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银灰色的迈巴赫停在居民楼,熟悉的建筑触动心弦,灯火通明的公寓楼里只有中间靠南那户终年不开灯。 那是谢淮舟买的第一所房子,彼时他执意脱离谢氏,手里的钱都投进Shmily,又心疼郁长泽漂洋过海跟着他回国却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于是他找朋友东拼西凑全款买了套房。 房本上写的两个人的名字,分手后,谢淮舟再没回来过,但今天见到桑哲,他想起有样东西该拿回来了。 推开门房子被人打扫过,清理的人很细心,物件都摆在原来的位置。 飘窗上看了一半的书,郁长泽从剧组拿回来的沙漏,花了三天拼完却找不到最后一块的拼图……恍惚间谢淮舟似乎回到了五年前离开的那个晚上。 他和郁长泽吵得不可开交,彼此成了最大的仇人,用最恶毒的语言互相攻讦,一句一个刀子,捅得彼此体无完肤。 谢淮舟揉了揉眉心,人的身体机制具有保护意识,那些狼狈不堪的往事自动被虚化,他从回忆里挣脱出来径直走进最里面的房间。 卧室放着一张超大号的床,特意定制的床垫,实木夹板加固加粗,足够承受Alpha折腾起来的疯劲。 床头有一条固定在墙上的铁链,铁链垂在地上,另一端套了一副银质镣铐,内侧垫了一圈柔软的绒布,大小与谢淮舟的脚腕正合适。 铁链足够长,能让他在房子里活动却触碰不到门窗。数不清的夜晚谢淮舟被按在这张床反复侵占,生殖腔被一次次撞开,双腿痉挛连闭拢的力气都没有,体液湿透了床单上,身上的人充斥着欲色像凶悍的野兽恨不得将他拆吃入腹。 谢淮舟沉着脸一脚将锁链踢开,哗啦啦的铁链声刺激耳膜,谢淮舟胸口升起一把火,动作粗鲁的拉开衣柜,柜子里有个上锁的抽屉,钥匙原本藏在两人的合照后面,现在却不知所踪。 谢淮舟抓着把手狠狠耸动了两下,抽屉纹丝不动。 他心里的火越烧越旺,脑子里名为理智的弦被绷断,他找了把工具锤对着锁孔重重抡了十来下,抽屉不堪重负,整个掉下来,里面的东西噼里啪啦落了一地,一个黑色的戒指盒滚到谢淮舟脚边。 他捡起来打开,红底的绒布戒托上放着两枚男士对戒,戒指做成莫比乌斯环,红宝石切割成细碎的星子镶嵌在戒身像一圈星云环绕在指间,内侧刻了一圈字母:Consistently in billions of reincarnations(亿万轮回里始终如一)。 这对戒指是谢淮舟十八岁时在佳士得拍卖场拍下的,他对戒指一见钟情,花了大价钱抢拍,拍下后寄放在银行保险柜里。 江宴还笑他:“这么早就开始存老婆本,以后结婚不得十里红妆。” 谢淮舟脸热,他那时想的天真,若以后自己的心上人是普通人家,提前为他预备点资产以后也不会被欺负。 后来遇见郁长泽,他找人改了戒指尺寸,准备在他22岁生日时求婚,可惜这枚戒指终究没送出去。 谢淮舟关上戒指盒往外走,反正是郁长泽的尺寸旁人也没法戴,不如融了重新做个别的什么。 刚到客厅便听见门外有人输密码,接着门开了,郁长泽戴着口罩帽子,提着一个行李箱进来。 “哥哥。”郁长泽又惊又喜,张开双臂要抱他。 谢淮舟后退一步,眸色冷凛:“你怎么在这?” “我杀青了,这段时间都可以在家待着。”郁长泽仿佛看不见他眼里的冷色,歪着头笑意盈盈的看他。 “我是问为什么会来这?” 明明有那么多地方可以住,明明早就离开了,明明五年都没回来过,为什么他一来郁长泽就出现。 “你跟踪我?”谢淮舟脸色阴沉。 “哥哥别把我想得那么坏。”郁长泽低垂着眼,点开手机给他看打车纪录,“我真的是从剧组过来的。” “密码呢?我早改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密码很好猜,就那几个日期,第一次见面、我生日、恋爱周年纪念日、初夜…”郁长泽掰着手指头数,嘴角比AK都难压,“0314,哥哥第一次吻我的那天。” 郁长泽怔了一下,改密码时他随意输了一组数字,只觉得顺眼,从没想过背后的含义。 身体往往比大脑诚实,它遵循潜意识里爱郁长泽的本能。 “哥哥手里拿的什么?是送我的礼物吗?” 黑色的戒指盒一眼就能看到,谢淮舟把手背到身后,冷冷道:“不是,跟你没关系。” “就是给我的。”郁长泽死死盯着他背在身后的手,嘴角紧绷,似乎只要谢淮舟再多说一个“不”字,他就会扑上来抢去。 谢淮舟懒得理他,把戒指装进衣兜。 郁长泽满眼遗憾。 谢淮舟指尖摩擦着戒指盒的棱角,差点又把它拿出来。 面对郁长泽时,他总是容易心软。 “让郑咚咚来接你,这里不适合你住。” 郁长泽闻言死死抱着行李箱:“我不走,这是我们的家,你要是把我走,我就……” “你就怎么样?”谢淮舟一步步逼近,“把我关起来,还是用那条破链子锁着我?” 郁长泽睫毛颤了颤,委委屈屈的缩成一团:“我就脱了口罩、帽子,一晚上蹲在家门口,让你第二天上热搜。” 谢淮舟:“……” “明天中午如果你还不肯走,我就把房子卖了。” “不行,我也是房主,我不同意谁也不许动这个房子。” 谢淮舟彻底被激怒,他拽着郁长泽衣领狠狠抵在墙上:“你真以为我舍不得动你,还是觉得耍我很好玩?” “现在想起这座房子了?这五年你他妈干什么去了?” 五年,他从这里路过了两百三十二次,楼上的灯一次也没亮过。 空气在沉默中凝滞,郁长泽定定的看着他,眸光晦暗不明,呼吸浅浅的落在耳畔,却没有回答的意思。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分钟,也许是半个钟头,谢淮舟紧攥的手指发软,心脏一点点往下沉,直至坠入看不见底的深渊。 失望和寒冷侵蚀身体,谢淮舟放开手,自嘲一笑:“算了。” 何必再自取其辱? 他用真心换了一地玻璃渣不够,还要再送上去给人划烂了扔在地上再践踏一次吗? 谢淮舟向外走去,挺直的背脊像一棵孤松,霜雪压满枝头,沉得他喘不过气来。 “别走。” 郁长泽扣住他的手腕,谢淮舟停了一瞬,接着狠狠甩开。 谢淮舟视野一晃,一双宽厚的臂膀将他拥在怀中,身侧稀里哗啦倒下一排玻璃制品。 空气中薄荷酒的气息漫开,鲜血顺着手腕蜿蜒而下,滴在满地碎玻璃片上绽开一朵朵猩红刺目的花。 ---- 见面前: 江大:郁长泽是个坏东西,balabalabala 谢总:😡😡☹️☹️ 见面后 郁狗:哥哥,伤伤,痛痛🥺🥺 谢总:😱😱😘😘
第21章 安静的房间内,薄荷酒和血腥气混杂成一种特殊的味道。 郁长泽低着头坐在地板上,左手手臂从腕骨到侧边划出一道狰狞的伤口,鲜血滴落在地板上积了一小洼刺目的红。 他仿佛感觉不到痛,双眼空洞的看着碎玻璃里反射出的无数个自己。 十分钟前,谢淮舟离开了。 在明知道郁长泽受伤的前提下,他还是推开郁长泽挽留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郁长泽摸着碎玻璃尖锐的棱角,内心的暴戾越来越盛,他想把满地的碎玻璃扎进身体里,嵌入伤口中。 他看着那滩血,觉得不够红,不够多,最好将整个房间都淹没,像被屠宰了猪羊一样,流干了血,哥哥会不会回头看他一眼? 正当他沉浸在幻想中,输入密码的滴滴声打破思绪,门开了。 “你非要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 郁长泽缓缓抬起头。 谢淮舟手里提着一个药店专用塑料袋,紧锁着眉脸色阴沉:“起来。” 郁长泽迟钝的眨了眨眼:“你是真的还是假的?” 郁长泽的声音很低,谢淮舟只看到他嘴唇动了几下,随后又傻了吧唧的望着他。 谢淮舟叹了口气,盘腿坐下,拉过郁长泽鲜血淋漓的左手:“平常不是娇气得很?腰上多条红印都要哼半天,现在怎么不喊疼。” 郁长泽定定的看着他,小指轻轻勾动从谢淮舟温热的掌心捎过,小心翼翼的,像怕惊动了什么。 谢淮舟瞪了他一眼:“别动。” 郁长泽呼吸一凛,冰凉的手指渐渐回温。 “哥哥。” “.......” “理理我。” “.......” 郁长泽身体往前倾,脑袋搁在谢淮舟的肩膀上,嗓音沙哑:“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谢淮舟上药的手一顿,没说话。 郁长泽闭上眼,脸埋在他肩窝处,温热的呼吸一点点渗入谢淮舟的颈间,薄荷酒的香味缠绕在两人身边,罗织成茧。 给郁长泽上好药后,谢淮舟依旧冷着脸。 血迹渗进地板,凝结成暗紫色,明天要请专人打扫,碎玻璃片单独用透明塑料袋装好,以免伤到收垃圾的保洁阿姨。 谢淮舟做这些时,郁长泽亦步亦趋的跟着,想帮忙又不知该从何下手。 谢淮舟烦了,一指沙发:“安静坐那。” 郁长泽乖乖坐了没两分钟就趴在沙发靠椅上,手里拿了只笔,不知在捣鼓什么。 谢淮舟没管他,清理干净地板后,郁长泽递给他一杯水。 “你这...画的什么?” 郁长泽把胳膊伸到谢淮舟面前,刚刚缠好的纱布上画了一副简笔画。 两个火柴小人,一个打领结,一个戴着帽子。 打领结的那个姿态冷漠,戴着帽子的小人单膝跪地,手捧着爱心,左边写着“别生气”,右边写着“求原谅。” 郁长泽翻过手一伸,掌心放着一对满绿冰种翡翠袖扣。 谢淮舟眸色微动,想起当年他也是这般变着花样哄人。 谢淮舟温和知礼,与人交往如沐春风,尤其是对自己喜欢的人,谢淮舟近乎溺爱。 刚在一起时,郁长泽还有所矜持、收敛几分狗脾气,但日子久了,谢淮舟的忍让和宠溺渐渐让他得寸进尺,滋长别样的心思。 郁长泽就像一个穷怕了的小孩得到一个封闭的钱匣子,总想知道里面究竟有多少银钱。 他对自己渴望的东西必须百分百捏在手里,不是开玩笑的几句我爱你、喜欢你,而是通过反复试探、再三确认甚至踩在底线上挑衅,以此证明自己是特殊的、是被爱的、是永远不会被丢弃的。 因此郁长泽性格古怪且阴晴不定,谢淮舟摸不清他会因为什么事情生气,也许是出门时少了个亲吻或者回家时沾上陌生的信息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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