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只母老虎一样扑上去撕扯陆尔然衣领的程静,自然不是暴怒的男人的对手,陆尔然余怒未消,眼前这个只会说教的女人对着他的脸又抓又扯,简直是个疯婆子。 他一下子掐住程静的肩膀,用力一推,身材瘦小的程静哪里有力气反抗,立马被摔到墙上。 没了挡路石的陆尔然又抬起脚,对准儿子柔软的小腹一脚踹上去,还处在发育期的少年怎么经得起成年人灌注全力的一踢。 陆宇宁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全部绞痛在一块,脸色苍白地躺倒在地上,一时失去了意识。 班主任哪里见过这种阵仗,本以为是叫家长来解决孩子打架的事,哪能想到家长居然自己打起来。 “诶诶诶,不要动手,不要动手。” 他连忙扯住陆尔然的手,阻止他再对孩子拳打脚踢,周主任也连忙跑去叫保卫科的人帮忙。 没想到还没等班主任拉住陆尔然,一个拳头立马把他打翻在地。 “草你妈的,敢打我们陆家的人。” 一直站在墙角抽烟的舅舅程才,两步并做一步,暴风骤雨一样的拳头就打得陆尔然连连叫唤。 一个是常年在监狱里锻炼着身体,出狱后还学了不少防身术的壮年,一个是被酒色掏空的花架子,两个人动起手来,形势简直是一边倒。 陆尔然毫无还手之力,脸上立马挂了彩,程才却不给他喘气的机会,捉住他两只手往后一撇,一拳接着一拳地打在陆尔然的肚子上。 “救命啊,快救命。” 陆尔然像个待宰的肥猪一样,直喊救命,被惊动的保卫处老师和周主任,都被程才的狠劲吓了一跳,连忙你推我拉地把两个人分开。 双手被架起来的程才,被拖开的时候还不忘再补上一脚,踹在陆尔然的脸上,疼得他连救命都喊不出来了。 “老子要去告你,程才,老子要告到你再去蹲大牢,蹲十年,不,再蹲二十年。” 被保卫处老师保护起来的陆尔然像只斗败的公鸡,花衬衫上都是脚印,鼻青脸肿得都看不出来本来的样子,嘴上却还是不肯求饶。 “去告吧,你这个没卵子的狗东西,只敢欺负老婆孩子,再蹲十年牢,老子出来一样打得你屁眼都不敢着地。” 程才才不管陆尔然威胁的话,他敢为了保护母亲的名节拿刀子捅人,也敢为了妹妹和外甥打死这个渣男。 “离婚,咱们离婚,陆尔然,明天咱们就去离婚。” 抱着半昏迷的陆宇宁哭得泪流满面的程静,终于对丈夫死了最后一点心,曾经妄想的回头是岸,那些咬着牙忍受的幻想,再也不会出现在她的未来里。 未满十五岁的陆宇宁,就这样,成了单亲家庭的孩子。
第20章 知人知面不知心 离婚的手续很多,但这些都不是陆宇宁要操心的事。 作为一个学生,他要做的还是每天继续按部就班的上学,而家里的一地鸡毛,无休止的争吵,都有大人去扯皮。 他要做的只是耐心等待,等待离婚结果出来,然后选择跟随哪一方。 就像一根普普通通却能引爆炸弹的导火索,是顾向年的出现,让摇摇欲坠的家庭分崩离析。 原本一切都还有转机的。 陆宇宁趴在课桌上,将头颅埋在双臂之间,昨天被人偷袭殴打留下的淤青开始因为坏死的细胞而变得青黑,他不想面对同学异样的眼光,只能在课间假寐。 “诶,你说他为啥被人打了啊,我看他也不像会招惹是非的人啊?” 高高的书堆把陆宇宁和前桌的两个女生隔开,然而挡住了视线,却消不掉声音,前桌的沈萍刻意压低了声音,却没想到被议论的陆宇宁并没有真正的睡去。 正拿着小镜子拔掉多余眉毛的曹凤斜瞥了沈萍一眼,又转头瞧见陆宇宁埋着头在睡觉,便放下了小镜子,露出心领神会的假笑, “谁知道呢,平时考第一就一副假惺惺的圣母样子,装谦虚,说不定早就有人看不过去,要收拾他了。” 曹凤拉了拉沈萍的袖口,示意她耳朵靠近些, “我跟你说,十班那个黑皮你知道吧,就特狗腿脸皮特别厚,总是围着那几个小流氓转的那个,那天我看见他找陆宇宁的麻烦,就托我隔壁寝室的十班的赵琴琴去打听消息了,原来我们班陆宇宁啊,可不像他装的那样清高。” 见曹凤欲擒故纵话讲到一半吊她的胃口,沈萍也急躁起来, “你别话说一半啊,到底怎么回事,陆宇宁看起来安安静静的,学习又那么好,怎么和黑皮还有混混扯上关系了?” 曹凤满足地让沈萍拉着自己求爆料,小女生之间的感情嘛,就靠这些小八卦才能升温,她路子多人脉广,新鲜事总比别人先知道,故而班上几个嘴巴话多的女孩都捧着她,她也乐得其所, “哎呀,把我衣服都扯皱了!”曹凤推开沈萍的手,慢条斯理地把自己摸到的线索都摆了出来, “那个陆宇宁啊,我跟你讲,可不一般,是个变态,他小学的时候偷穿女生衣服上学,被班上的男同学鄙视了,他就和人打架,打不赢跑老师那里告状,还把家长都叫来了,你说这不是变态还是什么,异装癖还心眼小,别人不理他才正常,没想到到了我们中学,就装模作样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什么乖乖三好学生呢,要不是他同班的黑皮也读的我们初中,我们可都被他的外表骗啦。” 曹凤说得起劲,还举起手,在鼻子上摇了摇,像驱赶流感病毒一样,嫌弃的对着埋着头的陆宇宁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沈萍听着这劲爆的消息,吸了一口气,惊恐的捂住嘴巴, “你说陆宇宁是个女装的变态,不会吧,他平时都挺正常的啊。” 曹凤拧着眉,推了一把沈萍,怒道, “你不信我?哼,我天天和他处在一堆,怎么不知道他是不是这种人,得个奖学金让请客都推推拖拖的,对我这样的女生都这么小气,肯定不是个正常男人,你看班上男生哪个不是一身臭汗不爱干净,偏他大夏天的,都把衣服头发弄得一点味道没有,和个娘们儿一样,你仔细瞧吧,说不定他哪天就偷了你的裙子穿去上街呢,呵呵呵。” 曹凤夸张的表情和手脚并用的描述逗得沈萍脸红心跳的,一想到陆宇宁俊秀的样子,却爱偷偷穿女装,她有些可惜,转念一想,这个被大家当成班草,平日里人人称赞的小帅哥,也有这么不堪的一面,不禁半是鄙夷半是窃喜地和曹凤一起偷笑起来。 后排的陆宇宁听到这些中伤他的肮脏话语,咬紧牙关将双眼紧紧贴到手臂上,忍住了快要爆炸的怒气。 曹凤这个人他知道,爱传别人的谣言,但问到她她就能立马否认,和她吵起来她反而会装无辜反咬一口,说受害者欺负她。 从前陆宇宁愿意忍受她的种种恶习和她做朋友,只因为她是最早对他伸出手打招呼的人,可如今,陆宇宁深深地看清了这个女孩内心的龌龊,这样卑劣的人,就像市井泼妇一样,你和她吵除了鸡飞狗跳,只能更加生气,反倒让她自己独自表演才能丢人现眼,聪明的人很快就能看出她的谎话连篇。 两个女生还在窃窃私语,趁着陆宇宁假装睡着,用下流言语把他想象成一个心理变态的人。 “喂,你们两个八婆,说够了没有啊?!来,和我说说,看你们说的都是什么垃圾玩意。” 在厕所抽烟归来的林青叼着一只圆珠笔,狠狠地把一本崭新的数学书摔到书桌上,引得周围的学生纷纷侧目。 “你有病啊!” 曹凤显然对这个真正的小混混心有忌惮,声音自然弱了一头,而沈萍更害怕林青惊醒了陆宇宁,把他听到的东西讲出来。 “怎么,你们这两个长舌妇敢背后给人编故事,不敢当面说自己脑子有多脏,煞笔东西,说啊,今天我倒要看看你们能编出什么故事来。” 林青把桌子一拉,直接坐到了曹凤和沈萍身边,满脸冷漠地盯着惊恐的两人,教室里一时鸦雀无声。 动静闹这么大,陆宇宁也不好再装睡,抬起头,拍了拍被压得血液不通而麻木的双手。 “你说的我都听见了,想知道我是个什么人,不用去问什么黑皮,我就在这里,你大声问吧。” 陆宇宁表情平静,却完全没有平时那样平易近人的眼神,整个人就像端坐审判台的法官,眼光压得两个挑弄是非的女人不敢直视。 像是自恃女生的身份,曹凤不信陆宇宁和林青敢上手教训她,恨恨道, “我说的有什么不对,这些事,是你小学同学告诉我的,你还怪我说出来?” “砰!” 林青轻轻地推了一下曹凤和沈萍书桌上堆积成山的书本和小物件,顿时如同山崩一样,哗啦一下就全部掉到地上了。 沈萍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她可知道林青是混社会的,平时蹲厕所和几个年纪出名的小痞子一起抽烟都不怕被教导主任抓到训话,可不敢惹这尊瘟神。 “别,别和他们一般见识,我们出去。” 沈萍赶忙拉着吓得面如土色的曹凤,脚步带风地往门外走。 林青这才拖着自己的板凳坐回自己的座位上,也不管散落一地的书本镜子头绳,拍了拍陆宇宁的背,用他少有的带着一点青涩的正经语气安慰道, “别听她们乱说,死八婆,就会搬弄是非。” 陆宇宁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对这个他平时都没拿正眼瞧过的吊车尾同学,充满感激地点了点头,感谢他在这样难堪的时候把自己救了出来。 “放学和我一起走吧,我答应你舅舅送你几天的。” 林青是混社会的,就和陆宇宁的舅舅程才那帮混社会的兄弟一样,混的圈子还挺重合的。 当然程才都是和混混头子们混在一起,林青这样初中都还没毕业的小嫩仔,连小弟都混不上,自然没法比,但混混们讲究的就是一个义气,林青崇拜程才两肋插刀,自然对照顾陆宇宁这件事很是上心。 风波过后好几天,陆宇宁都是在林青的陪伴下回到自家小区的,当然,两人没什么话聊,一般都是陆宇宁走在前面,林青默默地跟在后面,渐渐的,陆宇宁发现不聊数学英语,天文地理,找些网络小说热血动漫的话题,林青也愿意和他搭几句话,一来二去,两个原本相交泛泛的同龄人,反而生出一种惺惺相惜的默契来。 一个星期后的周五放学,林青照样带着陆宇宁往家那边走,却在路过游戏厅的时候停了下来,示意陆宇宁跟着他进去。 游戏厅里清了场,没有闲人,老板正陪着陆宇宁舅舅喝茶聊天。 一帮混混们也都懒懒地站在一边,而四个少年人鼻青脸肿的被他们围在中间。 陆宇宁定睛一看,正是当时被人偷袭下了黑手的姚康和黑皮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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