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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妆室里的其他人不禁撇嘴。 名气不大，排场倒不小。 吉景扔下眉笔，在手机上点了半天，拨通一个电话。 “我是正经受邀嘉宾，他都能给平台其他糊咖主播做衣服，没理由不给我做。”趁电话还没接通，吉景扬扬下巴，对自己的助理说。 “上次拒绝我的事，一个破裁缝，就原谅他了。” 这时候，电话接通。 吉景道：“喂，谢老师，是我啊，吉景。现在电视上应该正播我演的电视剧呢，你应该还没忘记我吧。上次找你定制一件黑色系列的晚宴装，你给推了。” 他絮絮聒聒：“我到现在也没想明白这件事。按理说你是生意人，应该能分清轻重缓急，主播和明星的咖位，你应该能排清楚吧？” 对面持续沉默。 吉景只以为他被自己震慑住了，继续道：“你上次给那个主播做的裙子，我看了，是有点流量，但全是网络短视频转载。主播和明星毕竟不一样，上次你接的如果是我的单子，我穿着你做的衣服在电影红毯上亮相，那关注度，那时尚资源，差得远了……！” “再说，你知道他们主播把美颜滤镜开多大吧？腿和脸都拉变形了，你衣服做得再妥帖，穿到他们身上去，这不是玷污你的作品吗？” 对面笑了一声。 吉景自然认为他无比赞同自己的说话，接着道：“是吧？所以我现在再给你一次……” “死猪。”突兀地被打断。 “什么？” 吉景愣然，他们这个圈子私下里骂爹骂娘再难听，明面上，大家光辉夺目，用一身华服和香水味掩盖彼此臭气，都装得像是上流社会的文明人。如此直白粗鄙的脏话，他已经好些年没亲耳听到过了。 “死、猪。”对面像是怕他没听清楚，一字一句地重复。 “做一身黑色丧服最搭你。” 谢尘从来不是什么文明人，他笑着，大大方方地敞露恶意：“你连他的一根睫毛都比不上。听到了吗？”
第34章 小猫，你可以吃清蒸螃蟹，哈呜——！ 挂掉电话, 吉景的脑袋里依旧嗡嗡鸣叫。 他虽然只是个五线小明星，但在热播剧里扮演配角，好歹混了个眼熟。 这两年，谁见到他, 不尊称喊他一声吉老师？不谄媚地上来要个签名合照？ 而电话那边的男人, 竟然直接当着他的面骂他, 连个弯也没有。 这是赤裸裸的羞辱。 一个破裁缝, 死裁缝, 他……他也敢！ 吉景面色涨成猪肝色, 方才手机外放，一整个化妆室的人都听到了电话那边的辱骂, 听到了男人主动切掉电话，让吉景想回骂都没有机会。 “我看他是活腻歪了！不想在圈子里混了！！！”吉景把手机砸到自己助理身上。 “好好……”吉景气疯了，向助理伸.出手, “我让他如愿。” 助理瑟瑟发抖地把手机递给他，吉景拨了几个电话, 脸色才稍稍平复一丝。 “那个死人居然说我比不上糊b主播？” 吉景倍感荒谬, “我一演电影, 电视剧的演员明星, 比不上卖脸卖屁.股的主播？” “我拍戏上电视，不比他们在直播里扭胯卖弄风.骚高尚？” “呸！让榜一玩烂的东西，说他们都脏了我的嘴。” …… 谢尘散发的恶很能刺.激人原本就幽暗的内心，吉景接连不干不净地骂了一长串。 化妆室里，不知道谁听不下去，说了一句。 “人家小主播也接到了盛典邀请, 还是第一批。” 吉景的咒骂戛然而止，脸色僵了一僵。 继而呵呵笑两声, 反而恢复了些气定神闲：“那正好，到时候看看谁是野鸡，谁是凤凰。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不在一个档次。” - 周一下午张小茂没课。 回到家里，他按时打开直播，跟观众水友们先讲一下，周六鲨鱼盛典那天没有时间，就不直播了。 其实水友们当然知道那天晚上他要全程参加盛典活动，不会直播。 但小主包乖乖地跟他们请假，还是让大家哈特软软。 【呜呜，漂亮猫猫宝，你是全世界最乖的小猫咪～】 【期待宝宝线下亮相！好久没见线下的宝宝了】 【乖乖宝，当天见呀～】 【他们每年都会颁奖的，不知道今年会给咱们小煮啵颁个什么奖呢？】 弹幕兴致勃勃地谈论当天会有什么表演节目，说去年请了谁谁谁谁。 张小茂看到，唇角翘了翘，花瓣唇弧度娇俏，很神秘地说：“给你们透露一下，可能会有一首热歌哦。” 那天官方特意问他有没有想看的节目，张小茂就说想听一首歌。这首歌还是直播间水友们推荐给他的，他觉得挺好听的，顺口说了。 弹幕这时候就疑惑了。 【咦，煮啵你怎么知道？节目单还没定吧】 【难不成他们问你了？但是我记得按照以前的惯例，晚宴的节目完全是官方定的，不会询问主播】 【哈哈，宝宝是乱猜的吧，毕竟官方还要跟那些通告赶满的明星约时间，不会说还特意问咱们的意见】 【我同时追好几个主播的直播，他们都没有问，前几年也没有】 张小茂注意到大家在谈奖杯。 “有大奖杯吗？”张小茂眼睛亮晶晶的，好似某种透亮的水晶球。 “如果得了奖杯，我要把它们放在这里。”张小茂把右手边的奶茶和零食挪了地方，留出一片神圣的宝地，指给水友们看。 “这样我们都能看到。” 他的语气充满期待，好似第一次见到奖状的小学生。清纯真诚的模样把直播间的观众水友们都感染了。 【呜呜乖乖猫包，我要把所有的奖杯颁给你】 【可是宝宝，每个主播好像只有一个奖杯（对手指）……】 【我们猫总下命令了，官方听见没？（微笑）】 其实对于感兴趣的东西，张小茂是有点争强好胜的，比如骑马，比如打枪。 别墅三楼最里侧的房间，有一面墙，挂满了他从小到大得来的徽章奖杯。 对于自己的直播事业，水友们渐渐地都看出来，小主播是真的上心，不是无聊时的消遣，不是玩玩而已。 相反，他比很多全职主播还要重视。 会按时上线，会为了提高技术线下跟职业选手请教。 很多人说小主包菜，小主包虽然嘴上嘟嘟哝哝，但从来也没有放弃，一直在慢慢进步。 这次盛典不仅是鲨鱼直播站内的流量，还会有明星引流的大批粉丝和路人，的确是不可多得的一次曝光机会。 【猫猫殿下，一定会在红毯上大放光彩！】 【猫猫宝这么可爱，大家都会稀饭你滴（捏捏）】 弹幕问他参加完活动，下一步想干什么。 张小茂一边打游戏，一边说：“我想买一个大房子。” 一个只属于自己的大房子。 如此朴素的梦想，把大家都逗乐了。 【哈哈？宝宝，好朴实无华的梦想】 【猫猫现在的房子还是租的】 【想起一些不太好的回忆……感觉猫猫宝很想有一个自己的家？】 【宝宝，妈妈愿意这辈子荤素搭配，希望宝宝一切如愿！】 隔天上午，张小茂上完课，往校门走。 一位微胖中年男人等在门口，见他到了，自我介绍是虞氏公司的股东，想请他去学校对面的茶楼喝杯茶。 张小茂当然知道不会只是喝茶这么简单。 他对虞帜公司里的那些事一概不知，但对这个人有点眼熟，好像他窝在虞帜怀里睡大觉的时候，这个人进来办公室，小声汇报过工作。 张小茂原本铁定没兴趣。 但这两天虞帜出差，没人监督他饮食，有点放肆，框框往嘴里炫零食，连着好几顿没好好吃饭。 吃得自己都有点腻腻的，胃口不好。 而这时候，正好有人请他喝杯好茶。 那他就勉为其难接受一下吧。 见张小茂很快答应，微胖的男人略显傲慢地抬起了下巴。 包厢里，张小茂咕吨吨喝下大半壶武夷大红袍，囫囵吞枣，一点品的意思都没有。微胖男人大概觉得他有点浪费这价值六位数的茶水，皱了皱眉。 “张先生，其实这次找你来呢，是想表明一下我们这些公司老人的态度。” 中年男人道：“这些年，您一直没有参与过虞氏覆盖的任何一家公司和项目，虞氏庞大但冗杂，众多势力已经根深蒂固，我们是觉得，在这个时候，您实在没有必要再插一脚。” 他说得不错。 张小茂对于公司的事情一窍不通，因为虞帜从来没让他踏足过，公司里的权力上层自然最清楚这一点。 但…… 那是虞总的意思。 而张小茂自己呢？他如今已经成年，背后又有一个将他宠成掌上明珠的虞氏掌权人，他如果想踏进圈子里，分一杯羹，可想而知有多容易？ 他们年纪大了，要退了，而像张小茂一般大的，他们的下一辈要替上来。 他们这些老人要替自己的小辈先确定一个界限，扫除一些可能的阻碍威胁。 其实他说到这里，都还算礼貌客气。 “当然，我知道您什么也不缺，但如果有什么需要的，我们也会尽量满足。” 张小茂古灵精怪一个，又怎么会听不懂这人话里话外的暗示。 不想让他插手虞氏呗。 反正他也没兴趣，天天看那些数字，多无趣啊。他被虞帜搂在怀里哄睡觉的时候，就抓过他手里的文件看，密密麻麻的字，看两眼就眼皮一阖，呼呼大睡。 也许是见张小茂只顾喝茶，却不表态，男人有那么一丝焦躁。 他其实装得很好，老练，谨慎。 只是再出口的话，不免重了些。 “毕竟您不姓虞，归根到底，是个外人。” 中年男人没有注意到，当他说出这句话时，对面的人眼睫低垂，脸色霎时阴郁。 “您这时候出手，不会是一个很好的时机，面临的困难也只会比虞氏内部的人多上几倍。您应该想清楚这一点，权力的传递是几代人的共同努力，而您如果从一开始就没有着手去做，那我奉劝您，最好不要临时介入。” 说到最后，已经隐隐有些恐吓的意思在。 张小茂把茶杯放在桌上。 “那我也奉劝你一句。” 微胖的中年男人停下话头，看向对面的人。张小茂的脸上甚至还有点肉，像是高中生，白净漂亮，被养得很娇气，眉宇间有种随心所欲的野性。 张小茂忽然勾唇笑了一下，歪了歪脑袋，声音好似在撒娇：“你要不要现在就走啊？” 中年男人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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