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下,商砚笑容澄澈,因为过于俊美而产生的距离感变得亲和,江叙白鬼使神差地放下了画笔,跑到了隔壁院子。 商砚说让他帮忙搭葡萄架,等葡萄熟了,请他吃葡萄。 江叙白不屑于他的画饼,说不吃葡萄,商砚又给他摘了个西红柿,说很好吃。 怪他太热情,江叙白只好收下了。 之后几天,江叙白成了这片菜园的常客,他和商砚开始有一点熟悉起来,互通姓名之外,他还了解到商砚准备放弃商学院,去考电影学院,特地开了块地体验种菜,是因为有个角色喜欢种菜。 商砚在这里待了半个月,两个人其实也不常见面,真正让两个人熟起来交换联系方式,是在商砚走的前几天。 江叙白中途回了一趟京市做检查,再回北市这边的时候,顺手带来了简然送他的小仓鼠。 江叙白对养仓鼠没兴趣,这只小仓鼠,是一个意外,意外怀孕的意外。 没分笼意外生出来的一窝小仓鼠,让简然心力交瘁,只好送了几只出去。 作为好兄弟,江叙白自然也得到了一只,他顺手就给带到了外婆这里。 原本是养在他的房间,后来他嫌弃仓鼠半夜跑酷转圈圈太吵闹,就给放到了楼下,让保姆照料。 只是没想到这仓鼠聪明极了,学会了越狱,也不知道它怎么做到的,从仓鼠别墅钻了出来,跑不见了。 江叙白去看的时候,只剩一个空别墅。 外婆安慰他,说可能就是跑出去玩了,饿了肯定就会知道回来的。 于是江叙白给仓鼠别墅打开,放满了食物,还贴心地拎到没有阶梯的院子里,防止这小仓鼠不会爬楼梯,就这么等着小鼠玩累了回家吃饭。 等了两天,没见着仓鼠的影子。好消息是食物少了一点,江叙白精神一振,觉得这仓鼠肯定会回来的,于是熬夜守着。 正当他屏息着“守窝待鼠”的时候,隔壁传来一声狗叫,吓得江叙白一哆嗦,气鼓鼓地跑出去一看,见到商砚牵着一只雪白的萨摩耶回来。 小狗好不容易回家,显然很兴奋,上跳下窜的,看见江叙白出来,还很亲热地要往江叙白身上跳。 江叙白竖着手指在嘴边“嘘”了半天,让他小点声。 商砚挑眉,叫了声“豆包”,耶耶立刻就坐好不叫了,笑眯眯地冲着江叙白吐舌头。 江叙白松了口气儿,商砚问他在干什么。江叙白把他在等仓鼠的事儿说了。 商砚想笑,但见江叙白煞有介事的样子,他又没真的笑出声,甚至把狗送回去之后,还过来问江叙白等到了没有。 江叙白说没有。 这会儿夜深了他开始犯困,哈欠连连的,商砚刚想说别等了,不会有的,就见江叙白猛地抬起脑袋,一双眼睛忽闪忽闪地亮起来。 “你听见了吗?”江叙白压低声音问他,“吱吱吱的声音。” 商砚竖起耳朵认真听了,还真听到一点窸窣动静。 江叙白猫着腰,做贼似的靠近,商砚跟在他后面,还得根据江叙白的眼神放轻脚步,以防吓着归家的仓鼠。 结果两人走近了,确定那窸窣的动静来自仓鼠别墅,只不过搞出动静的不是洁白可爱的小仓鼠,而是大两倍的黑老鼠。 甚至在江叙白停下脚步的瞬间,那只老鼠还扭头,用黑豆的眼睛盯了他一眼,然后一溜烟要跑,结果慌不择路,没找准大门,记得在里面打转。 商砚这回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 江叙白的脸,可真是又白又黑,是吓的,也是气的。再也不敢碰那仓鼠别墅了,并且耍赖似的将这事儿怪在了商砚头上,一会儿说是他的大耶耶吓跑了他的小仓鼠,一会儿又说是因为他挖地种葡萄,挖到了老鼠窝,害得大老鼠没了家,只能到这来安窝。 商砚又是好笑又是无奈,说赔给他一只仓鼠,不过他第二天去街上没买到,只好买了只小白兔,说小白兔比仓鼠可爱多了。 江叙白承认小白兔可爱,可他心里难还是受,又不能养,怕养不好,只好让商砚带走了兔子自己养。 第二年夏天,既是因为惦记兔子,也是因为惦记葡萄,江叙白又去了外婆家过暑假,一直到暑假快结束,商砚才过来看望他奶奶。 一年没见,商砚变得成熟了一点,戴着墨镜,很高也很酷,身旁还站着另外一个人,也很高,但没有商砚那么冷酷,有些风流相,两个人说说笑笑,很亲密的样子。 江叙白站在院子门口,没有贸然上前打招呼,直到商砚看见他,叫他“小白”,他才抬了抬下巴,说:“好久不见啊。” 商砚向齐闲介绍他,说是领居家的小孩儿,齐闲摘下墨镜,仔细地打量了一番江叙白,说:“就是你说的那个,眼睛长得像狗的小孩?” 江叙白:“……”什么鬼。 商砚无语,他原话明明是眼睛长得像耶耶,笑起来像小狐狸又像小狗的可爱小孩,经齐闲这么一转述,就跟骂人似的。 他踹了齐闲一脚:“别乱讲话,小心小白揍你。” 齐闲大笑,笑完又问江叙白几岁了,想不想当明星。 江叙白没兴趣,问商砚小兔子怎么样,商砚说养得很好,还是那么可爱。 江叙白放心了。 当时齐闲和商砚两个人正准备出去海钓,遇上江叙白,便问了他去不去,江叙白没有拒绝,跟着一块去了。 就是这一次出海,江叙白撞见了那一幕。 陡然离家,没有宝贝小被子,当晚在床上,江叙白睡得不好,起的也很早,听见隔壁房间传来淋浴的声音,他意识到商砚也起得很早,等到水声停止,江叙白便爬起来去找商砚,想问问他早上吃什么。 商砚睡得这间房原本是江叙白挑的房间,不过后来因为发现房门有问题,门锁不上,商砚就和他换了一间。 江叙白进门的时候没想那么多,可是进去之后就完全愣住了。 商砚身上披着一件白色浴袍,他坐在靠窗的位置,衣袍敞开,一只手捏着支点燃的香烟,另一只手垂在大腿上,中间那东西就这么大剌剌地袒露着。 大片白色中,那抹深红很明显,可吸引江叙白目光的却是商砚的脸,和平时温和的模样大相庭径,眉心轻蹙,带着些许烦躁和不满。这样的他是冷静的,漆黑的眸光冰冷如深潭,审视的眼神甚至于凶厉,让他周身充满着禁忌感。 可他那儿却如烙铁吧狰狞,随着他手/上/动/作吐/露出晶莹的液体。 江叙白恍惚间好像在布料摩擦的动静中,听见黏腻的水声,于是他从愕然中回神,想要逃离。 商砚却在此时察觉到动静,眉心猝然一厉,目光带着压迫朝他射过来,将他定在原地。 商砚那张禁欲的脸上不再面无表情,而是浮现出少见的慌乱,以至于他竭力克制的欲望情态从眼角眉梢泄漏出些许。 那一眼其实很短暂,或许只有一秒,商砚就很快地合拢衣摆,江叙白也很快地跑开。 可在很久之后,在他们彼此从尴尬中将这件事儿揭过之后,江叙白仍然会想起这一幕,那一秒钟被无限拉长,凝固在商砚脸上的慌乱和某一刹那的情迷。 那是成熟男性不经意间泄漏出的性魅力,或是坦然,或是羞赧,那一幕频繁出现在江叙白的梦里,发展出不同状态,逐渐让江叙白意识到,他的性取向大抵是异于常人的。 所以江叙白说商砚是他的性启蒙,不是骗人的话,也不是借口。 只是这一回,这个梦让江叙白觉得久违,也觉得新鲜。在某一个刹那,商砚脸上近似兽类锁定猎物的眼神,又将江叙白扔回到那充满情欲和疯狂的晚上。 他被束缚,被掌控,承受另一个男人时而强势,时而温柔的抚摸和亲吻,主动又或是被动的享受、高潮,甚至他好像听见了商砚的声音,压抑而克制的低沉嗓音,叫他“小白”,微笑着问他“梦到了什么”,又凶狠地问他“我是谁”,他好像说了商砚,又好像叫了哥哥。 耳边的风声变的汹涌,又或是呼吸变得粗重,皮肤表传来轻微的压迫感,和湿热感,像是抚摸,又像是舔舐。 时而出现在胸口,时而出现在手腕,大腿,而他指腹触碰到的属于金属的冰冷触感,也在逐渐升温,变得灼热,被带动着游走,轻抚又或是揉捻。 那触感太过真实,让江叙白分不清是记忆还是梦境,直到一阵剧烈的摇晃,混乱的画面破碎,天旋地转,在心慌的失重感中,江叙白脱离梦境。 鼻息间湿咸的海风,和清新温热的檀香变得真实,江叙白睁开迷蒙的眼睛,看见商砚利落的下颌,和微垂的眼睛。 他被商砚悬空抱在怀里,站在船舱走廊入口。 “你……”江叙白头重脚轻,神情呆呆的。 “醒了?”商砚问。 肩膀和膝窝被束缚的感觉变得明显,身体的热度也还没有消失,冷风一吹,江叙白这回是真的醒了,他皱着眉,问了句:“你干什么?” “抱你回去睡觉。”商砚说。 身体反应还没消,江叙白一下就想歪了:“不要,放我下来。” 商砚没听他的,一边走一边说:“你要在这睡,最好的结果是感冒,最差的,是掉海里喂鱼。” 江叙白:“……” “那也不用你抱我,我有腿,会自己走。” 商砚没理他,三两步走到江叙白房间门口:“到了,开下门。” 商砚的呼吸一下一下地拂在江叙白嘴唇上,让江叙白身体的温度始终下不去,心虚时下意识听话,伸手拧开门。 这艘游艇不算大,房间有些狭窄,几步就到了床边,商砚给江叙白放回了床上。 江叙白立刻盘着腿,扯了扯衣摆和裤子,让那反应被遮挡。他松了这口气儿,刚想说“你可以走了”,又被商砚身上穿的浴袍吸引目光。 暖光灯下,白色的浴袍显露出浅淡的橙色,梦里的画面在脑海中闪过,有那么一瞬间和眼前的商砚重合,江叙白眸光不自觉往下,盯向商砚的腿间,衣带褶皱出有微妙的突起。 “在看什么?”商砚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江叙白抬眼问他:“我什么时候睡着的?” “大概一小时前?”商砚想了想说。 “是吗?”江叙白又问,“那你是什么时候出来的?” 商砚:“刚刚。” 江叙白眯了下眼睛,忽然伸手一把抓住商砚的手。 手心是热的,但手背很凉。 没等商砚讲话,江叙白把他的手扔回去,轻轻嗤笑了一声。 “怎么了吗?”商砚疑惑地问。 “我睡着的时候,”江叙白紧盯着他,“你做了什么?” 商砚坦然地迎上他的目光,平静地说:“没做什么。”
75 首页 上一页 48 49 50 51 52 5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