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祖孙走到连廊拐角,林奶奶才正色对林洋说:“北冥,他之前在国外治过病,病好了之后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不记得他外公,也不记得你了,他救过你这件事更加没有印象了。” 林洋“哦”了一声,问:“然后呢?” “啧。然后就是你别跟他提那些事,不要让他想起来,对他的病情不好,好像说是会刺激什么,哎奶奶也听不懂那么多。”林奶奶说得挠头,“总之你就对他好一点,他可是你的大恩人呢,不要提以前的事就行,知道了没?” 林洋左看看又看看,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随意点点头,说:“知道了。” “奶奶真心疼他。”林奶奶突然说,“长得可俊,可乖。” 林洋在心里呵呵,还可乖,真是乖得要死了呢。 林奶奶又说:“却从小那么可怜。你北冥爷爷也是心狠。” 关于可怜不可怜的,林奶奶也只是粗略地说,林洋本身就没兴趣知道,话题终止于此,两人进了厨房。 林洋端着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所谓小零食再回来客厅的时候,北冥正站在落地窗前不知道看什么。 他听到林洋的脚步声,手插在兜里转过身来,“林哥。” “我没有弟弟,不喜欢人这么叫我。”林洋在独立沙发上坐下,端着盘子自己炫。 “林总。”北冥换了称呼,朝林洋走来,坐在林洋左手边的长排沙发上。 “我家里有三个林总。”林洋窝在沙发里,没有自己先前随口造假名感到不自在。 北冥没有再纠结于使用什么名字称呼他,“你是不是有个孪生兄弟?” 林洋闻言挑眉,扫了北冥一眼,没忍住乐,好笑地说:“是的呢,他的名字叫做纪司律,就把你迷得神魂颠倒的那个。” 北冥沉默片刻,开口问:“为什么骗我?” 他的语气不恼,反而是带点笑,像是单纯疑惑,又有些无奈。 林洋揶揄道:“有什么奇怪的吗?风流人士必备伎俩而已。” “这样啊。”北冥点点头说,片刻又说:“所以喝醉酒是伎俩,走错门也是伎俩,你就是为了吃我豆腐对么?” “我说你也不信,随便你怎么理解咯。”林洋丝毫不在意地模样。 下一秒,北冥又继续问:“那你住哪一层?” “五楼。”林洋说。他当天就让陈笠花重金把五楼给买了下来。 北冥静静地不出声。林洋又像拉家常那般,无意状补充:“F大可口的小0挺多,看顺眼的就带过去。方便。” 北冥左边的手掐了掐手心,扫一眼林洋,右手抬起来,做了一个擦脸的动作,收回来的时候不留痕迹地往下压了一下扬起的嘴角。 林洋边吃东西,偶尔抬眼看北冥,发现北冥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眼里也毫无波澜,不是那醋味的样,心里索然无味了,就懒得再说话。 只在心里腹诽,看来脑子是真治好了。 晚饭的时候,桌上三老人说些不痛不痒的话,林洋和陈笠埋头苦吃,剩个北冥应付林奶奶偏移的疼爱。 林洋看着那盘所剩无几的糯米鸡,又看看北冥,默不作声地把剩下的全扔进陈笠碗里,没扔自己碗里是因为他吃饱了。 陈笠顿了顿,接着一口一块嘎嘎炫,边炫边抬眼观察桌上的局势。最后的出来结论是:他林哥不开心了,孤立桌上除了他和糯米鸡之外的其余人和其他菜。 陈笠不懂林洋和北冥之间后来都发生了什么,不过不影响他坚定不移地站在林洋这边。 所以在饭后,围坐在一起,所有人都点名林洋在生意场上多教教北冥的时候,他给林洋递过去了震动的手机。 林洋赞许地看了眼陈笠,陈笠端得可稳了,活像真有什么急事儿找林洋一般。 “我去接个电话。”林洋起身拖离念经现场,递给陈笠一个眼神,然后往门外走去。 可惜刚走两步就被林爷爷叫住了,他说:“去书房接。” 林洋和陈笠对视一眼,“……” “门外凉快,我去门外接。”林洋试图挣扎。 林爷爷盯着他不说话。林洋肩膀塌下来,看了眼陈笠,拿着手机往楼上走。 糙。 林洋上了电梯,手机已经停止震动了,一看号码,是陈笠自己的。 林洋笑了笑,站在三楼电梯口,打字夸陈笠。 他出了电梯,假装接起电话的模样探头往楼下看,然后走到三楼的露台上。 他在露台边缘往楼下看,还是没忍住骂了句“糙。” 把手机扔进兜里,林洋点了支烟,边抽边抬头看天。 他在家里看见北冥,有60%的惊讶,40%的理所当然。 前者是因为北冥还住在那老小区里,他还以为北冥依旧和他外公僵着,没想到忘了,乖乖回家去了。 后者则是因为,两家本身就走得近,早就知道迟早有一天会在家里碰上,即使不是家里,也会是公司。 只是在重新见到北冥之前,他以理想中的两人再遇到的状态是彼此心知肚明,但互不打扰。 结果北冥忘了,那破脑袋治好又坏,全忘了,预想的轨迹又特么偏离了。 林洋止不住无语。 “咔——” 露台的玻璃门传来响声,林洋吐着烟圈转身看过去。 不是那麻瓜又是谁? 【作者有话说】 国庆快乐呀~
第100章 来日方长,林哥 视线在夜色里交错片刻,林洋把烟咬到嘴里,不动声色地看着北冥朝他走来。 等到北冥走到他跟前,“真当自己家了,随意乱窜呢?”林洋略带嫌弃地收回视线,看向远空。 “底下无聊。奶奶说你可能在这。”北冥这么说。 林洋吸了口烟,边吐烟雾边没好气地问:“谁是你奶奶?随便逮着一个你就认啊?” 林洋语气逼人,然而北冥却一改以前的针锋相对丝毫不让的姿态,谦逊有礼地说了句:“抱歉。” 这本也是正常的,可林洋听在耳朵里,刺挠的劲儿顺着神经直往他心里窜,再拉绳打结成团把他心口堵住了,不上不下的,很不得劲儿。 换句角度来说,其实是他此时此刻,觉得眼前这个人很low,像被剥夺了灵魂的人机,很没有意思,连带着他内心里的那点小邪恶都变得没有意思了起来。 林洋偏头打量着北冥,上下两次,然后朝北冥狠狠地吐了一口烟。就像两人第二次见面,北冥站在卫生间门口朝他脸上吐烟那样。 至于为什么这么做,林洋自己也说不上来,鬼使神差,就是这么干了。 烟雾在北冥脸上炸开,两人视线在迷蒙的白烟里交织,谁也看不清对方心里在想什么。 “借支烟。”北冥突然说。 林洋举起夹着烟的手,晃了晃,戏谑道:“真是抱歉呢,这是最后一支了。” 他盯着北冥的眼睛,只顾着玩弄地乐,下一秒,他手里的烟就在他眨眼的瞬间飞了。 “那借一口。”北冥两指夹着烟,送到自己嘴里。 他不等林洋反应,毫不客气地就咬着吸了一口,烟雾在肺腔里游走停留两秒,在这和两秒的时间里,游刃有余地朝林洋靠近,盯着林洋的眼睛吐出烟圈,烟雾又尽数还给了林洋。 林洋空空的手还举着,像是没反应过来,有那么一瞬间,甚至都怀疑北冥是不是人格分裂? 前一刻彬彬有礼的人模狗样,下一刻就从人嘴里夺烟。 北冥吐尽烟雾,舌尖忝过嘴唇,手里的烟调转了个头,x回了林洋手里,“烟不错。” 夜风微凉,徐徐吹拂,露台陷入了短暂的安静。 “麦烧?”林洋往后靠在露台栏杆上,好一会儿后找回声音问。 北冥脚踩到栏杆下沿,面朝和林洋相反的方向,偏头过来,“那有成功骚到你么?” 他的嘴角微微地弯着,风把他额前的头发吹起来,眼里带着笑意看林洋,平时少有表情的脸此刻看起来有点坏,还有点浪。 林洋弹了弹手里的烟,转过脸和他对视,“这是你追人的方式?” 北冥的指尖在栏杆上轻敲着摇头,像卖关子似的,等了几秒才说,“只是勾引。” 一道轻笑从林洋的鼻尖泄出,他两肘撑在背后的栏杆,抬头望向夜空,又干干地笑了两声。 不愧是神经病,就跟狗改不了吃屎,他改不了没脸没皮。林洋一改方才没有意思的想法。真是精彩有趣得很。 “还没想好怎么追你。”北冥背过身和他一起用后背靠在栏杆上,又问:“有捷径么?” 林洋低头看那截被北冥含过的烟,闻言不答反问:“喜欢我什么?” 这个问题林洋好奇两次了。 “不知道。”北冥顿了顿,又接着道:“心脏说它喜欢你。” 林洋好笑地挑了下眉,说:“那你告诉它,让它歇一歇,别白费劲了。” 北冥:“它要不愿意呢?” 林洋:“不愿意那就等着心肌炎呗。” “可你埂了。”北冥扫了林小二一眼,又补充:“两次。” 林洋跟着低头,盯了两秒,“噢”了一声,又说:“被你骚到了呗。都跟你说了我风流。” 他的语气不甚在意,像是在说早餐吃了豆浆油条。 北冥点点头,似乎对林洋的这种回答没有感到意外,反而问他:“那做炮友么?” “……”林洋嘴巴张张,好一会儿没找到话,手里的烟被他无意识地往嘴里送,吸了一口。 北冥看着他唇间的烟,扬了扬眉。 林洋才又记起这烟被他抽过了,吐烟的动作有微微地卡顿,但转瞬就恢复了自然,似乎觉得共抽一支烟是什么很正常的事,不值一提,同时仿佛是北冥在小题大做没见识。 “这是同意的意思么?”北冥偏生故意问他。 林洋把肺里的烟吐光,“同意你大爷。滚。” 他骂完又盯着北冥把烟咬在嘴里,狠狠抽了最后一口,然后边吐出烟雾边把烟头按灭在了北冥的衣袖上,人畜无害地笑着说:“一口烟的费用。” 林洋说完就迈步走向露台门。 北冥在他身后看着他背影,幽幽说了一句:“来日方长,林哥。” 林洋脚步没停,也没回应,不以为意地勾着唇离开。 …… 来日长不长的,林洋不知道,但他生日到了,6月6号这一天。 说实话,自打接管公司这几年,林洋对生日这事儿都淡了,去年怎么过得他甚至都没什么印象。 不过想来也大差不差,无非是他家里给他大办一场,打着他生日宴的名号,宴请四方,亲朋好友啊,半生不熟的人啊,生意伙伴啊,乌乌央央的。 他这寿星就过去露个脸走一圈,完了再跑出去跟兄弟以及一帮狐朋狗友聚会嗨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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