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时桉以为在医院周边吃,钟严却把它带到一辆跑车前。 迈凯伦570s,最低配也得近三百万。 时桉眼睛亮了,“您的车?” “嗯。”钟严打开驾驶门,“上车。” 没有哪个男人不爱车,时桉也不例外,何况还是他偏爱的配色。 好骚的黄。 时桉坐进副驾驶,眼珠子转了一圈,最后留在钟严那,“原来当急诊医生这么赚钱。” 钟严瞥他一眼,“除非你想三年以上,十年以下。” “那您三年以上,十年以下了?” 钟严转动方向盘,“我干的都是十年起,上不封顶的勾当。” “比方说?” “挖心、掏肺、割肾。”钟严微微一笑,眼神朝他的方向偏转,“怎么样,入伙吗?” 时桉撇嘴,“……” 他好幼稚。 时桉转移了话题,从兜里掏出手机,“我可以拍照吗?” 钟严:“随意。” 起初,时桉拍得小心翼翼,发现钟严不介意,他越来越大胆,盼着赶紧到目的地,他要拍外车身。 钟严笑他不值钱的眼神,“前面路口你开。” 时桉按掉手机,酸巴巴的,“我没本。” “有时间考一个。”钟严没料到这点。 时桉表面说好,心里却想着:转科室前怕是没时间了。 车停在一家海鲜餐厅门前。 时桉脑子里过了一遍海鲜的价格,悠悠问:“您请?” 钟严:“你请我也没意见。” 时桉:“我刚上班两天。” 言外之意,离发工资还有二十八天。 钟严解开安全带,“下车。” 时桉不挑食,何况吃的还是人间美味。他手嘴并用,全程没停下来过。 见他吃得热火朝天,钟严抿了口水,又清了次喉咙,“还生气吗?” “啊?”时桉抬头,嘴外面挂着大块龙虾肉,“生什么气?” “下午凶你了。” 时桉都快忘了,“本来就是我不对,您骂我也应该。” 时桉把头埋低,小声嘀咕,“再说,我龙虾都吃了。” 钟严心说你还挺好哄,“喜欢吃龙虾?” “世界上会有不爱吃龙虾的人?” 如果有,那一定是没吃够! 钟严叫来服务员,“两斤以上的波龙、澳龙各来两只,两只外带。” 龙虾上桌,钟严全递到时桉面前。 时桉眨眨眼,看着比他球鞋还大的海鲜,“钟老师,您不吃?” “都是你的。” 对方主动殷勤,时桉反倒慌了,“您突然对我这么好,简直让我怀疑……” “什么?”钟严戴着一次性手套,正帮他剥龙虾壳,严谨得像做外科手术。 时桉塞满虾肉,张口就来,“您不会对我心怀不轨吧?”
第09章 按压 钟严险些呛到,他捏了捏喉咙,“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是啊!”时桉龙虾也不吃了,“我越想越不对劲。” “怎么不对了?” “我犯那么大的错,您就骂了我几句,这合理吗?” 之前医嘱说不好都要罚抄整本《临床医嘱速查手册》的。 钟严:“……” “您还亲自开车,带我来这么贵的饭店。”时桉又想起什么,“您中途特意提车的事,是想试探我会不会开车吧。” 钟严云里雾里,“我试探你这个干什么?” “我不会开车,就没那么容易跑了。” “你跑什么?” “您自己说的十年起,上不封顶。来的路上,您找我入伙我没同意,现在是想灭口堵我的嘴吧。” “没猜错的话,龙虾里八成下了药,等我昏迷不醒,就把我拉去地下诊所,挖我的心、掏我的肺、割我的肾,再用我的眼角膜给其他人重获光明。” 对面的唏哩呼噜说了一大通,钟严就差把筷子掰折,“再废话一个字,就把你和龙虾一起丢海里喂鱼!” “……” 时桉闷头吃虾,声都不敢出。 哪来那么大火,开个玩笑而已。 谁叫你先用十年以上耍我的。 * 吃饱喝足,时桉挺着肚子跟在身后。 他看了时间,正好能赶上末班车,“钟老师,我去对面坐车,拜拜。” “拜什么拜。”钟严把人提溜回来,“上车。” “我坐公交就行,314路直达。” 这里坐车比从医院回家还方便。 “别废话。”钟严不给他机会。 时桉乖乖坐回副驾驶,报了地址。 钟严发动汽车,“住这么远?” 想起当初的住家计划,时桉怀疑自己傻。这个距离,再加上急诊的工作强度,铁打的也扛不住。 姥姥的腰恢复得差不多了,和妈妈轮番催他找房子。外加急诊科得时刻待命,住太远也不方便。 时桉对住宿条件没要求,价格合适,有张床就行。 “我会尽快找房子,保证不耽误上班。” 车停在时桉家门口,他开门告别。 “等一下。”钟严递来打包的龙虾,“拿回去。” “还吃啊?”时桉已经吃六只了。 “腻了?” “当然没有。”时桉接下袋子,“谢谢钟老师,我走了。” 钟严摇下车窗,“明天早上有医师例会,别迟到。” “知道了。”时桉挥挥手,“钟老师晚安。” 海鲜是好东西,但二十四小时内,早饭没吃、午饭没吃,又连吃两根小雪人的情况下,再加一顿包涵六只龙虾的海鲜大餐,确实顶不住,撑的他睡前连吃半盒大山楂丸。 可惜这事没完,第二天一早,贪吃的报应就来了。 例会结束,钟严叫住他,“你怎么了?” 钟严在台上汇报总结,老远就看到后排的黄脑袋,东摇西晃、左摇右摆,生怕别人注意不到他。 “没事。”时桉满头汗,按住小腹。 钟严看他的状态不对,“吃坏了?” 时桉不愿意承认,“应该是消化不良,我等会儿去拿点健胃消食片。” 钟严不听解释,把人领到抢救室,让他躺平,按压腹部做常规检查。 被按着的人根本躺不平,跟毛毛虫似的,又蜷又缩,就差把无菌床单扭掉。 钟严压火,“你是小孩吗?” “不是。”时桉一头汗,“钟老师,您摸的我有点痒。” “忍着。” 全身上下哪没碰过,当年也没见他痒。 “要不您下手重点?”时桉憋着笑,努力保持平躺,“您这摸法,怎么跟耍流氓似的。” “哪那么多废话。”钟严气得冒火,压紧右下阑尾,“疼点头,不疼闭眼。” 时桉闭紧双眼,大气不敢出一点。 七年没碰,时桉的腰腹比之前更紧实,隔着衣服都摸到层薄腹肌,不知道皮肤的质感变没变。 所有区域按了个遍,钟严收回手,确诊急性肠炎。 以后得控制他的食量,龙虾一次不能超六条。 钟严开了处方,亲自拿药。 没几分钟,钟严把药粒递给他,一并递过来的还有温水。 时桉吃过药,靠在床边揉眼睛。 钟严接过空纸杯,“我送你回去。” 时桉压着肚子,“我还上班呢。” 他铭记大魔头的危险发言,婚丧嫁娶以外,不得请假。 “这个状态怎么上班,病好了再来。” 时桉:“……?” 他这么喜欢打自己的脸吗? 可惜时桉不能回去,“不用,马上就没事了。” 实际上,时桉的腹痛比想象中严重,也不会那么快缓解。 “少废话。”钟严看表,“别耽误时间。” “钟老师,我能不回去吗?”时桉压紧没半点好转的小腹,“我不想我妈和我姥姥担心。” 现在回去,她们肯定会着急。 时桉坦白,“我确实有点难受,能不能在这儿躺会儿?半个小时就行。” 钟严:“这里是抢救室。” 也对,时桉撑着床板起来。 院方提供了公共休息室,每个科室都有。但急诊科最紧缺,里面都是连轴转后短暂休息的同事。 时桉作为刚来三天的规培生,哪好意思和真正辛苦的老师们争床位。 他被钟严拦住:“你去哪?” 时桉天旋地转,脚有点站不稳,“我、去牛伯那待会儿。” 钟严反应了两秒才明白他指的是哪。 没给机会,钟严扶住人,“跟我走。” “去哪?” 钟严没直接回答,“牛伯那太阴,你去会加重病情。” 时桉的胳膊被掐得生疼,跟着钟严走进三楼的某个房间。 时桉听规培交流群提过,主任医师级别的医生有私人休息室。 类似门诊室规格的房间,床、书桌、衣柜一应俱全,甚至还有独立浴室卫生间。 时桉就一个想法,当主任医师真爽,都不用租房了。 他被指挥躺床上,床单被罩不是医院的通用款,枕头上有洗发水香,味道挺熟悉,但时桉想不起来源。 钟严坐在床边,拽过他的手背,指尖在手腕内侧按压轻点。 时桉肠胃要命疼,眼珠瞪得溜溜圆。 他这是在……号脉? 他一个临床医生,居然号脉? 时桉不仅被号脉,还被按了穴位。 他不懂中医,大学也没接触过,完全不知道钟严在搞什么。 但架势看着很专业,在他腕掌侧边,前臂掌侧的几个部位深深浅浅地按压。 渐渐地,时桉感觉疼痛缓解、减轻、消失,直到产生困意。 见时桉呼吸变得平稳,钟严才松开手。帮他盖上毛毯,空调调整至适宜的温度,离开休息室。 等钟严下班,时桉还在睡。 他去阳台打电话,“老徐,大白天按了神门穴和内关穴,能睡多久?” “两到三个小时。” “要是睡七八个小时,是不是该弄醒了?” “脉象正常,问题不大。可能身体乏累或天生嗜睡。”徐柏樟说。 “行,再让他睡会儿。” “谁?” “新来的规培生,吃多了闹肠炎吱哇乱叫,我嫌他烦,把他搞睡了。” 徐柏樟:“黄色头发的?” 钟严:“嗯。” “没来得及问,怎么突然带学生?” “咱能不八卦吗?” 电话里传来徐柏樟低沉的笑声,“你在心虚?” “我心哪门子虚。”不给他说话的机会,钟严接着说:“我去看看小糊涂蛋,不聊了。” 屋里的小糊涂蛋已经醒了,揉揉眼睛,边打哈欠边发消息。 「妈,今天科室加班,我不回去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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