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从沙发上坐起来,向声音的源头一看。 藏在柜子角落的狗粮桶倒在地上,棕色的狗粮颗粒洒了一地。 两只作案嫌疑小狗都在案发现场附近。
“你别动了,我收拾就行。”喻勉有些不情愿地从恋人的拥抱里爬起来。 肖亦欢工作了一整天回来还做了糖葫芦,确实有些累了。他索性犯懒不去帮忙,继续躺在沙发上,拿出手机回复患者家长的咨询信息。
案发现场的后续清理工作十分混乱。 拉德茨基在暴风吸入,喻勉一边捡她一边吃,那个效率连扫地机器人见了都得羞愧下岗,走前还得痛骂这小狗“卷王”。看她那个连吃带舔的模样,还是个扫拖一体机。
卡门吃东西就斯文很多了,小口小口细嚼慢咽地旁边捡漏,但胜在“执着”,赶都赶不走。这小妮子蔫儿坏,干得出这事儿的八成就是她。
洒出来的粮一半能捡回去,另一半进了两只小狗的肚子。
喻勉低声严肃训话,“谁干的?谁干的,站出来。” 可两只小狗都不想承认,卡门脑袋向左,拉德茨基脑袋向右,两只小狗齐齐臊眉耷眼,躲闪着喻勉的手指头。 两只小狗被赶进护栏里关禁闭,还敢委屈,“嘤嘤嘤”个不停。
喻勉好不容易才收拾好,一抬头却没在屋里看到肖亦欢的身影。 那个瞬间,喻勉心里突然空了。 他害怕,万一这个人真的不见了怎么办?
直到绕过沙发,看到熟睡的肖亦欢,他悬着的那颗心才落下。 肖亦欢太累了,他手机还没来得及发放下,就已经累得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昨夜他带到喻勉家里的卸妆湿巾还在,喻勉在卫生间的台面上找到了他的化妆包,抽出一张湿巾轻轻擦在肖亦欢脸上。
约会淡妆只是稍稍勾了眉毛和眼影,很好卸。擦完了,肖亦欢的脸也依然好看。只是经常熬夜的黑眼圈确实有点重,显得肖亦欢的面容多了几分憔悴和疲惫,气色没那么好了。
喻勉挤上前去,两个人都侧着嵌在一起挤一张窄窄的沙发。 好幸福,抱着熟睡的恋人,真的好满足。 喻勉只觉得这世上别无他想要的了。 有欢欢、有狗狗,就什么都有了。
或许,有个名字里带“欢”的人住进心里,也就让快乐和欢欣一同住进来了吧。 ----
第25章 鲜虾水饺
过年,一个单单出现就能让人觉得“热闹”的词。对于喻勉生长的这座大城市而言,却是一年中最冷清的时刻。
为了机遇和发展迁徙而来人们各自奔赴老家,徒留一座空荡荡的城。一旦没有人影儿,哪怕是满街成双的红对联也撑不起场面,显得孤单。 不过,今年就不一样了。
喻勉遛狗的步伐因为内心小小的雀跃而加快,半秃不秃的小狗卡门也跟在他身边跑起来。 “走,卡门,回去换拉德茨基出来!”他乐颠颠的脚步弄得鼻梁上的眼镜微微滑下来一点,“等晚上了,我们一起接欢欢下班!”
六点半,早晨的太阳还没完全升起,喻勉已经开始期待晚上与恋人的相见。
……
上午,机场。
“这不已经年三十儿了么,还上班?”蹬着马丁靴,穿着姜黄色“赫本风”半身裙的肖俪女士看上好像只有三十多岁,往帮她背包、推行李的肖亦欢旁边一站,不像他妈,倒像是他姐。 或者说,像是影后和鲜肉保镖的机场抓拍。
她说话的语气、态度也不像五十多岁的人。 “难道现在兽医也向互联网产业看齐了?搞什么996还是007……医生不应该是轮班制吗?”
肖亦欢耸耸肩,“妈,不要跟兽医谈劳动法,不存在的。而且过年才是医院最忙的时候。反正到下班点我就回来了,到时候咱们娘儿俩一起——包饺砸!” 说着,他非常有绅士风度地帮肖俪女士拦着电梯们,请她进去。 “我才不跟你包饺子呢。”她一甩头走进电梯,“少跟我玩春晚梗,想吃饺子去上超市买速冻的去。”
电梯下降,娘俩你来我往地说了几轮,走到了地下车库的一台黑色SUV面前。 肖亦欢掏出钥匙,车灯“滴儿滴儿”闪了两下,打开了门锁。
“哟!了不起哦!”肖俪女士打趣道,“私立宠物医院这么能挣钱?工作一年就能攒出来一辆SUV?” 肖亦欢把行李塞到后备箱,“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四个轮子攒不出来,只能攒出来两个轮子的。这车是我找朋友借用的。”
“朋友……”肖俪女士突然压低了声音,“肖亦欢,你不会被富老头包了吧?” “没有!”肖亦欢气得小0跺脚,“妈,你把我当什么了!”
眼看着儿子委屈的小样,肖俪赶紧安抚道:“对对对,我们家豆豆那可是光荣的劳动人民,靠自己的双手吃饭,自食其力、救死扶伤,是吧?” 她叫着肖亦欢的小名,熟练地坐上驾驶位,把副驾驶留给了肖亦欢,就像以前送“小豆豆”上学时那样。
“妈,我来开吧。”肖亦欢说。 肖俪女士坚持道:“没事儿,你帮妈妈把导航弄好就行,下午你还上班去呢,让妈妈开吧。”
这是一生要强的肖俪女士的坚持。她不愿意做事事都靠人照顾的老废物,所以哪怕是接来看病、做手术,也要风风光光地独当一面,证明她还是可以被人依靠、被人需要的。
肖亦欢想了想,还是乖乖坐上了副驾驶。 他亲娘的车技确实不赖,比他这个拿了驾照之后不常开四个轮子的小社畜厉害不少呢。
在发动车子前,肖俪女士又问了一嘴。 “豆豆,你跟妈妈说实话。你真的没有被富老头包养吗?” “妈!!!” SUV在肖亦欢不满的抗议声和争辩声里驶出了地下停车场。
……
在确定手术安排的同时,肖俪女士也在积极地使用保守治疗的手段缓解病情。在针灸、理疗、止痛药的辅助之下,她的病痛在短时间内已经得到了控制,行走坐卧只要幅度不大都没问题。
她在镜子前轻轻甩了甩儿子去上班之前给她染的头发。 葡萄紫的发色在室内的光线下看起来像是低调的黑,但只要灯光亮一些、或是走到日光下,发丝就会透出高级的深紫色,比那些烂大街的中老年红棕色不知道要好看多少倍。 光看背影,说她二十七八岁都有人信。
肖俪女士小画一个淡妆,打算趁着儿子下午值班,自己美美地出门逛个街。 年后就要手术摘除坏死的股骨头了。说实话,肖俪女士心里头有点舍不得。毕竟是跟了自己五十多年的身体部件,她还是想再用自己的关节、自己原装的身体走一走,权当纪念了。
离小区最近的商圈还营业着,多多少少还有几个客人。 肖俪走过琳琅满目的橱窗,偶尔会被自己在玻璃的倒影美到,忍不住凑近了多看一眼,顺便理理头发。她很享受这种感觉。
想起来,不知道是因为遗传还是模仿,肖亦欢从小跟她一个样,遇到个什么反光的东西就想凑过去照一照。到了初中的时候,他还因为上课偷偷照镜子被没收过小镜子,难受得不得了。 肖俪女士脑海中浮现出肖亦欢中学时代可爱又生涩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
逛了一段时间后,肖俪女士慢悠悠地溜达到厕所,准备稍稍解决个人问题后打道回府。 然而,商场的女厕所里却有些不应该的拥挤和吵闹。
小男孩震天响的哭声在光滑的墙壁之间回荡,女子粗糙的谩骂声也钻得人耳朵生疼。 “你道歉!赶紧给我儿子道歉!”一个面容沧桑,油头扎着低马尾的中年女人将小男孩护在身后,指着眼前高挑女士的鼻子。
高挑女士冷脸道:“我为什么要道歉?该道歉的应该是你儿子,他就不该上女厕所。” “操.你.妈的你真敢说!他才几岁!才几岁!”中年女人非常暴躁,“你让他一个人上厕所,六岁的孩子怎么能自己上厕所。”
高挑女士皱起眉头,“六岁的孩子都快要上小学了,怎么不能自己上厕所?你注意自己的态度,放尊重些,在孩子面前‘出口成脏’,你又算什么好母亲!”
“我不管,反正你大过年的把我儿子弄哭了!你一个大人欺负小孩,好意思吗!你给我儿子道歉!”撒泼的中年妇女完全不讲逻辑,咄咄逼人地指着高挑女士的鼻尖。
高挑女士完全不怵她,回敬道:“哭了就要人哄?以后他犯了事被抓紧警局里哭,你也要警察给他道歉吗?快上小学的年纪,做错了事情还好意思用哭逃避,有你这样教孩子的吗?”
她转而盯着那哭得鼻涕眼泪糊一脸的小男孩,“你自己做错了事情,你丢人,在这里哭更丢人。你敢让你幼儿园的同班同学、你的小伙伴知道你天天上女厕所吗?”
这番话几乎是瞄准了小男孩羞耻心的弱处精准打击。彻底崩溃的小男孩一屁股坐在地上,嗷嗷打滚捶地蹬腿撒泼,嚎得撕心裂肺。
“你你你你……”中年女人脏兮兮的手指尖都发颤,气得直结巴。以她的文化水平,也只有脏话说起来能不卡壳。 一时间,污言秽语充斥了整个洗手间。
高挑女士大声道:“我也是有儿子的人,我还不知道吗?小男孩三四岁就有性别意识、有羞耻心和自主如厕的能力了。你家儿子六岁了,怎么还不如三四岁的小孩懂事?还不知道男的去女厕所是流氓行为吗?!”
中年女人理亏说不过,身高也被压了一头,竟然转头踹开女厕所的门,冲着对面的男厕所方向喊道:“老公,快过来,有人欺负你儿子。”
一个五大三粗的猪头男闻声晃到了女厕所门口。
眼看着局势发展对高挑女士不利,肖俪女士看不下去了。 “哟!合着您老公还在呢?”她举着手机,挡在高挑女人身前,“您老公他是个健全人吧?怎么的,只能当摆设、不能带小孩上厕所?非要让妈妈带着男孩进女厕所?”
她赶紧给身后的高挑女士使了个颜色,小声提醒道:“快,报警!” 肖俪女士转过头,大声说:“我告诉你们,保安我也叫过来了,希望大家都注意点,别让事态升级。”
“你威胁谁呢!你威胁谁呢!”中年女人在儿子嚎哭的声音里暴怒。孩子的父亲见状也要挤进女厕所。
肖俪女士出言提醒,“那位先生请留步。你家孩子小,警察不会追究他责任,但您可不小了,您要是敢踏进洗手间一步,这个事情的性质可就严重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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