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自己苦心孤诣地想要联系上眼前这个没心没肺的小飞机,对方却让所有的信笺都石沉大海,顾向年话语里就难免带上一丝怨气。 “姚康没和你说,城南小学去年就拆迁了,你的信寄过去没有人能收到。” 陆宇宁很反感顾向年这股惺惺作态的虚伪。 要是真的这么在乎两个人的友谊,当初离开的时候,他就不该放自己的鸽子,让自己挨了一顿好打。 一想到奶奶泼头盖脸的一盆冷水,就浇醒了重逢的那些微惊讶。 “不好意思,我要上课了,没空和你们多聊。” 陆宇宁脸上露出一丝不耐,他现在真是完全不想和这几个混世魔王聊当初的事,自己努力考进了初中,努力摆脱了“小飞机”“假女”的外号,努力找到了新的朋友,这些旧人,就应该成为过去,不要再有牵连。 顾向年没想到他态度这么冷淡,一时很不是滋味,他想开口问问陆宇宁过得好不好,有没有想自己,可是话到嘴边,还是被陆宇宁浑身散发的距离感压了回去。 “你现在忙啊,没事,留个电话号码给我,我们有空再联系。” 顾向年掏出自己的平板手机,正欲在联系人一栏输入陆宇宁的名字,却听到陆宇宁冷笑一声, “我没有空,你也不用记我的号码,顾大少爷朋友那么多,就不要在我这种小人物身上花费心思了。” 说完,也不管顾向年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径直穿过马路,绕道往学校赶去。 “什么东西,给脸不要脸。” 姚康狠狠地把嘴里咀嚼的口香糖吐了出来。 他学习成绩不太好,读了个中专,又和社会上的混混们来往,家里亲戚都很看不起他,陆宇宁的这番反应,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 不就是个死读书假女吗,拽上天了还。 朝身边的小马仔们使了个眼色,留下失落的顾向年在原地,一众剪着非主流发型的混混骑着摩托车绝尘而去。 因为城南小学的拆迁,陆宇宁往青山中学那边走,要绕很远一段路,中间小学的旧址成了工地,全是断壁颓垣。 在游戏厅耽搁了一会儿,路上已经一个人影都看不见了,陆宇宁担心自己会迟到,加快了脚步。 突然,旁边工地的碎石滚落下来,伴随着头部被从天而降的一个大布袋罩住,一道猛力击中了陆宇宁的后背。 毫无防备的他应声倒地,接着拳打脚踢的疼痛从四面八方袭来,陆宇宁眼睛看不见,站不起身,只能蜷缩在地上用手臂护住脆弱的头部。 像是发泄够了,从背后袭击他的人怪叫着跑开。 陆宇宁艰难地扯下头上的袋子,只看到了几辆摩托车喷洒着尾气蹿出了几十米,车上坐的正是姚康和那几个小混混。 ---- 哇,有小可爱给我留评了,开心,今天多更两章
第19章 氓之蚩蚩 试了试手脚的动作,感觉没有伤到骨头,陆宇宁忍着一身的伤痛,起身朝学校的保安亭走去。 裤子被碎石刮破了几个洞,好几处擦伤还在渗着血,身上的白衬衣也变得脏兮兮的,唯有脸上,除了一些淤青,还算是没有破相。 这个时间点学生都已经上课了,保安正在亭岗里打着盹儿,听到玻璃窗“咚咚咚”地被人敲响,吓得一个抖动,从旋转皮椅上跌了下来。 等他睁开眼仔细分辨了吓他的人,又恢复了一脸的不耐烦, “怎么了,不上课跑来这里干嘛,哟,这打架了啊?” 陆宇宁捂住尚未凝血结痂的手肘,默默点了个头, “我要报警,有人半路上袭击了我。” 保安登时站了起来,板着个脸威胁道, “报警?报什么警!先去找你们班主任联系家长,再去保卫科报到,还报警,要是警察来了,闹出什么误会,不是给咱们学校找事么,去去去,打个架还兴师动众的,成天找事。” 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保安“砰”的一声把窗户关上,防止屋里空调的冷气被泄露了,大夏天的,真让人心烦。 忍住心头的怒气,今天还有更重要的事,自己不能让大家都不痛快,陆宇宁只好拖着浑身疼痛的身体去找了班主任报备。 所幸班主任还比较负责,立马打了电话联系了陆尔然和程静,又带着陆宇宁去保卫科简单地包扎了伤口。 “你先去给你们这堂课的老师说一声,我带保卫科的老师去接你爸爸妈妈。” 班主任放下了电话,那边的家长反映有些激烈,这种校门口发生的打架事件,闹不好会惊动校领导,他决定谨慎一些对待,亲自和校长解释。 陆宇宁乖乖地点了点头,用班主任给他的外套围住了破损肮脏的白衬衫,然后一瘸一拐地去找数学老师请假。 “你说你被人打了?什么人打的,为什么打你。” 数学老师站在讲台上,正一脸戏谑地打量着陆宇宁。 他一直就不喜欢这个学生,从前陆宇宁的爷爷还是青山中学副校长的时候,就因为一些工作态度之类的小事,而直接卡了他评高级教师的资格,令他怀恨在心。 如今陆鼎言的孙子撞到他手里,难免言语上要训斥一番。 “听说你爷爷还是咱们学校的老师,生的孙子竟然没有一点纪律性,上课时间跑去打架斗殴,还把课堂看在眼里吗。” 用手里的课本狠狠地拍了两下讲台,数学老师抽了根粉笔砸到陆宇宁的鼻梁上, “去,把你名字写在黑板角上的请假格子里。” 原本请假人名字写在黑板上该是学习委员做的事,数学老师却公报私仇,成心让他在班上出丑。 陆宇宁捡起粉笔,狠狠地用粉笔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身后不断传来同学的窃窃私语和笑声,像是细小却令人难以忍受的鱼刺,卡在陆宇宁的喉咙里,让他想要大吼出来。 “写完了就滚,别在这里碍眼。” 教室里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陆宇宁再也忍不住数学老师的刁难,转身离开了教室。 保卫科的走廊空无一人,只有隔壁办公室的几个行政老师还在闲聊,陆宇宁默默地坐在走廊的长凳上,他看着窗外飘动的宽大树叶,觉得有些晃了眼。 为什么自己总是这么倒霉,特别是遇上了顾向年以后,几乎就没有好事发生过。 写作文点题,他最爱用的一句心灵鸡汤,就是“上帝为你关上了一扇门,那他一定会给你再开一扇窗。” 可他的上帝,关上了门,打开了窗,只让他往外看了一眼,看到了繁花似锦、光明未来,却总是在他快要走出困境的时候当头棒喝,告诉他,他只能继续待在这阴暗的角落。 明明一切都在变好的。 都怪他,都怪那个该死的顾向年。 无处发泄的一腔怒火,全部被陆宇宁抛洒在顾向年的身上。 “你个小崽子,净给我闯祸。” 陆尔然的咆哮声从走廊尽头传来。 班主任带着陆尔然和程才两兄妹急匆匆地走了过来,身后还有闻讯赶来的周主任。他是陆宇宁爷爷培养起来的教师,陆家大人一听孩子出了事,就立马联系了他过来帮忙。 程静一见儿子浑身灰扑扑的,脸上还青一块红一块的,顿时心疼得不行。 “怎么弄成这样的,有没有让医生看一看。” 班主任连忙开口, “没有大碍,就是一些皮外伤,我刚刚也让保卫处的人检查了一下,没伤到骨头。” 舅舅程才冷哼了一声 “没伤到骨头就不是大事吗,我们家的孩子,平白无故被人欺负了,学校难道没有责任?” 有心祸水东引的班主任满头大汗,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是是学校的坏学生干的,那就抓出来赔偿道歉就行了;要是是校外的人做的,那和学校就扯不上关系。 偏偏听陆宇宁说,伤他的人是社会上的小混混,又是在学校门口出的事,这就难办了。 学校交不出肇事者,又脱不了干系,家长要是闹起来,肯定是会引起领导的追究的。 “三位家长冷静一点,我们也是刚刚才了解事情的过程,这不,就是想要和你们商量该怎么办吗。” 见班主任的态度还算好,程才方才放过他一马,一同跟过来的周主任开口问陆宇宁事情的经过。 “你说是你以前的同学打伤的你,既然好几年没见过面了,别人为啥要打你呢。” 陆尔然打断了陆宇宁的讲述,他听了半天,脑子糊涂了,陆宇宁的意思是,几个人在路边碰上了,聊了几句,陆宇宁不愿意搭理他们,他们就动手打了陆宇宁。 偏偏陆尔然在社会上混得多,却并不关心儿子的生活情况,对小孩子这种一言不合就打人的幼稚手段很不了解。 一听爸爸这么问,陆宇宁的脸色就难看一分,陆尔然从来不顾家,一心只和朋友花天酒地,哪里知道当初自己被姚康欺负过的事。 倒是程静,一听陆宇宁说起姚康的名字,立马想起来当初自己去学校教训的那个三角脸的小孩。 “你说是以前把你推下山坡摔断了手的那个同学,这个小兔崽子,一点不长教训,还敢来欺负你。” 陆尔然倒是不以为然, “别说人家的孩子不长教训,陆宇宁一样不长教训,他以前就弄伤过你,你还上赶着和他说话,这不是贱吗。” 陆宇宁脸色一白,他没想到父亲不怪犯事的人,反倒怪起自己不够谨慎了。 “我不长教训,也不看看谁生的我,整天和骗子鬼混,钱都被骗了几次了,到底是谁不长教训。” “嘿!你还敢顶嘴。” 陆尔然好几个姘头都是拿了他的钱就跑了,今天被儿子当面揭了伤疤,立马气急败坏,指着儿子的鼻子骂骂咧咧的。 换做平时陆宇宁绝对是息事宁人,不会和陆尔然起冲突,可今天连遭羞辱,一肚子气都憋着,现在最亲近的人还这样说他,立马像针扎气球似的,连同着过往对爸爸不负责任的怨气都发泄出来。 “我就要顶嘴,你平时管没管过我?现在说我不长教训,我倒是想长教训,可你都去教训别人了,哪里还记得自己还有个儿子。” “啪!” 陆尔然一巴掌扇在陆宇宁的脸上,力气大得差点把儿子打翻在地。 程静尖叫一声,扶住被打得偏向一边的陆宇宁,捧着他的脸颊,只看见他右边脸红肿起来,五个手指头印随着毛细血管的破裂快速浮现在白皙的皮肤上,连着嘴唇也被打得裂开出了血。 一向把儿子放得比自己命更重要的程静,气得直发抖,一把推开还要上前打孩子的丈夫。 “陆尔然,我跟你拼了,你他妈敢打我儿子,你他妈还是不是个男人,你这个龟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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