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哦。” 晚间的气温并不高,校门口两岸的枝叶随风婆娑,零星吹散几片嫩绿的树叶飘飘悠悠落在出租车的玻璃窗上。 司机按了雨刮器,摇下车窗,几米远处两个男生揉揉抱抱正缓慢地朝这边走来,个子矮小半个头的小孩脸上还泛着微微红意。 “啧。” 司机将熄灭的烟头草草丢在窗外,实在没眼看地朝他们嚷嚷:“这不能停太久,快上来。” 在距离出租车几步远的地方,祁帆直接将人打横抱起放进了后座,随后自己坐在一边,低声问他,“还难受吗?” 还有些晕乎地脑袋靠上Alpha的左肩,林嘉鹿摇摇头。 透过后视镜,司机将两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靠着的小男孩看上去脸色很不好,脑袋小幅度地蹭着旁边人的衣料,瞧着越发不对劲,味闻着也不对劲。 祁帆报了地名,随后看向窗外的风景。 “去宾馆?”司机启动车子,忍不住好心提醒了一句。 窗外人影车流忽而飘过,透明的玻璃窗上记录下少年一瞬间怔染的眉眼。 “咳。”祁帆清了清嗓子,有些不自在地滑动眼球,对上司机一脸“我都懂”的表情,硬邦邦地打破他的质疑,“不去,我是他哥。” 司机混浊的双眼瞥了眼依偎在他怀里的眼敛红得有些不正常地Omega,又抬眼对上Alpha没有什么表情的视线,显然有些不信。 祁帆揽在Omega肩膀的手轻轻拍了拍,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叫哥。” 叫声“哥哥”对他们来说并不稀奇,小时候无论是做错事还是央求祁帆帮忙,林嘉鹿偶尔也会表现得特别乖,讨好地叫他“哥哥”,通常这个时候,祁帆总是拿他没办法。 Omega靠在他怀里动了动唇: “哥哥。” 不知是前面有人还是发情期状态影响,这声“哥哥”叫得极其羞赧,软绵绵地,停在耳边让人听了有一丝错愕。 低头一看,Omega红润润的唇瓣微张,眼皮半阖着,全然不觉自己的语气有任何的不对劲。 这听上去,祁帆自己都觉得不可信。 像调情。 司机目视前方,稳稳地开着车,路过一家三星酒店时还特地减慢了速度,“真不去啊?” 祁帆压下眉眼,一手抚额,气息从喉咙管里挤压出来。 “不去。” 司机见势不妙,讪讪地闭了嘴,操控着方向盘驶向本市的一处高档小区。
第17章 年级第一 两周后一中举行了第一次月考,各科的老师效率很高,分数很快就下来了。 语文老师张怀秋踩着高跟鞋走上讲台,严肃地对着台下的同学。 原本闹哄哄乱作一团的学生都安静了下来,虽然11班的成绩每次都垫底,稳定得不能再稳定,但无论好生差生总归是对分数抱有很大的期待,跟拆盲盒一样。 对分数最关心非余向洋莫属了。 “6060!” “60分60分求求啦!” “一定要60分!” 余向洋双手合十,脑门抵在指尖,双眼紧闭,念经似的祈祷。 上学期末他的数学只考了40分,不小心被他爸知道了,把他狠狠收拾了一顿,还说要是他这次再考倒数就把他生活费减半,停了家里的网叫他哪里都打不了游戏。 家长群里他只拉了他妈进去,他妈耳根子软对他十分放纵,就算他考50分也会夸自己的儿子真厉害,每次考试后他还特意跟他妈打了招呼叫她别告诉他爸,上次他爸不小心看到了她的手机,才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他在一中好歹也是横着走的,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他爸的铁砂掌。 老疼了都,谁懂? 陶西默默地戴上耳塞拒绝干扰。 “同学们,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张怀秋先说了坏消息,“这次我们班的平均分还是倒数第一,最重要的是各科平均分都垫底,同学们都应该好好反思一下,这个结果大家都出了多少力?” 教室里又恢复了沉默,这些话听得都起茧子了,回回倒数,回回垫底,说什么也没用。 “那好消息是什么?”一个十分没有眼色的男生突兀地冒出来,问了大家都想问的问题。 张怀秋忍了忍,想着自己只是一个暂时代班的,下周就走了,犯不着跟这群扶不上墙的泥点子置气。 “好消息是……”顿了顿,继续公布,“我们班终于有一位同学进了年级前五十。” “蛙趣!谁啊这么长脸?李萱是你吧?”还是刚刚那个男生,刚好是学委的同桌,学委嫌他声音太大,又期待真的是自己,不好意思地瞪了他一眼: “小声点!也可能是……是别人呀。” 那男生实在缺根筋,道:“哦,那就是陶西咯。” 学委一张小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用力扭过头去不想理他了。 大家伙都在猜测谁这么牛逼,他们班的成绩出了名的烂,也就那么几个能勉强挤进年级前一二百,其他的几乎都在三百名开外,倒数的就更不用说了,考场上放眼望去都是自己人,你抄我的我抄你的,回回考试同一个考场,死循环一样永远走不出去。 “哎,你说会是谁呢?”余向洋也来了好奇。 祁帆正低头看手机,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划来划去,整个人懒洋洋的。 收了手机,目光转向前面的后脑勺,敷衍道:“不知道。” 余向洋扒拉前桌的头发,“偷偷笑呢你吧?” 陶西愤怒地拍掉他的手,低吼一声:“余向洋!你再扒头发都要被你给薅没了,没了你赔我啊?” “赔就赔,小爷我又不缺你那几根头发,满头都给你呀,小兔子。” 陶西两眼冒着火光,怒气值一下飙升至最顶端,刚要发作,就被旁边的人按了下来。 林嘉鹿小声提醒:“老师看着呢。” 陶西只好忍下这口气,嘟囔两句:“嘉鹿才有可能呢。”每次不懂的题给他看,他全能解出来。 余向洋似乎也想起来林嘉鹿是重点转来的,学习很好,不是学委和小兔子应该就是他了。 教室里又不嫌事大的吵成一片,张怀秋叫了好几次才平息下来。 说罢又投了一颗惊雷,“不止是年级前五十,还是年级第一,恭喜林嘉鹿同学,希望下次可以再接再厉。” 全班几十号人跟愣住了一样,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年级第一在我们班? 全年级最垃圾的11班? 这是认真的吗? 所有人齐刷刷看向这个新转来的Omega,眼里快蹦出来的光亮已经不能用牛逼来形容了,没想到一直被打压的11班在毕业之前还能这样扬眉吐气一回,简直不要太秀了OK? 回过神后他们才后知后觉,之前好像是听说林嘉鹿是从重点转来的,起初大家都不以为意,以为他顶多是个普普通通的好学生,不然怎么会转到年级最差的11班? 甚至私底下还有人猜测,他是因为成绩在重点垫底才被退来一中的花瓶,只是今天这一出着实让人大跌眼镜,为此班里不少人为自己之前的揣测感到羞愧。 整个班级被佛光笼罩一般,林嘉鹿十分淡定地接受大家的顶礼膜拜,这只是一件习以为常的事。 除了他,只有祁帆反应平平,只在老师公布名字的那一刻随意地撩起眼皮,之后继续低头看手机。 与他这副万年淡漠对任何事漠不关心极度反差的余向洋简直震惊地要蹦出五米高,一张嘴张得能塞下一颗鸡蛋。 优秀也不能这么优秀吧?! 而陶西则是对年级第一微感出乎意料之外又觉得情理之中,低声夸了句,“向你学习哦。” 全科试卷发了下来,大家才将注意力转移到自己的分数上,张怀秋说这节课整理错题,自己好好反省反省。 林嘉鹿认真检查试卷,耳边响起余向洋惨如杀猪的哀嚎: “59分!苍天啊,大地啊,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呜呜呜……” 余向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抓过祁帆的试卷,几张试卷一片空白还缺了一张,瞬间被安慰到了,“还好有你在我身后,好兄弟哥记下了。” 还不怕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被祁帆反手钳住痛得嗷嗷叫。 前面安静看试卷的林嘉鹿耳朵动了动,没忍住往后偷偷瞄,桌子上几张试卷确实如余向洋所说几乎全是空白,最上面那张甚至连条形码都没贴,只一个龙飞凤舞的名字孤零零的待在那儿。 蓦地被人抽走,欲盖弥彰地塞进桌洞里,从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上游对上一张假装淡定的脸,和些微不自然的眼神。 他看错了么? 祁帆是在不好意思吗? 这种想法突兀得很,反差一旦形成便不可控制地蔓延开来,心头像有千万只蚂蚁爬过,留下一路细细麻麻的痒,嘴角不可抑制地露出笑意,笑起来很甜。 祁帆好可爱啊。 余向洋揉着酸痛的手臂,麻麻赖赖地转过头,就看见祁帆一脸阴郁,对着无辜可爱的小O凶神恶煞地皱着眉,把人都吓成书呆子,连回头都忘了。 顿时正义感爆棚,嚷嚷道:“喂你这么凶干什么,小嘉鹿都被你吓傻了。” 强行将他转移注意,“他脾气就这样,小嘉鹿你别理他,Alpha还是要看像我这样阳光又可靠的。” 说着开始展示自己身上一层薄薄的肌肉,跟孔雀开屏似的试图吸引优质Omega的青睐。 旁边人的脸更黑了几分。 林嘉鹿倒是十分认同地应道:“嗯,有点道理。” 不经意瞥过某人,只见那张臭得不能再臭的脸已经彻底黑了,炭糊在脸上似的。林嘉鹿在心里偷笑,假装没看见,接过余向洋兴冲冲递来的数学卷子,帮他看了起来。 “比上次多了19分,进步很大。”月考前他天天听余向洋念叨自己上回考得多差,才考了40分,便随口鼓励了下。没想到余向洋却一脸心花怒放,眼里冒起粉红泡泡,“真的吗?真的吗?小嘉鹿夸我了!小嘉鹿你简直就是人间小天使!不像某人明明自己也没考得多好还打击我努力学习的自信心。” 这一次同桌出乎意料地没有反驳他,只冷冷地扫了眼凑得很近的两人,就继续低头整理错题,看起来心情很不好。 同样面色不虞的还有祁帆,在余向洋抓着试卷的手差点碰到Omega的手指时,握紧了拳头,青筋突起,拎起他的后领将他扔回了自己的座位。 余向洋一脸懵逼,“你干嘛?我跟小嘉鹿讨论学习呢。” 祁帆淡定地掏出一本新书,搁在桌上,“别吵我睡觉。” 余向洋心道他好不容易逮着跟小嘉鹿亲近亲近的机会,当兄弟的你他妈会不会看眼色? 但一触及他的眼神又立马缩回壳里,敢怒不敢言。 “转过去。”嗓音低哑暗沉,没有起伏又品出一丝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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