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煞有介事,江叙白神色狐疑:“真的?”他印象里的商砚好像不喜欢话多的。 “当然是真的,圈里谁不说商砚性格好,一看就是温和有礼的斯文人。”当然后面还有一句“实际上是个拒人千里笑面虎,不是好东西”。 江叙白信了,暗自记在了心里。 不是好东西的商砚这会儿刚推了和导演的晚餐邀约,冷着脸回到预定好的酒店房间。 一进门,他就迅速将身上的衣服一一脱下,走进浴室。 助理李北跟在后面接衣服,闻到那浓郁的香水味皱了皱眉,跟另一位助理傅途吐槽:“真搞不懂徐导在想什么,选个女主还非要砚哥过去来陪着搭戏,说什么砚哥太久没有拍过有感情戏的电影,要先看看有没有cp感,天,我们砚哥跟谁没有cp感?一个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乱拉cp,超话都能冲进二环,要不怎么说流水的cp铁打的砚台呢。” 傅途将两个硕大的行李箱放进玄关柜里:“你快别叨叨了,没看见砚哥心情不好啊。” 浴室里水声淋漓,李北没顾忌,一边麻利干活一边压低声音吐槽,从女主人选说到导演编剧好像是想要换掉穆楠。 “要真换了还是好事,早知道那个穆楠会对砚哥动歪心思,当初我就不该让他给救了,砚哥替我还人情,倒惹出了烂桃花来。” 傅途:“要不是他正好遇上,你就要瘸着腿在山沟里过一夜,还能不能见到太阳都不一定呢。” 李北闻言横眉瞪过来:“你丫的就不能盼着我的好。” 傅途顿时不吱声。 不多时商砚洗完澡出来,换上干净清爽的衣物,肃穆的脸色缓和了些许,李北还是没敢再呱呱呱,将傅途刚买回来的热牛奶端过去。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弹出消息提醒,李北瞥了一眼,见到那熟悉的名字,没忍住翻白眼。 商砚拿起手机瞥了眼又放下,让李北将剧本拿过来。 李北忙不迭去了,商砚便坐在落地窗边看剧本。 之后李北将衣物送去干洗,路上接了通电话,是穆楠,说是给商砚发信息没回复,来问问情况,寒暄两句便向李北打听今天试镜的情况,问导演找了个新人是不是真的,商砚怎么看的。 怎么看,用眼睛看,比你好看。 当然李北张嘴说的就不是这么回事儿了,只说不清楚,打哈哈敷衍过去。 回到酒店房间,商砚仍坐在那里看剧本,李北过去将电话说了,商砚头都没抬,随口应了声,表示知道了。 李北没忍住嘀咕:“这穆楠的消息未免也太快了,咱都是到了现场才知道导演找了新人,他怎么这么快就得到信儿了,也不知道导演会不会换人。” 没人回答他的问题,李北也不在意,正准备问商砚什么时候用晚餐,扭头就见商砚仍然垂眸看着剧本最后一幕,眼神晦暗,情绪难明。 室内变得安静,只有茶几上的牛奶尚未平静,有微末涟漪轻轻扩散。 商砚想起那个新人拉琴时的样子,一张可以称得上精致漂亮的面容,一首符合故事人物变化的曲子。 画面贴近剧本故事,可在故事之外,还有一丝微妙的似曾相识。 脑海深处泛起一段朦胧记忆,面容模糊的少年只一双颜色稍浅的灵动眼睛,以及右眼下的一点泪痣格外清晰。 随着思绪发散,那双眼睛逐渐和琴音戛然而止时充满狡黠的笑脸重合。 江白…… 商砚眉心轻蹙,心头闪过那个几乎已经要被他遗忘的名字。 【作者有话说】 哈哈,本文又名《小戏精遇上大影帝》《小狐狸狂钓老变态》
第4章 十天后,《归途》剧组在西北祁连市山丹县的绿园村举行开机仪式。 江叙白提前一天到达剧组,身边跟着一个谢霄安排的助理,叫秦越,俩人住一个屋。 到了地方,江叙白才深刻认识到,谢霄嘴里说的环境艰苦,并不是夸大其词。 低矮逼仄的水泥平房,鼓包斑驳的花绿墙纸,几个破旧发黑的木头家具,以及挥之不去的霉味儿。 江叙白站在房间门口,问一旁领他们过来的工作人员:“为什么不住酒店?”经过县城时,他明明看到县里有座还算繁华的酒楼,没道理没酒店。 要换了别人这么问,这统筹可能就直接开怼,但这个姜白名不见经传,戏份也不多,上头却给他安排了个相对不错的房间,所以统筹态度还算好。 “这哪儿有酒店,县里倒是有宾馆,但导演说了,山路来往不方便,怕耽误拍戏,所以就都住在村里,之后拍县里的戏份,再回县里住,大家都这样,就连商老师也住在村里,就在前头那间院子。” 江叙白探头看了一眼,入目差不多都是这样的屋子,独商砚那边有个白墙红砖小楼房,旁边还有棵比楼房还高的翠绿梧桐树。 可见人比人气死人。 统筹又说:“您这屋子虽然旧了点,但该有的都有,两张床还用隔板隔开了,也算是两室带独卫了,别地儿可都是一屋两床,卫生间还都在院子里。” 话都说到这了,江叙白也就没再挑剔,直接走进屋子。 助理秦越扭头看了他一眼,默不作声地出去将他搁在门口的行李提进去,转头从自己包里拿了两瓶辣椒酱塞给统筹,一边道谢一边将人送出院子。 江叙白带了两个行李箱,一箱子衣物和床品,还有一箱是药和生活用品,以及一张单独包装的蚕丝棉薄毯。 秦越将屋子收拾干净,换上被单,江叙白又拿了香水喷了喷,脸色总算是好看了一点。 第二天一早,剧组举行开机仪式,整个剧组两百多号人全都到了场。 除了在村头的小广场办了个开机仪式,导演还带着主创主演随着村长去拜了村里世代供奉的山神庙。 江叙白饰演的角色也是主角之一,所以他也得跟着。 前一晚本就没睡好,又早起罚站,站完还得跟着一块爬山,江叙白的脸色肉眼可见的臭,只能靠着商砚那张脸,一步步坚持。 商砚作为主演自然是跟着导演编剧身边,走在最前面,江叙白跟在后面,抬头就能看见。 三月底的气温还很低,商砚穿了件带亮橙色的拼接款冲锋衣,显白,也显年轻,说话时面上始终带着笑,这样的人站在云雾飘渺的山道上,画面无疑是好看的。 江叙白盯着看了一会儿,觉得商砚像个胡萝卜,而他则是被胡萝卜吊着的驴。 或许还有别的驴,比如比他更近一步,走在编剧身边穆楠。 这么想着,江叙白自嘲似的笑了一声,笑完就脚下不稳,踩着碎石差点跌倒,还是秦越手快,抓了一把他的手腕。 “你没事吧。”走在后头的女演员问了一句。 江叙白摇了摇头,说没事。 女演员看了一眼他脚上的头层牛皮靴,将手里不知道在哪儿捡的一根粗木棍递给他,说他的鞋不好爬山,拿着当登山杖会好一点。 江叙白刚想拒绝,女演员就已经脚步轻松地越过他往上走了。 他只好拿着这根半路出家的登山杖继续往上走,一抬头,发现商砚已经抛下了导演等人,走没影了。 一个小时后,众人到达半山腰的山神庙,江叙白后背出了一身汗,喘顺了气才接过秦越递来的保温杯。 等他喝完水,神庙前的祭台也准备好了,工作人员叫他们过去上香。 江叙白拿着香弯腰叩拜的的时候,眼前一黑,差点栽倒,他心有余悸地按了下心口,再抬眼看向“胡萝卜”的时候目光就不自觉充满了幽怨。 好巧不巧,前头的商砚刚敬香完扭头,俩人目光不期而遇。 江叙白微蹙的眉头倏然放松,嘴角向上,冲他露出个甜死人不偿命的微笑。 商砚目光停了一瞬,旋即幅度很小地点头,算是回应。 江叙白心里的不满散了些许,想来商大明星这回总算是记住他是谁了。 这是个好的开始。 事实证明,这是江叙白想多了。因为开机之后的一个星期里,他都没能再见到商砚。 徐导注重剧本保密,不仅给演员裁剪过的剧本,还在分组拍摄时严格把控无关人员的进出。以至于分到B组的江叙白想去商砚所在A分组遛弯,都找不到机会溜进去。 江叙白戏份少,一周下来就拍了两场戏,不仅没机会见商砚,就连番位排到男三的穆楠也见不到,大多数时间不是在候场,就是在屋子上谢霄安排的表演课。 实在无聊,也是在枯燥,大锅饭不合胃口,木板床也让人失眠。江叙白开始靠吃药缓解不适,甚至都在想着要不回去享福算了,这美好的日子,他何必在这受这种罪? 都说人生注定是要有一些遗憾,让商砚一直是那个遗憾也没什么不好的。 正当他打退堂鼓的时候,窗户外面忽然传来一声痛呼,江叙白起身拉开窗帘,正好和半跪在院墙上准备跳下去的女士四目相对。 不是旁人,正是同组的一位女演员,上回好心给江叙白登山杖的那位。 江叙白:“……你这是?” 容悦嘴角抽了抽:“看看风景。” 江叙白挑眉,刚想说那你继续,就听墙的另一边传来清脆带口音的少女音催促道:“悦姐姐,你快下来啊,再不来商老师的戏都要拍完了。” 容悦:“……” 江叙白拉窗帘的动作一顿:“你说的风景,是商老师拍戏?” “是啊,”容悦只好点头,还硬着头皮客套邀请,“你要一起去看看吗?” 江叙白没回答,双手撑着窗台直接翻了出来,不带停地走到了容悦面前,一脚踩着墙角的石头,一手撑着墙头,跃身跳上去。 “走吧。” 容悦:“……”这身手矫健的。 墙另一边催容悦的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女,穿着鹅黄色的薄棉衣,戴着当地特色风格的毛毡帽,黑白分明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江叙白看。 江叙白冲她笑了笑,听容悦介绍,说这是村长家的女儿,叫格桑,容悦前几天帮她找到了走丢的小羊羔,俩人就认识了,关系还不错。 格桑知道容悦喜欢商砚,恰好商砚今天的戏就在她家老屋拍,她可以带容悦过去看戏。 江叙白长得好看,格桑看着就喜欢,自然不会拒绝,于是三个人一块去了那栋废弃老屋附近。 绿园村经济落后,但环境好,江叙白烦躁了一个星期的心情,因为这春色有了些许放松。 当然,也还是因为这春色之中,还有美色。 商砚饰演的男主鹿承,是个金盆洗手的赌场打手,今天这场戏拍的就是鹿承上门追债的戏份,有一场一对五的打戏。 为了贴合角色,商砚脸侧化了伤痕妆,上半身只有一件工字背心,裸露的皮肤都用粉底涂成了蜂蜜色,一块块肌肉随着他的运动拉扯紧绷,张力爆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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