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回江叙白乖得不得了,出门前做了好一会儿仰卧起坐,试图甩掉多余的精力,让自己无心起色心,甚至在爬山的时候,他还带着耳机听了一曲《般若波罗密多心经》,满脑子空即是色色即是空。 哼哧哼哧地爬了一小时山,江叙白到了片场,喘着粗气觉得自己早上的运动很多余,这爬山已经累得他脑袋空空,画都不想画了,只想躺着。 这场戏除了江叙白和商砚以外,还有另一个主角,就是扮演改头换面的鹿承真弟弟的穆楠。 通过寥寥几句台词的剧本,加上导演讲戏内容,江叙白大致推断这出戏是真弟弟借着度假回村,机缘巧合下出手帮鹿承画祭文,参与祭祀仪式。由此勾起鹿承回忆,在幻想与现实之间拉扯,隐约猜出真弟弟的身份,两人之间心照不宣的交锋。 得,上回是给孙老头当手替,这回是给穆楠当手替。 江叙白在心里翻白眼,感叹他这当替的一生。 这是继翻窗那晚之后,江叙白第一回和穆楠正面碰上。 穆楠还是和之前一样,挂着温和的笑脸,周到地和每个人打招呼,对待商砚也一如从前,喊“砚哥”,但江叙白还是敏锐的察觉到这声“砚哥”,比之前少了一点的亲昵,多了一丝客气。 想来穆楠送酒道歉的那晚不是个愉快的夜晚,商砚用了手段,或威胁或恐吓,总归是让穆楠止了心思。 少了个对手,江叙白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可能是因为他早就隐隐意识到商砚对穆楠没那意思。 商大明星或许真的转性喜欢柔弱小白花,但显然不是穆楠这朵小白花。 这场戏的主角毕竟是穆楠和商砚,起笔要由穆楠开始,穆楠和导演确认好站位灯光,对江叙白说:“一会儿还请姜老师多指教,我没画过,你得费点心思帮我了。” 江叙白冲他笑笑:“没事儿,你有手就行,拿支笔蘸点颜料画几道直线,剩下的交给我,我会看着找补的。” 穆楠笑了笑说:“好的。” 待商砚准备完毕,跪坐在神像之前,穆楠站在他背后开始落笔画直线。 江叙白站在一旁看着,随后便发现商砚今天状态似乎不错。除了最开始颜料落在皮肤上时出现了些许僵硬,之后他的皮肤都还算松弛,鸡皮疙瘩也很轻微,可以忽略不计。 起笔镜头拍摄完毕,穆楠就退开来,换江叙白上,他就着穆楠画的竖线,开始勾勒图腾形状,整个片场都安安静静的,商砚低眉敛目沉默不语。 一直到线条勾勒到他的肩膀,江叙白出现在他身侧,可以看见他的脸,商砚才侧眸看了他一眼。 此时镜头已经移开了,江叙白便开口跟他讲话:“你今天状态挺好的啊,是不是有了上次,这回适应多了。” 商砚不咸不淡地说:“你好好画,我状态会更好。” “……” “我哪有不好好画?”江叙白小声嘀咕,“别说的好像我满脑子都是坏心思似的。” 商砚眼尾瞥过来,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像笑又不像笑。 江叙白是真的没心思去想有的没的,毕竟今天不是在封闭空间,四周全都是摄像头,他都没敢上手画。 线条勾勒到腰侧位置,导演让江叙白下来,换穆楠上去接着画,他需要捕捉商砚审视穆楠的画面。 腰侧的祭文算是最为复杂的部分,且因为位置刁钻,不太容易画,特别穆楠还是个不会画画的人,所以他画笔落上去,颜料便超出了该填色的区域。 导演没叫停,穆楠便自作主张,伸手想要用指腹擦掉多余的颜料。 指腹碰上皮肤的一瞬间,穆楠便察觉到商砚眉心轻蹙了一瞬,腰侧肌肉也跟着紧绷,他动作一顿,指腹未能抹掉那点颜料,反而破坏了一点图腾线条。 导演喊了声“咔”,穆楠连忙道歉:“抱歉,我画错了。” 商砚垂眸看了一眼腰侧,敷衍地应了一声,跟导演一块扭头看向一旁的江叙白。 江叙白闲庭信步地走过来,蹲在商砚面前,用不知道从哪里拿过来的毛巾,一点一点擦掉那处失误。“没事,能救。” 他动作很轻,毛巾竟然还是温热的,擦在皮肤上是很舒适的感觉,像是把掖进脖颈的衣领翻出来的那一瞬间。 商砚眸光微动,没有制止他的行为。 直到江叙白不经意抬眼,撞上他黑沉沉的目光,视线交汇,有无形而微妙的波动一闪即逝。 手里的毛巾彻底变凉,商砚开口问他:“擦好了吗?” “好了。”江叙白笑了一下,站起身退开些许距离,拿起画笔,继续描绘那处的图腾。 这位置的确不好画,江叙白有些迟疑,却没有像上次那样用手涂抹,而是换了两三次不同尺寸的笔,才将这出描绘完成。 粗粝的画笔混着粘稠的颜料不断地碾磨肌肤,或轻或重的触感点落,是很细微的摩擦,却引起了并不轻微的颤栗,那处皮肤逐渐升温,泛起了薄红。 商砚喉结滚动,目光不知何时停在了江叙白的脸上,那双漂亮的狐狸眼微微低垂,眼神清澈专注,除眼前图腾之外再无杂念。 不多时,江叙白停了笔,商砚很轻地呼出一口气。 江叙白没有继续画,而是去问导演还需不需要拍画腰侧祭文,如果不需要,他先将这几处最为复杂的画好。 得到准许之后,江叙白复又回到商砚身边,告诉他,自己要从右侧腰肌继续画。 画笔再次落下,江叙白重复之前的动作,大抵是因为这半边身子还是空白,所以他费的时间更久,也靠得更近,呼吸喷洒在皮肤上,让温度失衡,也让隐蔽的渴望开始蔓延。 在江叙白第二次更改画笔的时候,商砚目光掠过他轻蹙的眉心,开口说:“你用手吧。” “嗯?”江叙白抬眼看向他。 商砚说:“用手画。” 江叙白眨了眨眼睛,像是有些不可置信,商砚竟然会主动要求他上手摸? “我可以吗?”他确认了一遍,“碰你。” 竟然这么乖。 商砚错开眼,语气硬了些许:“画吧,别浪费时间了。” 既然他都主动邀请了,江叙白也就不为难自己了,直接掐住商砚的腰侧,用大拇指指腹将体温染烫的颜料揉捻均匀。 指腹的触感和画笔的触感截然不同,手指既温热又灵活,明明只在那一小片肌肤游走碾磨,却给商砚一种被摸遍全身的错觉。 商砚眸光倏然一沉,放在膝盖上的手收拢握拳,遏制住了神经末梢因为过度兴奋而产生的轻颤。 好在江叙白今天非常乖,并没有刻意拖延,很快就收了手,换上画笔继续专注描绘线条。 在画到靠近臀线附近的时候,他凑到商砚耳边小声说:“这里还能用手吗?” 商砚斜了他一眼:“别得寸进尺。” 江叙白撇嘴,老老实实拿画笔点图。 摄影机持续运行,或许是为了在情敌面前实力装逼,又或许是想在商砚面前保持正经,江叙白今天状态挺好,他画画的戏份基本上都是一条过,没出岔子。 后来穆楠也聪明了,问导演自己是否可以假画,借位拍摄,免得破坏了图腾画面,导演想了想,答应了他的要求。 一个多小时后,商砚背后的图腾完成大半,导演让他们稍作休息,起来活动活动。 商砚回到了他专属的小化妆间,江叙白小跑着也跟了过来。 “姜老师有什么事儿吗?”李北站在门口,略带着些警惕。 江叙白清了清嗓子,说:“是有点事。” 见商砚也看过来,江叙白摸了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那什么,我看导演这意思好像是要全程都拍,画前面也要拍,我就想着过来先把那什么给画了,你觉得呢?” 李北没听懂,看着江叙白,皱眉问:“什么那什么啊?要怎么画应该要听导演的吧,你擅自做主不好吧。” 江叙白没理他,只看着商砚。 对方上身未着寸缕,俩人距离拉开,江叙白真的很难不去看他胸前那两块点着一抹粉色的大寿桃。 一瞥又一瞥,想看不敢看。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那两块肌肉好像轻轻弹动了一瞬,勾引人似的。 不等他细看,商砚喉结滚动,发出一声有些沉的“嗯”,然后转身对李北说,“小北,你去帮他把颜料拿进来。” 【作者有话说】 小商开始暗戳戳满足自己。
第26章 李北嘴唇微张,愣怔着点头出去了。 不多时,工具到齐,江叙白重新提起画笔,站在商砚面前。 可能是羞赧,又或是因为别的什么,小跟班李北被商砚打发出去,于是狭小的室内只剩商砚和江叙白两个人,一站一坐,静默相对。 江叙白收敛思绪,做了个深呼吸,默念一遍“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提笔从商砚的肩膀开始勾勒祭文。 随着一笔笔祭文成型,江叙白心思逐渐宁静,想起这似乎是重逢以来,他和商砚之间氛围最平和的一次,没有剑拔弩张的恶语相向,也没有冷漠的拒人千里,虽然没有开口交谈,身处沉默中却也不尴尬。 商砚的脸色虽然有些冷,但那些冷并不是针对他,而是因为不适应颜料堆砌在身上,洁癖不适应很正常。 “商老师,”江叙白主动开口,“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商砚撩起眼尾,未置可否。 江叙白便当他默许,直接问:“你为什么会有肢体接触恐惧症呢?这个病是先天性的,还是,后天有什么诱发原因?” 商砚抬眼看过来,目光让人捉摸不透。 “你怎么在这待着,砚哥呢?”傅途走过来,看见李北蹲在神庙侧门的石头上扯野草。 李北朝着化妆间抬了下下巴。傅途要进门时,李北却开口拦了一下,让他先别进去。 傅途以为是砚哥在休息,结果李北却说里面有别人。 “谁啊?”傅途疑惑道,“姜白?” 对于这人一下猜中,李北愣了一下,有点不高兴地说:“你也发现了是吧。” “啊?发现啥了?”傅途也不问姜白在里面做什么,跟着蹲在李北旁边,门神一样守着门。 李北无语,睨了他一眼说:“发现砚哥对姜白的态度不一样。” 傅途想了想说:“好像是有一点。” 李北看了一眼远处的穆楠,叹气似的说:“我一开始还以为姜白和穆楠一样,后来发现是我想错了,这俩人从头到脚哪哪儿都不一样。” “你这不废话吗,”傅途笑道,“他俩又不是双胞胎,咋可能一样。” 李北真是服了这直男癌晚期。傅途摸着下巴又说:“顶多就是有一点像,就你说的那个绿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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