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是温菱吧。” 陆骁还是有点卖关子的:“你对她什么想法?” 邵南泽笑了:“还用刑讯犯人那一套呢,职业病犯了?” 说完他抬眼淡淡看过来,陆骁反而紧张了。入行那么多年,什么人都见过,但他知道邵南泽这种不好忽悠,甚至不好对付。 想带着他绕圈,指不定会被他反绕回去,都是千年的老狐狸,谁都诓不了谁。 可眼下没两句话过招,他就落了下乘,邵南泽功力比他还深。一想到这,陆骁背后冷汗涔涔。 他这才据实说:“我和她其实没什么,她对陆宝好,是因为陆宝的妈妈是她的师姐。” 他们结婚的时候,温菱去随礼了,后来生陆宝的时候,陆骁老婆身体就不太好。几天后大出血病危,温菱刚好去探病,在医院目睹一切。 陆骁说:“可能是因为这样,所以她对陆宝格外怜惜,但也就只有这层关系,其他的没有了。” 那头回应他的是邵南泽打火机啪嗒啪嗒开合的声音。 邵南泽眼睛都没抬:“你就这么消费她的善良?” “我也没对她做什么吧?”陆骁越说越心虚,“我们要是真有什么早就发生了,怎么可能在现在……” “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来找你吗?” “你不早就想问清楚这事吗?”陆骁承认,自己想让邵南泽误会,也是有点儿之前大学的时候追求温菱不成的报复心,所以迟迟没有告诉他真相。 邵南泽嗤笑一声,打开车门,大阔步坐进去。 “其实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 他这一反常态的态度,让陆骁忽而察觉到不对劲,直至拧不开车门,他才发觉车子被邵南泽在里头给锁住了。 陆骁顿时头大如斗:“你想干嘛?” 邵南泽慢条斯理降下车窗:“没什么,就想让你锻炼身体。” 温菱听完陆骁说的,抬眼问:“后来呢?” 陆骁耸了耸肩:“后来他就把车开走了。” 他们所在的地方信号被屏蔽,手机根本打不出去,而道路泥泞,又是在荒郊野地,车子基本不会开到这里来。 如果想走到靠近路边的地方,最少要走四十五分钟。 温菱很久都没开口,过了会儿才抱歉地说:“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他会这么对你。” “没事,我就当锻炼身体了。” 陆骁苦笑,大家怎么都是一个系统的,邵南泽不会做得太过火,小小戏弄一下,是踩线了,但没有过界。 他顿了顿,又提醒道:“不过你真的要想好了,这次我觉得他是认真的。” 温菱眼睫眨了眨,落下一大片阴翳。 陆骁又多嘴问了句:“真没可能和好了?” 当事人填完表了,在另一头等着,她要走了。温菱匆匆丢下一句:“破镜重圆,总有裂缝的。” 真倔啊,陆骁无奈摇头。 近段时间,温菱的案子越发多了,工作堆成小山一样,幸好律所来了几个新的实习律师,主任指派了一个给她带着。 新人对工作总是抱有极大的热忱,没多久就屁颠屁颠地跟着温菱跑法院、检察院,像个小尾巴似的。 这天温菱在中院有个刑庭,就也带着俞婷去了。 前面的案件开久了,一时半会没个消停,俞婷偷偷打听,说是估摸着还有半个小时。 她有点蠢蠢欲动:“师傅,要不我们先进去旁听?” 两人年纪相仿,俞婷觉得叫温律师太见外,就跟别人一样把带教律师叫师傅了。 温菱同意了,两人登记后到了最后一排入座。 刚坐下来,俞婷就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悄悄地给温菱咬耳朵:“今天的检方好帅!” 温菱淡淡睨她一眼,失笑:“是旁听呢,还是看人?”说完抬眼朝庭上看过去,坐在控方位置的男人今天穿着制服,还没开口说话,光坐在那儿就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俞婷挤眉弄眼:“我没说错吧?” 温菱眨了眨眼,不置可否。 今天的庭审很是激烈,被告人不肯松口,百般狡辩,换了是别的公诉人,估计得头疼好一阵子。可邵南泽坐在那位子上,依旧不慌不忙,只慢条斯理地拿出证据:“让他核对清楚了。” 被告人坚持没看过材料,邵检又依次出具了视频录像和笔录,一条一条地驳斥。 被告人没想到对方那么难搞,又故意混淆作案地点和时间,张冠李戴,故意带着人绕圈子,想把水搞浑。 如果检方没有准备,很可能会被打乱阵脚。 邵南泽勾着唇,不慌不忙翻出笔录:“根据你三次做的笔录,去年11月31日,你是在东大街十八号街口犯的案,今年的2月18日,你再一次犯案,不是你刚刚说的19日。” “……” “具体交易了多少,想清楚没有,如果不清楚,我可以再帮你回忆。” 被告人脸色铁青,没想到公诉人对案子的理解比他还透彻,忍不住哀嚎:“青天大老爷,你饶了我吧……” 底下的人忍俊不禁。 俞婷看得目瞪口呆:“还能这么问话的?他记忆力和思辨能力也太强了吧!”要知道那堆卷宗可是有半人高。 温菱低头看了眼手表:“我们案子快开始了,先出去准备着。” 等邵南泽的案子结束,温菱的庭审才正式开始,一宗毫无悬念的信贷纠纷,她只开了半个小时就出来了。 走出来时,俞婷脸上仍旧是回味的神色,还在想着刚刚那场酣畅淋漓的庭审。 案子格外顺利,温菱让俞婷挑个吃饭的地儿好好庆祝。 谁想去到餐厅时人满为患,排队的人在门口坐了一圈。 俞婷拿了号,拉着温菱在等候区排队。 “要不我们去别家?” 温菱老神在在:“你不是一直想吃这家,那就等等吧。” 人气居高不下的米其林餐厅果然人潮汹涌,杜律明到门口抽根烟的功夫,就见到外头熙熙攘攘排满了人。 他眼风徐徐一瞥,忽而在人群中看到一个熟悉身影,回到包厢后,立即忍不住和邵南泽说了。 “我在外面看到温菱了。” 邵南泽没抽烟,眼神很淡,轻轻哦了声。 其余人正在拿开水烫着餐具,没觉得杜律明说的这句话有什么,只有一个女生悄悄地支起小耳朵。 杜律明咳了咳:“我看她在门口排队,少不了得半个小时,要不叫上一起吃?” 邵南泽抬眸冷冷看了眼杜律明:“她不会肯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 拉拢人心这事儿,杜律明熟,他之前可是负责项目的人事管理呢。 见邵南泽没再反对,杜律明又拐出了店门口,在人山人海里找到温菱,问她要不要一块儿拼桌。 “我们就几个同学在里面,才四、五个人。” 温菱下意识摇头:“不用了,也快到我们了。” 杜律明瞄了一眼她们的排号:“不用等了,就你们这个号,得等到地老天荒去。”他又看了旁边的女生,“这个小妹妹怎么称呼?” “俞、俞婷。” 杜律明笑得鬼精鬼精的:“你看,这不就认识了吗?相逢是缘,进来一起吃个饭怎么了,指不定给你多介绍几个案子呢。” 杜律明自来熟,又鬼话连篇,连相逢是缘这种话都能扯出来。俞婷乐不可支,偷偷瞥向温菱,用口型问:“这是谁啊?” 温菱:“我大学同学。” “里头都是同学,一块儿吃,那也就是添一副碗筷的事。” 杜律明把两人半推着进了店。包厢门一打开,俞婷又在后头拉温菱的袖子:“师傅,我没看错吧,那是邵检啊。” 温菱定定地嗯了声。 连这样的局都能组起来,俞婷顿时对师傅的人脉佩服得五体投地。 杜律明已经介绍上了:“同学们,刚在门口遇到两美女,马上给拉过来了。” 里面几个冷不丁拆穿他:“得了吧,就凭你?” “我怎么不行了?” “你去搭讪,肯定不行,如果是南泽,我姑且还能相信。” 气氛一下热络起来。 杜律明挠了挠头:“不开玩笑了,这是我大学同学温律师,另一个是俞律师。”又对温菱说,“我们几个是国外读书的同学,时不时的聚聚。” 温菱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儿又和邵南泽给撞上,也只能硬着头皮坐下。 所有人都好奇地看向她们两个,俞婷笑眯眯地看向邵南泽:“邵检,我认识你。” 其他人好奇:“你们之前认识?” 俞婷摇头:“不是,早上我们观摩了邵检开的一个庭审。” 邵南泽垂眸,淡淡抿了口茶:“早上是有个庭。”放下茶盏后,手指在边缘上轻轻摩挲。 温菱左手坐着俞婷,右手边坐着一个不认识的女生,她一直在看温菱,还适时地和她搭话:“温律师是A大的,那之前和南泽也是认识的了?” 俞婷本来拿着水壶在往温菱的茶杯里倒水,听到这句话诧异地看过来,不过几秒功夫,茶杯里的水满了溢出来,飞快地漫到桌子的边缘,又滴在温菱的腿上。 邵南泽皱了眉,看到温菱急忙抽了几张纸巾擦拭,旁边的人也帮着把桌上的水擦干净。 众人问:“没事吧?” 温菱摇了摇头:“没什么,我去洗一下就好。” 趁着她离开的间隙,邵南泽敛衣起身,拿起水壶往自己杯里倒了水,拿起来试了下。 还好,不烫。 然后又把杯子放下,缓缓松了口气。 这顿饭的气氛其实吃得还行,聊的都是在国外读书时候的趣事。 坐在温菱旁边的女生又悄悄问:“南泽读大学的时候是不是有一个感情很好的女朋友?” 温菱勺汤的手滞了滞,笑了笑,没给出什么回应。 “你是不知道,他在国外的时候,多少女生对他趋之若鹜,这人就是油盐不进。”对方压低了声音,“我们私底下都在猜,他是在等他国内的女友呢。” 杜律明转了转盘,讪讪的没开口。身边的邵南泽忽而说:“还吃不吃,菜都凉了。” 明显就是不让人继续往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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