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起来很傻吗?”江子珩抬起头,眼睛里微微发红。 “不傻,”严煜心里一阵慌乱,上前一步想去抱他,“江子珩,你相信我,我说的每一句都是真的。” “江子珩,”他低下头看着江子珩的眼睛,哀求道,“你再信我一次,最后一次,求你了。” 他凑的太近,衣服上还残留着omega信息素的味道,江子珩皱了皱眉,嫌恶地偏过头:“离我远点。” 严煜后退一步,眼巴巴地看着他。 “签字。”江子珩看着他手里的文件。 “你相信我。”严煜同样固执地重复。 “我不想跟你说这些,”江子珩烦躁地揉揉眉心,摆摆手走到一旁的沙发坐下,“不签就给我,少浪费时间。” 严煜安静几秒,走过去蹲在他身边,低声说:“就算你不信这些话,也要继续留在我身边。” 心里的火气一下冲破了阈值,江子珩再也忍耐不住,抓着他的衣领颤声道:“我怎么相信你?啊?你们俩光着抱在一起,别人都推开门进来了,你们俩动都不动一下,让我相信你们没关系,严煜,你真拿我当傻子哄啊?” “林眠说的对,我就是没记性,吃了那么大的亏都没记住,还非要往你跟前凑,”声音越来越抖,江子珩手腕都在颤,没什么力气地揪着他的衣领,“你说的更对,我不是天真,我就是傻,这世界上没人比我更傻逼了。” “你赢了,你又把我耍的团团转了。”江子珩松开手,转头面向另一边深深呼出几口气,又掐着手心转回来,盯着他说:“签字。” 严煜和他对视几秒,从衣兜里掏出一支笔,低头翻到文件末尾签好名字。 江子珩从他手里抽出文件,站起来就要走。 “等一下,”严煜从后面握住他的手腕,“还没有盖章。” 皮肤相碰的地方像是着了火,沿着手臂的脉络烧到心口,带来一阵锥心的刺痛。 “找人送印章下来,”江子珩想挣开他,但胳膊软绵绵的,使不上一点力气,只能颓然转回身,“我就在这里等着。” 一楼的人不是很多,江子珩缩在沙发角里,闭着眼睛轻轻喘息。 严煜坐在他左手边,尽管刻意放轻呼吸,却仍然无法掩盖强烈的存在感。 分针转过一格、两格……整整转了两大格,送印章的人还是不见踪迹。 心里越来越烦躁,江子珩睁开眼看时间,皱眉道:“找不到就算了,下午我找个人过来盖章。” “你不能走。”后半句话还没说出口,严煜已经提前拒绝了他。 江子珩冷哼一声,拿起桌上的文件大步向外走。 “江子珩!”严煜立刻绕过沙发挡在他面前,匆忙中扯住了他的衣角,“你不许走。” 沙发后面是一个拐角,前边儿有根承重柱挡着,很好地隔断了其他人的视线。 江子珩看了他一眼,冷冰冰道:“有什么事邮件里说吧。” 两个人沉默地对视几秒,江子珩呼吸有些不稳,率先移开了视线。 拽着他衣角的那只手轻轻松开,严煜没再出声挽留,一只手搭上他的后颈,猛地把人拉向自己:“你不信我,没关系。” 江子珩头皮发麻,在极近的距离里感受到严煜灼热的呼吸,他垂眼看过来,低声道:“但你别想离开我。” “我知道你这个人吃软不吃硬,所有从前那么久,一直都想方设法地讨取你的同情。”严煜摩挲着他的后颈,亲昵地蹭了蹭他的头发,呢喃道,“现在你不肯可怜我了,但我还想留住你。”
第59章 我没事 那只手沿着脊柱向下蜿蜒,抚过江子珩的脊背,紧紧扣在腰间。 严煜侧头吻他的唇角,同他额头相抵,黑沉的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他:“你可以不相信我,也可以讨厌我,随便你怎么样,”他捧着江子珩的脸,吮吸他的下唇,“但是别想着跑。” “跑不掉的,”严煜微微直起身,用指腹揉捻江子珩的嘴唇,“我会永远、永远,陪在你身边。” “合同签完了,但是还没盖章,”江子珩按下车窗,吹着外边儿呼呼的冷风给陈书打电话,“明天盖完章以后就可以正式动工了。” “不急啊不急,”陈书啧啧了两声,在电话那头安静几秒,才再次开口道,“我看见网上那个视频了,不至于吧,大庭广众的,你让会长怎么收场啊。” “我什么都没做。”江子珩淡淡答。 “哎呦,那耳光都快甩出回音了,还什么都没做呢?”陈书夸张地笑了两声,和缓道,“你要是有什么烦恼呢,也可以跟我聊聊,我很乐意帮你解决哦。” “没有。”江子珩态度冷漠,摸了摸吹僵了的半边脸,打着方向盘转弯,“你喜欢看就多看几遍,再过几分钟就没机会了。” “嗯,”陈书在那边噼里啪啦地敲键盘,佯装担忧地叹了口气,教育他道,“再怎么说他也是会长,商会的首席呢,你跟他再有矛盾,也不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甩他耳光啊,传到外面影响多不好。” “有没有别的事。”江子珩不耐烦地问。 “我能问问是为什么吗?”陈书很八卦地开口。 “挂了。”江子珩升起车窗。 等红灯的间隙里,江子珩打开手机翻了翻,网上已经搜不到现场视频了,只剩下一些人在口口相传。 这么一会儿工夫已经捏造出了七八个版本,江子珩看了几个,写的倒是情真意切,要不是亲身经历过,他就真的要相信了。 他转了转手腕,刚才呼严煜巴掌的时候有点用力过猛,把他自己都给扭着了。 还说什么不要跑……真是疯了。 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天微微明亮的时候,江子珩就起了床。 难得第一个到公司,他去茶水间给自己冲了杯咖啡,靠在墙边翻看文件上的条例。 内容和最初的版本并没有太大区别,只在“违约责任条款”和“解决争议条款”中多加了几个大类别。 与之对应的附件里罗列了一些争议事项,不是死板的条条框框,而是列举了很多具体事件。 譬如施工地出了事故由谁负责,工期延误如何处理……密密麻麻地写了一整页。 估计陈书没怎么细看,大概是法务部说可以接受,他就直接签了字。 咖啡机停止运作,江子珩收好文件,轻轻抿了一口,透过落地窗望向远处。 维持着这样的姿势站了几分钟,身后传来噔噔的脚步声。 “江总,”赵欣捧着陶瓷杯走过来,小心翼翼地询问,“您今天要去商会盖章吗?” 江子珩垂眼看她,停顿了几秒,说:“有这个打算。” “我去跑一趟吧,”赵欣摩挲着杯子的把手,悄悄抬眼打量他,“您放心,我一定会把事情办好的。” 江子珩没说话,看了她一会儿,猜测赵欣应该是看到了昨天的那个视频。 他在大庭广众之下甩了严煜一巴掌的视频。 “嗯,”江子珩故作淡定,抬手把文件递给她,“盖完章马上回来,不要跟他多说。” “好的好的,”赵欣眼睛一亮,忙不迭地接过文件,跟在他身后往外走,“最近的行程安排我已经放在您桌上了,有什么需要补充的,您随时给我发邮件。” 江子珩没出声,拿腔作势地点点头。 出了茶水间,他和赵欣就分道扬镳各走各路了。 整个上午都没什么消息,江子珩放下笔,抬起头按了按脖子。 阳光从窗外透进来,金黄色的一大片,投在黑色的沙发上,把整间办公室衬得和煦又温暖。 现在已经将近十一点半,就是路上再怎么堵车,赵欣也应该回来了。 江子珩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拿起手机,找出严煜的名字来回滑动。 他应该自己去盖章的……说清楚了一了百了,就不会有其他的麻烦事了。 指尖停在电话标识上,犹豫着要不要点下去的时候,屏幕上忽然弹出了赵欣的来电。 “喂,”江子珩稳住心神接起来,语气如常地问,“办好了吗,你怎么还没回来?” “江总,”赵欣的声音传过来,又细又轻,“严总非要让我留下吃饭,说吃完饭了就盖章,我实在是……” 这件事还挺符合严煜的无赖作风,江子珩没有丝毫意外,深呼一口气,才开口问:“他在你旁边吗?” 那头停顿几秒,赵欣小声说:“在的。” “把手机给他。”江子珩简短道。 电话里一阵窸窸窣窣,然后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是我。” “盖章,”江子珩一个字都没多说,言简意赅道,“让赵欣回来。” 通话两端一片寂静,保持安静的几秒钟里,彼此的呼吸被无限放大,带着滋滋的电流声传入对方的耳廓。 遥远的气息交换里,严煜终于轻轻开口:“好。” 江子珩没有停顿,立刻挂掉了电话。 上面的流程走完之后,平南路的那块地马上开始了动工。 这期间江子珩去看过几次,陈书的办事效率不能说不高,只能说很慢。 他明里暗里地催过好几次,不是少这个材料就是等那个到货,理由一大堆,进度依旧是一点点。他和陈书因为这事儿闹了不少矛盾,幸好中间有宋远调和,两个人才没撕破脸,勉勉强强地继续扮演“友商”角色。 日复一日,工期就被拖的越来越久。 直到十一月中旬,a市下了第一场小雪。 雪花很碎,在光线照射下几近透明,纷纷扬扬卷在空中,下坠着飘落,融化在江子珩的肩头。 他用力关上车门,拍拍湿润的衣角,大步向施工地内部走去。 “江总,”监工的人走过来,递给他一个安全帽,指着不远处林立的框架道,“下雪了,大家休息一会儿。” “嗯。”江子珩沉声点头,戴好帽子,缓步向里走。 “陈书呢?”江子珩找了个地方坐下,哈着白气环顾四周,“你们的进度太慢了。” “陈老板说要去接两个人,让您先看看,马上就过来。”监工搓着手陪笑,坐在他旁边说,“实在不是我们想拖,天气不好,空缺的材料又补不上,没办法嘛。” 江子珩瞥他一眼,拧开保温杯灌了口水。 “如果不能按期收尾,你们谁来负责?”他上下打量着这个监工,冷着脸质问,“陈老板送你去坐牢吗?” “哎呦!江总怎么能说这种话嘛!”监工蹭的一下从地上站起来,对着地板使劲儿跺了跺脚,“呸呸呸!江总,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江子珩冷哼一声,转头看向入口处。 一辆黑色商务车停在门口,陈书先拉开门跳了下来,然后是于璟,两个人站在侧边,乖乖等着后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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