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江子珩轻轻应了一声,顺手撩了把头发,偏头笑了下,“我知道。” 于璟坐在他旁边,也抬起头望向远处繁华的夜色,两人沉静半晌,他才从内兜里掏出手机,看着江子珩的侧脸问:“留个电话吧。” 江子珩偏头,呼吸扫过于璟的侧颊,他顿了一下,才道:“好。” 于璟扶着他从地上站起来,两个人一边拍屁股一边上台阶,走到会厅里的时候,里面一阵吵嚷。 “怎么回事?”他拦了个侍应生问,“出什么事儿了?” “会长和于老先生吵起来了,”侍应生压低声音道,“不知道因为什么,于老先生好像气到了,都叫医生来了。” 江子珩皱了下眉,旁边的于璟比较着急,抓着侍应生问:“在哪个休息室?现在情况怎么样?” “在那里,”侍应生指向人群后的房间,“医生还在里面,还不知道怎么样。” 于璟显然很焦急,他看了江子珩一眼,对方点了下头,他就匆匆跑走了。 江子珩和侍应生站在原地,还没来得及打听更细致的东西,人群里退出一个人,快步走向他:“小江!” “唉,”他迎过去,林长松推着他走到角落,低声道:“你哪儿去了?我还以为你跟那会长起冲突了,一顿好找。” “没有,”江子珩不经意地闻了下袖口,还沾着点淡淡的雏菊花香,但他觉得林长松并不会闻出来,继续装作没事人一样打听,“里边儿什么情况?” “于老头气着了,呼吸有点费劲,”林长松眯眼盯着他,说:“你哄我呢,跟那会长说什么了?” “啊?”江子珩还在装,跟林长松对视片刻,摸了摸鼻子,尴尬地移开视线,“也就……没说什么,打个招呼。” “别跟他来往。”林长松脸色沉下来,严肃道,“当面于老头是怎么算计你爸的,你忘了么?离这些人越远越好,知道没?” “哦。”江子珩解开最上面的一颗扣子,“知道了。” “那我们现在去哪儿?”他站在入场的高台上眺望人群,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严煜的身影,旁边林长松拍了他一下,问:“找谁呢?” “啊?没谁,”江子珩倏地收回视线,左右看起来,“看看现在能不能走,我爸还在家等着呢。” “每次都说不来,晚上回去了又让儿子讲,”林长松的注意力成功被转移,撇嘴道,“你爸就这种人,多少年了,滑不溜秋的人精。” “对,您说的对。”江子珩弱弱点头,视线仍然飞快地在人群中扫视,在最后扫过一个小角落的时候,终于看到了安静坐在沙发上的严煜。 “唉,林伯伯,”他立刻转头,眼睛却还盯着严煜,说:“我看见个朋友,我去跟人家打声招呼,您在车上等我会儿,行吗?” “朋友?”林长松疑惑挑眉,“现在这商会里还有你的朋友?” “是,”江子珩脸上的笑容恰到好处,“刚交的,我得维持一下这段关系。” 林长松盯着他看了会儿,慢慢点头:“成吧,交个朋友不容易,快点儿啊,这地方待久了惹一身骚。” 江子珩应着把人送出门,再回头望向刚才的角落时,严煜已经不见了。 “我靠,”他一下有点发慌,可人群熙熙攘攘,密密麻麻的人头看的他有点眼花,往后退步的时候,不小心踩中了后边儿那人的鞋尖。 “对不起啊……”话还没说完,对方打断他道:“找谁?我么?” 江子珩的声音戛然而止,严煜扶着他,对他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什么事?” “谁找你啊,”江子珩甩开他,想起刚才林长松的话,又条件反射地闻了下自己的手腕,确定没留下什么味道以后才说:“我找于璟,问问他有没有事,需不需要我帮忙,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听懂了吗会长?” 严煜盯着他的眼睛,嘴角的弧度一点点放下去,眼神冷的像是要掉冰碴子,说:“别忘了他姓什么,你对他这么好,应该吗?” “你管的真多。”他的脸色越臭,江子珩的心情就越好,吊儿郎当地笑起来,“我就乐意跟他待着。” “听懂了吗?”江子珩屏息凑近他,笑眯眯地唤,“会长?” 他直起腰扣上西装外套,领口处露出的一小块锁骨轮廓清晰好看,在白炽灯的照亮下隐约反射出白光。 “算了,我还是回头给他打电话吧,”江子珩欣赏着他黑成锅底的脸色,继续拿腔作势,“这么好的人,我真的很想帮上他的忙。” 严煜猛地上前一步,刚伸出手去抓他,江子珩像只野猫一样从他胳膊底下钻过去,他的手停在半空,连江子珩的一片衣角都没碰到。 “我走喽!”江子珩飞一样地跑出去,“会长再见!” ---- 江子珩:冷嘲热讽就是这种感觉——好爽。
第6章 兄弟撑住 上了车,林长松正在和林眠打电话,江子珩安安稳稳坐在后座,没人说话的时候车厢内一片寂静,他几乎能听见电话里林眠略微急促的声音。 “您怎么不告诉我啊?”他说,“我们的关系没您想的那么简单,我每次都是跟他一块儿去的。” “也没出事啊,”林长松被儿子这样呛声,脸上似乎有点挂不住,语气不太高兴,“他就坐我跟前呢,不信你自己问问。” 江子珩还没反应过来,怀里被人塞了一个手机,林长松沉着脸色道:“你来跟他说。” “……”江子珩硬着头皮顶上,“林眠啊,真没事儿。” “我爸说你们见过面了,”林眠语气微微缓和,问:“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没有,就打了个招呼,”江子珩捂着手机话筒,一边要应付林眠连串的问题,一边还要注意林长松的脸色,在说话不留缝隙这方面他们父子俩是一顶一的高手,他等了片刻,终于找到机会插话:“别的什么都没说,里边儿出了点事,我们就提早出来了。” 说了几句话,总算是接近了尾声,江子珩把手机递还给林长松,还没递到跟前,林长松出声道:“说完了?说完挂了,听见他就烦。” 江子珩的手不上不下地举在半空,对面的林眠好像是听到了这一句,痛快地挂掉了电话。 “……挂了,”江子珩欲哭无泪,扯起一个笑容,“他挂的。” “臭小子。”林长松眯了下眼,接过手机,抬眼看向他,“你们跟那个新会长,到底有什么故事?” 江子珩心头一紧,想和之前一样含糊过去,可一抬头,林长松锐利的视线紧紧锁着他,像是要穿透他的眼睛,直直望进他心底。 他垂下眼,在林长松这样的注视下有些无所适从,嗫嚅道:“高中同学,我们……都是高中同学。” “还有呢?”林长松扣下前后排中间的隔板,两边的车窗都是开着的,传来外面一阵阵的车流呼啸声,江子珩定定心神,说:“就是同学,高中有过节,一直都不对付。” 林长松没说话,盯了他一会儿,靠在椅背上说:“高中那会儿还小呢,不懂事,以后避着点儿他就行了,知道没?” “嗯,”江子珩松了一口气,点头说,“知道了。” 一直到车开到他家楼下,林长松都没再问别的问题,直到江子珩下车跟他告别,弯腰俯在车窗前,看到了林长松平静却又令人心惊的眼神。 他道:“江子珩,不要在一个人身上栽两次。” 天气潮湿闷热,办公室里摆着几盆绿植,严煜拿着个喷壶正在浇水,门口传来噔噔噔的一阵声响,他没听到敲门声,回头看的时候,于璟已经站在了他身后。 “会长,”他拧着眉,整个人的状态有些激进,“您也不问问我爷爷怎么样了,一声不吭地就离开,未免有些太没礼貌了吧?” “抱歉,”严煜放下喷壶,“于老先生怎么样了?” “托您的福,没什么大事。”于璟看着他,又问:“您不问问我弟弟么?” 严煜垂下眼,揉捏着手边一片向外歪斜生长的阔叶,说:“那他怎么样了?” “不太好,”于璟仍然紧盯着他,“你们的信息素匹配度那么高,为什么您不肯安抚他一下?” “匹配度高就一定要安抚吗?”严煜像是听到了什么很奇怪的话,抱着胳膊靠坐在窗台上,“匹配度高的两个人就一定要安抚对方吗?那我不如去做义工,所有和我匹配度高的omega,在发情期都可以来找我,是这个意思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于璟面不改色地说,“我弟弟很喜欢您,您不是看不出来。” “我不喜欢他,”严煜从善如流地作答,“你也能看出来吧?” “当然,”于璟挑眉点点头,“我没有权利干涉您的私人生活,但是作为朋友,您应该可以在发情期的时候给他一些信息素作为安抚吧?” “作为朋友——”严煜拖长语调,对他露出一个笑容,“我可以送他很多支抑制剂。” “是吗,”于璟哼笑一声,对他能说出这种不着边际的话毫不意外,“等到您的易感期到了,会有人把这句话原封不动地还给您的。” “知道了,”严煜绕过他走到办公桌后,“没什么事就出去,我要工作。” 于璟看了他一眼,抬脚往外走,手机同时响起来,他在临出门的时候接起来,说:“子珩,怎么了?” “你这笔生意谈的够快的啊,”江子珩握着方向盘,在拥堵的车流里一点点前进,“昨天刚飞过去,今天就飞回来了,效率吊打奥特曼啊。” “谢谢你,但我不想去打怪兽。”林眠长长呼出一口气,“你到哪儿了?我已经拿好行李了,没迟到吧?” “你猜,”车辆之间挪动的实在是很慢,江子珩油门刹车来回倒腾,觉得自己跟奥特曼似的,忍不住想笑,“这样吧,你直接猜我堵在哪条路上。” “咱俩是小孩儿啊,”电话里的风声和缓下来,应该是林眠突然放慢了脚步,他说:“郊区那条高速路?” “在我身上安跟踪器了吧,”道路渐渐通畅起来,江子珩踩着油门往前,说:“跟蛔虫似的你。” “告诉我还要等多久,”林眠那边传来喇叭滴滴声,他应该是走出了机场,“好热,你晚来一分钟,我被热死的可能性就多一分。” “兄弟撑住,”江子珩驶入正道,“奥特曼来救你了。” 林眠腿边放着个大箱子,他本人坐在树荫下看手机,江子珩两步跑过去,一屁股坐在他箱子上:“你谈生意简直跟聊天一样,一晚上就弄好了?” 林眠从站起来低头看他,顺手捏了捏江子珩的脖子,说:“哪有什么生意,我爸哄我的,过去吃了顿饭就回来了。” “这事儿办的真不厚道呢,”江子珩拖着他的箱子往前走,他比林眠矮一截,对方走在他旁边,正好挡住了晒人的太阳,“正好你回来了,晚上跟我一起见个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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