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光心动是没用的,那不一定就是喜欢,就像朋友之间也会有心动,但那些都很纯粹。我个人认为,所有的心动如果少了性,那就不算喜欢。” 那他对季淮有性冲动吗? 江宥宁忽然想到音乐节第二天的清晨,季淮离他很近,迷迷糊糊还没睡醒时贴在他耳边低哑着嗓音问他“现在几点了”的时候,那富有磁性和金属感的声音顺着耳朵蔓延至全身,最后停留在下半身的某一处。 他当时只当作晨起的本能反应,却忽略了季淮这个因素。 “那……我是男同?”江宥宁不敢相信。 乔煦想了又想:“也不一定,或许你没遇到季淮的话可能真的会喜欢上一个美好的女孩子,然后和她相爱。只不过喜欢上他就是一个信号,就算你最后没和他在一起,也不一定会继续喜欢同性,嗨呀,感觉挺复杂的,可能人这一生就是会做各种选择题,在各种选择之间摇摆不定吧。” 江宥宁没想过这么复杂的问题,听得云里雾里。 他很简单,喜欢那就好好对待、好好珍惜,不要留有遗憾。唯独面对季淮的时候他所有的准则都被打破,破天荒的想要尝试一下不同的方式,只为能和他在一起。 即使在一起也不能走到最后。 想到这儿江宥宁有觉得自己的感情观有点悲观。 这大概是因为从小经历过家庭破裂吧。那时候他的父母很相爱,可不过短短几年,就形同路人。 江宥宁没忍住偷偷问自己一句,如果和季淮在一起后还是分手了,你会后悔吗? 江宥宁没有丝毫犹豫,他回答:如果不和他在一起,我未来一定会后悔,但如果和他在一起但还是分开了,那至少还拥有过,也不算遗憾。 “算了,现在就别想这么多了,我感觉你们有戏,”乔煦自顾自和江宥宁捧杯,低喃道:“你都不知道秦澍多难追,我没见过这么难追的gay,还不如追直男来得酸爽呢。” 乔煦都这么说了那想必是真的很难追,江宥宁不免有些同情他,但同情不过两秒钟,继而想到他们已经在一起一段时间了,怎么看不像是需要同情的样子,真正需要同情的,是江宥宁自己。 凌晨两点多,酒吧的氛围依旧火热,他们商量着离开,刚走出两步,一阵冰凉的寒风直直扑了过来,吹得江宥宁更加亢奋了。 他没有一点困意,躺在酒店的床上甚至还打了会儿麻将。 又输了一把,他全部的豆子都没了,江宥宁有些烦躁地把页面分享到几个群聊当中,喜提两千豆子。 分享麻将小程序的消息刚过去几秒钟,季淮的消息紧接着就跟了上来。 j:在哪儿呢,还在喝酒? 季淮就纳了闷了,这酒到底有什么可喝的,真不怕喝多了栽倒在外面的雪地里吗? 江宥宁看着季淮的消息一闪而过,没想好要怎么说,冥思苦想两分钟,最终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三点水:没喝酒了,在酒店 j:? j:?? j:你和乔旭? 三点水:是乔煦 j:你们两个在酒店做什么? 三点水:睡觉 j:…… 【作者有话说】 季淮:(穿上衣服准备去捉奸)
第37章 37.“没事,我很强” 江宥宁觉得他这话问的有点莫名其妙,在酒店不睡觉还能做什么? 乔煦正好洗完澡坐在另一张床上,看见江宥宁皱着眉呆呆地看着手机,凑过去看了一眼,“看什么呢这么专注?” 江宥宁被吓了一跳,“他在和我聊天。” “介意我看一下吗,我可以帮你哦。”乔煦意味深长地眨了眨眼。 江宥宁想反正他和季淮没聊什么,并不怕他看,于是就老老实实把手机往乔煦的方向挪了一下:“你看吧。” 乔煦看了两秒钟,噗嗤一下笑出声,打趣道:“他都破防成这样了还说自己是直男啊?” “我说他为什么对我总是那么深敌意,是不是觉得我不怀好意啊?”乔煦说。 江宥宁点头,“不过我都和他解释了,但他好像不信。” “不用解释,我不介意当一把坏人,”乔煦哼了一声,笑说:“他的醋味隔着手机我都闻到了,可真是嘴硬啊,对付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听我的,你回去之后就像对待普通朋友那样对他,等他急了问你怎么回事,你就说我劝了你一晚上,你决定要放弃了,你看着吧,不出半个月就能拿下。” “那他要是真的只和我做朋友呢?”江宥宁还是不太敢。 乔煦揉了把江宥宁刚洗过还有点湿漉漉的头发,江宥宁的眼睛亮亮的,有波光流转,乔煦说:“不会的,你放心,我都怕他不按计划行提前憋不住呢。” “最重要的是别心软,冷着他一会儿,让他看清自己内心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失去,你要明白他如果觉得你离不开他那他就没有紧迫感。” 江宥宁的小脑袋瓜转了又转,坚定地点点头:“好,我相信你。” 乔煦勾了勾唇,笑得明媚,还有点狡黠:“不是相信我,是相信你自己。” 江宥宁难得睡了个好觉,一觉起来已经快到退房的时间了。 他和乔煦打车回了学校,在路口道别,转身就碰到了一脸阴沉的季淮。 季淮一步一步走向江宥宁,脚步很重,狠狠剜了一眼乔煦的背影,咬牙切齿:“还看呢,这么舍不得他走?都玩一晚上了还不够?” 江宥宁时刻谨记乔煦老师的教诲,他像对待一个很普通的朋友那样,轻描淡写地瞥了一眼季淮,这个眼神令让季淮心里产生一股密密麻麻的阵痛,他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你怎么在这里。”江宥宁随口问。 季淮没想到他会直接忽视自己说的话,一时间有些怔忡,“我……” 他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江宥宁的话平静又冷淡,却像是尖锐的利器,划破了他的动脉。 “我有点累,先回去了。” 季淮凭借本能,笨拙地想要拉住他,却被他巧妙地避开了。季淮只能茫然若失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他听见什么东西响了,发出滋滋滋刺耳的声音。 像是警报器在拼命闪烁着红色的光线,警醒着他。 江宥宁远去的步伐每一步都像是重重踩踏在他的心上。 这是怎么了? 季淮茫然无措地想,是我哪里又惹他不高兴了吗? 直到走近寝室楼,江宥宁才艰难地呼出一口气,季淮的迷茫和怅然若失他都看在眼里,他也不好受,可他没有任何办法,他只想赌一把。 江宥宁在心里默默说了一声对不起。 没有任何一个听众。 但他说得无比虔诚。 季淮非常清晰地感受到江宥宁对自己的变化。 他并没有疏远自己,依旧会笑着开玩笑,但季淮却觉得这根本不是他。 这让季淮觉得他把一些独属于自己的特权收走了。 季淮有一种眼睁睁地看着沙子在掌心的缝隙中流逝的无力感,即使他紧紧攥着手,也无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在季淮第不知道多少次叹气的时候,关鹭终于受不了了。 “你到底咋了,天天跟怨妇一样。” “没怎么。你不懂。” “我确实不懂,我天天跟我对象吵架我都没像你这样。” 季淮白了他一眼,看向镜子里眉眼夹杂着苦涩的自己,又叹了口气:“你跟你对象吵架都是怎么和好的?” 关鹭想了会儿,“我们两个网恋嘛,我又见不到她,只能说各种好听的哄她,给她转账,但是她基本上都不收转账,也不让我给她买东西,我真搞不懂她为什么这么抗拒。” 关鹭也叹了口气,垂下头。 “算了,问你也是白搭,你那对象还是我出主意才拿下的。” 季淮想自己真是病急乱投医,居然还问起了关鹭。 傍晚的时候江宥宁发了一条朋友圈,很普通的火锅图片,但照片一角却露出了半截手表。 季淮几乎立刻就确认了那是乔煦的手表。 比愤怒更具有侵略性的是不安和惶恐。 江宥宁又和乔煦出去了。 哪怕季淮知道乔煦有男朋友,江宥宁也不可能做出插足的事情,但他仍然觉得慌乱。 慌乱的不是怕江宥宁和乔煦在一起,而是江宥宁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远。 一直到凌晨,季淮都没能睡着。 这段时间以来他都很忐忑,像走钢丝、像走在悬崖峭壁的边缘,生怕一个不留神就跌下万丈深渊。 窗外风声呼啸,刮得树干摩擦作响,季淮觉得自己仿佛是热锅上的蚂蚁,焦虑如影随形;又觉得自己如同黑夜在茫茫大海上行驶的孤单船只,在海浪声中迷失方向。 季淮猛地坐起身,大口大口喘着气。 他就呆呆坐在床边,脑子中乱得一塌糊涂。 “我靠!”对面床铺发出一阵气音,尾音都在颤抖,像是受到了惊吓。 季淮这才回过神来,发现关鹭居然没睡,他床上闪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芒。 黑夜中看不清关鹭的表情,但能感受出他的恐惧。 “淮哥,你大晚上不睡觉在这坐着干嘛,吓死我了!”关鹭小声控诉。 季淮没理他,只听关鹭自言自语:“我翻个身发现对面坐着个人,吓得我以为见鬼了。” 季淮下床,披了件衣服准备出门。 屋子里暖气开的很足,闷得他头昏脑胀,总感觉想不明白一些事。 “你去哪啊?”关鹭探着头问,可季淮已经打开门,只一步的距离,就从黑暗踏进了明亮。季淮的背影有些单薄,影子短短一截,在开门的那一瞬间倒映在屋内。 “我去楼梯口坐会儿。”季淮声音很轻,随着关门声一齐消失了。 关鹭愣了几秒钟,低头继续完成写了一半的小作文。 季淮坐在楼梯口,把楼梯的门关上了,他打开窗户,风顺着窗户一股脑涌了进来,将季淮的刘海吹得凌乱不堪。 他感受了一会儿凛冽刺骨的寒风,觉得大脑清醒多了。 翻来覆去地看着自己这几天和江宥宁的聊天记录,努力回想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错了。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变成了这样。 他也能搞不明白他对江宥宁的感情到底是不是喜欢。 但他知道现在的自己很难过。 季淮坐在一截楼梯上,看着窗外漆黑一片,心脏的酸痛怎么也止不住。今晚没有雨,但他却听到了雨滴落下的声音。 季淮在楼道里枯坐一整夜,天光大亮,有人推开楼梯口沉重的门,季淮才恍然惊醒,一整夜过去了。 漫长又痛苦的夜晚终于过去了。 太阳藏在云层之下,冒出了一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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