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动漫城出来,每人抱着个大袋子,陈曼给俩人都买了礼物。时桉是典藏版草帽团手办,可惜部分缺货,最后只到手九个人。 今天的第二站,动漫城旁边的港味餐厅。 等上菜期间,时桉迫不及待发朋友圈,显摆陈老师送的手办。刚发完,他就划到了陈老师的朋友圈。 是他们三人在动漫城的合影,女士穿着洛丽塔,时桉站在中间,抱着手办盒,笑得像刚吃了八个鸡腿的隔壁村二胖。 下面配有一段文字: 「跟学生们在一起,感觉自己又年轻了!怎么才能把他们“拐”回我身边呢,一个礼拜够不够?/爱心」 时桉点了赞,紧接着,共同好友的评论层出不穷,大多是科里的医生和护士。 时桉在评论区聊了起来,聊着聊着,他突然意识到什么,手脚冰凉、心悸气短,刚上桌的叉烧都不香了。 时桉捏着手机,自我欺骗似地问了句,“陈老师,这条朋友圈,钟老师应该、看不到吧?” 陈曼夹了颗鱼蛋,悠闲含进嘴里,“就是给他看的。” 时桉:“……” * 受邀参加交流会的医生,均为各科室的领头人。除了钟严,梁颂晟和徐柏樟也在其中。 交流会安排得松闲,下午和晚上可自由支配。晚饭过后,三人闲来无事,步行来到附近酒吧。 钟严把啤酒递到两人面前,“好不容易聚一次,一个不能喝茶,一个不准灌药,都得陪我。” 这里是家清吧,舒适也安静。圆形舞台上,年轻歌手拨动琴弦,哼着慢节奏的歌。 钟严主张喝酒,实际他酒量最差,几杯下肚,眼神有点涣散,整晚不停关注手机。 徐柏樟不禁问:“他没打电话?” 钟严弹掉酒杯里的气泡,“正风流快活,哪有功夫打电话。” 徐柏樟:“吃醋了?” 钟严端起酒杯,“话这么多,不如多喝点,干了。” 出了酒吧,时间还早,三人沿民俗街往里走。半小时前下过雨,夜里难得清爽,沿街繁华热闹。 梁颂晟仍为不懂未婚夫的喜好发愁,在钟严的建议下,他们去了礼品店,打算送礼物哄开心。 建议是钟严给的,实际他并不会选,偌大的店面琳琅满目,越挑越眼花缭乱。 直到钟严停下脚,看着摆在玻璃柜中的树脂小人。 他点开朋友圈,往下滑。 连着两条朋友动态,一条是陈曼的,三人合影,时桉站中间。 另外一条是时桉发的。 一张动漫小人集合图片,配有一串文字。 「感谢陈老师送的手办!陈老师是永远的曼天使/爱心。可惜草帽团痛失厨子,到底是谁买走了我的荞麦假面,为什么一个都不留给我!/大哭/大哭/大哭」 简单一段话,钟严看得云里雾里,不清楚草帽团,也不懂荞麦假面。他只好拿着照片对比玻璃柜里的小人。照片里有九个,而玻璃柜中是十个,差一个穿黑衣服,黄色头发的男人。 身旁有动静,钟严转向隔壁的梁颂晟,他已经选好礼物并付款,买的似乎是…… 卡通内裤? 钟严:“.....” 闷骚。 礼品店逛完,仨人手上各拎个礼物袋。 顺着长街往里转,在一家玉石店,梁颂晟停下了脚。他偏爱收集古董,对玉石也有研究。 另外两人跟随进去。 店里挂着各种首饰,有带玉石的、带水晶的、还有带玛瑙的,均为手工制作。 店面不大,老板穿藏蓝色对襟衫,满脸褶皱,目测八十有余。 老板捻着根红绳,说了汉语,“三位随便看,有需要我可以推荐。” 梁颂晟捏起墙上的玉石,尺寸很小,都是下脚料,但成色不错,打磨的也很有技术。 “这位老板很识货,但那枚不适合你。”说着,老者把刚绑好的,一颗挂水晶的红绳递过来,“脚链,给你的爱人。” 话音闭,三人多少带点惊讶。 钟严好奇,“您怎么知道的?” 梁颂晟的未婚夫学舞蹈,脚是舞者的灵魂。 老者笑笑,“天机不可泄露。” 梁颂晟接过脚链,“多少钱?” 老者用手指出了个数。 钟严:“三十还是三百?” 老者:“三万,人民币。” 钟严听乐了,“你这老头,不怕物价局找你?” 老者捻着棉绳:“医生朋友,这里不是中国,没那么多说法。我明码标价,您觉得合适就买,不合适请放下。” 说着,老人摆出二维码牌子,“要就扫码,微.信、支.付.宝自选。” 钟严:“……” 谁买谁傻子。 随后,他眼睁睁看着梁颂晟扫了三万块,把脚链塞进兜。 还没来得及劝阻,老者又找到下一位客户。他把一块扁圆形吊坠递给徐柏樟,“你这个三万六。” 徐柏樟犹豫都没有,扫码付钱拿项链。 钟严气得像闷了满锅油,“你俩好歹高学历,被江湖骗子坑?” 二人谁也没回,一前一后离开。 钟严追上去,在后面骂,“你俩酒精中毒了?当几万块是大风刮的?” “这位医生朋友,不看看你的吗?” 老者拎着条黑色腰链,上面分散挂着几颗圆润红珠,钟严不懂玉石,也不了解成分,更判断不出好坏。 老人搓了搓下巴,“你这个挺难办,六万。” 钟严:“……” 我去你大爷! * 晚上九点,时桉顺利到家。 他先拿出手办,摆在卧室的书架上。可惜手办少了一员,无法完整拼凑,时桉便横着摆成一排,也很好看。 手办欣赏完,时桉继续倒腾其它。他今天买了不少,有漫画,徽章,钥匙扣。临走前,陈老师还往他书包里塞了一袋子泡澡球。 时桉没那么精致,第一次听说这东西,据说是洗澡时泡浴缸里用的。他把精致包装的圆球凑到鼻尖嗅,味道清淡却好闻。 时桉卧室的卫生间有浴缸,他还没用过。 二十分钟后,潮湿温暖的浴室,时桉浸在水中,托着手机看手术录像。 十点刚过,时桉退出视频,点开钟严的聊天界面。 这个点他应该不忙了吧? 不论如何,带教老师出差,出于礼貌也该问候一下。 时桉编辑消息并发送。 「钟老师,您安全到达了吧?」 没半分钟,电话打进来。 钟严的声音像讨债失败,死气沉沉,“我已经平安到达十二小时十八分二十五秒了。” 时桉:“出差不开心吗?” 至于死成这样? 钟严阴阳怪气,“肯定没你开心,又是吃又是玩,挺爽吧。” “……” 他果然看到朋友圈了。 时桉绞尽脑汁给自己找补,“其实也就那样,回来还挺累的,不如上班充实。” 钟严自然不信他的鬼话,“你是玩疯了,所以过去十二小时十八分二十五秒,才想起给我发消息?” “不是您不让我发吗?” “我什么时候不让你发了?” “你自己说的,有专业问题可发消息,没事别给你打电话。” 就算真有专业问题,时桉直接问陈老师了,哪用得着给他发消息打电话,这不就等同于,任何时候都不要找他吗? 隔着无线电波,时桉仿佛听到了即将咬碎的后槽牙。 “你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钟严抽起风来,仿佛长了满口獠牙,“用给你买本现代汉语的拆分和详解吗?” 时桉:“......” 果然任何时候都不该找他,除非大晚上闲着无聊想找骂。 时桉迫切想结束聊天,他还要去欣赏草帽团,“行,您早点休息,我挂了。” “我让你挂了吗?” “不挂干嘛?” 钟严:“你干什么呢?” 这人没话找话吗? 时桉回他,“洗澡。” 钟严:“手机也要洗?” 时桉:“……我在泡,没洗。” 时桉又解释,“陈老师送了我点泡澡球,不用浪费,所以试了试。” 钟严:“在浴缸里泡的?” “嗯。”这不是废话吗! “你卧室的浴缸?” “……嗯。” 不然呢,还用你卧室的吗! 钟严:“还泡呢?” 时桉:“嗯,泡着。” “给我看看。” “看什……?” 嘟嘟嘟…… 通话被挂断,随即弹出视频邀请,时桉瞬间拒绝,片刻没犹豫。 他神经病吗! 对话框弹出钟严的一串问号。 时桉回复:「我在洗澡!」 钟严:「我知道。」 知道你还弹视频! 请求再次弹出,时桉继续挂断,再弹出,再挂断,该过程持续了七八次,时桉彻底投降,把身体往水下埋了点,只露脖子和脑袋,接通视频。 钟严的背景是酒店的布艺沙发,他穿着白色正装衬衫,没打领带,颈前的两颗纽扣敞开着,像是开完正式会议,随手脱掉外套和领带的放松状态。 画面正中间,钟严脸色微红,歪着脑袋,懒洋洋盯他,黑色眼珠里藏着迷魂药,给人心烦意乱的感觉。 时桉把胸口往水里压了压,“您喝酒了吗?” “一点点。”钟严撑着额头,“不至于第二天醒来失忆。” “哦。” 没必要强调。 钟严隔着屏幕,突然喊他的名字。 时桉:“嗯?” 钟严:“泡澡舒服吗?” “还行。”时桉深吸一口气,“味道还挺好闻的。” “是么。”钟严的声音扩散出来,在浴室里浓密粘稠,“我也想闻闻。” “陈老师给了好多,我分您点。” “不用,我去你那闻。” “啊?”时桉有点懵,慌张解释,“其实没什么特别的,和您衣服上的味差不多。” “所以,你是喜欢我的味道?” 时桉:“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脑子喝劈叉了吗? 搞得自己像个变态狂。 “时桉。” “干嘛?” 钟严歪歪脑袋,用微醉的眼神持续看他,“你想我吗?” “……!” 救命他到底喝了多少, 谁去把他脑袋塞马桶里涮涮! 时桉敷衍,“刚走一天,有什么想的。” “但我很想你。” “......我靠靠靠!” 时桉吓得一激灵,手机从掌心滑出,“咚”的一声,掉入水中。 时桉从浴缸里炸出,蹦着跳着摸手机。 庆幸手机防水,时桉裹着毛巾捂了半天,才发现视频还连着。钟严保持刚才的姿势,跟看热闹似的,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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