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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为什么这么确定呢？”楚尧又问。 董老师回忆道：“邱欣容家庭条件很好，人又低调，在学校里是比较受欢迎那一拨人。当时班里调皮捣蛋的，招摇个性的学生也有很多，有争端拉帮结派的基本上沾不到她的边。而且......” 说到这里，董老师停顿了一会儿，道：“而且，她哥哥以前也是这个学校毕业的，学霸来的嘛，为学校挣得了不少荣誉的。所以校长对他们家的人都会比较关注的。他也有让我多注意一下邱欣容。邱欣容的资质没有她哥哥邱卓然好，但她也足够让人省心了。” 从老师的话来说，邱欣容她本人并没什么问题。很显然，被霸凌被网暴绝对不是她的错。在她母亲邱太太没有对她的生活干预太多的时候，反倒一切都相安无事。 “那您接触过邱欣容的家人吗？比如她妈妈？”楚尧问。 “有，但不多。”董老师说。 当时班里第一次组织开家长会的时候，邱太太到的比较迟。董老师原本还想跟她提前见面的话就聊一聊，跟她取取经，看看她是怎么教育出要么智商高要么情商高的孩子的。毕竟是传闻中的学霸的母亲，怎么也是想恭维一下子的。 但邱太太来的迟走得早。等会后董老师脱开身想去找邱太太聊的时候，她已经带着邱欣容回家了。 还有一次聊天还是在线上，用手机。邱太太向董老师核实邱欣容的考试成绩是不是进入了前十。 “虽然不是，但她进步很大，我趁机好好表扬了她一下。希望邱太太能多给她一点关注，能回家鼓励她一下。但当时邱太太的回复也是淡淡的，就一个‘知道了，谢谢老师’。我继续发信息夸奖邱欣容，但她就没有再回了。”董老师叹了口气，苦笑道：“我猜邱太太并没有鼓励她。因为第二天她回来上学的时候，看上去无精打采，一付受了打击的样子。老实说，当时我也有点挫败感吧。觉得自己跟家长沟通不够到位，是自己这个老师没当好。后来我也有继续鼓励邱欣容的，但她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很‘稳’的状态了。” 楚尧从董老师的话里，感受到了深深的绝望。 那是努力之后也不被人看见，只因为她的前面有一座山，无论她怎么努力，都照不到她内心渴望的灿烂阳光。
第098章 对比 对于这种绝望，楚尧也是感同身受的。 因为曾经，也有一个万众瞩目的人横亘在他的面前，让他无论再怎么样，也没有办法从那个人的阴影之下挣脱枷锁。 他记得那个人也像邱卓然那样，天资聪颖，过目不忘，一切考试和解题对他来说都是小菜一碟。奖状拿到手软，竞赛如履平地，各种优秀表彰从来都不缺席。他在别人眼里那么完美，也是父母眼中的骄傲。 楚尧看着他，从来都只有仰望的份。 他们的家庭看上去也很不错，父亲母亲都是企业家，是别人眼中的成功人士。家境优渥，别人要咬咬牙才能买到的东西，对他们来说，不过像在菜市场买斤蔬菜那么简单。 所以那样的人还会有什么烦恼吗？ 那不就是，学神一样，能够站在上帝视角俯视众生的完美存在吗？这样的人能有什么烦恼呢？ 但楚尧知道他有烦恼。 因为他并不是神，他是人。他的烦恼也跟所有的普通人一样，会有怨憎会，会有爱离别，会有求不得...... 他喜欢的人并不会用那种欣赏的，冲动的眼神看他一眼。 因为他喜欢的，是他不该喜欢的人。 他同样喜欢的，还有这一份的禁忌感。 楚尧虽然懵懂，但他觉得自己可以理解。只是在他们眼里，自己并没有资格去理解。 楚尧想，他跟他有什么区别？除了没有他那么聪明耀眼，除了他只是平凡一点，他们有什么区别吗？明明他们都是一样的。就像邱卓然和邱欣容，都是邱家的孩子都有相同的父母一样。 可是他们的待遇或许从出生开始，从他们说第一句话开始，从他们会走路开始，从他们会认的第一个字开始，就注定了不同。然后这些不同和区别对待，渐渐成了习惯和约定俗成的规矩，就伴随着他们走完了一生。 楚尧已经不记得自己当时是怎么渐渐走向崩溃并爆发的了。 他只记得自己后来就到了枫城。 只有在枫城，他才会内心平静，才会冷静思考，才会用平凡人的视角来享受这个世界。 邱欣容身边好歹有个林晓安。 楚尧跟她打过电话之后，林晓安就拎着自己的化妆箱跑来找邱欣容，说枫城城北的景悦园举办同袍游园活动，她有VIP票，能带朋友进去，问她要不要一起去。 邱欣容原本想拒绝，邱太太整理着自己的插花，转向两个女孩子道：“现在春天，听说桃花樱花丢开了，拍照好看的，不去挺可惜。” 林晓安抱住邱欣容胳膊：“是啊是啊！一起去咯！我连妆造盒子都带了，给你打扮上，保证回头率杠杠的！” 邱欣容叹了口气，瞥了邱太太一眼，对林晓安说：“要那么多回头率干什么呀，能跟你一起出去走走就已经很开心了。” “所以，那一起去嘛！免得浪费我的票额。”林晓安也偷偷望向邱太太，凑在邱欣容耳边小声说：“正好我带你突围出去啊~~你不觉得总是被盯着就像坐牢咩？” 邱欣容“嗯”了一声，从床上坐起来。“那我去洗把脸......” “这才对嘛！对了容容，这次穿你那套花神赋怎么样？我穿洛神曲......”林晓安拉开邱欣容的衣柜门。 “嗯，随你。”邱欣容说。 楚尧又陆续问了几个当时跟邱欣容同班的同学，以及那时候的带课老师，得到的答案基本上是差不多的。 邱欣容明明是个情绪稳定遵守纪律特别乖的小孩。挺好的孩子，可惜被笼罩在她哥哥的阴影之下，在家里不怎么受待见。在同样犯错的情况下，被骂的那个总是她。不，对他们来说，哥哥怎么可能犯错呢？犯错的一定是她罢了！ 林晓安站在邱欣容身后给她梳头，她熟练地在她的秀发上面分区，顺便跟她聊着家常。“你还记得上次咱们在漫展遇见的那两个小哥哥吗？” “嗯。”邱欣容依旧只是“嗯”了一声，却丝毫没有表现去想要继续听或者了解的样子。 “你觉得楚尧和欧阳谁长得比较好看？”林晓安又问。 “都挺好看的。”邱欣容回答得很敷衍。 “哎呀~~我是说，你比较喜欢谁了啦~~”林晓安主动拿自己举例。“楚尧长得很清秀漂亮，而且精致。但我更喜欢欧阳诶！啊~~没办法我就是身材控啊！欧阳的身材气质太戳我了......” 邱欣容扯开嘴角：“喜欢，那你就去追咯......你跟我说，他什么都不知道的呀......” 林晓安撅起嘴巴娇嗔道：“我当然要跟你说！跟你说就是在告诉你，不要跟我抢欧阳，明白不？” 邱欣容抿嘴笑了两下：“抢个der啊！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有对他们有想法的？” 邱太太放下一支铃兰，微微侧头，从瓶子里插好的盛开鲜花的缝隙里，往邱欣容和林晓安的方向看去。 林晓安在给邱欣容编辫子，在绕环固定的同时，俯身在她耳边说：“容容，别这样。回头你不还是得找个人来结婚的......” 邱欣容看了正在插花的邱太太一眼，缓缓摇了摇头，对着镜子对林晓安比了个口型——“我不想”。 她说不想，是真的不想，脑子里多一丁点的念头都没有。 “没关系，我想。”林晓安笑笑说。“我想见欧阳，但得那个楚尧肯出来才行。你帮帮我吧！” “怎么帮？”邱欣容问。 “很简单。下次我再想见欧阳，你跟我一起去。然后你托住楚尧，给我和欧阳制造单独见面的机会就好。”林晓安说着已经开始憧憬起来了。 “嗯。行吧。”邱欣容总算应了一声，多给了两个字的反应。 “就是嘛！不过你不喜欢欧阳也没关系，咱们今天去的地方，会有更多更好看而且强壮的小帅哥在等着你哦！咱们得多参加一些活动，生活才会更有意义哦！”林晓安稍稍放大了一点声线，确认邱太太听见了，才收回自己那些买米买菜买酱油的吃瓜表情，俯身在邱欣容耳边小声说：“容容，要不你搬出去单独住吧？”
第099章 差点吓疯了 邱欣容摇摇头：“不。我不搬。” “可是搬出去自由，你在精神上会比较放松。”林晓安说。 邱欣容还是摇头：“不，我不敢搬。” “哎，你别动。我刚刚给你梳好的发髻又散了。”林晓安娇嗔着嘟囔了一句，低头继续给她编辫子。她看见邱伯母又在往她们这边看，心口就跟被一块大石头压住了似的，窒息极了。 但转念一想，她既然拿钱，那就好好办事就好，只要目的能达成，怎么着都行。眼下还是赶紧把邱欣容打扮漂亮，赶紧离开邱家的好。 出门前邱太太，见这两个青春靓丽花枝招展的姑娘，也忍不住放下手里的活计，拿自己的手机给他们拍了几张照片。 “真好看。年轻就是好啊。男孩子们看到了，会走不动路的吧？”她的眼角都笑出了纹路，艳羡地看着她们。“你们到活动地，也多拍点照片回来啊！” 林晓安捂着嘴巴低头笑，邱欣容则偏过头去，木着一张脸。 “伯母我们走啦！”林晓安对邱太太挥挥手，挽着邱欣容的胳膊出了门。大门关上的一瞬间，邱欣容明显松了一口气，林晓安也松了一口气。 她拽着邱欣容上了自己的车，打电话给楚尧：“喂，你们真的不去吗？那我跟容容先出发咯！” “去，就是会晚点儿。不做妆造能行吗？”楚尧的声音听上去有点疲惫。 林晓安叹了口气，又道：“你不来也行，要不你让欧阳来。我这儿有套唐制圆领袍，幞头是现成的，穿戴很快。” 楚尧不平地喊：“既然你有行头为什么不让我去？” 林晓安说：“我这衣服尺码大，你穿着拖地。欧阳穿正好。” “你......”楚尧气得咬住牙齿，又觉得跟一个女孩子斤斤计较这些小事显得小肚鸡肠，只得抱怨一句“过分了啊”，再从牙齿缝里哼出一句“行吧”。 邱欣容全程没吭声，看眼神也是在放空自己。 林晓安看她一眼，又想起刚才那个令自己感到窒息的问题。她一边开车一边时不时瞅她一眼：“容容，刚刚说起来搬家的事，你为什么说不敢搬走自己住啊？还是怕伯母找你麻烦？你有没有想过......她现在之所以对你有强烈的控制欲，恰恰是你们在一起住久了，她形成了习惯。” 邱欣容闭上眼睛，皱眉摇摇头。“不是，自己住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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