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没听见两人拌嘴,他倒有些不习惯了。 “我跟他能有什么……”陶西似乎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不想多说。 有个奇怪的念头在林嘉鹿脑海盘旋,加上这些天的猜测,想着便说出了口,“你这些天不开心,是因为余向洋吗?” “你喜欢他,对吗?” 陶西惊得小脸一红,下意识想否认,对上林嘉鹿那双探究的眼睛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他这反应,林嘉鹿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陶西别过眼,有些羞于启齿,闷闷地说:“他喜欢你。” 还给你带喜欢吃的冰淇淋。 “他很在乎你。”林嘉鹿看着手中快化掉的冰淇淋,“我们只是朋友而已。” 陶西眼珠动了动,半信半疑地叹了口气,“那又如何,不是你也会是别人,还不如趁早断了念想,他也没什么好的。” 林嘉鹿有些惊讶,“那你喜欢他什么?” 陶西撅了撅嘴,“谁知道呢,看走眼了也说不定。” 林嘉鹿将手中快化了的草莓冰淇淋递给他,朝他眨眨眼,“或许他也喜欢你呢?” 一连暴晒了半个多月的南川罕见地下起了雨,细细的雨丝斜斜飘进教室的半窗,裹挟着几缕微凉的晚风,落在课桌上的青春,溅开一朵朵小水花,水花里映出同学们鲜活的影动。 班上的同学走走散散,林嘉鹿也跟着到走廊瞧了瞧雨势,看样子是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了。 陶西拾掇拾掇作业往书包里塞,出来天色有些暗,他担心昨晚晒的衣服会被风吹下来。 “陶西你要走了啊?”他和陶西都没带伞,“要不再等等吧,你这样直接淋雨会感冒的。” 陶西颠了颠书包,打算等下用书包躲着脑袋冲进雨里,“没事,宿舍离教学楼不远,昨天洗的校服还没收我得赶紧回去,等下我给你送伞过来。” “哎……” “小嘉鹿,你们怎么还没走啊?”余向洋身上淋湿了不少,两三厘米的寸头尖还挂着几滴透明的小水珠,他的脸有些红,刚跑上来的。 陶西背对着他们的脚步一顿,林嘉鹿赶紧将人拦住,回道:“昂,我们没带伞,你怎么还在这啊?” 余向洋抹了两把脸上的水和汗,“刚打球呢,这什么鬼天气,半小时前还大太阳热不死人,转眼就下大雨,全给淋湿了。” “怎么就你一个人?祁帆呢?”林嘉鹿往他身后的楼梯口探了探,确定没第二个人出现。 “哦他估计买水去了。”余向洋瞄了眼背着书包两手空空正准备走的陶西,指了指外面,“雨下这么大你就打算这样淋回去?” 陶西小脸冷冰冰的,“关你什么事。” “嘿你,长了张嘴不会好好说话是吧?”余向洋一跟他对上就急,像是要把这些天没斗的嘴全补回来似的。 “行,你爱淋就淋,要是明天感冒了可别传染给我。”说罢,转头殷勤地对林嘉鹿说:“小嘉鹿,我带了伞,我送你回去吧。” 陶西秀气的眉头紧紧一压,心里堵着一口闷气一言不发地走了。 “不是……”林嘉鹿追出两步拉着他的手腕,“他开玩笑呢,你别放在心上。” 身前的人冷哼一声,林嘉鹿赶紧叫来余向洋,“我……我还有卷子没写完,可能还要一会儿,要不你先把陶西送回宿舍吧。”他顿了顿,继续说:“陶西今天吃了你给的草莓冰淇淋,肚子有些不舒服,要是再淋雨会生病的。” 余向洋诧异地投向陶西一个眼神,挑了挑眉,“哟,不是说不吃吗,怎么又趁我不在偷偷吃啊,想吃就直说嘛,我又不是不给你买。” 陶西眼皮突突跳,极力忍了下来。 某人心情大好,笑地一张嘴咧得大开,得意洋洋地姿态看起来十分欠揍,“没带伞啊,也就你向哥我这么好心送你一回,这要换了祁帆,没给你扔块冰就不错了。” 一把抓起窗边挂着的雨伞,在他眼前晃了晃,大发慈悲道:“走吧。” 陶西受不了他这一脸菩萨施舍的神经样,翻了个白眼就想走,被林嘉鹿眼疾手快地按了下来,他低声劝道:“去吧,别感冒了。” 陶西瞥了他一眼,不情不愿地跟着余向洋走了。 目送两人的背影离去,林嘉鹿回到教室拿出一张新的试题,准备等雨小一点再走。 天色灰蒙蒙的,教室里安安静静地只剩他一个人。忽然窗边走过一个人影,林嘉鹿余光一瞥,吓了一跳,身侧站了一个人。 “贺……贺云山?” 贺云杉好笑地看着他害怕地咽了咽口水,似乎把人吓得不轻,他一只手握拳抵在下唇干咳一声,解释道:“我刚从办公室出来,路过这里,刚好看到你在就进来了,我打扰到你学习了吗?” 林嘉鹿捏了捏指尖的笔,摇摇头,“没事,我写完了。”看见他手上拿了一张纸,“这是什么?” “哦,这个啊。”贺云杉将A4纸放在书面上,“正好,我刚打印的信息确认表,本来打算明天再给你的,正好趁现在填了吧。” 林嘉鹿仔细看了看,是参加数学竞赛的表格,只有他和贺云杉两个人代表学校参加。 签好了名字,林嘉鹿将表格递回给他,贺云杉却没接,而是用修长的食指点了点自己名字空着的那一栏,“顺便帮我的名字也写了吧。” 林嘉鹿没说话,直接将笔尖抵在签名处,一笔一画填了他的名字。 贺云山。 贺云杉眯起眼,说写错了,林嘉鹿一愣,“没啊。” 贺云杉低笑一声,弯下身接过他手中的笔,贴近他的头发轻声说了句什么,随后将原来林嘉鹿写错的“山”字划了一道,写下一个“杉”。 记错了别人的名字,林嘉鹿不好意思地说了声抱歉。 “不碍事。” 贺云杉维持着俯身的动作看他,一时间两人之间的距离靠得极近。林嘉鹿吸了吸鼻子,他还不能适应跟陌生Alpha离得太近,刚想退开来,就听见他低声问他,“是没带伞吗?刚好我也要走了,一起吧。” “不用了,我再等一会吧。”林嘉鹿不动声色地退开一步跟他道谢,贺云杉略微莞尔,漫不经心地直起身,举了举手中的手机。 “天气预报说这雨会一直下到半夜,并且越下越大。” 他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我家开了车来,顺便的事。” 校门口。 “看来这俩学霸关系不简单。” 周一鸣撑着伞肩并着一身蓝白球衣的祁帆,碰巧撞见他们年级前二的两位学霸等在一辆低调的豪车前,随后贺云杉绅士地拉开后车门请人进去。 Omega看上去还有些局促,动作比平时慢了两秒。 周一鸣挠挠后脑勺,有些纳闷:“以前怎么没听说过姓贺的他家这么有钱。” 一中虽算不上省重点,在南川也算是数一数二,不乏各类富家子弟被送来升学,因此校门口时不时停几辆豪车也见怪不怪。 贺云杉在一中的名气几乎等同于以校霸闻名的祁帆,话题热度自然不小,但从未传过他是富二代。相反,学校论坛上对他的身世背景的讨论少得可怜,贺云杉也不曾提及过,在这方面,一向低调得很。 甚至有好事者臆测,他家穷的响叮当,怕丢面所以才闭口不谈。 少年人的强烈的自尊心难以掩藏,明晃晃白玉似的,稍有不慎就会碎开。 只不过他们都猜错了,这小子不仅不是个穷小子还可能是个家财万贯的富二代。 周一鸣眨巴眨巴嘴,还真是深藏不露。 身旁的人过于沉默,除去雨点打在水洼泥地的燥响,周一鸣以为只有自己在喘气。 没等来回应,周一鸣就错愕地发现祁帆径直走出伞外,朝着刚才一路水花四溅的私家车的方向走去。 周一鸣连忙追了上去,雨势可不小,再硬的身体素质也扛不住这么造。 祁帆湿了半截的球衣混着汗水软塌塌地贴在皮骨,他的衣摆、碎发和呼吸四虎都不与风动,不与同频。 周一鸣无端生出一丝微妙的怪异感。 有那么一瞬间,他直觉祁帆想要追上去把人从车上拽下来。 这种没有事实依据的猜测突兀得很,祁帆也仅仅只是走出几步便停了下来。 周一鸣问他怎么了,缓过神来的过程很是自然,自然到别人根本看不出来方才那出是某人一时冲动的举动。 祁帆没有要答的意思,似乎因体力消耗太多有些疲惫,“走吧。”
第20章 云杉 雨丝斜斜飘过,加深了灰黑色的柏油路,跳脚的落汤猫裹着污秽的白,只见它敏锐地避开行人,再一闪而过。 祁帆不适时地想起以前林嘉鹿也养了一只小奶猫,通体雪白,奶呼呼的另他爱不释手,它霸占了林嘉鹿很长一段时间。 那天的雨扰乱了天气预报的秩序,大都始料未及,不如今天大,但也不小。 他们一早就约好一起去林嘉鹿家里看那只小奶猫,他的新宠。 林嘉鹿看上去十分期待,一出校门就拉着他往自家的车冲,强行斩断了祁帆对家里敞开的窗台、晒在阳台的衣物等所有的担忧,而他的确没带伞。 放学后的校门口人声雨声鸣笛声喧闹不止,因为太匆忙,也就无暇顾及周围的干扰。 苏今媛就是在那天发现自己的儿子终于交到新朋友。 她身体不好,前段时间刚出院,身子单薄得仿佛风一吹就倒,可她还是拖着虚弱的身子骨,冒着风雨来给她的儿子送伞。作为母亲她对祁帆一直于心有愧,当初不顾一切地将他带进这个残酷的时间,又没法好好让他健康的成长,深夜里她不止一次地自责,看他的眼神爱怜又可悲。 她远远地看见,自己儿子和一个雪白的小男孩风风火火地跑出校门,她用她柔柔细细的绵嗓叫了好几遍也没把人叫停。 学校大门人头攒动,嘈杂沸腾,不仅是他们俩没注意,就是等在附近的家长也觉细若蚊蝇,然后她看见俩人上了一辆价值不菲的私家车。 那天祁帆晚了一个半小时才回家,是林嘉鹿家的司机送回来的,已经算是最快的速度了,因为急着回家收拾家务,也不知他妈回来了没有。出院后,她找了份照看花店的工作。 祁帆进门发现灯是开着的,苏今媛看见他手里提了一盒小蛋糕,做工用料十分精致,一看就特别贵。 苏今媛问他:“交到新朋友了?” 自己的儿子她最清楚。 他一向沉默寡言,不上学的时候总是不放心她的身子,也担心她被那个男人欺负,因此没什么朋友。在玩乐的年纪他总是习惯由着自己长大。 祁帆愣了愣,低头看垂在腿边被他刻意降低存在感的蛋糕盒,“嗯。” “那小孩我瞧见了,挺水灵的。”苏今媛轻如鸿毛的语调陈述着她的所见所闻,“今天我去看你们班主任了,可能你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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