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都挺茶的,可就是因为这一点相像的茶,反倒让商砚对姜白容忍度多了一些。 李北嘁了一声,用力丢掉手里的草屑。 能在商砚身边待这么久,李北多少对商砚的喜好有所了解,所以察觉到商砚对姜白态度缓和,他很惊讶,但又没那么惊讶。 原因有二,其一是商砚不喜欢和心思深的人打交道。 虽然身在娱乐圈,名利场,但他并不喜欢名利场里各种惺惺作态,懒得去猜对方有几分真有几分假,什么时候在演什么时候不是在演,也极少会这么行事。他的家族背景,圈内地位足够让他抛开这些虚与委蛇的行事风格。 而他不张扬是因为他习惯内敛克制,所以看起来温和好脾气,但其实内里既孤傲又冷淡,还特别嫌麻烦。 姜白和穆楠这样心怀不轨的绿茶,就都是麻烦。 可这俩麻烦却因为有了对比,倒显出姜白的几分不一样来,他更简单,更容易看穿,他的茶和演都太假了,反而有几分“我懒得演,你将就看”的真。 你可以清楚地看到他在演,也可以清楚的看到他骨子里真实的倨傲和随性。 而穆楠太过周到,看不出哪里是真,哪里是假,反而会让人有种打棉花的烦躁感。 讲难听点就是不叫的狗比会叫的狗危险,应付起来要费的心思也更多。 “至于另一个原因……”李北拧眉沉吟,没把握的猜测还没说出来,傅途忽然说:“这我知道。” “啊?”李北惊诧,“你知道?” 傅途不太自在地咳了一声:“因为那个穆,他是方总的人,这事儿砚哥早知道了。” 八卦从天而降,李北把自己的猜测抛开,瞪大眼睛:“那我怎么不知道?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傅途摸了下鼻子,说穆楠来找商砚道歉的那晚,他起夜不小心听到两人谈话了。 那晚傅途和李北因为出差都有点感冒,休息得早,商砚怕在楼下打扰他俩休息,所以让穆楠上了楼,并且没关房门。 对话就这么传了过来。傅途听见穆楠又一次暗示自己可以为商砚做的事儿有很多,希望能有一个机会留在他身边。 而商砚对此的反应,是一句毫不留情地讥讽:“方竞满足不了你吗?让你想来爬我的床?” 穆楠大抵是没想到商砚知道他和方竞的关系,也没想到商砚会近乎羞辱地戳穿,于是他只能狼狈离开,暂时止了心思。 李北顿时了然,难怪穆楠消息灵通,资源多多。 “但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李北叹气。 “那你要说什么?”傅途以极其肤浅的视角揣测,“因为姜白长得更好看?” 李北无语地瞪他,傅途无辜道:“难道不是吗?碰甭管同性恋,异性恋,喜欢更好看的不是很正常?” “呵呵,”李北翻白眼,“你以为砚哥跟你一样肤浅吗?你不如说是因为他叫‘姜白’呢。” 傅途:“嗯?叫‘姜白’怎么了?” 李北没说话,沉默了足足有五六秒,才轻声说:“砚哥生病之后,在接受第二阶段治疗的那段时间,也就是《交换生》快拍完的时候,我经常听到砚哥夜里做梦喊了一个人的名字,有时候叫‘小白’,有时候叫江什么白的。” “然后每次醒过来,他都是低气压,要么冷水洗澡,要么冷水吃药。” 吃戒断成瘾的药,吃调整激素抑制性冲动的药。 之后治疗有了成效,商砚睡眠变好,很少会在做梦,可这几天,他睡眠不佳,多梦多思,又开始吃药了。 这个病是先天性的,还是有什么后天诱发原因吗? 商砚没回答,静了片刻,反问:“为什么好奇这个?” “因为,我有个发小,也不喜欢和别人有肢体接触,不过他只是因为性格比较i,没那么严重,不会应激,一碰就发脾气。”江叙白说到这顿了顿,义正言辞地声明,“我没有阴阳你的意思,只是单纯好奇,这个病怎么会这么严重,你别误会我。” 商砚不错眼地盯着江叙白,漆黑的眸光带着审视的压迫感,看得江叙白心里毛毛的,想着不会随便问问你又应激要生气吧。 出乎预料的,商砚没生气,他反而勾了下嘴角,有些似笑非笑:“你猜。” 江叙白嘴角抽抽,下意识接话:“猜对了你就告诉我是吧。” 商砚不置可否,轻笑了一声,神色有些冷。 江叙白忽然觉得他身上那点微末的轻松消失,有不知名的情绪浮起,拉着他下沉。 没得到答案,江叙白也没再继续多问,毕竟他俩现在的关系只能说是稍有缓和,还没亲近到可以聊自己的病症的地步。 室内恢复寂静,只有笔刷搅弄颜料的动静。 约摸过了十分钟,肩膀上的祭文画到胸口区域,江叙白及时收手,开口说:“还和上次一样,你自己先拿黑色颜料给抹均匀,我再来补一下细节。” 商砚没什么情绪地应了一声,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按在他调色盘里的黑色颜料上。 白皙的手指上墨色蜿蜒滴落,江叙白视线停在他的指尖,牵出一道无形丝线,如果说风筝在江叙白的眼睛里,那掌控风筝的便系在商砚的指尖,他指尖微动,便牵扯随行。 然而在即将碰上他胸口的那一点殷//红小丘时,商砚手指蓦地停住,悬在半空没有按上去。 “你在期待什么?”男人低沉的嗓音忽地响起。 那根线陡然断裂,江叙白倏然一怔,瞳孔像断线风筝一般颤动摇晃,他下意识咽了下口水,错开视线:“啊?什么期待什么,我没期待什么啊。” “是吗?”商砚不错眼地盯着他,手指作势按向自己胸口那一点,“你不是想看我自己弄这里吗?” “嗡”的一声,江叙白整个人像是被火点着了,从头烧到了脚底板。 不等他开口辩驳,商砚又风轻云淡地往里面填了一把柴:“上次不就是因为这个,你当着我的面发情。” 发情,近乎侮辱的词汇。 江叙白僵在原地,狐狸眼瞪得很圆,因为羞愤泛起薄红,也因为羞愤变得明亮。 商砚咧开嘴,笑得有些恶劣,在江叙白又呆又亮的目光注视下,他没有用蘸着颜料的手指取涂抹自己的胸口,而是伸手抓住江叙白还没放下画笔的那只手,强硬地带动他,将笔刷按在自己的胸口上。 江叙白刚恢复的那一点理智再次崩盘,全身的感官在一瞬间消失,只剩下手背上滚烫的温度,和眼前被粗粝画笔拨弄碾磨的ru洙。 商砚的手劲儿很大,温度很高,江叙白感觉到被灼伤般的疼痛,可疼痛在这瞬间成了助燃剂,让他心口的火烧得更旺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商砚带着他的手,在自己胸口上画出两道交错的黑线,将另一颗ru洙遮挡的瞬间,禁锢在手腕上的力气松开了。 “硬了吗?”商砚轻声问道,他眉眼含笑,满是揶揄之色。 江叙白心底涌出莫大的羞耻感,兔子一样拔腿就跑了出去。画笔掉落在地,被踩成两段。 商砚神情未变,眼睫都没动一下,直到室内恢复安静,只剩他自己越发沉重的呼吸声。 良久,呼吸缓和,他弯腰捡起那支画笔,丢进了洗笔的脏水桶里。 李北回到化妆间,闻到了浓郁的烟草味。 商砚裸着上身站在窗户边,手里拿着一支快要燃尽的香烟,稀薄的白烟里,他脸色很冷,身上可见的皮肤却浮起了大片绯红,不用靠近也能感觉到他体温灼人。 “砚哥,你没事吧?”李北没敢靠太近。 “没事。”商砚吸了口烟,吐出烟圈之后,将烟头按在用来给画笔吸水的毛巾上。 “去把我的药拿来。”顿了顿,他补充说,“放我床头的那瓶。” 【作者有话说】 小商坏东西。
第27章 江叙白去山崖边吹了十多分钟的山风,再次回到开拍场地时,他已经恢复了从容,除了眼睛被风吹得有点红。 商砚从休息间出来的时候,江叙白正在按照导演指示配合灯光师定位灯光,听见导演叫商砚也过去站好时,江叙白扭头朝他看过来。 两人目光对上,商砚神色微顿。 江叙白没讲话,商砚也没有,两个人沉默地回到拍摄位置。 直到开拍,江叙白才说了一句:“商老师,我要继续画了。” 声音冷淡,透着生硬。 商砚视线在他有些红的眼尾停了片刻,然后错开视线“嗯”了一声。 这是生气了,或许还气哭了。 稍纵即逝的,商砚心里闪过一丝微妙的悔意。 画画过程的戏没什么难度,江叙白只需要认真画就行,唯一的台词就是喊两声哥哥,还是对着摄像头喊,所以后面的戏很顺利。 倒是商砚的部分卡了两次,一次是江叙白蹲在商砚面前画腹肌上的符文,仰头喊哥哥时的时候,商砚走神了一瞬,另一次就是画画的人换成了穆楠,商砚眼神威势太强,穆楠没接住戏。 历经三个多小时,江叙白的戏份结束,他没着急走,而是给秦越打电话,问他花拿到了没有。 一个小时后,秦越带着一束花上了山,在远离剧组人群的地方把花交给了江叙白。 “咔——” 随着导演拍手喊了一声,原本谨肃的片场顿时放松,镜头前的僵持的演员们也跟着松了心神,互相说着“辛苦了”。 “拍完了,收工。” 商砚拍掉手里的灰尘,回头寻找李北身影的时候,瞥见神庙外大树下捧着花的人影,视线蓦地停下来。 一直到李北拿着擦手毛巾走过来,叫了一声“砚哥”,商砚才收回视线,接过毛巾。 李北有些好奇地巡着他的视线往外看,眉稍扬了一下说:“这回是包好的花啊,要是收了是不是有点太张扬了。” 商砚慢条斯理地擦手,平平淡淡地说:“谁说我要收了?” “啊?”李北抬眼,见商砚神色很淡,但并无冷漠抗拒之色,甚至还有点笑意,他后面的话识趣的没讲出来,扭头又见江叙白拿着花往他们这边走过来了。 李北故意问:“那我先去回绝了?”不然等人家送上门你肯定与欲迎还拒,一番拉扯,半推半就地让人哄着收下。 可不等商砚开口,江叙白走到一半忽然停下脚步,伸手把花递给了刚和助理拍完杀青照片的容悦面前,笑着说:“恭喜你杀青。” “小白你,”容悦受宠若惊,脸上浮起灿烂的笑脸,“真是,太谢谢了,你有心了。” 她一个不知名配角,就算杀青也没人记得,更不会有人给她庆祝,江叙白这一束花虽然不值钱,但确实让她心暖极了。 “杀青不都得有花吗?没什么好客气的,”江叙白无所谓地笑了笑,“祝你健康平安,诸戏顺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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