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就绪,随时可以起飞。 裴淮年下车亲自给陶家舶开了车门,迈步向前又回身等陶家舶,比了一个优雅的手势说;“Please,Mr.Tao” 陶家舶梗着脖子,不打算回应绅士的邀请。一步步登上舷梯时,他对久别重逢、故地重游的英国之旅根本没有丝毫热情,满脑子都是—— 他妈的,上贼机了。 * 私人飞机划过璀璨的夜上海,破开云雾飞往伦敦。进入到平稳阶段,此时是伦敦早上9点,裴淮年打开电脑准备跟伦敦办公室的下属开会。他看了眼对面一上机就挑了一个最远位置的陶家舶,微微蹙眉,拍了拍旁边的座椅,吩咐道:“陶,sit here”。 —— 宽体飞机,客舱空间宽敞,温度适宜,脱下外套,体感正好。 裴淮年的私人飞机近年很少离开欧洲,因此机上服务是从英国带过来的全套班组。 从机场、副飞到空乘都是威廉家族名下航司的员工。他们签了保密协议,是专门负责裴淮年洲际航线的班底。 老板不喜欢人多,秘书和保镖坐后机,因此贴身陪老板的亚洲面孔不免被空乘多瞧两眼。 陶家舶偏着头,窗外放眼看去,一片黑黢黢。 裴淮年看对方不准备挪屁股,沉声对空乘说:“请陶先生过来”。 好家伙,战火终于从地上的秘书烧到天上。空乘会说一些中文,她轻柔地弯下腰对陶家舶说:“陶先生,我帮您把外套脱了挂起来吧。另外,我帮您把靠枕拿到那个位置上”,她指着裴淮年身边的位置,微笑着说。 陶家舶不会迁怒于一位女士,他跟空乘对视了一眼,然后不甘愿地坐过去。耳机里传出下属的声音,裴淮年收回视线,表示自己在听。早上的会议是集团办公室的,很重要。 只是语音会议,裴淮年搭腿靠着,扯松了领带,双臂环胸,余光瞥见空乘频繁地弯腰服务陶家舶。 脱下外套,换上拖鞋,连上飞机上的网络,吃了一些点心。两位股东因为利益分配的问题吵起来,裴淮年眉心沉着,分神地斜了一眼。 空乘为他介绍餐食,陶家舶在menu上指指点点,又在选什么酒的问题上犹豫不决。 裴淮年探身过去,在一款白兰地上点了两下,陶家舶没好气地扭头,无声控诉他开个电话会议都不专心。 空乘直接记录下老板的决定,问是否还需要一些甜点或水果。 时间不早了,陶家舶不打算吃甜的,不自然地碰了碰鼻子说:“就这些吧,我点的这些,也给他准备一份”。 懂的都懂,空乘带着意味深长地微笑着离开。 吃过东西,陶家舶放平了躺椅将毛毯盖到鼻子下面,尽可能忽略旁边的人,准备一觉睡到伦敦。 客舱里只有会议进行中的声音,裴淮年偶尔发一两个单音节。灯光被调暗,机组默契地给两人留下空间。 裴淮年一手翻着平板上的资料,一手伸进毛毯下找陶家舶的手。指尖缠上他的掌心,轻轻刮了刮,在对方炸毛之前握紧。 一阵气流颠簸,陶家舶向左侧偏过头,他睡得沉,手掌完全落入裴淮年的手里,闭着眼睛,像闹了一天终于安静入睡的小朋友。 裴淮年耳朵里再也装不下那几个老股东聒噪的声音,俯下身轻轻吻在陶家舶的额头,鼻尖,又粘在他的唇峰上,左右轻蹭。 直到飞机彻底离开中国上空,裴淮年悬着的心才松下来。 电脑上进来一封邮件,收件人是陶家舶,裴淮年动了动鼠标打开陶家舶的右键。 是唐晓发来的工作进度总结,裴淮年看全中文有些吃力,而这封看似没有抄送裴淮年的邮件是英文的。 她已经提前进入两位老板的工作状态。裴淮年眼里划过一些满意的神色,从这一封全英文的邮件开始,他记住了陶家舶秘书的名字-Flora。 【作者有话说】 是谁又开始驯狗。
第54章 接人 睡了一会儿,抵挡时差影响,陶家舶在卫生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精神状态好极了。 不知道昨晚怎么去床上的,醒来的时候裴淮年在身后抱着他,腰间的胳膊锁得很紧,十指相扣,陶家舶一动,裴淮年就醒了。 客舱里空乘在询问早餐的菜单,裴淮年喊他:“陶,你的电话响了”,陶家舶吐掉嘴里的水,扬声说:“拿过来给我”。 裴淮年不仅把电话拿来,自己赖在卫生间不走了。宽体飞机的卫生间也不能宽敞到容纳下两位一米八的男人。裴淮年贴在陶家舶的后背,抢先按下通话键,迫使陶家舶腾不出手推他出去。 飞机划出中国的领空,裴淮年就变得黏人,他不想浪费任何和陶家舶亲密接触的机会。手探进陶家舶的睡袍里,贴上温热的皮肉,下巴搭在陶家舶肩上,肆意地闻着对方口腔里淡淡的薄荷味。 “家财啊,晚上回不回来啊”,老陶的声音中气十足,他今天起得早,拎着鸟笼在院子里练八段锦。 陶家舶头皮一凉,坏了,上贼机的连锁反应就是他突然跟着一个男人离开上海的行为有点像私奔。 他清了清嗓子,瞪镜子里的裴淮年,说:“爸,我去伦敦了,过几天回”,最后几个字落下,裴淮年埋在陶家舶肩窝的脑袋动了动。他似乎不满意的陶家舶的回答,用高挺的鼻尖撩开衣领蹭那片温热的皮肤。 老陶在那头愣了一下,倒是没有想歪,问了几个问题,陶家舶调动120万个脑细胞现编:“朋友婚礼,诶呦,您也不认识啊,是我在英国读书的同学。男的女的?肯定是男的呀”,陶家舶一边努力保持镇定的声音,给了身后一个肘击,空间窄小,他没用劲儿。 裴淮年不觉得偷听陶家父子的电话有什么不对,这一招肘击不仅没赶走庄园主,惹得裴淮年半眯眼用蓬勃的硬挺还击。 大清早太容易擦枪走火,老陶还在那头说落他,陶家舶不敢动,任由裴淮年的手探进浴袍,气息不稳:“嗯...嘶....啊没事儿,您继续说”。 他看着镜子里被迫抬起下巴的自己和绕到侧面啃咬自己喉结的裴淮年。交缠的身影几乎重叠在一起,裴淮年双臂钳着陶家舶的腰腹,痴迷的气息喷在敏感的喉结附近。 他胆子大,咬着陶家舶的耳垂用气音说:“Be quick,babe”。 老陶听不懂英文,只以为陶家舶身边有英国的朋友,准备对长篇大论收尾。 “家财啊,你看看你的同学都结婚了...” “是订婚”。 “我不管...” 裴淮年已经完全进入状态,距离落地还有1个小时,他不能任由身后起立的棕熊继续趴在自己身上。陶家舶打断老陶,“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结婚结婚,我知道了”。 “你知道个屁,这次从英国回来最好给我带个人...” 挂电话的时候,陶家舶胸前的睡袍已经完全敞开了,饱满的胸肌袒露在裴淮年眼前,他的目光欲极了,非要对着镜子欣赏陶家舶没有退路的样子。目光勾着陶家舶,带着涌动的热情和深层的克制,狂热掺杂着虔诚碰撞出妖艳的光晕。 陶家舶也被勾起来了,他扭身想要抱着裴淮年被对方一把按在洗手台前。高高在上的庄园主,彻底陷入一场名叫陶家舶的风浪中.... * 订婚典礼在Edy家族某处庄园。没有裴淮年那些庄园那么大,胜在布置温馨。始于斯图亚特王朝的风格,著名建筑师设计,灵感来自凡赛尔花园。 有类似中式的客厅,红色蓝色的绿松石,瓷器摆件。印第安纳风格的室内园林,八十多种草本植物组成一片冬季花园,施坦威钢琴矗立在森林之中。 裴淮年穿一身烟灰色的套装,两人高调的穿同色系礼服,只有领带的颜色不一样,一个人是深蓝色罗马暗纹,一个人是深棕色的丝绸款。 一右一左的耳钉,像一颗心被分成两半,只有他们并肩的时候,才显现出一幅完整的拼图。 陶家舶仰头看一棵高耸的树,后退的步伐没走稳被裴淮年扶了一下,裴淮年的胳膊旁若无人地粘在陶家舶的腰背上。他面不改色,一手搭着陶家舶,找到一个空隙对着路过的某位长辈点头打招呼。 他注意到陶家舶颇为喜欢那棵,便问:“喜欢?” “嗯,喜欢”,陶家舶今天戴着一对碧玺袖扣,沉甸甸的,伸出来的时候被阳光过滤了一道,折射出纯净的切面,仔细看这枚宝石从大小、色泽、硬度都与裴淮年的家族戒指类似。 陶家舶侧身靠近裴淮年,欣喜地说:“你不觉得那棵树长得特直吗?一般树木会根据阳光的角度微微倾斜。但那棵树就像不随波逐流的异类,只按自己的节奏生长”。 是陶家舶会说的话,裴淮年淡淡地嗯了一声,向不远处一位管家模样的人招招手。对方很快走近,问威廉先生有什么需要。 裴淮年随手指了指那棵树,问今天日落之前能不能把它搬走。 陶家舶:... 他赶紧拉走裴淮年,生怕管家先生迫于威廉家族的威压答应这个不平等条约。 “你是来Edy这儿砸场子吗?我只是说喜欢,又没说想要。再说想要也不能直接抢别人的啊”。 裴淮年伸手将陶家舶肩上一片落叶拂掉,“我会付高于市场的价格”。 陶家舶:...资本主义的价格论。 裴淮年虽然说得漫不经心,但他是认真的。如果陶家舶现在说要一整座冬季花园,他都会照做。 他垂眸注视着陶家舶的眼睛,深沉的眼里卷起一大片浪花,“我只是想让你心情好一点”。 虽然把人带回来了,但裴淮年并不确定陶家舶故地重游的心情是否达到他预期的美好水平。 诚然,在上海生活的陶家舶更有生活气,但让陶家舶待在英国才能给裴淮年的睡梦添一份安稳。 Edy的未婚妻是一位法国混血的贵族小姐,尽管只是订婚典礼依旧仪式感十足。10位伴郎伴娘,花童和神职人员,乐队还有拍摄团队。尽管他邀请陶家舶做伴郎的愿望终究被裴淮年否决了,Edy在台上见到陶家舶的时候笑得开心。 陶家舶他们坐在第三排,裴淮年牵住陶家舶放在腿上的手,他缩了一下又放松下来,任由裴淮年将手指和自己的缠绕在一起。 他们在订婚典礼上牵手,借着《Kiss The Rain》的旋律对视几秒。难得有这样慢节奏的对视,不掺杂别的情绪,在一个真空地带看着心爱之人。 陶家舶很难说清他的脑袋里在想什么,裴淮年抬起手,指腹摸摸了他的脸,艰难地思考片刻说:“这首曲子我不太喜欢,以后我们的订婚典礼可以用《Wondrous》或者安魂曲,你觉得呢?” 陶家舶目光落在远处交换订婚戒指的新人身上,在最重要的环节,Edy戴戒指的手微微颤抖,女孩儿玻璃一样漂亮的眼睛里含着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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