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苑一听,拳头陡然就硬了,“他来干什么!” “哥,我和你一起去。”阿苑护着白攸,但很快就听到门外轻笑道:“靳先生他只找白攸,你就别瞎掺和了呗。” “滚!” 阿苑恼火,让传话的人赶紧滚蛋,最好滚得越远越好。 门外的人不以为意,嬉皮笑脸的,临走还不忘幸灾乐祸了一句。 “快点儿啊,早点儿去就少挨点儿打。” 白攸的身形一怔,大脑一片空白。 “啊——”
第3章 求我 白攸被推进了二楼的包厢。 门“咔嚓”一下带上的声响,尽管细微,却敲活了他的神经。 刻在骨子里的疼,顷刻席卷而来。 不……不!不要!不要…… 不要打我…… 不要! 他低着头,紧紧地贴着门,站在最远的地方,不肯挪动分毫。 封闭的房间弥漫着浓重的烟草味,呛得白攸想咳。 但他不敢。 他怕贸然惊动那个坐在窗边的男人,所以只是孤零零地杵在门边,像个候审的囚犯,更像雨后的浮萍。 恐惧淹到了他的脖子。 “过来。” 男人抖落烟灰,没看白攸一眼。 他的视线轻飘飘的,厉眼一横,里面藏满了老练的精明。 白攸没有动。 他觉得很怪。在男人开口说话之后,他惴惴不安的一颗心就突然落地了。 反正又不会死。 在男人玩遍他的把戏之前,尽情地发泄完……报复我!虐待我! 在那之前,他怎么舍得我死啊? 白攸的脑海里忽然冒出了这样的念头,像蓦地松了一口气,盯着自己的脚尖出神。 他还是不肯乖乖听男人的话。 甚至,他在笑。 苍白的,无力的,笑。 为什么受苦的那个人偏偏是他?他做错了什么?错在生在白家?错在……是个软弱无能的Omega? 两年了,从听到家里的巨大变故归国,已经两年了。 从那个天之骄子,受尽万般宠爱的白家小少爷,到如今这个只能伏在男人脚边,仰人鼻息的可怜虫,已经两年了。 两年前,白家破产,白父白母饮弹自.杀,丢下了白攸和他的姐姐白素素,以及那些巨额的债务。白素素体弱多病,一口气全靠昂贵的药吊着。一旦负担不起,断了药,姐姐就会死。 一时间,堆积如山的债务和姐姐的命,缠住了白攸的脚,使他磕磕绊绊,摔进了人生的泥潭中。他奋力地挣扎,四处借钱,努力找工作,但都一一碰壁。 也正是这时,靳赫铭从天而降。 那个男人给过他选择,但那样的选择,在那种情况下,几近于无。 白攸退无可退,一把抓住了这根救命稻草!被标记的Omega就像栓环上锁的狗,除了在每月的情热期依赖Alpha的一丁点儿信息素的施舍让自己变得更加悲惨之外,他什么也没剩下了。 男人救了他,但却又把他推入了深渊。 为了还债,为了姐姐的命,曾经那个不谙世事,笑起来会漾出两个可爱酒窝的小少爷,早就面目全非了。 靳赫铭说得没错。 上了床就是情人吗?亲了嘴就是爱人吗?不是,什么也不是。他在靳赫铭眼里,一文不值。他是做了男人的妓了,他一个人的妓。为什么呢?呵,还不是因为他开的价钱高啊。 “吱呀——” 椅子挪开的声音,男人的脚步沉钝,微微低眉,瞧到了他的Omega。 小小的,很瘦弱,也很漂亮,像一朵满带伤痕的娇花,只能被他一个人肆意旋拧的花。 靳赫铭至今都记得他第一次要白攸的时候。 美丽易碎的Omega强忍哭声,将嘴唇咬了一遍又一遍。他发泄完,冷着眼推开白攸,靠在床边,点燃了一支烟。 醒脾的烟味在房内浮动,落入污泥、一身腥臭的小少爷侧身躺在枕边。濡湿的被角遮住了他雪白的玉躯上混乱的潮红。被子掩住了他的半张脸,白攸眼含晶莹的泪花,用一双楚楚可怜的眼望着靳赫铭。 他说谢谢。 谢谢? 可笑! 可笑至极! 尽管靳赫铭在心里无数次地嘲弄白攸的愚蠢好骗,但还是由着这句“谢谢”,留下了他。 他想留下白攸,留他在自己身边。 他还不想就这样简简单单地一举打垮他,他更想……更想慢慢地折磨这个曾经被任何人托得高高的小少爷,让他一无所有,让他生不如死。 谩骂、谴责、讽刺…… 靳赫铭最喜欢看白攸哭了。 巨大的阴影袭来,凛冽的松针味笼罩着这个身形单薄的Omega。 靳赫铭有些不悦,他对白攸无视他的模样感到不快。 你已经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白家小少爷,你只是我见不得光的情人,低.贱的、佝偻的、卑弱的……如果没有我,没有我的你该怎么活下去? 这样的事,靳赫铭从来不吝啬反反复复地提醒白攸,提醒他的处境。 男人的信息素喷薄而出,带着强大的压迫感,顷刻便欺得白攸喘不过气来。 “啊——!” 白攸的心脏一下子跳得很快,全身上下所有的细胞都在止不住地尖叫。 想要逃跑!逃跑! 可他根本动不了。 他就这样被男人压在了门上,双脚粘在原地,迷失在一片汹涌澎湃的松涛中,大口喘息。 “啊哈……不要!不要……” 白攸的心防再一次被靳赫铭击得粉碎。 他是无力的,是柔弱的,他发现只要他在这个男人面前,他就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被动地承受着他的暴虐,一次又一次地嚎啕大哭。 靳赫铭看到白攸的肩头在抖,乐此不疲地一把揪住了白攸的发,迫使眼前这个惹人怜爱的青年抬头看他。 “不听话,嗯?” 两行清泪顺着白攸的面颊淌下。 靳赫铭笑着擦过青年额角的伤,轻声问他:“疼吗?” 白攸不说话,脸上很快就挨了一巴掌。 “我问你疼不疼!” 男人的咆哮在耳边炸开,白攸被靳赫铭扇得偏过了头,全身脱力地垂了下来。 凌虐还在继续。 靳赫铭的声音越叫越高,他最不喜欢的就是白攸这副自恃清高的无声的抵抗。 以为不开口说话,我就治不了你了是吗? “啊——” 白攸的瞳孔骤缩,仰起头,泪水流得更多。 他抓着靳赫铭的手,咬紧牙关,忍耐着皮肉烧灼的痛楚。 靳赫铭用还没来及扔的烟头,烫到了白攸脖后的腺体。不是腺体,应该说只是一个疤痕才对。白攸的腺体早就让靳赫铭叫人给挖去了。 他说他不喜欢白攸的信息素的味道,馥郁的玫瑰的味道,那就不要了吧。 “啊!啊……” 白攸的头皮发麻,意识渐渐涣散。 他的脸上透出了死白,柔怜的目光里,犹如一身尘埃的天使,落满了人间的苍凉。 “求我。” 靳赫铭小小地揉捏了一下手中的烟头,青年的嘴里顿时就发出了濒死的声音。 白攸双手垂下,万念俱灰。 他的拼死反抗,又失败了。 “求……” 白攸从嘴里小小地挤出了这个字,双唇微开,很快就被靳赫铭暴风骤雨般地吻上了。 失去腺体,失去信息素,男人什么也闻不到,但这却并不能阻挡他对白攸疯也似的渴求。 标记,是双方的。
第4章 李祥如死了 男人发泄完,拉上拉链,开门的一瞬回头望到了白攸。 青年仰面躺在圆桌上,干干地睁着眼。 没有爱也没有恨,他的大脑放空,嵌在眼眶中的两粒活珠间或地一轮,嘴里尽是熟悉的膻味。 白攸已经哭过了,便再哭不出来了。 那样的事没来之前,还会害怕。可做过之后,他又不怕了。 他趁着心里这为数不多的平静,盯着天花板上吊下的一盏灯,笑得情难自已。 睫毛上沾到的浊.液被抖下,沾在脸上痒痒的。 白攸伸手去拂,抬起的手悬在半空,落入视野,翻来覆去地瞧。 贱。 他在心里骂自己贱。 爬上靳赫铭床的人是他,用靳赫铭钱还债的人也是他。靳赫铭给了他工作,还帮他付了姐姐的医药费。 他到底还有什么不满足! 他到底还在奢求什么! 爱?爱吗? 这可真是恶心死他了。 他不过!不过就是那个男人泄.欲的工具罢了。 这些事,已经在白攸的心底藏了好久了。他一会儿要活,一会儿又要死,一会儿在哭,一会儿又在笑,一会儿害怕得失声尖叫,一会儿又木着一张脸,没有任何表情。 他猜,他大概是快疯了。 靳赫铭低头点起了另一支烟。 他站在门边看了白攸好久,一言不发,脑袋里轰轰隆隆都是母亲死前的嘶吼。 她说白家的人都该死! “李祥如死了。”靳赫铭语调平淡,躁动不安的心已然慢慢静了下来,“留了遗嘱给你。” “后天28号,我接你。” 男人说完就带上了门,车子在外等候多时。 他懒懒地坐在后座,熄掉手里的烟,忽而不安地摸上了自己的唇。 应该是个Beta的,他应该是个Beta的。 讨厌Alpha,也讨厌Omega。反正在他眼里,那些都是欲望轻而易举便征服理智的禽兽。这让他很不舒服,难免会有一些担心,担心白攸还不够乖。 李祥如是白家的老仆人,是看着白攸和白素素长大的。白家出事前,他突发脑溢血中风瘫痪在床,黯然离开白家回老家渝川静养。 后来,他在渝川听说了白家的变故,唏嘘不已,几次想回S市看白攸,但碍于行动不便,只能被迫耽搁了下来。而这一耽搁,便再没了下文。 李祥如死前要求遗产律师代他去S市寻找白攸。消息被靳赫铭提前截了下来,律师还没见到白攸就被堵了回去,但靳赫铭答应会带白攸去渝川。 “主仆情深……”靳赫铭嗤笑一声,闭目养神,随口吩咐说:“把28号空出来,让我看看那个老家伙究竟给他留了多少钱。” 白攸是记得李祥如的。小时候上学下学,就是他接送的。爸爸妈妈不在家,姐姐常年躺在医院,白攸一个人,也是他陪的。 他们经常坐在花园里聊天,白攸会告诉他自己的开心和难过,而他也愿意听小少爷倾诉。与其说是主仆,不如说是朋友。 白攸听女佣说,李祥如之所以对他这么好,完全是因为他的儿子在十岁的时候离家出走,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他一看到白攸就忍不住想起了他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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