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契盯着李恩赐,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跟他说话的人。同时也是方契第一次对自己用脸吸引到人这件事儿,感到满意。 方契被这样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望着,心中有种莫名的充实感。 顿时有种想要这小家伙的眼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冲动。 可惜,方契喜欢乖顺的,看着李恩赐因为烫头而发黄的卷毛,这很难不让人和那种地痞流氓联系起来。方契看了下表,人也该来了,还是避免些不必要的麻烦吧。 看着方契缓缓起身,李恩赐有些受宠若惊,直到他完全站起来,李恩赐就转为惊吓了。 不是,这个姐姐,高我有点多了吧?这得有一米九了吧。踩高跟儿了? 李恩赐仰头看了眼绝美脸蛋,又低头看了一眼鞋子——一款皮鞋,那鞋跟儿甚至可以忽略不计的程度。 完了,美女会不会嫌我矮啊? 还没来得及从这里的悲伤脱出来,更大的悲伤就来了。 “我喜欢乖的。”方契用手捻起一撮李恩赐的头发,揉搓了下又放下,“黑色的好看,”他又看了一眼李恩赐胸前的铭牌,“钟鸣。” “您……你是男的?!“李恩赐晴天霹雳,这么低沉的声线,要说是女生,有点说不过去了。 方契得体地笑笑,看着落荒而逃的李恩赐冲出门后,又冲进来把菜放下,这会儿倒是一眼都不敢看他了。 “方总,您这是遇到什么喜事了?”事情谈完了,张舜铭忍不住地问方契。“我可是从进门就见你笑到现在了啊。” 张舜铭是方契好哥们儿,穿一条裤子长大的,见过方契最多的样子就是一张扑克脸,像今天这种表情,属实不多见,更别说一顿饭都吃完了都还笑着呢。 方契又想到刚刚犯蠢的李恩赐,摇了摇头,笑说没事。
第4章 (四)记忆中的钟鸣 从包间里窜出来的李恩赐,慌忙中撞上了钟鸣。 “被刁难了?”钟鸣扶住李恩赐。 李恩赐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这叫他怎么说得出口,把妹不成反被把,再说,那还不是个妹呢…… 见他不说话,钟鸣直接朝包间走去。 李恩赐赶忙抓住他,“没事儿!真没事儿!我要挨欺负了,还能忍他不成?这可是我家地盘。” 钟鸣被逗乐了,“没事就好。” “谢谢钟哥。说起来,你有点像我之前认识一大哥,他也可照顾我了,看不了我受委屈。可惜没知道他名字,就搬走了。” 不管钟鸣是不是顾及身份才这么照顾他,李恩赐都蛮感动的。 钟鸣看着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正欲说什么,被匆匆赶来的李父李母打断。 “恩赐啊,爸妈都听说了,你这没事儿吧?” “小钟,你也真是的。厨房那边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啊?带他去看也不知道注意点!” “你去送111的菜,有没人挑你刺儿啊?” “这个包厢的客人都比较挑剔的,要是受什么委屈,直接说出来!就是再大的人物,爸妈也替你做主的!” 两夫妻你一言我一句的,带着李恩赐远去。 钟鸣目送他们离开,感到些许的落寞,叹了口气,继续忙碌。 如此和睦,令人艳羡。 …… 由于李恩赐第一天就出了意外,李父李母认为或许是他们操之过急了,就决定让李恩赐过阵子再去酒店学习。 昨天被李恩赐飞了的那帮兄弟,今儿个都各自有约,他只得独自在家打着游戏。 李恩赐今天莫名地心烦,抽象的操作在第五次被队友问候后,他退出了游戏。 好无聊,好无聊。 对着镜子洗脸的他,盯着自己一幅生无可恋的表情,视线上移,看着那头杂毛,微微出神…… 我就是太无聊了,没事儿干才来做头发的,绝对不是因为谁说过什么。 李恩赐坐在理发椅上,看着自己焕然一新的顺直黑毛,撇了撇嘴。 理发师看他一脸不满,小心翼翼地开口:“先生,您是有哪里不满意吗?” “啊?哦!没有没有,很满意。谢谢啊!” 回过神的李恩赐,边结账边敲打自己,别想了!那是个哥们儿啊! …… 回到家的李父李母十分惊喜,“宝贝儿子!你怎么染回来了?!” “嘿嘿~之前那个发型留腻了,你们不也想我染回来吗?”李恩赐笑着揽过父母,推着他们上楼,“好啦,回来了就去换衣服吧,我来做饭。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 “哈哈哈,好啊!没白疼你!”李父拍拍李恩赐的肩,爽朗大笑。 “那妈妈可要尝尝看和咱店里做的有啥不一样!”李母笑着调侃道。 “不管谁做的,都比不上您二老亲自操刀啊!” “哈哈哈哈哈……” 一阵欢声笑语后,三人上了饭桌。 “欸!对了。老爸老妈,咱家之前店开在民德镇的时候,那会儿我不是老被其他小孩儿欺负嘛,就天天跟人打架,打得鼻青脸肿的。后来认识了一个哥,他罩我,我就安生很多啦。你们还记得这个人不?” 李恩赐眼珠子瞅着爸妈,手上又是夹菜又是往嘴里塞的,嘴巴还直叭叭地,这程度还能不喷饭,也是挺厉害。 “你这孩子,真是从小到大,吃饭爱说话这习惯一直就改不掉。跟别人一块儿吃饭的时候,你就等着挨骂吧!”李母说着就拿筷子抽了一下李恩赐的手,“你说的那个孩子,就是小钟啊。上次你们见面,没认出来啊?” “人小钟变化大了呀,家里不安生,气质变了看不出也正常,现在都不爱说话了。哎。挺好一孩子,给家里人害的呀。”李父看着窗外,叹了口气。 李恩赐有些惊讶。儿时那个开朗义气、不拘小节的大哥,变成了现在这位精明干练又沉默寡言的人。 他想起钟鸣昨天的笑容,与记忆中那个阳光的笑脸逐渐重合。 不过自己变化也很大吗?钟大哥怎么没认出他呢? 李恩赐的思绪在二老的话语中逐渐回笼。 “可不是嘛,不是咱帮忙,小钟都不知道要被他那个赌鬼老爹卖去哪里了……” 二老见李恩赐低头沉默,急忙又转移了话题。 “好了。吃饭、吃饭……” 李恩赐突然开口:“爸妈,我明天就去帮忙吧!” 二老当然不会拒绝,猜想这善良孩子估计是心疼了吧。
第5章 (五)不记得我了吗? 钟鸣将新铭牌和工服递给李恩赐,“我的那套我已经收好了,这是你自己的工服。” 今天的李恩赐换了新发型,和小时候一样软趴趴的黑发,看着好像很好欺负,其实是个刺头儿。不过奇怪的是,他现在直勾勾的眼神,快把钟鸣盯出个洞了。 钟鸣不问也不恼,静静地跟他对视,“你换衣服后就可以开工了。” “哥,你不记得我了吗?”李恩赐一脸探究。 钟鸣大致明了,但还是想逗逗他。 “记得。你前天来就打翻一盘菜,昨天就没来。” “拜托——谁说这事儿了,”李恩赐一阵哀嚎,转而又有了点子,“算了,反正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那晚点我请你吃饭呗?咱到时候饭桌上聊!” 他笑着拍拍钟鸣的肩膀,看到钟鸣笑着点点头,才满意地换完工服离开了。 出于上次的意外,这次他被安排在了前台学怎么接待。 他开始倒是正正经经地接待着,过了一阵儿,没什么客人了,觉得有些无聊,就在前台又聊上了。 李恩赐本就幽默风趣,面对美丽的前台姐姐们,更是大展“拳脚”,逗得姐姐们花枝乱颤的。 “有硬币不?给你们变个魔术!” “变完了啊!我的魔术就是把硬币变没啊~” “哈哈——别打我啊!一块钱当打发我这个小可怜呗!” 前台的欢笑声戛然而止。见几位姐姐噤声,李恩赐一回身就看见钟鸣。 “玩儿够了吗?”钟鸣一脸严肃,见李恩赐低眉顺眼的,便改口,“玩儿够了就去换衣服。不是吃饭?” 李恩赐抬头朝他嘿嘿一笑,又跟姐姐们挥手拜拜。 “既然是来学的,就好好学,贪玩怎么成事儿?” 二人换完衣服往出走时,钟鸣还是没忍住说了李恩赐几句。 “知道了哥,你嘴下留情,留着等会儿吃我一顿大的。” 李恩赐一把搂过钟鸣的肩膀,但他矮点儿,就把钟鸣压低了些。 钟鸣看着放大的笑脸,也忍不住放声大笑。 他其实从小就很喜欢李恩赐这个弟弟,二人前两天见面时,他还想着,过了那么久了,李恩赐能不能认出自己,没想到还是这么没心眼儿。这会儿突然又认出自己来了,估计也是跟二老打听的,这下多少知道他家的烂事儿了。但李恩赐的态度,比起同情,他更多感受到的是真诚。 李恩赐没变,挺好的。 钟鸣心里暖暖的。多久没有这么轻松地笑了? 呵呵,这或许就是家人的感觉吧。 …… 这是方契三天来第四次来恩赐酒店了。 他这几天有意无意地让秘书把饭局定在这儿,看似是为了谈正事,但好像又不是他的真正目的。 他起身与合作方握手道别,成功谈下的生意,却不像往常一样让他满足。 方契带着微妙的心情,离开包间。不同以往的雷厉风行,他放慢步调,眼神漫不经心地四处扫着。 或许他知道自己在寻找什么,不过不愿意承认。 方契踱步经过漫长的走廊,慢慢收回散漫的视线。 随着跟出口的距离缩短,他的步伐渐渐紧凑。 又要无功而返,他不禁有些厌烦。 未曾想,到了大门口,他望见了想见到的人,但却是以不想见到的状态。 方契看着染黑的头发,嘴角上扬了;看着二人亲密的距离,嘴角又落下了。 方契自恃是个稳重的人,但这会儿他放任了自己的坏情绪——他的步子迈得很大,直冲二人而去。 自己苦寻几天,换得这样的结果,他不甘心。不论这个人的性取向,以他对自己魅力的了解,即使是异性恋,他也是有把握的。 根据多年从商的经验,方契坚信一个道理:念念不忘的事物,那冥冥之中,这就是属于你的。 李恩赐还闹钟鸣呢,突然就撞上一堵人墙,正欲道歉,又傻了眼。 方契看了李恩赐一眼,又盯着他搭在钟鸣肩头的右手。 “不记得我了吗?钟鸣。”方契伸出右手,“我是方契。” 这称呼听得李恩赐和钟鸣都愣了一下。 李恩赐反应过来后,拿回右手,回握住方契。 “您、您好。您误会了,我其实不叫钟鸣。当时的情况,没来得及跟您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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