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哥,你是说那位大名鼎鼎的许老先生?”伍文不敢相信,努力消化林迟然话中含义。 外祖父是晟煌董事长许晟……据他所知, 许老先生只有一位独女, 听前辈说曾在晟煌担任过A&R和经纪人,他记得那位女士名为许宛青, 多年前过世。 伍文忽然想到一些旧闻:“那过世的歌王林璟……” “是我父亲。”林迟然神色从容。 “抱歉……”伍文从没想过,会得到如此答案,惊诧的同时,一种难喻的心情从心底浮起:“林哥选择这行……是因为他们吗?” 林迟然略有些惊讶,似是没想到伍文会更关注这个问题, 沉吟:“曾经是这样的。”说着轻轻笑了笑,“但一直坚持下去,还是因为喜欢吧。” 伍文无法形容现在的心情, 一方面为林迟然的身份震惊,另一方面不可避免地想起关于林璟和许宛青的旧闻。 时至今日,仍有许多歌迷对林璟念念不忘, 提到他就不得不说起那场舞台事故,天妒英才, 刚刚拿下最佳男歌手不久的音乐人就这么撒手人寰。 而那时许宛青正是林璟的经纪人,事故现场透露出的信息, 让一切都指向许宛青,成了所有人情感的宣泄点, 漫天的指责谩骂与道不明的恨意全部压在她身上…… 算算时间,事情发生时,林迟然也只是个孩子,伍文不愿揭他伤口,不再多问。 林迟然却很坦然,继续说着:“这次公司出面解决,既是我提出的,另一方面也有些其他考量,不需要在意那些闲言碎语。” 蜜瓜台近些年合作态度越来越随意,才会接连不断发生事故,晟煌此举也有些警示的意思。 “再遇到类似情况,即使和对方会闹不愉快,也要先保护成员。”林迟然最后叮嘱道。 伍文认真应下,又问道:“关于成员那边,还需要安排别的什么吗?” 林迟然思索片刻:“这段时间先把二单作曲编曲搞定,录音也会很快提上行程,其他不急的先放放。” 二人谈论的同时,练团室内,成员们也正在构思,只是似乎陷入僵局。 “友情主题……”景行碎碎念,接连按下几组旋律,又频频摇头,似乎不是很满意。 纪栖风抱着吉他埋头苦思,也陷入了难题。 安觉岁坐在鼓后,一会看看景行,一会看看纪栖风,百无聊赖地踩着底鼓,也没引起他们的注意力,受不了两人仿佛老僧入定的模样,他开口:“我们现在是在做什么?” 江何初靠在椅背上十分放松,不时拨弄下额前有些长了的刘海,好像该剪剪了,悠哉游哉地开口:“构思新曲啊。” 鼓槌在安觉岁手里花样转着,他的语气有些疑虑:“就这么构思……不需要交流下吗?” 沈洵也觉得好像缺了点什么,不负责乐器的他忽然无所事事,想找些自己能做的事情,抬头看向对面:“景行?” 景行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手指在键盘上不断按下又抬起,完全没有注意到众人在聊什么。 沈洵无奈,又看向另一边:“纪栖风?” 纪栖风很快回过神:“怎么了,队长?” “有什么想法吗,要不要大家一起讨论下。”沈洵问道。 纪栖风沉默片刻:“暂时还没有。”他总觉得还差些感觉,但又说不上来。 倒是安觉岁受不了,镲片连连作响,终于把不知道落入哪个异世界的景行拖了回来。 景行被一连串响声吓了一跳,抬头发现众人都看着自己,才意识到什么,摸了摸头不太好意思地说:“我一作曲就听不到周围声音,刚刚有说什么吗?”平时他都是一人作曲,习惯了安静独立的空间,突然和成员们一起,倒是有些不习惯。 沈洵重复了下刚刚的话。 景行思索着:“是有些想法,但还不完整。” “那我们讨论下吧!”安觉岁眼睛亮闪闪的,他很喜欢和成员们聚在一起讨论的感觉。 “嗯……先从主题入手吧!关于友情,有什么相关的呢……”安觉岁绞尽脑汁,试图寻找可以挖掘的点。 “林哥说可以是包容。”沈洵提醒道。 “包容……”纪栖风默念着这个词,暗道确实很有道理,回头看向身后正在不断轻拍双侧脸颊的安觉岁,好像这样就能拍出灵感。 安觉岁察觉纪栖风似乎正在用奇怪的目光看着自己,他坐正身体,脱口而出:“嗯?怎么了吗栖风?” 纪栖风轻轻摇头:“没事。” 成员们大多是第一次作曲,经验丰富些的景行又还没抓住思路,一时陷入苦想。 江何初忍不住打了个小哈欠,提议道:“不然景行你先演奏几段旋律,在这基础上,大家一起想想。” 倒是个可行的办法,景行点点头:“那我先弹一小段。”手指放在琴键上,悠扬的主旋律飘了出来。 “是不是感觉差了点什么?”一段弹完,景行问道。 纪栖风想了想,这和他考虑的风格差不多,问题也相似:“会不会太柔和?” 景行赞同:“我也这么觉得,所以一直没决定。” “不过林哥给的提示是包容,感觉还挺合适诶。”安觉岁微微偏头,看向沈洵:“队长你觉得呢?” 沈洵实话实话:“合适主题,但不是很亮眼。” 景行连连点头:“对,就是这种感觉,太普通了。” “友情还有什么呢……”安觉岁小声嘟囔着揉了揉额角,余光瞄到江何初正悠然自得。 安觉岁故意嘴巴一撅,对他说道:“何初何初!快说,还有什么友情?”一只手指向自己,像在等待夸奖。 江何初凝视他片刻,突然开口:“恶友。” “啊?”安觉岁嘴巴一扁,手颤颤巍巍地指向江何初:“何初……你你你……”无辜的下垂眼里满是委屈,“你居然说我是恶友!” 江何初恶劣的坏心眼被满足,嘴角一扬:“谁说你了。” “嗯?那你说什么?”如果江何初解释合理,安觉岁也不是不能原谅他。 “不是问还有什么友情么?”江何初顺手拿过放在一旁琴架上的贝斯,调整背带。 好像是这样,安觉岁眨眨眼:“恶友……不过林哥不是说包容吗,意思差好多。” “恶友也会包容。”虽然不愿意承认,江何初幽幽道。 “确实。”沈洵看着两人之间的相处,很赞同这个思路。 景行眼前一亮:“这个更有趣了!”一下子又充满了热情,眼看就又要投身于不知哪个异世界,沉浸其中独自钻研。 “等等。”江何初叫住景行:“换一种方式吧。” 景行动作一顿,投来询问的目光。 “既然特意带我们来练团室,不能浪费了。”江何初环视一圈:“景行,你可以即兴演奏一段风格类似的旋律吗?” 景行用行动回答,与刚刚的柔和不同,这次的旋律灵动跳跃,还透露着一丝顽劣。 见他开始演奏,江何初也背上调整好的贝斯,拨弄了下琴弦,配合着景行的曲调走势,开始一同即兴演奏。 贝斯音色低沉,却毫不遵循章法,像是在与键盘相斗,听得景行微微睁大了眼睛。 纪栖风见状兴致盎然,抓住一个空隙,吉他声张扬入场,毫不逊色于二人的琴音。 “喂喂,等等我啊!”安觉岁嘻笑着抱怨了句,干净利落的鼓声填入其中,一下稳住整体节奏,又想沈洵说了句:“队长,你也来呀,随便哼点什么旋律也可以!” 沈洵笑着看众人乐于其中的样子,收了收手边麦克风的线,闭上眼,身体跟着音乐微微摇晃,也跟着哼出自由而随意的旋律。 伍文和林迟然再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番景象。 林迟然的目光里饱含欣赏,成员们果然理解了特意带他们来练团室的这番用意,并且,似乎比他预想中的,还找到了些别的东西。 演奏完毕,沈洵睁开眼就看到不远处的林迟然和伍文,脸色微微泛红。 林迟然笑着和成员们打招呼,称赞着:“看起来进度不错,有什么新想法吗?”他从音乐里听出些不同。 “友情,也可以是恶友。”江何初直言:“这个主题可以用即兴的方式表现得很好。” “比如呢?”林迟然饶有兴趣,恶友这个思路,倒是相对普通的友谊更鲜明特别些,他也想听听成员们的理解。 景行从刚刚的演奏中,也理解了这其中的趣味:“即兴演奏时,如果故意制造一些不和谐,每人都争出彩,就像恶友相斗。这种时候来点小失误,又需要其他人补上,就是包容。” 确实不错,林迟然表示认可,并让成员们继续创作,自己则去联系瞿清洹。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话筒对面传来的冰冷女声,林迟然错愕不已,快要到交曲的日子了,瞿清洹怎么突然关机。 只好到制作部去找人,抓了几个路过的员工问,得到的答案却都一样。 “瞿老师?不清楚,他这些天好像都没有来公司,是吧?” “是啊,最近一次见到他还是……好像是周一吧。” 林迟然心道不妙,那不是他上次和瞿清洹见面的时间吗……
第061章 江明岛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隔了几小时, 林迟然再次拨打瞿清洹的号码,仍然没有接通。 能问的人都问过了,没有一人知道瞿清洹的动向, 林迟然不禁有些头疼,左右想想,最终联系人事部说明情况,请他们帮忙找来瞿清洹的入职资料, 看看上面填的住所信息。 瞿清洹入职晟煌唱片已经是十年前的事, 但如今也没有其他联系方式,只好碰碰运气。 “住所地址是江明区江枫镇青泉路127号。” 原来瞿清洹以前住在江明岛, 林迟然记下这个地址,但并不抱希望,怎么看他现在都不可能还住在那,距离市区也太远了。 * 三月初,天气逐渐回温, 早樱也悄悄从枝头醒来,阳光透过树枝散落在泥土上。 木制小屋里,瞿清洹透过玻璃, 专注地望着窗外,不知在发呆还是在想些什么。 半晌,似是久坐有些疲惫, 从位置上站起,走向门外, 顺便伸展下微微发麻的双臂,活动放松僵硬的脊柱与关节。 只看温度已然是春天, 风吹来却还带着凉意,瞿清洹转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 手机突然从口袋里掉了出来。 条件反射地伸手去接,速度却完全比不过重力加速度的加持,手机正面与地面亲密接触,裂痕迅速从一角可怖地延伸到整块屏幕。 瞿清洹捡起手机,看着屏幕如蛛网般的样子,脱口而出:“靠,刚换的手机啊……” 屋漏偏逢连夜雨,本来灵感卡住已经让他够头疼了,看着碎成一片的屏幕更觉得,人倒霉起来真是喝水都会塞牙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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