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口讲讲,您怎么一副被戳痛处的样子?”容念道。 方悦秋道:“好,原来是因为这种小事,你一直怨着我们。窦洋身体差,你何必逮着他不放?这是不是太过了?” 她口口声声说的小事,她认为不值得被记恨的小事,一度是容念的阴影。 来到陌生环境被无端奚落,换到新的学校被抱团针对。 空调和热水器总被故意弄坏,“克死爹妈”、“丧门星”一类的措辞听得麻木,摆在桌上的罐装可乐看似完好,天知道被恶意地塞过什么“料”…… 人的忍耐有极限,容念却仿佛没有底线,稀里胡涂地退让过许久。 直到最后一根稻草压下,连同性命都葬送。 这辈子他但凡对方悦秋还剩下一点感情,都是对不起上辈子满怀遗憾的自己。 容念眨了眨眼睛,无意多啰嗦,抓着重点来讲。 “别说得好像是我逼他犯法,害他走到这一步的,不是溺爱他的您自己么?” 一个助纣为虐,一个咎由自取,容念不认为在这之中,有哪里用得着他来自责。 他语气里毫无动摇之意,也没有任何纠结,根本没法被道德绑架。 方悦秋一听便清楚,现在无论自己再怎么求情,都不可能打动容念了。 女人沉默半晌,道:“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初帮了你一把,我以为你会把我当做最后一个值得交付信赖的人!” 容念听她讲这种话就觉得恶心,没有多作表示,连客气一下都懒得。 他一向温柔识趣,现在面对方悦秋的失望,却无波无澜地说:“你是该后悔遇到我。” 要比我后悔遇到你,更痛苦,更无力转圜,他在心里说。 “不过您今天是有话和陆岁京说吧?”容念道,“您等等,我让他听电话。” 方悦秋道:“容念,仗着一时受宠就飘飘然的样子,我见过太多,这种都得意不了很久。” 容念道:“唔,您在哪里见的?窦叔叔给您戴过很多绿帽?” 电话那边呼吸一窒,感觉他再把方悦秋气下去,对方会原地患上心脏病。 陆岁京哭笑不得,清咳了声。 “你找我?”陆岁京道。 方悦秋勉强压下火气,道:“陆少爷,我想和你见一面。” 她认为自己没有被拒绝的道理,好歹是长辈,在京市的圈子里也有地位,总不至于请不动人。 陆岁京道:“没办法见。” 方悦秋诧异地问:“什么?” 得知陆岁京不能见自己,她的第一反应是,也许窦家哪里得罪过陆岳。 然而很快,陆岁京补充:“和容念不喜欢的人见面,他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方悦秋:“……” 挂断方悦秋的电话,陆岁京扬起下巴,看着跨坐在自己身上的容念。 “我发挥得还好吗?”他问。 容念道:“你不怕她下一步找陆岳?” 陆岁京无所谓道:“想找就找,顺便还帮我出柜了,省得我通知。” 他说完,不想再继续扫兴的话题,转而道:“阿念,你打领带的手法好熟练。” 容念:? “我也想学,可不可以请你教教我?”陆岁京礼貌地说。 刚才只是打了个蝴蝶结,容念一头雾水,认为自己没有可以传授给陆岁京的窍门。 然而陆岁京对此颇有兴致,谦虚地让容念待会指点下有哪里不足。 为了让老师更好地认识到学生的水平,寻找到学生的缺点,打结的对象自然也是容念。 漂亮笔挺的蝴蝶结打在了容念的手腕上,和椅子的扶手捆在一起。 顷刻间两人位置互换,陆岁京把他挤在椅子里。 狭窄的空间让容念不得不蜷缩身体,他挣了挣,这个结打得极为巧妙,即便用了力气,也没能把手抽出来。 牢固的同时,又没让容念觉得勒得难受。 被陆岁京注视着,他干巴巴道:“我觉得我没有能教你的了。” 陆岁京很体贴地询问:“这里不用调整了是吧?” 容念:?? 敢情不止这一处? 今天下午是活动日,全校没有排课,他们也没报名讲座一类的东西,算是放了半天假。 中午陆岁京说要回一趟家,把春季的衣服收拾出来,于是容念过来搭把手。 搞了半天,在卧室里衣服没收拾几件,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揉乱了。 在容念谴责的目光下,陆岁京打开抽屉,里面是一堆根据颜色和适用场合,被做好了妥善分类的领带。 陆岁京慢条斯理地挑出了两条,接着全用在了容念身上。 蒙在容念眼睛上的时候,容念不太舒服地摇了摇脑袋,再被吻了下鼻尖。 他的右脚脚腕被绑在了桌角上,左边则被有力的手掌稳稳握住,没有办法去蹬陆岁京,只能象征性地晃动两下。 再之后还有耳塞,耳际陷入静音之前,容念忍不住出声。 他问:“陆岁京,你搞绑架?需要我配合扮演人质吗,是不是该喊几声?” 陆岁京颇有兴致地说:“托哥哥给的灵感,减少听觉和视觉干扰的情况下,好像体验感会比较强烈。” 容念想到自己搜贴搜出来处男的活有多烂,再见眼前这架势,顿感毛骨悚然。 他向来怕疼,试图表示今天不做,之前偷偷准备的东西还没到货…… 可眼下这么声明,是不是太扫兴? 他脑袋空白地张了张嘴,随即被陆岁京深深吻住。 陆岁京道:“不用特意扮演,会让你喊出来的。” 这块空间实在太小,根本伸展不开。 因此两个人不得不靠得极近,动作幅度被迫收敛,却另外有一番滋味。 容念看不见,也听不清,甚至连手脚都没办法动弹,整个人都由陆岁京掌控。 触感从而格外明显,就算是腰际轻轻的摩挲,带来的感觉也仿佛被放大了好几倍,使得他微微颤栗。 陆岁京现在是什么表情? 他眼前一片漆黑,身体却若有所感,落在自己这里的目光必然深而炙热。 容念紧绷地晃了晃脑袋,紧接着听到陆岁京的轻笑,同时自己的双腿被握着并拢、交迭在一起。 …… 容念脸颊发烫,下意识地要想逃,差点从椅子上翻下去,再被托着身体拉回来。 再之后,容念整个人被完全拢住。 …… 容念眨了眨湿漉漉的眼睫,脱力般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感觉脸颊还有些潮意,是刚才被刺激到流了生理性泪水。 领带都撤掉了,他想说话,发现嗓子有点干涩。 那场迷乱中他试图克制,却根本无法压抑,不断地挤出小声的单音,怪不得喉咙发渴。 此时记忆回笼,容念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可惜他还没能够下床,便被陆岁京一把捞起来。 陆岁京道:“喝水?” 容念一动便觉得腿根疼,沙哑地说:“陆岁京,我认为以后该和你保持点距离。” 陆岁京拿起床头柜上早已倒好的温水,直接端着杯子喂给容念喝。 这举动让容念觉得自己是个没手没脚的废人,他尝试夺过水杯,但发现四肢酸软,一动就嫌费力。 于是他没再反抗,就这么喝掉了小半杯水。 “几点了?”容念问。 陆岁京道:“再过半小时可以去吃晚饭。” 容念:“。” 居然荒唐地弄了大半个下午,他茫然地看着时钟,冒出了个不着调的想法。 ……或许对象只有三秒也是种福气? 不由他继续走神,陆岁京道:“我收拾好衣服了,刚才有人打你电话,我看到标记是学校快递,帮你接了一下。” 容念登时坐起来,生怕快递上标注了物品信息,再被快递员说出来,伤了陆岁京的自尊心。 好在陆岁京一副一无所知的样子,道:“他问我放北门的柜机里行不行,我说可以,等下回去拿。” 容念道:“嗯嗯,我自己去拿就行。” 恋人之间保留自己的隐私很正常,看容念貌似不愿意自己帮忙,陆岁京便没有干涉,也按耐住了好奇。 他道:“你睡了半小时,再晚点我想喊你了。” 容念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你精力这么旺盛?我只是大了你几个月,没有大你好几岁吧?” “想到和哥哥在一起,我就觉得每分每秒都珍贵。”陆岁京调侃,“怎么办,不舍得闭眼。” 容念:“……” 他道:“好,那晚上的饭局你一起来。” 闹出弃婴这么严重的事情,郭元谊尚在接受调查,孩子的母亲打算见他父母一面。 她不可能再容忍郭元谊,想尽力争取赔偿,但没有钱去聘请执业律师。 她昨天找到了帮忙报案的容念,按照她的意思,希望容念能接受委托,作为法学生,至少比她靠谱得多。 而且她还在恍惚之中,独自一个人带着孩子已经筋疲力尽,没有心力去应付家长的事。 容念没拒绝,毕竟这件事有许多疑点,自己也很好奇。 比如为什么郭元谊作为富二代会没有钱,以至于和窦洋纠缠? 再比如,莫希受了那么多的委屈,为什么会“心虚”一般地回避郭元谊的事? 这其中必然是有逻辑的,只是他还没摸到线索。 晚上,容念来到约定的地点,陆岁京陪着一起。 “到时候叔叔阿姨看到她旁边两个男人,你是代理人可以理解,我怎么说啊?”陆岁京道。 他顿了顿,灵光一现:“跟着代理人蹭饭的小白脸?” 容念道:“也可以理解,你光看脸也挺有下海的资本。” 他没打算让陆岁京掺和家长里短,正好最近刚发奖学金,喊来服务员单独开了一间包厢。 陆岁京就在那里坐着,点了三菜一汤,切实享受小白脸的待遇。 容念付完款,再去和女人碰面,被告知郭元谊的父母要迟一些到。 等了有十分钟,一对夫妻匆匆推开了包厢了门。 因为儿子闯出大祸,他们这些天非常焦灼,为了见面特意收拾过形象,依旧掩不住苍老。 听到这两人自称是郭元谊的父母,女人满是不可置信,反复喃喃地说:“这怎么可能……” 过了会,她咬住嘴唇,怯怯地抱紧怀里的婴儿。 她给容念发消息:[郭元谊带我见过家长,见的不是他们。] 女人没消化眼前的状况,容念却忽地有了联想。 毕竟他上辈子接过不少法律援助,也在案源不断的事务所里待了半年,超出常理的、鸡飞狗跳的纷争见过一大堆。 以容念见识过的人渣事迹来猜…… 可能郭元谊自始至终,没打算带女人见自己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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