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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鑫秒懂，也没再纠缠。 他应和着：“正好，我也想早点睡了。那今天就先这样啦，告辞。” 说完，他就退出了厨房，往玄关走去。 反正他也住在这栋楼里，左右不过几步路的距离。 大门重新关上的那一刻，楚尧终于脱力地长出了一口气，滑坐在沙发上。 欧阳鑫和张姨......他们之间是有什么联系吗？ 他们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在一起针对自己打配合的呢？ 关键是明明是楚尧认识张姨在先啊！ 楚尧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事情的真实情况简直越想越觉得可怕。 自己身边的这两个人，自己最熟悉、最信任的两个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让他不认识了呢？ 楚尧觉得自己掉进了深深的泥潭里，周围都是非牛顿流体，越是挣扎就陷得越深粘得越紧，让人越发的绝望。 他忽然有种冲动，想要学着鸵鸟一样，将头整个都藏进自己的翅膀里，睡一觉，就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了。 但他的纠结和挣扎也并没有持续太久。 一切思绪，都被邱太太的一通电话斩断了。 “楚先生，我女儿今天肯出门都是托你的福。听说漫展的时候你也有跟她在一起，不知她在游览的时候，有没有遇到什么特别的事情呀？” 邱太太的声音听上去仍然非常慈祥和蔼，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楚尧倒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摸摸自己额头，准备开口与自己的客户对线。
第096章 幕后者 “您好，邱太太。”楚尧微笑道：“今天邱小姐跟自己的朋友一起出门，看得出，她很开心。嗯，她全程很开心。” 电话对面的人满意的“嗯”了嗯一声，又问：“那她有没有说，她在上家公司，究竟是怎么被网暴和人肉的？究竟症结在哪里？怎么才能振作起来，能正常出门去相亲呢？” 听她说话明明就是一个关爱孩子的母亲，为自己的儿女操心，为家里发生的一切琐事操心。 “嗯......其实我觉得您还是不要太着急吧。”楚尧回答得很认真，很诚恳。“凡事都有个过程，对于邱欣容的情况......我想我们再出去玩机会，应该就能好多了。” 他还顺便讲了讲他们在漫展上趣闻，比如邱欣容对现场摆摊的小饰品还挺感兴趣的。再比如现场有作者在签售，还有知名声优到场献唱，这些邱欣容全都挺感兴趣的。 “哦，那她没买两本漫画书或者是签售的小说回去看看吗？”邱太太又问。 楚尧回答：“什么都没买。相同的问题我们也有问。甚至林晓安还问她，她还说她不想带着自己喜欢的东西回家，到时候却被误会成没事找事乱花钱......” 电话那头沉默了良久，终于出声回答。“我没有限制她买什么，从来都没有。不能吧，她不能是因为这个才会抑郁的吧？” 楚尧抿嘴笑了笑：“我明白的，邱太太您自己也不要太有压力。慢慢来吧，到时候我跟晓安在再找合适的机会把她约出来看看吧！” “好的呀，那就拜托楚先生了呀！”邱太太回答。 “她在公司被网暴的事情，我能也有听她提起。”楚尧道。 “那她怎么说的？”邱太太来了精神。 楚尧想了想，把他认为关键但又无伤大雅的信息提炼出来，跟邱太太简单沟通了一下。 邱欣容的意思大概就是说，自己工作很认真，对学员的态度什么的也都很好。自己没有得到表扬什么的也就算了，反而总是被提出各种意见，指出各种不足。一开始，她们还认真听着课，只是偶尔在课堂上提问，并对她的解答提出质疑。到了真正的“网暴”时期，那就是她人生中的灰暗暗的日子，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邱欣容说：“我之所以会难受，会抑郁到什么都不想也什么都不想动，就是因为......我觉得自己一无是处。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工作岗位上。所以我就时常想，啊，人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呢？有意义吗？......” 楚尧觉得自己暗示得已经很明显了。 邱欣容的症结就在与得不到认同。 她从一开始就没有奢望能在家庭之外得到别人的认同，所以就把希望寄托在了得到自己家人认同上面。 可结果呢？真相从林晓安嘴里就能窥见一二。事实的情况是，家人给她的打击更大，伤害更深了！那她还要怎么振作起来呢？索性躺在家里，逃避令她难受的一切。 “您也不要逼她太紧，让她自己......” “啊，你不了解情况。我们家......” 楚尧还没说完，邱太太就打断了他的话。“我们家呀，从小给她的物质生活都是足量的。我们都是拿她当公主在养啊！怎么可能不认同她呢？这事还要麻烦您再跟她接触的时候，好好跟她沟通沟通。” 楚尧实在不想再继续跟她掰扯，于是满口应下来。 躺进被窝里的时候，他翻遍了林晓安和邱欣容的各个社交平台，尤其是微博和腾讯空间，还有小红书，以及那些有专门的相册和空间的平台。 最后，他终于在一个很古早的，叫校友网的平台上翻到了一张邱欣容和林晓安高中时候的毕业合照。 毕业照虽然画质有点糊，但很幸运的是，照片里的每个人，都有标注名字。这就比较好办了，现在距离高中毕业照拍摄，不过是十来年的时间，照片上的老师们当初还很年轻，所以现在他们大部分人一定也还都留在学校任教的！ 楚尧决定先从他们的班主任和几位主要科目的老师入手，走访调查询问邱欣容和林晓安以及他们家里人的情况。 同时，他也查到了在哪家舞蹈机构工作的另外一位舞蹈老师的联系方式，也计划过去走访一番，当面跟她们沟通交流一下情况。 只是这次，他打算自己去，不再让欧阳鑫了解自己的确切活动地址和经过，也不在让他陪着自己了。他想看看，在脱离欧阳鑫的跟随之后，是不是自己的身体状态反而可以更稳定。 在去拜访邱欣容的高中班主任之前，楚尧给林晓安打了个电话，让她利用空闲的时间，多去陪陪邱欣容。 “啊~~小帅哥，我还以为你打来是要单独约我呢！”林晓安的娇嗔，听得楚尧一阵头皮发麻。 “啊？我还以为你喜欢的是欧阳......”楚尧想起那天欧阳鑫一袭红衣，系着镶嵌银饰的腰带，陪着一柄弯刀，那185+的身高往那儿一站，确实显得玉树临风，是看看背影就很迷糊的那种。 林晓安的嗓音夹了起来：“哎呀~~长得好看的小哥哥我都喜欢的！欧阳平时工作是不是很忙？你是把活都派给他干了吗？他都没时间回我信息的！我还想说，你这个黑心老板，是不是也太压榨人家了！” 说到“压榨”这两个字的时候，林晓安特意加重了发音，再加上她那个嗲里嗲气的语气，让人听着总说不出哪里怪怪的。 楚尧无奈扶了扶额角：“我哪有压榨别人？都是别人压榨我好不好！好啦，你想见他，那下次大家一起约出来看电影咯......” “真的呀！欧阳也一起来吗？”林晓安喜出望外，态度也积极了很多。 “黑心老板说了，必须是真的。对了，林小姐，你们高中的时候，家长会开得多么？邱欣容有没有被叫过家长？”楚尧问。
第097章 横在面前的一座山 邱欣容的学生时代可以说是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了”，虽然不是最聪明成绩最好的，但无疑是最听话的那一个。 她从没有因为什么不好的事被叫过家长回学校接受再教育，当然也没有因为什么特别突出的表现被学校叫家长特殊表扬。她很乖，也很平凡，以至于她在老师的眼里，都仿佛成了透明一样的存在。 林晓安说她没什么印象了，大概邱伯母除了家长会，从来没有被特别叫去过学校。 但是听说当年邱卓然不是这样的。邱卓然还在学校念书的时候，是学生代表，而那个时候的邱伯母，几乎就是家长代表。每到学校开大会，需要学生代表和家长代表上台发言的时候，邱卓然和邱太太就会先后登台演讲，然后再在全校师生艳羡的眼神中回到自己的VIP座位。 紧接着到了颁奖环节，无论是奥数竞赛，科技大赛，还是最美少年，社会实践表彰......都少不了邱卓然的身影。每次他都是拿奖状奖杯拿到手软。别人上台领奖一次，都觉得是无上的光荣；邱卓然则是上去一次干脆就在一旁等着，等待下一轮颁给他新的奖状奖杯，脸都能笑到僵。这个时候，邱太太就会自豪地坐在VIP位置，享受着别人向她和邱卓然投来的羡慕目光，嘴角是止不住的笑意。 这一切，在邱欣容来学校上学的时候戛然终止了。邱太太的VIP位置也被新的学霸家长所替代。邱太太有点失落，但也仅仅是有点而已。这点失落在一次次希望落空之后，很快消失殆尽。因为邱卓然还在不断给她带来新的荣耀。 至于邱欣容......只要不惹事，也好让她省下时间来做点别的。 这些信息，也同样在邱欣容和林晓安的班主任董姜那里得到了证实。董姜那个时候才毕业两三年，教学经验没那么丰富，但她认真负责又上进敢拼，很快就当上了班主任。邱欣容是她当班主任的第一年带的班级。 当然，现在的董老师无论是精力还是经验，都是在最鼎盛的时候，她现在已经是尖子班的班主任了。 说起邱欣容，她多多少少还是有印象的。 “欣容啊，她就是那种很典型的很听话的女同学。学习认真遵守纪律，作业向来都交得很及时，字写得也很工整。”董老师说。 邱欣容那个时候扎着两条朴素的低马尾，头发很柔顺，校服衬衫和鞋子总是很干净。乍看上去跟大家都没什么区别，但她的气质很好，在一群人里，会因为好看，而让人想多看几眼。 “那时候班里还有外班，有很多男生都在背地里议论她，想要给她传纸条。嗯，那些纸条还被我截获过几次。”董老师扶了扶眼镜，“都是些青春期的孩子嘛......你明白的。我曾经担心她会不会因为他们的骚扰而被带坏，所以留意过她一段时间。很快，我就发现自己是多虑了。她从来就没正眼看过他们一眼。她的心好像很‘定’，就没往那个方向想过。” 楚尧听着董老师的回忆，眼前几乎也还原出了邱欣容高中时期的样子。 她这样的孩子如果再叠加上学霸buff，那几乎就可以成为父母口中无敌的存在。可惜，她的成绩很普通，这就导致她本人也就成了没有主角光环的普通人。 “那她在高中时期有没有被同学欺负或者孤立过呢？”楚尧问董老师。 “那没有的。不可能的。”董老师斩钉截铁得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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