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了杯水,泡了蜂蜜,北冥回到沙发前。他看了看林洋,又去拿了根吸管。 可林洋醉得人傻了,北冥把吸管放他嘴里的时候,他用牙齿咬着嚼。 北冥皱眉拔也拔不动,僵持片刻,只好把指节卡到他蟕里。 结果林洋跟嚼上瘾似的,又或者是被掰着牙齿惹毛了,猛地给北冥来了一口。 北冥没卡他下颚,所以是毫无防备地被咬了,忍着痛拔出吸管扔进垃圾桶。 等他再抬眼,却发现林洋的眼睛已经睁开了。 林洋牙齿还没松,眼里带着被酒气熏染出来的红,醉醺醺地看着北冥,好久,他才松掉北冥的手指。 北冥本以为他要恢复一些神智,但林洋只是拿下搭在额头上的那只手,朝北冥伸过来。 他的指尖从北冥的下颚点过脸颊,一点点f摸到眉骨,再从太阳穴的位置x进发间,在发丝的间隙缓慢斿走,最后来到北冥的后脑勺,五指收拢抓着那一片头发,裹挟着浓郁的酒气,低声喊北冥:“死狗。” 某种不期而遇的暧昧陡然环绕流动,北冥掩了掩眼底翻涌的暗潮,整个人却不受自己控制地靠近再靠近。 但紧接着,林洋又迷迷糊糊着沙哑地来了一句:“——你丫给我拿水来。” 流动的暧昧短暂地僵固,时空在此刻似乎出现了错位,恍惚中好像重回某段时光。 北冥捻了捻手指,缓了缓神,拉回身子,拿起水杯凑到林洋唇上。 林洋渴过火了,咕噜咕噜狂灌,喝了大半杯下去,他终于舒服了,爪子“啪嗒”一下拍开北冥。两眼一闭,人一摊,睡了。 他真睡了,秒睡。打半天球,喝半夜酒,再耍一路酒疯,要不是想喝水的念头吊着他,他在半路就得睡过去。 北冥看了他许久才放下水杯,手在林洋手腕骨上磨着,垂眸,眉头不经觉皱起,像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 良久,他起身,还是把林洋抱回了卧室。 …… 林洋是被尿给憋醒的,晨曦微薄的光还没穿透窗帘,屋内依旧一片昏暗。 他迷迷糊糊转醒,于宿醉的头疼中感知到自己在床上,就理所当然以为是在自己公寓里。 于是闭着眼,靠肌肉记忆驱动自己坐起,从右边下…… 林洋停住。他手里碰到了一片温热。 有手有脚还有头,是个人。 林洋呆了呆,试图回忆,但只记得自己在‘别故’里喝酒,以及确定自己并没有找小0。 他不信邪地伸手划拉划拉,然后却被抓住了。 “你经常这样?”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 林洋感觉脑袋被踹了一脚,嗡嗡的。 这声音实在太熟悉了,沙哑的质感像未经处理的鳄鱼皮磨砂过后背,林洋翁着脑袋发懵一瞬,来不及思考北冥说的这样是哪样,就不由往恶劣的极端联想,以至最后他一脚先踹了出去。 北冥似有先见之明,稳稳地接下这一脚,环着林洋脚踝卸了林洋脚上的力道。 接着灯被拍开,和林洋公寓卧室一样色调的光陡然倾泻下来,让林洋清楚地看见此时此刻他所处的环境。 北冥还抓握着林洋的脚踝,眼里睡意浓厚,他看着呆住的林洋,带着瞌睡的笑意以及略微的无奈,问:“纪先生经常入室耍流氓么?” 林洋此时此刻懵得完全说不出来话。那句纪先生和他想的也完全不对头。 北冥更具体地说:“三更半夜突然闯到我家里,吃我豆腐、抢我裕室、占我房间还要偷爬我的床,现在又在我睡着的时候爬我身上是准备做什么呢?” 林洋脑袋一片空白,白得他怀疑人生。 北冥侧身手撑着脑袋看林洋,又幽幽地、饶有趣味地问,“纪司律,你是不是喜欢我?然后背地里跟踪我?昨天下午故意在胡同里等我,假装遇见,晚上又故意喝醉酒跑我家里,你在欲擒故纵么?” 林洋的脑袋仍然在死机,眼睛眨呀眨,两秒后,他飞奔下床,不管想也不管问,直接冲进了浴室。 放完水,林洋杵在洗手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继续发懵。 糙?他怎么在这?! 林洋拼命地回想,但脑子里就只记得自己在‘别故’里和庄承沈问喝酒,怎么就到这里来了? 林洋见鬼地捧起一捧水泼在脸上,回想刚才北冥说的话。 越想越觉得北冥在蒙他,越觉得北冥这人不管脑袋好没好,都一样臭不要脸。 他怎么可能喝醉之后三更半夜自己跑这里来?他发癫么?还吃他豆腐……行吧,吃豆腐这个有可能。但假装遇见?刻意醉酒?呵呵 不过,他昨晚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林洋想着,又朝自己脸上泼了一捧水。 但北冥还管他叫纪司律,那就意味着仍然不记得他。等价于,他没说什么不该说的。 过了片刻,林洋又止不住想,有什么是一定不能说的吗?只是那狗东西可能会发病罢了。 林洋擦掉脸上的水,再次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又想,发病意味着不清醒,痛苦不会深刻,不会永远被铭记,和他想要的走向不符。 林洋扔了纸巾,走出裕室。 北冥靠在床头看他,裕袍敞开着露出胸前的三角区,他笑着问林洋:“纪先生不解释解释么?” 林洋撩了把头发,在两个抉择间犹豫,沉默不语。 北冥:“欲擒故纵还是你走错门了?” 林洋看着北冥,良久,问:“你就知道我是gay?” 北冥抬手指着自己破口的唇,“你咬的。” “……”林洋捻了捻手指。 北冥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走到林洋面前,说:“看在你已经上了我的床的份上,我告诉你一个事。” 林洋沉默着在心里猜测他要说些什么,甚至想过北冥是不是要说自己其实什么也没忘,昨晚也不是他林洋自己跑来的,而是这疯子故技重施搞的鬼。 林洋不知觉后退,但北冥逼近,在大概三十公分的距离停下,注视着林洋,很认真地说:“我从看见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你。” “……”林洋捻了捻手指,片刻,意味不明地哼笑了一声,他问:“所以什么似曾相识,只不过是你勾搭人的伎俩?” “和你的欲擒故纵相比,似曾相识要小儿科很多不是么?”北冥:“但手段终于目的,现在目的达到了,你可以和我在一起吗?” 林洋扔在笑,心里有一种痛快的感觉在弥漫,良久,他看向北冥,说:“抱歉,我只是走错门了,我住这栋楼里。” 北冥无声看着他,垂在身侧的手捏了捏自己裕袍的衣摆。 林洋笑着,脸上是渣男式的歉意表情,继续道:“吃你豆腐,只是因为我生性风流,并不是喜欢你。”
第99章 风流人士的必备伎俩罢了 林洋接下去三天,每次回想起这个晨曦微薄的清晨就想乐。北冥哑口无言地、勉强维持微笑地静静看着他离开的模样实在太让人心情愉悦。 林洋不否认自己人性里的恶劣,但同时也觉得北冥这人天生就是个爱找贱的麻瓜。 明明都忘掉所有,一切安好了,却还是晃到他面前来,就好像不把他骨子里的恶劣因子激发出来就不能活了似的。 最好笑的是,又喜欢上他了。还说什么我第一眼就喜欢你了呢~ 林洋边想边忍不住乐。 看吧,恶劣的不止他林洋,上天也恶劣。 不过林洋这份恶劣与恨无关,他早不恨了,现在就单纯看北冥不顺眼,就想看北冥痛苦,北冥痛苦他就开心。 对于自己的恶劣人性,林洋一向接受良好。他愉悦地吹着口哨打开办公室的门,带着陈笠下班。 “你今晚回去没什么事儿吧?”林洋问陈笠。 陈笠眨巴眨巴眼睛,片刻才说:“没有的。” “那回老宅吃饭。” “我也吃吗?” “废话。” 于是花孔雀提着呆栗子回了家。 但两人回到家刚进去就都傻眼了。 林家老宅主楼客厅里,北冥一身米色休闲服,额前的头发梳下来柔顺地垂在眉眼上,嘴角微微带着笑,看起来可乖的模样坐在开怀大笑的林奶奶面前…… 陈笠呆呆地转头看看林洋。而林洋脚步顿在原地宕机。 “小洋,快过来——”林奶奶打眼看见林洋就伸手招他,“小笠也来,别跟你哥在那傻站着。” 林洋脑袋还在宕机,不过缓了一会儿之后,不至于完全宕机。 他一手插进兜里,一手揽上陈笠的肩,斜靠着陈笠,露出吊儿郎当的模样,走上前,“奶奶。” 陈笠也跟着呆呆地叫“奶奶”。 “哎,快坐下。”林奶奶把林洋和陈笠扒拉到自己左边,“奶奶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你北冥爷爷的孙子,北冥。” 她说完,又转过去对北冥说:“北冥啊,这小子是奶奶的孙子,叫林洋,比你大两岁。” 陈笠是懵的,林洋则是挑起了眉。 那次上门的感谢宴,她奶奶虽然没见过北冥,但可是明确知道北冥给林洋两人之间认识的。 林洋饶有趣味的看向北冥,但林奶奶的手突然在他手臂上轻轻拍了三下。 这是祖孙两的暗号来着。 与此同时,北冥朝林洋伸出手,适应林洋这名字适应得非常好的样子,说:“林哥好。” 可能是因为以前北冥每次这么叫他的时候都不太正常,林洋不由得在沙发靠背上不易察觉地搓了搓背。 同时林洋又在心里发笑,看着北冥不吱声,直到林奶奶一巴掌拍他大腿的时候,才懒洋洋伸出去手,轻轻碰了碰北冥的掌心,“你好啊,北冥大少爷。” 林洋语气里满是揶揄,落在林奶奶耳朵里就是林洋没个正形,是坏蛋了,她又拍了一下林洋的膝盖,“啧,你正经点!” 林洋换了个边翘起二郎腿,“我又没有调戏他,哪里不正经了?” “北冥啊,别见怪啊,他这人就是没个正形的。” 北冥看一眼林洋,淡笑着点点头,“不会。” “小笠,你去茶室叫一下那两个棋鬼。”林奶奶说。 客厅里就他们四个人,林洋爸妈还在天上飞,明天才到。 “小洋,北冥,你们两个在这聊天,都是年轻人,有话聊,奶奶去看看厨房那边怎么样了。” 林奶奶说着就起身,至于她心里在想什么,林洋心里跟明镜似的。他看着林奶奶的背影,忍不住想笑。 不过林奶奶走出去一段,又停下来,回过头对林洋说:“小洋你过来拿点饭前的开胃小零食,你们边聊边吃。” 家里佣人那么多,什么时候需要他林洋去干这些杂活了。摆明有话要说。正好林洋也想看看是怎么回事儿。 他应了一声,看也没看北冥,起身追上林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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