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海突然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自己有HIV…… “呃——”归海立刻规矩了起来,支支吾吾地从巴戈身边走开。
第21章 卖花 归海僵在那里,表情僵了,身体也僵了,像一杆枰似的迈着脚,迈到离巴戈病床很远的地方,试探性地说: “那玩意儿一般是得了艾滋的人才戴的,不光是同性,异性之间也是,即使戴了……” 他在心里念着:也有一定感染的风险。 巴戈迂回道:“真的?可是异性不戴会怀孕,而同性……”巴戈清了清嗓子,“那我们就能节省一笔不必要的开支了。” 归海犹豫着:怎么开口呢?就算有保护措施,艾滋的传染率也是很高的,传染之后只能变成个药罐子,吃一辈子药,否则要是染上别的病毒,还是会死……自己死了就算了,怎么能拉上巴戈一起冒这个险呢?他赌上性命才把我救回来,我呢?得了好处就卖乖,之前和神明的约定忘得一干二净,把所有风险都加注在巴戈一人身上……归海,你真没有良心啊! 师哥在门外听见病房里没多大动静,以为同性干那事的声音会比异性小很多,于是很好奇:究竟是怎么个小法呢? 师哥没忍住,小心翼翼地揭开门上帘子的一角,往里面瞥了一眼,结果两人的位置隔着十万八千里远,一个靠在床头,一个站在墙边。 师哥大为震撼:这是……在用灵魂做/爱吗?这么高级? 病房里,巴戈看着墙边一动不动的人影,眼前一黑,倒了下去,身体重重地磕在床头上。 归海的大脑空了一下,还没开口,师哥一个箭步冲了进来,嘴里喊着:“医生!病人不行了!要吸氧!” 就这样折腾了几日,等巴戈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他的拘役期也到了。 临走时,嘱咐道: “我会再来看你的,医生给你开的药一定要按时吃,我来的时候如果发现你没有按时吃药……” 巴戈拍了拍归海的脸。 “你就完了!” 归海没有说话,坐在窗户下晒太阳。 巴戈站在门口一头雾水:嘿?怎么忽冷忽热的,比甘甜甜还难捉摸? “那我走了。” 巴戈又强调了一遍。 归海迎着满面金色的阳光,微微点点头。 出门后,巴戈看见值班室老大爷正在收拾床铺,一打听才知,老大爷自觉工作上有懈怠和失误,请辞了。 大爷一个劲儿地塞着形状各异的布团,自嘲: “哈哈,你看我这手,就是笨,想起我老伴……” 大爷摇了摇头。 “不说啦,老伴去天上等我啦,不过我现在还不能过去,因为我还有孙女在上学,孩子爸妈都去桦城工作了,听说那地方繁华的不得了哦!” 巴戈进屋去帮大爷收拾着,问: “那你辞了工作,日后只能靠养老金了呀?” 大爷心事重重地说: “其实,我前年就退休了,但这地方偏僻,没多少年轻人愿意过来,就给了我这退休老头一个看门的机会,人呐,一旦老了,胆子就小了,我后悔那天晚上没帮你叫个救护车,唉,这份工作就留给更勇敢的人吧——我呢,打算回家卖花去。” “卖花?” 巴戈觉得大爷的思维真跳脱,年轻时从警,老了改行卖花,这才真是刚柔并济呐。 巴戈出来后的第一件大事,就是赶回家看女儿和儿子。 巴戈的母亲风尘仆仆地从超市回来,身后串着两只小不点。 巴戈一进门,映进客厅的影子把儿子吓了一跳。 “你们看看谁回来啦?” 奶奶伸出双手,推着孙子孙女前进。 “爸爸——” 甘宝宝又哭了,嗷嗷大叫着,像只小猴子似的爬上爸爸的身体。 “坐好喽!” 巴戈把女儿举起来,转着圈逗女儿笑,女儿的小裙子在空中跳跃,笑嘻嘻地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 儿子看了一会儿,默默地拿走沙发上的书包,钻进房子里写作业去了。 奶奶叫了一声: “淘淘,你跟你爸爸打声招呼啊!” 甘淘淘没有回应,轻轻扣上卧室门。 巴戈才意识到自己有些疏忽了,便把女儿放下,走到卧室门口,问: “淘淘,想不想爸爸呀?” 甘淘淘始终低头盯着作业本,一开始没有说话,后来又怕爸爸生气,便答道: “想。” “那你怎么不和爸爸玩呢?” 甘淘淘揉了揉眼睛,委屈地解释: “我刚刚叫你了,你没听见。” “啊?你什么时候叫爸爸了,爸爸没听见呀。” 甘淘淘挤着眼睫毛上的小水珠,沙哑地说: “就是……就是你和妹妹玩的时候……” 巴戈心里酸酸的,压下门把手,走进卧室,把儿子揽在怀里。 “是爸爸粗心了,下次爸爸注意,你不要生爸爸的气,好不好?” 甘淘淘对爸爸突如其来的关心有些受宠若惊,他用小手推开爸爸。 “我没有生气,男子汉大丈夫,不会为芝麻大的小事生气的,我要写作业了,爸爸,你出去陪妹妹玩吧,你再待在这里,我要写不完作业了!” 巴戈提高了嗓音: “妹妹老是贪玩,我出去教训教训她,让她看看哥哥一天都在干嘛,真是的。” 甘宝宝远远地在客厅听见了,赶紧背起书包跑过来,辩解道: “我也要写作业了,我其实没剩多少作业,现在写的话,十分钟就搞定了。” 巴戈摁了摁女儿的小脑袋。 “作业那东西能做完吗?练习册是作业,帮奶奶干活就不是作业了吗?写完作业,赶紧陪奶奶去!” 女儿撅着小嘴,把纸笔“砰”地往桌子上一放。 “知道啦!” 等巴戈出去,甘甜甜两只胳膊往怀里一揣,凶巴巴地说: “哥,你为什么要告状!” 甘淘淘摊开双手,“我没有啊,我只是和爸爸说我要学习了,让他不要打扰我。” “骗人!”甘宝宝指着哥哥的鼻子,“你鼻子会变长的!” 哥哥抓住妹妹的手指,塞回掌心,眼睛里闪着重重光,说: “骗小孩的话你也信?” “哼!不理你了!” 甘宝宝把作业挪到床上,故意和哥哥拉开距离,她以为哥哥这次也会像之前那样哄她。 但哥哥知道,这次,妈妈不在身边了。
第22章 叶与风 【归海为什么总是对人忽冷忽热的呢? 他心里藏着的事儿可太多了,就像恒河水里的细菌一样,不断滋生繁殖,永远没有消停的时候。 可就因为他是这样的归海,才极大地助长了“我”对他的探索欲望,“我”和他的关系有些不清不楚,很难用一句话概括出来,但“我”可以向你透露一点,就目前而言,“我”对他的爱慕之情已经落地生根了。 是的,“我”对他倾诉了心声,邀请他和“我”共同组建一个家庭,这样的邀请,之前在“我”假寐的时候他已经说过了,所以,“我”偷了个懒,抄了他的稿子。 但是现在,他却将“我”拒之于千里之外。 “我”开始弄不明白了,表面上他很爱“我”,但每次“我”靠近他的时候,却能感觉到他的心里住着另外一个人,就像当初“我”的前妻怀疑“我”出轨一样。 所以,除了对广大女同胞示以诚挚的敬意、理解和同情之外,“我”还对“海归先生”表达了极度的迷惑和不满。 “我”在他身边,他还会想着谁呢?】 “巴戈,你那个人物稿写完了没?发给我校订一下。” 师哥催促道。 “还有一点儿就写完了,要不你先上线视频吧,现在看视频的人居多,看文字的人很少,我得把我的人物稿加工得更有深度一些,不能白白浪费每个月那么多订阅用户的钱啊!” 巴戈说着,手里一刻也没闲下来。 “行吧,随你的便,到时候交稿不达标,你自己背锅。” 师哥嘴里含着咖啡,从桌子上方的遮挡板瞄了一眼春色荡漾的巴戈。 “啧啧啧……你毕业的时候和甘甜甜结婚,我都没见你这么意乱迷乱过。” 巴戈立即收起笑容,摆出一副严肃正经的表情。 师哥斜着眼睛,不屑道:“切!在我面前你还戴什么假面具,你那点底裤,在拘留所的时候,不都被归海扒光了吗?我都看见了……” “嘘——”巴戈递着眼色,“这什么场合?你要是再敢乱讲,我一会就过去把你机子里的稿子全删了!” “切!” 师哥一双小眼睛机灵地瞟着,从巴戈手上的动作来看,肯定是在摸鱼!照他这码字速度,年底都交不上人物稿了。 师哥悄声无息地溜到对面,蹲在地上,偷偷窥视着巴戈的电脑屏幕。 毕竟两人从学生时代就开始斗智斗勇了,这点小伎俩瞒不过巴戈的眼睛,他眼疾手快,迅速就把公司的页面调出来了,只不过在下面的状态栏里露出了马脚,一个备注为“海归先生”的聊天框,夹在“Word文档”和“公司网页”之间,无比显眼。 师哥摩拳擦掌,对着拳眼吹了一口气。 “巴戈,咱们谈恋爱归谈恋爱,工作归工作,不要让情感拖慢了你赶稿的速度啊!你要学着像‘清理大师’一样,随时把你脑子里那些不可名状的人和物卸载掉啊!不然,你这都快奔三了,还想不想在事业上名利双收啦?” 巴戈把师哥推出自己的工位,还嘴道: “咸吃萝卜淡操心,我的脑子爱装什么装什么,你管得着吗?要论清理,第一个要清理的人就是你!” 巴戈不耐烦地瞥了一眼。 “那稿子我明天早上就给你,行了吧?” 师哥催促: “明天早上?你就不能现在赶紧写完了,然后发给我吗?” 巴戈懒懒地抬了抬眼。 “怎么,你活不过今晚了?” “哼!”师哥冷眼道,“你给我等着。” 结束了一天木有感情的赶稿工作后,巴戈急匆匆赶往南城区镇上的拘留所,还特意带了很多好吃的。 值班室换了个人,看着五十岁出头,他瞅了一眼巴戈手里大包小包的东西,笑道:“你这当哥哥的还挺称职。” “呃……” 巴戈愣了一下,心想:算了,不重要。 表面上,巴戈和归海好似亲兄弟,知己知彼。 其实,巴戈连归海的生日都不知道,也不知道归海的家庭状况,甚至完全不了解归海的过去。 可这些都不耽误巴戈想见归海的迫切之情。 随着年龄的增长你就会发现,要留住一个人是很难的,特别是要留住一个心爱之人,更像是在沙砾里闷头找金子,每个人都是一位饱经风霜的淘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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