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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从图书馆出来。”江宥宁想，季淮怎么会喝酒呢，可能是自己想多了，于是他老实巴交地说出了自己所在的位置。 他正要沿着那条小路回寝室，这几天都没看到小梨花和煤球，估计是太冷了换其他地方避寒了。 黑夜中电话铃声的声音格外突兀刺耳，江宥宁皱着眉接听电话，还没来得及开口问怎么了就被季淮的话打断了：“江宥宁，你找个地方等我，我去找你。” 他不等江宥宁开口说话就又忽然挂断了。 江宥宁觉得一阵莫名其妙，心里突然热热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灼烧。 他有一种很奇怪的预感。 于是江宥宁又原路返回，回到图书馆一楼门口等他，他盼啊盼啊，终于在一片漆黑中找到了季淮的身影。 江宥宁皱着眉看他走路有些虚浮，还以为他是因为生病的原因。还没走近就闻到了他一身酒气。 他这是喝了多少酒味道这么冲？ 江宥宁面色很难看：“你是不是傻，感冒了还去喝酒？你活腻歪了是不是？” 江宥宁一点不给他面子，直接怒骂他。 可季淮竟然笑了，他觉得被江宥宁骂了一通之后反而舒服了许多。 “怎么不接着骂了？”季淮慢悠悠开口。 江宥宁一愣，“你有病是不是？” 季淮点头，坦然接受：“是的，我病了。” 这话简直白说，季淮确实还是病中。 江宥宁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仔细观察季淮，发现季淮眼睛红红的，穿得很单薄，整个人像是要被寒风摧残一样，让人心疼。 难道他那个渣爹又作妖了？ 江宥宁只能想到这一个可能性。 他只有一瞬间的失落，随后扶着季淮走向小道，至少有几排树木可以遮风。 “你怎么不回寝室，来找我做什么？”江宥宁小声抱怨。 季淮安静了几秒钟：“想见你。” 心脏猛地一颤，江宥宁的呼吸都停滞了，耳边只有他激烈的心跳声。 “你喝多了吧。”江宥宁怕自己误解了他的意思，小心翼翼试探。 季淮半个身子都靠在他身上，像是无师自通一般，抬起胳膊搭在江宥宁的脖子上。 明明是冬天，但江宥宁却觉得整个人像是被烫到了一样，止不住地颤抖。 季淮在他耳边轻哼了一下，“其实我没喝很多酒，但就是好晕好难受。” 江宥宁被吓了一跳，“你该不会是酒精过敏吧？或者你该不会吃了药去喝的酒吧？” 江宥宁的心脏高高悬着，指尖有点麻木，颤颤巍巍地揽着他，“不行，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说着江宥宁就要拉着季淮走，可季淮却一动不动地，任由江宥宁扶着，就是不肯挪动一步。 江宥宁有点急了：“你傻了，快走啊！” 季淮轻轻摇了下头：“不过敏，也没吃药，我就是单纯酒量不行。” “……” 他妈的，吓死了。 江宥宁深吸一口气，这才发觉自己被吓得出了一身汗，风一吹汗水贴着他的皮肤，凉得江宥宁不禁打了个寒颤。 季淮察觉到他在发抖，把他搂得更紧了。 江宥宁踌躇片刻，还是没挣脱出来。 他醉了，没事的。 江宥宁不停地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可却还是会忍不住有点难过。 他们之间的距离早已超越了普通朋友。 “也不仅仅是因为喝酒。”季淮忽然低喃了一句，正好被江宥宁捕捉到。 “什么？”江宥宁不解，没听懂他话中的含义。 季淮倏然抬眸，目光灼灼，哪怕是在幽暗的黑夜也能看到到他眼中的光亮。 季淮动了动胳膊，收得更紧了，江宥宁整个人几乎是贴着他，隔着厚厚的衣服都能感受到他的体温。 像是逃避，又像是挣扎。 最后是认输投降一般的妥协。 季淮微微弯着腰，把头轻轻埋在江宥宁的脖颈处，滚烫的呼吸拍打在他的皮肤上，激起星星点点的颤栗。 “你这是……”江宥宁浑身不自在，脸红的像是要滴血。 季淮却捂住他的嘴，江宥宁只能发出细微的呜咽声控诉季淮的行为。 “听我说。”季淮嗓音低沉，贴在江宥宁的耳边。 整个世界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一般，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季淮那不平稳的呼吸声。 江宥宁看不清季淮的表情，但能感受到他的不安和紧张。 季淮搭在江宥宁肩膀上的胳膊向上移了几寸，安抚似的落在江宥宁的后颈，轻轻捏了一下，江宥宁浑身酥麻了几秒钟。 “我想说……”季淮顿了顿，声音更低了：“能不能、先别放弃我。” ——他说什么？ 江宥宁只觉得眼前一片白，紧接着又一片黑。 是太冷了所以大脑也跟着宕机了吗？ “我……也是喜欢你的，但我知道的太晚了。”季淮声音颤抖了一瞬，“对不起。” 原来人在情绪崩溃的那一瞬间是真的发不出任何声音的，喉咙紧得连呼吸都很艰难。江宥宁很努力想要抑制住，可眼泪丝毫不受控制，堆在眼眶，湿润了他的双眼。 冬夜，耳边穿过的是风声，路灯昏暗，投下细碎的影子，随着风飘摇。 江宥宁眼泪模糊地望着地面的影子，眼泪放大了他的观感，影子在她面前叠了好几层，一会儿大一会儿小，他一时间摸不准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影子。 他实在不敢说话，怕藏不住自己的崩溃。 可季淮却很默契的感受到了，他轻轻抱住了江宥宁。 这个拥抱来得不算晚，正合时宜。恰如季淮意识到自己的感情，不早也不晚。 江宥宁呼出一口气，白色的雾气散开，“不晚，正正好。” 一段时间以来的苦恼和纠结都融化在这个冬夜的拥抱之中。 江宥宁反复确认：“你真的不是喝醉了吗？” 该不会明天一醒就什么都忘了吧？ 季淮定定地看着他，迟疑了两秒钟，合上眼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这个吻里带着太多的难以用言语描述的感情。 但江宥宁都懂。 江宥宁嘴角翘了翘，被他压了下去：“你好轻浮，都没经过我允许。” 季淮笑了，“真的吗？可我看你的眼神像是在说，怎么还不亲我？” 【作者有话说】 季淮，算你是个真男人（大拇指）（666）
第41章 41.“我……可以亲你吗” 江宥宁不好意思地扭过头：“才没有呢。” 季淮抬手在他的头发上揉了一把，站太久他的头发都是冰凉的，“冷不冷，回去吧。” 季淮觉得自己刚才可能是真的有点醉，不然怎么就这么冲动直接在寒风中对他表白了呢？ “不冷。”江宥宁被他抱着，一点都不冷，反而浑身热热的，“那我们现在算什么？” 季淮掀起眼皮，“你觉得呢？” 这人可真是恶劣，又把问题推回来了。 江宥宁撇了撇嘴：“算好、朋、友。” 他带着点咬牙切齿的意味，又想到了季淮曾经说过的“把你当好朋友”。 季淮装失忆装得很自然，斜睨了他一眼：“亲都亲过了还只是好朋友？” “对，好朋友。”江宥宁语气坚定，非要气死他不可。 “那不行，我不允许。”季淮颐指气使道。 江宥宁觉得有点好笑，侧着头去看季淮的眼睛。 这是一个火星四溅的对视，潜藏在对视里的还有独属于少年的特殊害羞。 他们并肩缓慢地走回寝室，谁都没有再说一句话，可偏偏他们都懂这是代表着什么。 从这一晚起，江宥宁的身边就多了一位特殊的人，他既是江宥宁的朋友，更是江宥宁的男朋友。江宥宁忽然觉得自己也太好说话了，就这么三言两语被他哄骗了，江宥宁想了好一会儿，随即摇了摇头，他已经等得够久了，知道等待的滋味不好受，既然已经等到了想要的结果，又何必再上演一欲拒还迎的戏码呢？ 站在寝室门口，这对新晋恋人依依不舍地告别。 明明他们只有一墙之隔，却硬是被他们搞出了一种异地恋的感觉。 “那我回去啦。”江宥宁拽了拽衣服的褶皱。 “早点休息。”季淮说。 江宥宁没动，季淮也没动。他们都在等对方先说出那一句话。 最后是季淮先忍不住的，但走廊里的人太多了，他们不太方便说些黏糊的话。 “晚安，”季淮停顿半秒钟，然后声音极低：“男朋友。” 江宥宁咬着嘴唇：“晚安。” 还没等他开门就被季淮拉住了，季淮瞪着他表情不满：“你是不是还少了点什么。” “少什么？”这次轮到江宥宁装傻。 “你说呢？”季淮不放他走。 “哎呀……”江宥宁不可能承认自己不好意思说，他给自己找借口：“让别人听到了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季淮冷冷道：“渣男。” 江宥宁震惊，“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渣男。” “我渣你了？” “对啊。”季淮轻哼一声：“你这算什么，连名分都不肯给我？” 这都哪跟哪儿啊。 江宥宁哭笑不得。意识到这番对话十分熟悉。几个月前他还在教学楼里谴责季淮是渣男，没想到天道好轮回，现在轮到季淮谴责他咯。 江宥宁不得已环视了一圈，趁没人贴在季淮耳边，小声说：“晚安，男朋友。” “这还差不多。”季淮终于满意了。 走近寝室的那一刻江宥宁看到季淮的耳朵红红的。 * 一月的荣大迷茫着一股严肃的气息。 这是每个学子都必须经历的一关。 ——期末周。 有的人两周创造奇迹，有的人两周摆烂彻底。 江宥宁平时学得还可以，所以两周时间对他来说还算充足，再加上他和别人不一样，他有救兵。 没错就是他的新晋男朋友，季淮。 季淮坐在江宥宁对面，笑得一脸自豪：“这时候知道求我了？” 江宥宁白了他一眼：“你就说帮不帮吧。” “当然帮了，你是我男朋友，不帮你帮谁？”季淮转了转指尖的水性笔，另一只手撑着下巴。 在一起不过几天，季淮显然对这个身份适应得相当好，不像江宥宁反而有些不自在，不知道该用怎么样的态度对待他，怕自己他热情把他吓跑，又怕自己太冷淡让他伤心。 哎，真难啊。 少年的爱很难把握尺寸，他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的。 季淮对他的苦恼表示不解，认为他这算是无病呻吟，都在一起还管什么尺寸呢，谈恋爱就是要两个人都开心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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