保持着距离,嘴里轻声答道:“好的,狐狸先生。” 齐朔面露赞许,“你跟着我,最重要的就是要听话,知道吗?” 安锦觑了他几眼,慢吞吞地别过头。 “我们要去哪儿?” “回我的别墅。” 车子继续行驶,直到进了一座背靠山坡的庭院别墅。 别墅规模中等,但装修处处精美别致,院子设有一座凉亭,檐角飞翘,如翼鸟展翅,道路中间的水池里,喷泉自假山石中汩汩涌出。 停下车后,车内依次走出来三个人。安锦跟在齐朔身后,四顾左右,默默地环视着这座庭院。 安锦只是瞧了个大概,也能看出其中的心思。 院落的绿化植物养护得很好,绿油油的长势喜人,而那修剪整齐的造型,显然是仆人精心设计定时打理好的。 花园各种珍异花卉摆放整齐,配色精妙巧思,这一切都是费金钱和时间堆砌而成的。 四周的围墙,藤蔓弯弯绕绕地攀爬在上面,风一经过,宽大扁平的叶子动了动,一道道寒光便从中微微透射出来。 别墅依山靠水,屋后小山坡的草被都非常矮小,但是树丛繁密又高大,远远望去,入目尽是一片郁郁葱葱的青绿色。 如果有人站在半山坡上,那就可以将整个庭院的光景收入眼内。 院子里的两个人一前一后,若即若离。 他们走到了庭院正中央的房子。 齐朔拇指按在方形的小机器上开锁,偏头一看,两眼盯着离了他一米开外远的安锦。 “你过来。” 听到他的话,安锦慢腾腾地挪过去,“狐狸先生。” “不想跟着我?” “没……没有。” 齐朔眼眸低垂,望着身子紧绷的安锦,语气有些不悦地说道:“那就跟紧点。” “……” 开门后,安锦一进来,裸露的皮肤就被迎面而来的一股冷气激到了,他忍不住浑身一颤。 这幢别墅冷清到了极点。 这里只是齐朔的一处房产,平日里除了干家务的佣仆几乎没有人再踏足进来。 沙发上,齐朔坐姿优雅,收起了之前身上骇人的气势,他昂头看着安锦低头一步一步地走过来。 安锦紧紧闭着嘴巴,生怕发出什么声音,两只手揉搓着两边衣角,俨然一副任人捏圆搓扁的小可怜模样。 这么怕?齐朔转念一想,也好,这样容易哄呵不用废多功夫。 “自己去洗干净。”齐朔扬起下巴示意安锦。安锦抬眼看着他指向的地方,那里是间浴室。 “狐狸先生。”安锦脸上十分犹豫,“我没有可以换洗的衣物。” 齐朔摆手,吩咐安锦:“先去洗。”然后拿起手机准备给冯生义打电话。 “好,好的。”安锦点点头,只好拽着上衣走向了那间浴室。 浴室很大,安锦第一眼就注意到了窗户下的浴缸,嵌入式的缸体,长度占据了整个墙面。 安锦没有走过去,而是站在花洒喷头下,开始脱去身上脏污狼藉的衣服。 “哧——” 冰冷的水从喷头哗哗地流出,安锦慢悠悠地抬起手,擦拭去自己脸上的水渍。 很快,被打湿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发尾扎进了眼睛里。眼前的视线逐渐模糊,安锦顺手一捋,将刘海撩拨到脑后,露出了一双水雾雾的圆润眼睛以及发际线旁边的浅肉色的疤痕。 皮肤被冷水一刺激,身体瞬间泛起一片鸡皮疙瘩,安锦不禁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一低头看见身子粘上的泥块,安锦秀眉微蹙,伸出手掌大力地揉搓皮肤,不一会他的皮肤就红了一片。 持续洗了十几分钟,安锦才停下手,关掉了开关。 然后安锦在浴室里走了一圈,没有看见任何干净的衣物,连件浴袍也找不到。 忽然,门外响起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你好,衣服送来了。” 安锦转头看过去,随即走到门后。 外面的男人看见磨砂玻璃门上晃动的人影,又开口说了一句:“麻烦开门吧。” 看来是送衣服的。安锦开了一条缝,仅从里面伸出了一只手,“谢谢,请给我吧。” 门外,冯生义看着眼前现露出来的一条纤细手臂,皎色无瑕,光洁滑腻,就是一段刚出水的嫩藕。连他说的话,听着也是温声软语的,显然是像燕雀、猫儿这样的小型动物。 怪不得老大想带回来,这的确是他的喜好。冯生义心底暗忖道。 没有让人等很久,冯生义将装着衣服的手提袋递了过去,安锦拿到后轻声道谢后关上了门。 完成任务后,冯生义便转身离开回到齐朔身边,跟他报告情况,“老大,衣服送到了。” 齐朔点头,对他说:“嗯。顺便查查他的身份。” 冯生义在背地里默默翻了个白眼,不清楚身份就带回来,这什么时候是你的作风了。 但是他嘴上还是好言好语的应道:“好的。老大还有什么吩咐。” 齐朔头靠在沙发上,想了想问道:“白苏叶找到了吗?” 冯生义头摇了一下,回答:“还没有,不过,有内部消息说他已经被仇家暗杀了。” 齐朔拿起旁边小桌上的古着玻璃杯,“他可是军火研究方面的天才,被抓了怎么也不会随随便便就杀了的。” 他漫不经心地转动着手里的东西,“就算要杀也不会这么快,你们尽快找到人。” 冯生义连忙低头称是。片刻后,冯生义又补充道:“还有,孟市长让您明天去他那儿一趟。” “江锦院,还是紫苑?”齐朔扯了扯嘴角问。 冯生义答道:“是茶南无庄。” 齐朔不禁皱眉,眼中眸色深沉,“他去那儿做什么?” 冯生义摇摇头,“不清楚,我只管老大的事。” “他可真轻松啊。”齐朔唇边浮起一抹浅笑,“整天到处去找乐子。” 冯生义眼底的卧蝉非常明显,笑着附和道:“是啊。” 齐朔朝他的脸上瞥了一眼,手上的动作陡然顿住了。“行了,你的态度能不能端正一点?” “要是对着别人笑成这个鬼样,你的脸早烂了。” “有老大在,我怎么说也可以虎假狐威,脸蛋子好着呢。”说完,冯生义假笑得更加猖狂了。 “呵。”齐朔在他脸上上下扫视,“我应该在你额头刻上一个‘王’字才对,不然谁会觉得你是老虎。” “……”冯生义闭嘴了。论嘴硬毒舌,谁比得过他老大?还是不要继续自取其辱了。 插科打诨完,齐朔又谈起正事,肃色道:“b区的事情,明天你亲自去看一下。发现异常你……” “哒哒。” 安锦换好了衣服从浴室里出来,这时他停下了脚步,看着大厅里的两人犹豫不前。 齐朔对冯生义摆手,“你回去吧。” “是。”冯生义转身偷偷瞅了一眼安锦,然后离开了别墅。
第3章 不知道我的意思? 冯生义买的是一套家居服,短袖短裤。 单薄的套装将安锦的苗条纤细勾勒出来,走动间隐隐约约地显现出身体的大致轮廓。 背线平直,后躯丰满,而那皮肤犹如大理石般光洁的小腿,却有几道伤痕赫然恐怖盘踞在上面。 豆绿色的套装布料触感软糯,轻飘飘地垂在身上,安锦略感不适应,扯了扯上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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