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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把直播打开，比对一番，说：“就种他这种小恶魔，一簇一簇的。效果看起来挺好，不知道他在哪儿做的。” 呵呵笑起来，语气洋洋得意：“直播真好啊，滤镜想开多大开多大，不像我，拍电视剧，镜头糊一点观众都要叫。” 嫌恶地把手机关掉，吉景嗤笑道：“真不知道就这么一个十八线糊咖主播，谢尘为什么要把我的订单退掉，去赶他的衣服！” 吉景，五线小明星，前段时间好不容易争取到一个蹭红毯的机会，第一时间联系了最近圈内服装效果好到爆炸的定制师傅谢尘。 谢尘却将他的订单回拒了。 之后，所有人都知道他那几天全心全力，在做一件红裙。 再后来，那便是火爆社交平台的红裙金发妆容。 “Jimmy，”吉景叫来自己的助理，“今年鲨鱼直播的邀请函还没发来吗？” 鲨鱼直播年度盛典不仅邀请本站主播，而且会请一些明星到场助兴，一个非常好的曝光机会。去年，就请了吉景。 “还没有。”Jimmy说，“我听说是按批次的，我们可能还在后面。” 吉景不耐烦地翻白眼：“磨磨唧唧的。不过，好歹是有的。咱们知名度在这里。” “有些糊咖就不用想了。”吉景道，“我真是搞不懂谢尘在干什么？鲨鱼直播什么体量？60万粉纯糊咖，专门给他做件裙子也白搭。” “不过啊……”他忽然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我听内部消息说，鲨鱼直播的顶头那个其实已经换了，是位年轻的大佬。你说他这次会不会去宴会现场？” 助理讷讷地说应该会去。 吉景看着镜子，整了整自己的头发：“到时候看有没有机会。” - 在那个被张小茂称作“巢穴”的店里，一片阴暗。 没有开灯，唯有电脑屏幕的白光反射到主人的脸上。 屏幕上，放着张小茂的直播，张小茂正点开微博的那张照片，露出疑惑和厌烦的表情。 “不认识。”音响中传出小主播冷冷的声音。 谢尘嘴角咧起来，眼睛却危险地眯着：“你的第一件小裙子就是老公做的，怎么会不认识呢？”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最近，某一线明星穿着私人订制礼服“火烈鸟”走红毯，火出圈后，圈内迅速刮起了一股玩概念的风潮。 但设计师水平参差不齐，惊艳的少，反遭嘲笑的多。 而概念玩的最炉火纯青的、“火烈鸟”的设计师谢尘，自然电话被打到爆。 借不到高定转而寻求曝光机会的二线女明星亲自联系他，请求谢尘为自己即将到来的电影活动定制一件红毯晚礼服。 谢尘毫不犹豫地拒绝。 “等一下，先别挂。”女明星道，“我知道你最近在找Tismdu已经断货的布料，我手上有。” 谢尘按下挂断的手一滞，他的视线扫过屏幕中小主播的肩膀、胯骨、腿弯。 忽而一笑，道：“好啊。成交。”
第32章 小猫，你可以吃清蒸鲈鱼，哈呜——！ 谢尘第一次见张小茂, 是在自家门前的石狮子脚下。 那石狮子只有一只，石铸的牙齿缺了半排，铜铃似的眼睛磨得花了，是他的村长爹从山下捡来的, 拉了半个下午的三轮车, 才终于爬上半山腰。 谢尘跟他爹一起将这座被人遗弃的石狮子搬下车。 他大字不识一个的爹研究了半晌, 终于决定把这石狮子放在正对坑洼门槛的前方。他们家的三轮车以后每次经过, 都要绕道。 残缺的石狮子从此, 守护着这座山野里破败的老旧院子。 他爹虽顶了个村长的名头, 实际上只有充当封闭保守大山里和事佬的权利。他们家和山里的穷苦人家一样，靠着山头几亩地和传下来的一样手艺裁缝为生。 那天, 谢尘从外面回来，手上抱着两米红布料。山头上一家要嫁女儿，托人换了几米好衣裳料子, 让谢尘他爹做件喜服。 谢尘像往常一样，绕过石狮子, 往门里头去, 却忽地瞧见石狮子脚下倚着一个什么东西。 谢尘以为那是只黑猫, 山里野猫野狗多的是, 个个瘦小细弱，拎着一把骨头架子过活。 吃过晚饭，谢尘手里拿着半块玉米窝头出门。 他心想，这野猫也是会选地方，他家只有他一个孩子，除了他家, 它到这山里的任何一户门前，最多能讨到口凉水。 走到跟前, 野猫不见了，却见一个脏兮兮脸蛋的小孩子仰面望着他。 准确地说，是盯着他手里的那半块窝头。 “哥哥……”小孩儿葡萄大眼，示弱一般地叫，声音细嗲细嗲的。谢尘心跳得很快，这村里无论谁家，至少都有三四个孩子，偏偏他家里只他一个。 谢尘把窝头塞到小孩手上，牵住他另一只手。 瞧见他领了个小叫花子回来，他爹先给了他一巴掌。 “吃饱了撑死你了！”他爹拎着小孩就往门外扔，谢尘搂着，不撒手。他娘眼睛咕噜转了半晌，叫住他爹，拿块破抹布湿了湿水，往小孩脸上擦。 擦干净了，一家人都转不开眼。 多水灵雪白一小孩儿。 长得跟小神仙似的。 “他大，这小闺女儿好，”他娘拉着他爹，嘀嘀咕咕，“留着给小土以后当媳妇儿。现在娶媳妇多难呐。” 他爹抽了一杆闷烟，推了谢尘一把，上地里去了。 谢尘面色涨红，激动得搂住小孩儿，又给他塞了两个窝头。 只不过他发现，小孩儿吃饱了，好像就不用正眼瞧他了，也不喊他哥哥了。但谢尘还是很高兴，把自己所有的玩具拿出来，讨好那个人。 一个新玩伴，一个小媳妇，一只…… 只属于他自己的小猫。 …… “上门收快递。” 谢尘忽地惊醒。他将自己手里早已包装好的快递交给快递员，而后打开直播软件。 - “这个是黑色的猫爪，粉红的肉垫。肉垫的键帽中间有点点软。” 直播间，张小茂把手上的键盘拿起来，放到收音麦前，手指轻快地敲击，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 这是国内大牌键盘S- Thunder新推出的一款全配列108键键盘，找到了最近风头正盛的游戏主播来进行第一波推广。 【哇，颜值好高啊，】 【吗耶！萌死我了，猫爪键帽！粉粉的肉垫捏！】 【很难不猜测这款键盘的实际原型是你小主包（？）】 【哈哈哈哈哈感觉S- Thunder真的好喜欢你煮啵哦，上次参加夏季赛解说，他们还刻意送来黑猫头戴麦给煮啵】 【猫宝用猫猫键盘，萌得我心都化了。。】 【宝宝我天使你的小爪爪，prprprprprppr] “最近有需要键盘的，可以看一下。”张小茂把键盘放下，“打游戏还挺舒服的。” “就是有点吵了，还有点重。” 【哈哈哈哈哈哈猫宝你？】 【广告方：好了，说这么多就够了】 【众所周知，你主包从来是一个诚实的人】 【你可以永远信任小猫主播！】 开学以来，张小茂的直播时间显著下降，除了没课的晚上，周六会挂满一整天，周日半天，剩下半天用来休息。 今天是周六，张小茂按时开播，打了半天的游戏，和水友们一起看PUBG全球赛事，最后还介绍了广告键盘。 直播圆满结束。 晚上，门铃忽然响了。 张小茂目光警惕，点开手机。 不是虞帜，虞帜没有给他发消息。 而除了虞帜，没有其他人知道他的住址。 张小茂猫手猫脚地悄声移步，透过大门猫眼，看到身穿快递员服装的人。 快递？他没有买东西。 “放到地上。”张小茂说。 快递员把东西放到地上就走了，张小茂在门里头猫了五分钟，才开门，探头探脑地左右查看，最后咻一下把门口的东西揪了进来。 一个挺正式的纸盒子。 打开来，放在最上面的是一张照片。 照片中，身穿小碎花裙的孩子长得像洋娃娃一般，这次的照片是完整无缺的，洋娃娃的身侧站着一位比他大约四五岁左右的男孩子，剃着短短的头发，浓眉挺鼻，笑看镜头，一只手紧紧握住洋娃娃的肩膀，似乎怕他转头跑掉。 张小茂把照片丢在地上，却见照片背面用黑色字迹写着一句话。 “十五年，让我好找。还记得老公吗？” 后面甚至画了个笑脸。 除却这张照片，纸盒中用布袋慎重包装着一件薄纱布料的短裙，不用摸，一眼瞧过去便是舒适妥帖至极的好料子，蜻蜓羽翼般薄软，仿佛铺满细碎的钻石，银河一般璀璨。 张小茂长睫低敛，鞋底踩在那张笑脸上。 三分钟后，楼下的垃圾桶里咚的一声闷响。 张小茂关上大门，反锁。 陌生的短信突然跳出，阴魂不散：“怎么了，不喜欢吗？” 拉黑后，另一个号码又发来一条：“老公给你重做一件。” 张小茂咬牙切齿，恨得虚空索敌，对着空气就来了一套喵喵拳。不解恨，跳到床上拳打脚踢，撕咬自己的小被子。 先是在网上发照片，现在又寄东西来挑衅。一而再再而三…… 他最烦这种偷偷摸.摸的行径了！ 好讨厌背后有人，发毛的感觉……！ 张小茂把手机打得噼里啪啦响。 “畏畏缩缩的胆小鬼！只会躲在屏幕背后作怪。” “什么老公，我看你是没有胆量的死老公公！” “别躲在屏幕后头，想干什么，明天正午十二点，来纽湖，明明白白告诉我。” 张小茂把最后一句发送过去。 “不论你想干什么，你来，我就会给你一点小奖励。” 谢尘看到“死老公公”几个字，浓黑的眉尾一挑。他轻快地点了点手机屏幕。 “好啊，老婆，明天不见不散。” - 酒楼包厢。 这一次，虞帜没有再拒绝花季的邀约。 花季开门见山，冷着一张禁欲的冰山脸，问对面的男人：“你对小茂是什么想法？” 虞帜没有丝毫掩饰，这个男人站在权力巅峰十多年，总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成熟姿态。 “如你所见。”虞帜喝了一口茶水，用磁性的嗓音，坦然地说。 花季攥了拳：“你知道他对你是什么想法吗？” 虞帜罕见地蹙了眉，沉默不语。 花季眼睛微眯：“你知道的吧，他只是亲近你，依赖你，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任何心思。” 虞帜又何尝不知道这一点。事实上，所有接触小茂的人都能很快地察觉到这一点。小茂任性、倔强、贪玩，甚至有时候，他会故意朝你眨眼睛，好像很懂成人的规则，在引诱你掉进他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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