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活下去,一定和陆洲……去看天鹅。 看纯黑的。 “以前有个女孩子追我,我嫌人家太小,没答应。后来人家长到36C,我追悔莫及。”梁南抽了抽鼻子无比委屈。 “嘁,活该!” 季容夕这一笑,又一阵晕。两人隔着一块大的水泥块,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等待着爆炸声响起。就在最后的爆炸要轰过来时,忽然,停了,只有哔哔啵啵的灼烧声。 “爆炸声停了。” “看来,好歹能落个全尸了。” 只要不爆炸,就有希望! 干等,就是等死! 虽然水泥块嵌得刚刚好,动一下都疼。季容夕打起精神,勉强动了一动,发现石块竟然松了一点点,可能是爆炸震动的。 天赐良机,他一点一点朝腰间军刀摸过去。 先摸到一支烟。 黎未舒什么时候放的? 季容夕摸到军刀,忽然一个激灵,梁南怎么不说话了。他忍着呼吸都痛的痛,呼唤梁南,梁南迷迷糊糊地回应。 “梁南你再忍忍,黎未舒会来的。” “……唔。” 一定要撑过去。季容夕反手握着军刀,和着天鹅的鸣叫声,一点一点地削着、撬着。手太疼了,动一下都痛得受不了,他想,得来点精神吗|啡。 他的脑海浮现出了陆洲的脸。 总是薄怒的脸。 当年,被毒打折磨、胸口中枪、被埋在雪山树叶下的陆洲靠什么撑下来的,「复仇」的信念吗? 季容夕想象着水泥块的那一边的是陆洲,不由地微笑,手上有点劲,有些年头的水泥块也在军刀下一点点剥落。 感觉撬了一年那么久。 季容夕终于挪到梁南旁边,摸到他的脸:“梁南,死了吗……” 梁南奄奄一息:“脚下,工具包。” 首先,脚在哪里。梁南卡在水泥块的中间,手都摸不进去,季容夕拿着军刀的手颤抖,废了好大劲削出一点点空间。梁南都快断气了,还不忘调笑:“摸哪儿呢,痒……”季容夕终于摸到电筒,打开,看见梁南浑身是血,亏他笑得出来。 “夕夕,你毁容了。”梁南气息微弱。 “陆洲又不嫌弃。” 梁南又笑了,一笑又疼了,一疼又想闭着眼睡过去,看着只用左手的季容夕:“你的右手……” “还行。” 不行也得行,不能停下来。梁南这一身伤和虚弱的样子,肯定不止腿断了,必须赶快出去。这样想着,季容夕浑身又有点力气了,专注地一点点削出一条生路。 “你在想什么?”梁南勉强找话题。 “吗啡。” 精神吗啡,镇痛的,想要吗?不好意思,概不外卖,自产自销,想要自己想去吧!季容夕微笑着,握着一手的血,一点一点弄着水泥块。 梁南近在迟尺。 时间就不那么难熬。 等季容夕小心翼翼地将梁南从水泥块中一点点弄出来,至少用了一两个小时。他第一时间给梁南简单地包扎了伤口。 梁南能动了,幽幽地说:“你好像伤得比我重,不给你自己包扎一下?” 季容夕:“……忘了。” 梁南:“咱们被困了14个小时了。” 季容夕:“像14天,梁南,你等着,我去找信号求救!” 通讯器很结实,被水泥块砸过都没事,可没信号。季容夕只能先去找信号,不然都得等死。他在黑暗里摸索着,许多地方都坍塌了,低处得爬过去。好几次趴下时他又累又痛,真的不想再起来了,每到这时他就默默地嗑一颗精神吗|啡。 不知过了多久。 季容夕听见一群天鹅飞过,而后他陷入了黑暗。 ……
第041章 第4发子弹 | 黎未舒10 【41】 最先感知到的,是唇上一软,而后是炽热的手心。 从混沌中拼命地挣扎出来,季容夕慢慢地睁开眼,视线模糊,一张熟悉的脸。 陆洲? 自己死了吗? “醒了?”陆洲惊喜的声音由远而近。 惊喜的脸庞在靠近。 真实的陆洲,真实的空气,真实的橘红色晚霞的天空。 季容夕动了动,右手一疼。 “别动,120马上来了。”陆洲连忙说。 不该一觉醒来就是在舒舒服服的病床上吗?不过也没差,终于可以实现想了很久的事了。季容夕张了张口,嗓音低微沙哑。陆洲没听不清,俯低身体,耳朵贴近季容夕的嘴。 季容夕用尽全身力气,抬起头。 啾! 亲在了脸庞! 陆洲蹭的直起身,受惊吓似的忽闪了一下眼睛,耳廓瞬间红了——真可爱,跟想象中的反应一样,季容夕也有点不好意思,转念一想,不对啊,醒来时唇上一软,是怎么回事? 就在大眼瞪小眼时。 呜哇呜哇,救护车姗姗来迟,来得还特别不是时候。 后来季容夕躺足了五天。 而梁南,是小强中的战斗机,回血神速,腿打石膏不能走动,不妨碍他嘴上嘚啵嘚啵个不停,从早说到晚,闹得季容夕脑袋都嗡嗡作响。得,走了一群天鹅,来了一只乌鸦。护士一天提醒梁南十几次:保持安静!病人需要休息!你也是病人! 最先拆纱布的是脸。 护士给季容夕擦拭脸时,眼睛一点点发直。 医生不得不提醒:“差不多了啊,你蹭了半小时了。” 护士娇嗔:“我是敬业精神。” 季容夕没比梁南好到哪里去,尤其是右手,差点废了,要不是一直护着,只怕就留下后遗症了。 护士好奇地问:“是什么让你撑下来的?” “他当时嗑吗啡了——精神吗啡!”梁南踊跃地抢答。 “那是什么?” 季容夕急忙捂他的嘴,奈何手有吊瓶,一扯,瓶子稀里哗啦地乱晃。恰陆洲走进来,一把扶住架子「安静躺着,乱动什么」。季容夕刮了梁南一眼,敢乱说就削了他。梁南挤眉弄眼,让护士推他出去透透气。 病房就剩下他俩,陆洲的衣服有些脏,头发上粘了一片枯叶子。 季容夕替他捻下来。 专案组把地底下翻了个底朝天,果然有一个秘密小工厂,生产什么有待调查。天鹅鸣叫,正是仪器运转发出的声音。那群人真是胆大包天,一看败露竟然直接引爆了。 上头震怒,一纸命令,让黎未舒接手调查此事。 陆洲不想沾染这事。 可一想,这事不结束,季容夕还得在这里纠缠。陆洲就参与进来,帮忙收拾化工厂的烂摊子,从地上到地下,身上哪能干净。好容易得了空,迫不及待来病房了。 “怎么就你,未舒呢?”季容夕问。 “你一眼看不见他就想得慌吗?要不要让他来,我走?”陆洲不满了。 季容夕莫名其妙:你俩每天一起来一起走一起查天鹅徽章,有说有笑的,谁不以为你们是联体婴儿,我都没生气,你还先生气了。 “明天我跟你们一起找。” “找什么找,让他自己找去吧!”陆洲语气很不好。 “不好吧,我们的任务呢。” “什么任务!要不是他滥用职权给玉梭鱼瞎派任务,会这样?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们早跟阎王爷报道了!”陆洲气不打一处来。 上次分别时,陆洲就察觉不对劲。本以为季容夕忙活起来,就不会跟黎未舒瞎扯。 没想黎未舒一个暗度陈仓,两人直接拍一起了,很好,天天见。 他质问过黎未舒。 黎未舒一脸坦坦荡荡:老部下用起来顺手。 老部下?陆洲不好挑破窗户纸,憋得内伤,可好,季容夕一见面就问黎未舒,能不火大吗——病房瞬间冷了10℃,秋天秒入冬天。 季容夕按住胸口,哎呀一声一脸痛苦。 陆洲一惊,连忙过来按铃。 季容夕一不小心压到了陆洲的手,手指交叉。 空气瞬间安静了,陆洲的耳廓红了,却没抽手,眼珠子不好意思地左右滑动。季容夕尴尬,心跳加速,说什么都不对,干脆不说了。 笃、笃、笃。 黎未舒:“陆洲,有新情况。” 陆洲使劲抽出手,慌慌张张,像被父母抓到的早恋小孩子一样。让季容夕既喜欢又不爽:明明他自己成功地让所有人都误会了,为什么还害怕被人看见。 “我们彻查了宁哲的关系网……”黎未舒若无其事。 “我想休息。”季容夕打断了他。 “又没跟你说,我跟陆洲说呢,他闲着也是闲着。”黎未舒很理直气壮。 “他不闲,他刚回来要倒星球时差,你没看他眼圈都黑了吗!”季容夕也理直气壮替陆洲回绝了。 黎未舒撩了两人一眼:“那算了,反正「宁哲他哥」的资料也没多少。” 陆洲开口:“拿来吧!” 宁哲的哥哥,宁天华。 宁天华的长相阴翳,寒目薄唇,是一名初中生物老师,比BOSS年轻。十年前因为救落水儿童,跳进水流湍急的水库后再没上来。死不见尸,根据现场以及目击证人,警方认定宁天华已死亡。 宁天华的资料很少,只有历年的毕业生合影,早已撤校的学校档案里记录他曾经多次获奖。 他为人低调,原同事反复回忆才记起这么一人。 「挺没有存在感的一个老师」,一句话总结了宁天华。 季容夕:“我明天去宁哲的老家走一趟。” 黎未舒:“正好,一起去。” 陆洲扫了两人一眼,拧起眉头,季容夕要是敢答一个好字他下一秒就变脸。 季容夕意会:“黎部长,这种小事犯不着你一个总负责出马,有我跟梁南就够了。尉将,你要不要跟着去逛一逛,那边有一个玉犁洞,风景很美的。你在新星肯定没见过,闲着也是闲着嘛。” “哼,我哪闲了。”陆洲转怒为喜。 “去玩就不用倒时差啦?”黎未舒嘲笑,说完后自觉酸酸的,果然喝柠檬茶喝多了么。 黎未舒转过身,一脸落寞。 曾几何时,季容夕是属于他的,季容夕去过哪里、做过什么、将要做什么,他都一清二楚。 再回来已错过2年。 他不甘心,枉顾道德屡次出手,季容夕不为所动,以执行任务为由回避了。最后他以「天鹅徽章」的任务换来了相处的机会——季容夕的闪避技能就算满点,还能躲得开吗? 没想到,陆洲赶回来了! 还偏偏赶上化工厂被埋的关键时刻,当陆洲把死亡边缘的季容夕拖回来时,黎未舒心悸之余,又疑惑:「你怎么知道他在哪里?」陆洲直言不讳,他在季容夕的通讯器里植入了有新星技术的追踪器和系统,精准定位,能穿透地球绝大部分的障碍,除非掉进十八层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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