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远仍咬着牙不回答。 “是谁?你说啊!”陈述一遍遍地问,像一遍遍撕开姜远的心。 心脏被血淋淋地撕开,一个答案也隐约出现在心底,但姜远紧紧闭着眼睛不敢去看,好像一旦睁开眼睛,答案清晰的那一刻,也随之会带来巨大痛苦。 是的,姜远忽然感到强烈的委屈,他就是担小,他就是不敢承认,凭什么只有他先当了真?凭什么他先动了心? 他明明不是同性恋,他明明想要结婚生子,有个平常的家庭,而陈述明明只是把他当做情人。这样不正常的见不了光的关系,不该留恋,不该认真的,但姜远早已无法自拔地沉沦其中。 他享受着有陈述陪伴的生活,一次次放低底线,一次次让步纵容,一次次心动和关心,他的心在毫无察觉中早已偏向了陈述。姜远明知道两人绝无可能,陈述不属于这里,也不会为他停留,陈述迟早会离开,而自己也永远跟不上陈述的步伐。 结局早已注定,姜远以为自己再清醒不过,但其实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一个游戏,一个交易而已,本就是不走心的玩乐。 姜远痛恨自己的不争气,更厌恶自己的堕落,曾经口口声声说介意陈述同性恋的身份,如今却成为了和他一样的人,真是可笑可悲。 所以姜远不想开口,不想就这么认输了。 “就是王子君,够了吗?!”姜远红了眼,不知道是生气陈述的无理取闹,还是生气自己。 陈述愣了一下,明知道姜远此刻可能说的是气话,但嫉妒心淹没了理智,此刻,在陈述的耳中,姜远的话听起来反而像被揭穿后的恼羞成怒,一字一句都像在陈述心口上剜肉。 陈述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失控,他只知道自己受不了姜远把心思放在别人身上,像溺水时一样难受煎熬。 “姜远!你再说一遍!”陈述冷了脸咬牙喊道,全身肌肉都随之绷紧。 姜远不想再多说什么,他气得去推陈述,想要逃离这个让他难受的场景和让他痛苦的人。 “和你无关!”姜远咬着牙,梗着脖子要起身。 姜远逃离的态度更是雪上加霜,本就情绪糟糕的陈述彻底爆发,他伸手死死抓住姜远,“和我无关?!姜远,你忘了你是什么身份?我说过了,交易期间,不要和任何人有不干不净的牵扯!你全当耳旁风了?!” 发红的眼睛变得湿润,姜远忍着自己不在陈述面前掉眼泪,心里的悲愤无法克制,脱口而出便成了狠话,“那你干脆结束交易!陈述!你不就是玩玩儿吗?你不是说半年你就会腻吗?那你现在就可以结束!” 按住姜远的手泛起青筋,陈述哽了几秒,而后脸色变得铁青,好像被说中了心事,被踩中了尾巴,整个人都变得难堪,无法解释,所以恼羞成怒。 “什么时候结束,我说了算!轮不到你!”陈述压住姜远,忽然朝姜远的肩颈处咬了下去,一个明显的无法遮挡的红色牙印赫然显露,像个丑陋的张牙舞爪的伤疤。 姜远痛苦地蹙紧眉头,死死抓紧了床单,一声不吭。 【作者有话说】 宝子们!中秋节快乐!在这个阖家团圆的日子里,而我们的小情侣却在闹矛盾……
第64章 早该结束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姜远浑身酸痛,在浴室的镜子里,看见身上错杂的吻痕和肩颈处的牙印,还有腰间因用力而留下的青紫的掐痕。 昨晚,他们谁都不肯服软,折腾到半夜,只是互相折磨,到最后姜远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又是怎么睡着的。 冲完澡后姜远往院子里走,听见厨房有动静,走过去看见陈述在做早饭,姜远不禁感到有点意外。 因为陈述这段时间虽然会帮忙做家务,但他厨艺一般,所以很少帮忙做饭。 “吃饭吧。”陈述扭过来看了姜远一眼,又移开目光,端菜盛粥,佯装忙碌。 姜远什么也没说,就坐了下来,低头安静吃饭。 陈述弄好一切也坐了下来,他剥了个鸡蛋放到姜远面前的盘子里,同时余光忍不住瞥了一眼姜远肩颈处露出的牙印和胸口处的红痕。 他是后悔了,他很少有过这样冲动的不理智的时刻,理由无法深究,他只知道他昨天嫉妒的发狂,不,从看见那个请柬开始,他就变得不太正常。 尤其看见姜远的目光在王子君身上停留,又听见姜远说他在意王子君,陈述就满心的怒火,无法克制。 可等把人折腾地沉沉睡去后,陈述又忽然感到一阵酸涩和空无,看见姜远身上的痕迹和紧缩的眉头,又觉得心疼和后悔。 是的,他一贯维持的温柔体贴又大度的形象再次崩坍了,姜远的一举一动总是能牵扯着他的情绪,特别是这种男女关系,总是能让陈述失去理智,再次打乱计划,而毫无顾忌地把人折腾成这个样子,的确是自己过分了。 “姜远……”张口想说道歉的话,可与昨晚一样,陈述心里还是憋着一口气。 陈述知道自己做的有些过分,可姜远那些眼神,说的那些话全都是假的吗?难道他对王子君没有一点在意吗?他在乎过陈述的想法吗?明明姜远向他保证过不会再有不清不楚的关系!是他先失约的! 话头一转,陈述哽住脖子,闷闷说了一句,“我一会儿十点的车。” 前天都说过的事,姜远是知道的。 姜远轻轻“嗯”了一声,便什么也没说。 陈述故意重申自己要离开的事,想要得到关心,但得到的却是姜远冷淡的反应,陈述心里更加憋屈又愤懑,他手指用力地几乎要将筷子折断,却只是忍着气把饭吃完了。 吃完饭,姜远加了个外套,开了车送陈述去高铁站。 一路上,两人都是沉默不语。 到了停车场,姜远直接下车去后备箱拿陈述的行李箱,干脆利落地像是彻底不搭理陈述了。 “姜远!” 陈述彻底忍不了了,他直接迈步过去,突然一把拉住姜远的手腕,他实在受不了姜远的漠视,好像从高中时期就是这样的,姜远的冷淡很容易让他失去耐性。 “对不起,昨天是我过分了”,陈述压制着自己乱糟糟的心情,刻意用了和缓的语气,他伸手轻轻撩开姜远的外套,想再看看姜远肩颈处的牙印,“还疼吗?” 手指刚碰到衣领的边缘,姜远却退了一步躲开了。 陈述顿时脸色一变。 “还生我的气?”陈述蹙了眉,语气也冷了下来。 姜远垂着眼眸说,“没有。” “那为什么躲?”陈述的语气显得小肚鸡肠,耿耿于怀,像个抓住细节不放,必须找丈夫讨个说法的怨妇。 “没什么可看的。”姜远转身拉着行李箱要走,“快迟了。” 陈述却再次拉住姜远的手腕,把人拦住。 “还有半个小时!迟不了!”陈述看着姜远冷淡疏离的神色,心里越发煎熬。他知道姜远还生自己的气,但有一个问题,如果他今天不问清楚的话,那他回了公司也无法安心工作。 “姜远,昨天我们都带着气,你的话我不信,但现在我们都冷静了,那你实话告诉我,你对王子君还有没有别的意思?”陈述语气冷静,但心却紧张地揪了起来。 姜远抬眸深深地看向陈述,陈述却读不懂姜远此刻的情绪。那汪深蓝色的湖泊似乎藏满了秘密,也似乎痛苦无人发现,所以湖面起了波澜,企图引人注意,企图自己长出骨肉宣泄内心。 但很快,湖面归于平静,姜远冷静开口。 “陈述,我答应过你,交易期间,不会和别人产生牵连,我会做到。” 避开陈述最在意的问题,冷冰冰的态度,好像在告诉陈述,现在只是因为交易,所以忠于陈述,所以安稳待在陈述身边,但以后随时可以离开,随时可以喜欢别人。 而这一点,足以让陈述发狂。 “别和我谈交易,我只问你有,还是没有?!”情绪激动下,陈述拉着姜远的手也下意识地用了力。 陈述只想亲耳听到答案,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执着于姜远到底是否喜欢在意王子君,也许仅仅是出于金主对情人的极度控制,亦或是报仇者对仇人的扭曲占有。 对比起陈述的失态,姜远却显得格外平静,好像早早预想到了所有,所以一直不抱希望似的。 “不谈交易谈什么?陈述,我们只是情人,我会尽好我的义务,但心和感情……不在交易范畴内吧。” 陈述愣住。 姜远说的似乎没有什么问题,可陈述第一秒就觉得这话有问题,可到底是哪里有问题?陈述一瞬间乱了。 而后在这一刻,姜远做出了一路上想了很久都没能做出的决定。 他不想成为同性恋,他不想成为笑话,而他和陈述这样的关系也不可能有什么结果,所以趁早结束才是正确的选择。 “陈述,你曾经说过交易会在半年内结束。但现在已经超过期限。所以……” 姜远嘴唇绷紧,没能继续说下去。 而陈述却犹如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僵立原地,莫名产生了一种恐慌。昨天冲动说出来的话陈述不会当真,但姜远此刻再清醒不过,他冷静疏离,第一次认真谈起他们交易的结束,好像真的要与自己划清界限,一刀两断。 陈述曾经一直以为,交易最后会以自己的胜利告终,他喊停交易,赢得复仇,心情一定愉悦爽快。 但故事走向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而他的心也好像超出了设定界限。 比如此刻,他的心隐隐作痛,似乎想撕破胸腔,喊出不舍。是的,他不想结束交易,不仅仅是因为没有报仇成功。 “姜远,你想结束了?”陈述发问的时候,感觉自己的声音都沙哑了许多。 “不该结束吗?”姜远看向陈述,一字一句,都仿佛利刃一刀一刀划开胸膛,深深刺入心脏,但姜远不得不逼迫自己开口,不得不逼自己面对现实。 一个清醒的人,该知道舍弃什么,选择什么,一个清醒的人,不该留恋于一段毫无未来的关系。与其沉迷其中,越陷越深,不如现在及时回头。 姜远告诉自己,忍一忍,只要说出来,把这一切都结束了,心脏就不会痛了,也就不会那么矛盾纠结了。 口中一股苦涩的味道,姜远艰难地牵动唇角,终于再次开口,“陈述,这场交易对你我而言都是浪费时间。我想回归正常生活,你想寻找你的正缘,这场不正常的交易早该结束了。” 浪费时间……早该结束了…… 姜远的话像冰冷的雨水一样突然从天而降,打在陈述的脸上,陈述拧着眉,整个人的脸色都不好了,这一切发生的依然太过突然,而姜远冷静疏远的态度更让他觉得不甘,好像自己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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