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他对着大学第一次怦然心动的女生保留着不可及的念想去向周围人打听她的情况时,知道了她嫁给了一个远近闻名的花花公子。 堵在胸口的苦闷简直无以言说,令直温甚至开始否定自己大学时候看人的眼光——也许那个女生并不特别,她和别的其他女人一样愚蠢一样只会爱上愚蠢又滥情的男人。 可是令直温更快地是又再次否定了自己那样的想法,他不相信自己会看错一个那么好的女生,他只能默默地告诉自己: 也许是那个女生太单纯所以才会被那个花花公子欺骗; 也许只是传言,她嫁给的那个男人并没有那么差劲; 也许只是自己爱人不得的嫉妒…… 令直温用尽一切理由安慰,按耐自己不要对那个女生的婚姻进行什么劝告或是提醒。毕竟自己好像也没有任何身份和立场要求那个女生放弃她的婚姻。 他只有暗恋者这唯一一个身份,但用暗恋者这个身份去劝告,就显得实在是太多可疑了。 所以他对她的婚姻选择沉默。并且安静地将有关她的所有消息默默移除,不再关注。 直到有传言说——她自杀了。 她死了。 多年以后当令直温觉得自己能以一个旁观者来面对所有有关于这个女生的事的时候,得到的第一个消息就是她死了。 当知晓这件事的时候,令直温突然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样的心情作反应。 以她死掉作为一个重新的开始,令直温又开始去了解这个女生的一切: 她嫁给的男人印证了他一开始的预料,没有一刻老实; 他们有一个孩子; 她是开车到悬崖坠崖死的…… 令直温看着调查来的东西,只觉得越看越失去自己旁观者的身份,他头痛欲裂,喉咙愈发哽咽。 像是为了厌恶,又像是为了躲避,令直温总是不愿意去看有关于她嫁给的那个男人的资料,还有他们的孩子的,就好像一切与那个男人有关的,看了都会惊人作呕,愤恨,心里不能平静。 所以令直温可以说是既不知道区山也不知道区海。 反而是了解了万曼嫁给了那个男人的事,令直温当然不会觉得自己曾经可能能被称呼为情敌的姑娘会爱上那么个蠢男人,他隐隐地能知道那个姑娘是为了也有晓好的一半身影的孩子。 所以在此时此刻看到万曼的出现,几乎就是一瞬间就理清了关系。 万曼旁边的区山就是晓好嫁给的那个花花公子,区海就是他们的孩子。 而自己就是区海的语文老师。 这一切竟然是如此的巧合,巧合得让令直温有一瞬间想发笑。 当他真正面对面和那个脑海里恨透,厌恶透了的男人时,竟然也有一瞬间没法维持成年人的体面和客套,恶狠狠地看了他一眼。 区山反而没有丝毫要退让的意思,他似乎是觉得事情变得更有意思了。 所有家长离开教室之后,两个高大的男人默认了彼此的逗留,区山先走上前去开口笑着问到:“要去后山聊聊吗?” 一中是这座城市最大的高中,占地面积广阔很大的原因是因为囊括了一整座后山,令直温没回答他,只是默认地抬腿先动身起来。 两人一前一后地来到后山,这个时刻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这里有大片大片的树林和几座亭子,多数来的人都会是在晚上谈恋爱的学生。 而此刻顶着中午的大太阳,只有他们两个已经快“中年”的男人,虽然有一方确实也是冲着要谈恋爱的目的。 压抑了太多年的嫉妒,无奈和愤懑似乎是一下子就爆发出来,这里一个人都没有,令直温无需顾忌任何他作为成年人还是作为老师的脸面。 令直温一个转身,直接地恶狠狠地用右手用力地掐住了区山的脖子,眼里因为愤怒和不甘变得通红,直白地一针见血地低吼出声:“你明明不爱她,为什么要去招惹她?!” 两个人都清楚无比地明白令直温的这个“她”指的是谁,明白他在吼的是什么事。 令直温的胸膛起伏着,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怒,甚至想要直接把区山掐死在这里。 区山任由他掐着,一点也不反抗,就等到令直温开始头脑有点回过神,意识稍微清醒,能克制住愤怒了,他才慢慢把人的手掰开,整理了下今天特意穿给令直温看的新衬衫衣领,目光注视着他,说了一句:“谁说我不爱她的?” 听到区山的回答,令直温的眼里还是布满愤怒,但同时有几分不明显的疑惑和怀疑。 区山再一次把自己的衣领整理好,接着自顾自地说:“和她第一次做爱的那一天是我最快乐的时候。” 闻言令直温迅速地瞪他。 区山慵懒又无谓的声音接着响起:“我承认她漂亮,善良,对我好,我也对她有感情。 但是你知道的,爱这种东西并不能持续很久,在那个做爱的夜晚,我确实全身心只想着她,后来的某些时刻里也总是只想要她,但她不能填满全部,你明白吗……” “你去死!”令直温直接打断区山的话,一拳挥在了他脸上。 …… 对于周晓好这个单纯漂亮的女人,区山一开始就是铆足了劲地去追的她。 在区山的结婚对象里,区山和区山他爸挑选的女人里,都是非富即贵人家的女儿。 毕竟结婚,还是要利益最大化。 这些女人当中当然也有很多脾气不好,不够漂亮,和区山一样风流成性的,所以周晓好几乎是综合来说之后,最适合的婚配人选。 按理来说,区山也应该就是这么看上周晓好的。 可是事实却是,区山在桌子上堆满的不同女人的铺天盖地的简介资料中,一眼就注意到了周晓好资料上的照片。 那一刻他心里莫名其妙地一瞬间觉得这个人会是他老婆,当机立断地就决定了是这个人,然后他就去追人了。 周晓好当然对区家这个风流倜傥,花名在外的公子哥有所耳闻,所以一开始也就直白地拒绝了。 可是架不住区山真事如海来般的热情,他每天都来她家接她送她上班,去学校接她下班,持续了整整三个月,然后终于在第三个月之后的某一天以一个明显十分拙劣,却不怕被看穿的借口把周晓好拐去一起共进了晚餐。 交换戒指的那一刻,区山看着周晓好充满笑意弯起的眉眼,他的脑袋里竟然真的想起了一辈子忠诚的誓言,心里升腾起了一种爱护眼前这个女人一辈子的强烈责任感和喜悦。 这种感觉当时直冲他的心门,连区山自己都感到些许意外,因为在看来,他的心里面,对这个女人的感情应该不是能达到这个程度的,他对她的感情应该远没有那么深刻。 即使他们结婚的时候区山确实真真切切地动心了,过后的日子里也很快证明,人,就是不会变的。 他不否认自己是爱周晓好的,但像他告诉令直温的那样,她一个人真的填不满他的全部生活。 他需要一些放荡的生活来调剂他有时候觉得无聊的婚姻生活,头几次确实战战兢兢的,但老婆好像也没有太大的反应,于是也就能当她默认般地把和所有人的关系放上台面了。 区山根本不介意他搞大过多少女人的肚子,和多少男人又有过关系,他无所谓那些孩子和男人女人,给他们钱就行了。 毕竟当你的生活一切都能被满足的时候,你真的需要不断找别人才能给生活的死水泛起点涟漪。 其实区山也真的不知道周晓好是怎么想的。 他有时候觉得是她根本也不在乎自己,有时候又觉得她只是在忍耐。 因为她在他的脑海里有印象的画面,就总是她在独自看书,尽管有时候会偷偷看自己一眼,眼神里会透露出某种叫做热烈的东西,但这种眼神区山在很多人身上都得到过,他并不觉得那特别,也并不想珍惜。 他们后来基本没有什么话可说,也常常不见面,抛开刚开始的热情,区山在某些时刻也会觉得自己发病似的想要周晓好,可那时候她已经不会再满足自己了。 她也不和自己闹,但是也不和自己提分开,就好像她只是想这样无欲无求地赖着。 如果不是她的自杀,区山也真的以为他们的婚姻会就这样平静如水地保持下去。 某些时候得空,区山也会百无聊赖地在想,周晓好爱自己吗? 也许……爱吧。 就是因为爱,才能被他欺负到这个份上吧。 是她自己贱得慌,选择了这份名叫爱的可笑东西,所以她活该被欺负到死,活该不配有一份忠诚又正常的两个人之间的爱情。 只能到死都和无数的女人……和男人争夺着丈夫那一点可笑的所谓的爱和怜悯。 区山有时候会在想起周晓好的时候莫名其妙地用她的视角来看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 所以,性格懦弱的话,也不叫懦弱吧,应该是和他老婆一样太偏执的话,千万不要爱上一个人,绝对没有好结果的。 他们这种偏执的人爱上的往往都是他这种所谓和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可是他们这种浪荡无所谓的人有时候又真的会被他们这种偏执人吸引。 区山对于周晓好是,现在对令直温也是。 但现在的令直温好像并不买他的账。 直男都比较难搞,他知道的。 但他不介意在令直温身上再多花点时间。
第十二章 令直温打完区山那一拳之后,但也只是一拳,并不费什么力气,两个人却都心胸起伏得厉害,各自平复着呼吸,令直温看着区山脸上吃痛又愤怒的表情,一瞬间觉得痛快无比。 两个人沉默地站定看着对方,区山原本想像对付万曼那样再来讽刺一次令直温,可是他又想到令直温也许真的会为自己这番“你最喜欢的人只喜欢他这个人渣”的话感到难受,竟然犹豫着开不了口。 没想到是令直温先打破了沉默,“你一定骗过她吧?” 区山皱眉:“什么?” 令直温一脸获得真知的释怀模样,区山心里突然真的有些嫉妒起来,为什么自从周晓好去世以来,所有接近他的人,似乎都是冲着她来? 他一点也不想去思考理会他到底算不算骗过周晓好,追求一个人,想要得到一个人的时候不都是真话假话掺杂说的?谁在乎这是不是欺骗。 区山一脸不悦地反问:“我有没有骗她又如何?那也要她愚蠢才会上当。”他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万曼和他都总用愚蠢来评论自己,他们这种偏执狂评判他人的标准都是一致的吗? 令直温不顾区山的反问,接着自顾自轻轻地笑了起来:“因为单纯,未经人事,所以她才会傻傻地上当。她不是愚蠢,相反因为你这种恶心的人存在,才更显得出她的可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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