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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欧阳鑫呛了一口苏打水。“啊？就这？你说用这种方式应对霸凌吗？那对方要是有十个人，他们都围上来打你，难道你摆烂就可以打得过十个人吗？” 林晓安不以为然地对楚尧“切”了一声，吐槽道：“是啊。十打一的话，你要是还摆烂，怕是会被打到嘎吧？” 楚尧想了想，认真道：“我说的摆烂当然是有条件的，它不是针对校园里那种霸凌，它主要是针对职场霸凌，还有当今社会对女性的性别凝视和污名化霸凌的。” 林晓安不解：“啊？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说，这种霸凌只是心理上的孤立，并不是物理上的攻击是吗？” 楚尧点点头：“差不多吧。大家应该听过一个很火的概念——网络暴力，简称‘网暴’吧？” 这次林晓安和邱欣容一脸了然，显然是明白了楚尧的意思：“原来是网暴。那，怎么用摆烂来应对呢？” 欧阳鑫道：“举个例子，之前不是有个年轻女性去拿快递，被人造谣成是小三，监控视频还在小区业主群里被转发。大家还记得这个案例吗？” 林晓安脑袋点得就跟小鸡啄米一样：“记得记得！这个案子当时上了热搜的！” 欧阳鑫向她投以微笑，继续说道：“没错。她当时被谣言骚扰，也很痛苦。但后来，她还是决定拿起法律的武器保护自己，向那些带头造谣她的人追责。最后嘛，你们应该也有听说吧，法院判那些造谣的人，以及偷拍并传播她视频的人，吃了一年的牢饭。当然，精神损失费的赔偿也还是要给的。所以，到最后，她还是为自己讨回了公道。” 邱欣容沉默地听了很久，忍不住问：“看起来她是为自己讨回公道了。可是从谣言出来，到法院宣判的这段时间，长达五个月之久。这五个月，她丢了工作，承受了常人无法承受的压力。在这么长时间的奔波和煎熬里......我觉得她承受的东西可比那些人受到的惩罚重多了......” 她看上去心情沉重，显然是跟那位被造谣的女士进行了深度共情。 “不，我说的摆烂，其实就是应对这段时间的煎熬的。”楚尧喝口奶茶清了清嗓子，认真道：“我们为什么要对别人对我们的诽谤进行自证呢？就像刚刚那个案例里的女士，她完全没有必要对‘我是不是小三是不是别人的情妇’这个问题进行回答。她只要从一开始就直指那几个造谣她的人，他们偷录像是侵犯她的肖像权；他们恶意造谣她人品如何如何，就是诽谤，纯纯的诽谤！她甚至可以撂下一句话‘已报警你们自己看着办’就过回自己的生活。” 所谓“摆烂”，其实就是“凭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要非说我是小三，那你拿出证据来啊！没证据你就在这儿说我，那就是污蔑，就是犯罪！”
第093章 窒息 楚尧又讲了另外一个故事： 有一个女孩因为平时着装前卫大胆，打扮也很时髦，关键是她长相很漂亮，被造谣成特殊职业工作者。 有些人在社交媒体上下载了她的照片，P成各种露骨的姿势，甚至用AI合成了动作片录像上传到外网禁网上。他们在各种社交媒体上不断地造她的黄谣。 她收集证据，层层剥茧，找到了造谣的关键人，反手就是一个举报，右手又找媒体将自己的委屈也都诉说了出去。 这下子好了。 这个被举报的人，还是知名大学里的三好学生和学生会成员。 女孩子手里的证据很多，被举报造谣的那位无论是身份还是背景都很有内容。“社会热点+瓜”，非常具备爆火新闻的潜质。 所以女孩子一开始追责，这个事就在网上火起来了。 女孩子并没有把时间和精力花在怎么自证自己不是特殊从业者，不是小三没有被包养等等，而是专注于明确指出并反击对方的冒犯。 虽然也痛苦过，但起码最终结果证实，这个方向是对的，它值得。 那个造谣的男生被学校开除了。 并且由于他的行为不止是诽谤这么简单，他也被立案侦查，已经明确触犯了法律，要接受法律的制裁了。 而被他造谣的那个女孩，除了在现实生活小范围有点受影响之外，由于事情的真实情况很快就被网络媒体公之于众，所以现在大众对她是出于同情并赞许的态度。 大家都觉得她做得对，做得好，并没有太多人在那里纠结她是不是真的跟传闻中一样。 邱欣容认真听着，又问：“那要是造谣的人，是很多人呢？众口铄金，积毁销骨......那又该如何自处啊？” 人一旦开始问问题，那事情就有头绪了。 楚尧道：“人多也没关系。尤其是当你知道他们名字和个人信息（身份证号）的时候。把他们的个人信息收起来打印成清单，一齐起诉诽谤罪就好。如果还涉及传播，那他们被判刑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邱欣容神色黯然道：“可是，我自己又该怎么面对那些风言风语呢？她们在圈子里疯狂传，以至于我出门参加父母辈友人的聚会，都被他们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肯说了！ 楚尧亮晶晶的眼睛认真且诚恳地望着她：“直接怼回去，为什么你问了我就一定要告诉你呢？我那些朋友都是相信我站在我这边的，你觉得以咱们的交情，我应该跟你聊些什么呢？” “一下子就反客为主了！”邱欣容听完楚尧的话，嘴里念叨着，眼里也渐渐有了光。 “可你这也不摆烂啊！”林晓安吐了吐舌头。“又是收集证据又是起诉又是报警的，可没少忙活。” 楚尧微笑：“都说了我的‘摆烂’是针对谣言对自己的自证情结这一块的嘛！你要是没有遭遇过同样的事，可能一时间也没有很明显的体会了。不过作为朋友，我真诚地祝福你，希望你永远都不要有体会到的机会。” 林晓安撇撇嘴：“嘴上说的一套一套的，真正做起来并不容易吧？尤其是如果面对日常生活中无处不在的恶意......” “所以她们才更需要朋友的鼓励啊！再者要扭转社会风气整体上对女性尤其是年轻单身女性的凝视，也需要我们越来越多的普通人认同这种‘她们’不需要自证的观点呀！” 尽管林晓安看上去并不完全认同楚尧的说法，在楚尧说话的时候，邱欣容却一直在盯着他看，同时陷入了思考之中。 欧阳鑫也在观察他们的反应。 他时不时地给他们递上小食，又帮大家能续杯的续杯。 漫展里的咖啡店，热咖啡用的是白瓷杯，冰咖啡用的是玻璃杯。 冰块在咖啡杯里搅动着，相互碰撞着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很好听，很有节奏，却又莫名让人有些犯困。 邱欣容揉揉眼睛，对林晓安说道：“小安，我有点困了，是真的得走了。” 林晓安“嗯”了一声，站起身拉住邱欣容的胳膊。“那我也跟你一起走。正好我也聊累了。” 楚尧打了个哈欠：“奇怪，我怎么也困了。咱们喝的是咖啡吧？” 欧阳鑫拿起桌上的订单看一眼：“怎么不是？你喝的还是黑咖呢！” “我困到站不住脚，感觉怪怪的。”楚尧蹙眉道。 “八成是累了吧？我带你回去休息。”欧阳鑫也勾住楚尧的胳膊，带着他起身离开咖啡店和漫展大厅。 楚尧感觉自己又陷入了一场梦境里。 梦里邱欣容被邱太太指着鼻子骂：“养你这么大有什么用？！你一个大姑娘，年纪轻轻的还没嫁人名声就坏了！以后还怎么找个好婆家？！” 邱欣容红着眼圈哽咽着：“妈，我没有！我没有跟他们谁有任何不正当的关系！” 邱太太依旧横眉冷对：“你跟我说有什么用？他们能信吗？你未来的婆家和未婚夫能信吗？人家传闻说得有鼻子有眼，你从那个老头子车上下来的照片一清二楚！你说说谁还能相信你是清白的？” 邱欣容彻底绷不住了，她泪流满面地嘶吼着：“那你要我怎么样？难道要我去死吗？！” 邱太太冷笑：“你去啊！你不会是以为自己死了名声就能自然变好吧？该不会以为这样我跟你爸爸就不会在朋友圈里丢人了是吧？！那你去啊！你怎么不去啊！你是还不是不敢？！” 邱欣容崩溃了。她哭着就往阳台那边冲，却被邱太太指使两个佣人抱着腰牢牢拖住。“放开我！你们让我去死！你们拦着我干什么？” 邱太太双手抱臂叹着气：“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动不动就真寻死觅活的，怎么的说两句还不让说了啊？我是让你听话，但让你跳楼是反话，你听不出来吗？！” “......”邱欣容眼睛里的光亮熄灭了。她说不出话，流不出泪，也放弃了挣扎，像个没有灵魂得到人偶娃娃，瘫坐在了地板上。
第094章 真正的霸凌者 楚尧只觉心口一阵憋闷，窒息感扑面而来。 他的心像是被揪紧，又闷又疼。眼泪在眼眶里转了几转，差点没落下来。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楚尧的衣衫都被汗水浸湿了，脸颊和眼周有泪水干涸留下的紧绷感。 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天色都擦黑了。 他还是躺在事务所的沙发上，客厅里只开了料理吧台那儿的一盏昏黄的灯光。 楚尧的眼睛眯起一条缝，很自然地往厨房那里看去。那儿有个人影，身上穿着楚尧的套头围裙，正在搅动炉灶上熬着的汤羹。 楚尧吸了吸鼻子，有肉汤和干菜的香味，带着一丝红枣的甘甜。 这个有人守护他的温和而静谧的空间，与方才的梦境比起来，简直就像暴风雨里即将沉没的船只停靠进了安全避风的港湾。 这种对比太过强烈，甚至让人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欧阳。”楚尧撑着身体坐起来，转头瞥见了茶几上纸包的糖果。“张姨也来过了？” “嗯，是呀。她刚还数落我来着，怎么又没把你看好。”欧阳鑫转过身，对楚尧笑笑。“你要不要去冲个澡换换衣服，饭和汤马上就好。” 楚尧撇撇嘴：“奇了怪了，咱们在漫展也没少吃啊，我怎么还能低血糖晕倒？” 欧阳鑫有些无语：“没少吃？你看看你，点的可乐，是无糖可乐，点的咖啡，也是不额外加糖的黑咖。我就想问问，无糖真的有那么健康吗？甜味剂难道不都是人工化学合成的食品添加剂嘛！怎么可能比作为食品原料的白砂糖更健康呢？” “它们热量低.......”楚尧下意识地咕哝着。 “那就是咯！！热量低，低过头了所以你就低血糖了宝贝！”欧阳鑫晃了晃手里的汤勺。“你多吃点饭吧！得补回来呀......” “不对......吧？”楚尧思忖着。 好像哪里不太对。 但欧阳鑫明显认为他只是在反驳刚刚那番无糖理论，仍据理力争侃侃而谈：“甜味剂入口后，会欺骗你的大脑，你的身体在吃糖。所以大脑在收到指令之后，就会让你的胰腺分泌胰岛素，来应对即将要上升的血糖。可你实际上没有吃，你并没有吃那么多糖。那么多出来对的那些胰岛素怎么办？它们又不会闲着，它们会继续分解你体内的糖分。所以你看，低血糖是怎么来的？就是你喝无糖饮料喝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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