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桑榆到自己的小房子时,顾临川正在沙发上陪白柠檬玩老版的拳皇。 他前些天买了一个可以和电视连接的简易游戏操作台,能用来玩游戏厅里才有的街机游戏。 听到门口的声音,顾临川分神去看,没一会游戏角色就倒地不起,他笑着起身,问白桑榆有没有吃饭。 白桑榆的视线轻飘飘从他身上扫过,“没有。” “那待会一起吃吧,我煲了汤,还要段时间才能好。” 白桑榆点点头,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镇鸡尾酒,坐在沙发边看他们打游戏。 白柠檬虽然厉害但明显不是顾临川的对手,换了好几次角色都没赢。 她有些失落,转头看向白桑榆,“哥,你来玩几把?我记得你打游戏很厉害的。” “嗯。” 白桑榆将瓶子放到茶几上,接替了白柠檬的位置,游戏刚开始没几分钟,顾临川那边就“GAMEOVER”了。 “哥,你打游戏好厉害啊。”顾临川夸他,“这反应速度和他们打职业有一拼。” “业余爱好哪能和人家职业的比。”白桑榆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问他,“还要继续吗?” 顾临川摇头,“汤应该快好了,我去看看。” 说完,他很熟练地系上围裙,走进厨房。 见厨房的门半掩着,白柠檬轻轻坐到白桑榆旁边,小声问他,“哥,你和临川哥哥是不是在吵架?” 白桑榆看向她,“没有,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白柠檬耸着肩,扒拉自己的手指,“没什么,就是觉得你们两这气氛怪怪的,而且你今天好像心情不太好?” “我没有心情不好。”白桑榆说,“我只是在想一些事。” “哦。”白柠檬笑道,“不是在吵架就好。” “你很怕我们吵架吗?”白桑榆问她。 白柠檬想了想,“也不是怕,就是担心……不过不管发生什么,我肯定都站在哥哥这边。” 白桑榆轻轻敲了一下她的头,“得了,去洗手,准备吃饭吧。” “嗯。” 顾临川今天煲的鸡汤,还单独炒了一盘笋,一盘蘑菇,看品相很不错,色香味俱全。 白桑榆夹了一筷子笋,刚下肚,顾临川就盯着他问,“怎么样,哥,好吃吗?” “嗯,火候和味道都正合适。” 顾临川似乎很开心,给他夹了块鸡,“这个呢?” “肉很嫩,挺好吃的。” “那……” 顾临川还想给他夹菜,却被白桑榆直接打断,“你不用给我夹,我自己会夹的。” 顾临川的筷子停在半空中,他看看白桑榆,没再说话。 吃过饭后,白柠檬自觉地回房间写作业,整个客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顾临川开了一瓶酒,度数不算高但挺烈,喝完喉咙有种灼烧的刺痛感。 白桑榆很喜欢喝酒,但酒量算不上特别好,只一杯下去,脸边就起泛红。 顾临川看着他,手里的杯子晃起来,“哥,你今天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白桑榆抬起眼帘,淡淡地看向他,“没有。” 顾临川兴许也有些醉,他突然起身,半蹲在顾临川的面前,琥珀色的眼睛直勾勾望着白桑榆,“那你今天晚上为什么对我这么冷漠?” 白桑榆下意识去摸他的脸,亲昵问道,“有吗?” 顾临川的眼角泛红,“嗯。” 白桑榆没说话,俯身吻下去,顾临川楞在原处,等他反应过来时,以及被白桑榆拉上沙发。 “我想要。” 白桑榆的声音很轻,像狐狸在顾临川耳边吹气。 “在这?” 顾临川的呼吸变得急促,连声音都在颤抖。 “去楼上。” 白桑榆抱着他又亲了一下,半拉半带,勾着顾临川去楼上的房间。 白桑榆这间卧室的床比单人床大不了多少,直接躺两个人显得有些挤。 顾临川被推到在上面,手腕上还系着刚被扯下的领带。 白桑榆把衬衣脱掉,顾临川能明显地看见他脖子上淡红色的勒痕,他知道那道痕迹是怎么出现在白桑榆脖子上的,但他心里没有半点愧疚和自责。 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是这样,仅靠爱意无法维系,只有混入鲜血和憎恨才能纠缠下去。 白桑榆垂头看着他,青灰色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波澜,“我今天的确有些生气,你知道为什么吗?” 顾临川说,“因为乐施的事?” 白桑榆抚上他的喉结,“嗯,你很早就怀疑他是我哥哥,对不对?” 顾临川的呼吸变得急促,“是。”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 白桑榆的神色没变,但语气中却带着少有的冰冷。 顾临川喘不上来气,磕磕巴巴回答,“因为,我,不确定……” 白桑榆松开他,轻抚上他变红的脸,“可是你瞒着我做了血缘鉴定。” 顾临川大口喘着气,“所以你就要掐死我?” 白桑榆笑起来,眼中满是怜悯和爱意,“我没有,我只是想让你体验一下那种感觉,你不是挺喜欢的嘛,刚刚都弄在里面了。” 顾临川哑了火,他看不透白桑榆的想法,只能先保持沉默。 “这是我第一次知道我有一个亲哥哥。”白桑榆趴在他身上,声音沉闷,“我父母都不在了,按理来说有个亲人应该是好事,但我好像一点也不开心。” “你不喜欢他?”顾临川问。 “不是不喜欢。”白桑榆说,“我只是有点害怕。” 顾临川不理解他的意思,“你……在害怕什么?” 白桑榆从他身上起来,草草披上他的外套,从口袋里摸出烟和火机,靠在窗边点燃一根,白色的烟雾慢慢消散在空中,他平静地回答,“大概是担心林与善会突然从地下爬出来找我吧。” 顾临川从捆得不紧的领带中挣脱出来,一把抱住他,“要是他敢回来,我就拿铁锹把他埋回去。” 白桑榆轻笑道,“你埋不成,他的骨灰被我扬后山了。” “那就别再想这个,好不好?” 白桑榆看着他,没说话,等手里的烟烧完才轻声说,“嗯。” 他从来不担心死人会如何,他担心的一直都是活着的身边人。 【作者有话说】 服辣,怎么现在智能文本校对这么贵,商家真是bug胆啊
第41章 那没法被泥土掩盖的血腥味 办完事,顾临川本来想就在白桑榆的房间睡,但白桑榆嫌太挤,把他赶回别墅。 顾临川临走的时候才想起还有事没说,一边穿衣服,一边问白桑榆,“哥,你周六不用去上班吧?” 白桑榆把手里的烟按灭,“嗯?” 顾临川说,“和我一起去马场玩呗,我想带你见见我朋友。” 白桑榆笑着问他,“只是见朋友?” 顾临川眨眨眼,“不然呢。” 白桑榆想了想,答应下来,又要赶顾临川走。 顾临川扒拉着门框,埋怨道,“你这样显得我很像是来偷情的奸夫。” 白桑榆没搭理他,直接将门关上。 顾临川轻叹一声,转身朝着莲池对面的别墅走去,他下意识摸上自己的脖子,白桑榆下手还挺重,要不是对方没有明显的杀意,顾临川真觉得自己要死在那张床上。 弥南的夜风也带着它特有的潮湿和黏腻,莲池里的荷花被吹得晃动起来,像是无依的舞者。 顾临川站在别墅门前,转过身朝着顾临川的窗口望去,对方似乎已经睡下,但他却毫无睡意,还沉浸在强烈的感官刺激中。 他推开别墅最下面一层某个房间的门,蓝色的灯光落在他身上,显得他整个人分外阴郁。 顾临川轻唤一声,一条淡金色的蟒蛇从里面缓缓爬出来,他俯身去摸蟒蛇的头,到一旁的柜子上去拿提前准备好的肉条。 除去他身边的这只缅甸蟒,这间房里还养着十来条不同品类的蛇,他们正趴在他精心布置的生态缸里窥探着周边的一切。 顾临川很喜欢蛇,他从很小的时候起就开始收集各种毒蛇的标本,它喜欢蛇的捕猎方式和那种“嘶嘶”的声音。 在他病得最严重的那段时间,他甚至会出现错觉,把自己和蛇混淆,幻想着雨林里潮湿而燥热的生活。 把屋里饲养的蛇全部喂完,顾临川打开老式唱片机,里面咿咿呀呀唱着闽南那一代小曲,他坐在躺椅上,金蟒便顺势爬上来,卧在他怀中。 顾临川的抚摸着蟒蛇的皮肤,意识逐渐模糊,整个人陷入一场沉闷而昏暗的梦境。 在梦里,他又回到老房子那间幽暗的卧室,秦娜将他养的小蛇重重摔在地上,然后掐着他的耳朵,让他跪下道歉。 他那时候还不懂事,秦娜说什么他就做什么,可就算他再怎么听话,秦娜也还是会打他。 年幼的顾临川想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只觉得是妈妈不喜欢自己,变着法想讨她欢心,可换来的依旧是无休止的打骂。 直到很久后,他才知道秦娜不是讨厌他,只是太恨顾河,恨到连自己的亲儿子都能当成报复的工具。 从那以后,顾临川不再刻意去讨好秦娜,也很少在出现在她的面前。 几年前秦娜被医院确诊患有精神分裂,他也只是作为亲属签了入院协议。 顾临川觉得他对秦娜没有什么感情,在他的记忆里秦娜几乎没有正常的时候,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时常梦见她,梦见小时候的事。 过去的那些经历像是一道无法磨灭的伤疤被刻在他的脑子里,只要他稍有松懈就会侵占他仅存的理智和意识。 阴郁梦境的末端是滚烫沸水带来的强烈痛感,顾临川猛地从摇椅上坐起,盘在他膝上的蟒蛇探出头,盯着他看。 顾临川深吸一口气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又伸手轻轻碰了一下蛇的头顶。 他刚刚才睡了不到两个小时,外面的天应该还没亮。 顾临川推开房门,回到二楼,金蛇就安静地跟在他的身后。 他从卧室的床头柜里翻出药,就着水囫囵吞下,落地窗外一片沉寂,只有白桑榆的窗口亮着熹微的灯光。 顾临川走到窗边,给自己点上一根烟,火星落在他手间,他却感觉不到半点疼痛,只是望着白桑榆的方向出神。 他早就猜到白桑榆会对秦乐施的事上心,但却没想到白桑榆是这种态度。 顾临川这些年在名利场混多了,什么样的人都见过,有为利益不择手段的,也有视金钱为粪土的,有的人一掷千金只博红颜一笑,有的却连结发妻子都能拱手送人。 他们面上都敬重他,说他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是真真的豪杰,但他知道他们也经常在背后讥讽他是个疯子,就算赚再多的钱,最后也会像他妈妈一样,被送进精神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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