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我要是想答应该怎么回答?” “不行!” 陆洲愉悦地笑了,他的骨相俊美,这一笑五官舒展,眉眼弯弯,卧蚕像小鹿轻轻跃起。清冽,纯粹,干干净净的笑容在夜色中泛开涟漪。 瞬间,季容夕听见砰咚砰咚砰咚的钢珠砸了一地,回过神来,是心跳掉了一桥。 心情刹那轻扬。 过往的阴霾在笑声中倏然散开。 陆家门口,路灯敞亮。 陆洲:“天晚了,在我家呆一晚,明早给我送行。” 季容夕没想到会留宿。这可是陆洲父母的家,第一次上门该说点什么?陆妈妈看着还客气,陆爸爸比陆洲还傲慢,严肃刻板。早知道带点礼物过来,可他是从任务现场来的,现场只有人头……季容夕怀着忐忑进门一看,陆氏夫妇早睡下了。 管家轻声责备:“陆少,您回得太晚了。” 陆洲:“我又不是小孩了。” 管家一脸警惕,死盯着季容夕,跟对待把大小姐拐跑的流氓似的。 季容夕好笑,不能多说什么,规规矩矩地呆在客卧。 这时,手机响了,未知号码。 季容夕疑惑地接起。 没有人声,先是一连串有节奏的敲击声,季容夕意识到是熟悉的代码:「阿夕、阿夕、阿夕……」无需说出口,轻烟缭绕。 季容夕开口:“黎未舒吗,你还好吧?” 黎未舒伤感地唏嘘,像吐出一口烟:“好不好又怎么样,你又不会过来。” 大半夜的,季容夕要是出去找黎未舒,陆洲会把这条属于他的命立刻要过去剁吧剁吧喂鱼。 黎未舒语气很颓:“我想了半天,明白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摧毁SLK之前,你问过两次会怎么安排你。我没有明说,你是不是认为我会安排你继续卧底?原来你没有完全信任我。” “抱歉,我失去了完全信任的能力。” 凝视深渊太久,对不起了。 “我就就是打算让你跟着我的……你现在在哪里?”黎未舒一顿。 “陆洲家里。” “呵,我早该想到的,打扰了,我挂了。”然而手指却轻敲键,敲出熟悉的代码,「阿夕……」没有说出口、却听得见的呼唤。 季容夕挂断电话,想听听隔壁陆洲的动静,隔音效果太好,什么也听不到。他本以为难得独处,陆洲会借机过来聊几句,没想到一夜安静。醒来时,季容夕失落之余又有点好笑,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 东方初晓。 一轮红日半隐。 白景慢悠悠地来到飞船基地,等候厅里坐着一人:黎未舒。稀奇了,多少年了,这位来送自己是第一回啊。 “未舒,杵这里干什么,找我有事?”白景心想有什么不能电话说。 “嗯。” “吞吞吐吐干什么?” “我听了个旧闻,陆洲利用权力搞定的季容夕?”黎未舒挑起长眉,情报处出身的人对各种八卦都了如指掌。 “没错。”大家都知道,没有隐瞒的必要。 黎未舒吐出一口烟笼住了烟眸:“没想到,陆洲也会用强取豪夺这种手段。” “你认识他时间太短,他的执着超乎你想象。” “执着?” 白景想了一下:“陆洲也是人,不是神。当初你受了重伤,陆洲费了不少劲才把你弄去新星。你知道的,我们的任何诉求都有代价。你的伤需要支付的代价,一般的军人得无偿服务战舰5年。” “我、知道。”黎未舒盖下烟眸。 “陆洲急于早点支付完,尽挑凶险的路线上,结果跟X国的星际敢死队杠上了。他愣是啃下了硬骨头,把敢死队赶出了界限外,肋骨上的伤到现在没痊愈。”白景拍了拍黎未舒的肩膀,“他发起狠来连敢死队都怕,你认为他会不会用手段?够不够执着?” 飞船不等人。 白景飞快上去,陆洲早在里头。 陆洲正给玉梭鱼的下属打电话:“我不在的时候,把他的任务安排满,一天都别闲下来。”陆洲挂了电话,心事重重。 白景嗤笑:“没见过你这么折腾自家CP的。” “他需要晋升。” “切!你怕他闲了沾花惹草吧。”白景还能不知道好友。 两人进了安全舱,并排躺下,慢悠悠地启动安全系统,透明的玻璃升起罩住了两个人。 “白景,我问你个事。”陆洲的声音在飘。 “都来问我,我是百事通吗?是,我就是,问吧!” “听说黎未舒是京少圈里的第一酒霸,谁都喝不过他,有没有这事?” “有啊,他千杯不醉。” “呵。” “但是他喝不了闷酒,一喝就醉死。未舒这些年也不容易,在情报处时被派去跟几个大佬纠缠不清,不知道牺牲了多少。”白景长叹一口气,“好不容易开朗了几年,又说心上人死了,又受那么重的伤,不知道遭的什么罪。” 心上人死了?现在听来,原来是这么回事。 “这一次回去,无论上头同不同意,我都一定要回地球了。”陆洲下定决心。 “什么!你疯了!你到现在这位置多不容易!” “我找到了更重要的事。” “谈恋爱吗?” “……” “你真是色令智昏!没救了!”白景喃喃,“一个两个都这样,能不能来个理智脑?” 陆洲听着飞船起飞的倒计时声,脑海浮现出季容夕。昨夜桥上,流水在耳,萦绕在心口的愉悦充盈胸口。若想有所得,必要付出,他懂的。他的心意已尽人皆知了,却不知季容夕知不知呢。 ……
第037章 第4发子弹 | 黎未舒6 【37】 九月清晨。 原SLK的中心大本营——西丹市泛出生机。 一线朝阳穿透一栋栋半残破的高楼,从碎掉的玻璃幕墙直射过来,这只是城市一角。西丹市处处残留被轰炸、被摧毁的痕迹,目之所及,全是残破。 梁南感慨:“SLK被摧毁的时候,这里没被少折腾啊。” 孙明说:“可不,现在都没缓过劲来。” 黎未舒望着车窗外的风景,点了一支烟,悠悠地叹息:“没想到还能回来啊,容夕。” 要说季容夕为什么会在这里,又为什么会跟黎未舒在一起。 这里边可有故事了。 那天送走陆洲,季容夕就接到玉梭鱼的电话:紧急任务。然后开启了长达一个多月的忙碌,脚不沾地,任务一个接一个地砸来,跟轱辘一样连轴转,歇都不得歇。 梁南抱着一大摞资料欲哭无泪:“陈干事,我上一个相亲对象都有孩子了,我连相亲时间都没的,不带这么折磨我啊!” 陈干事很无辜:“不怪我,我是奉旨行事。” “那也别连坐我啊!” 这次任务是:「寻找天鹅徽章」。物证检验的警察根据证人的描述,画出天鹅徽章的样子:圆形,直径5厘米左右,主图是天鹅引颈而歌,边缘一圈卷草花边。 梁南念着物证资料:“在SLK主要成员抓捕现场……” 季容夕夺过来:“我看看。” 这颗徽章在抓捕SLK大BOSS的现场出现过,有猜测说徽章是用来开启保险箱,而保险箱里或许藏有SLK研发的生化武器。 接触过徽章的当事人。 竟是黎未舒。 季容夕发动想象力,接下来的事他都能猜到:拜访黎未舒→询问当年的事→黎未舒要求同行去当年现场看一看→黎未舒可能会邀自己去喝一杯不醉不归→从来不醉的人醉了呢,然后……不是季容夕自作多情,以黎未舒的暧昧举止,若还不明白,他就不用当卧底了,早八百年死翘翘了。 季容夕喃喃:“梁南,你真不考虑一下男人吗,一流极品。” 梁南:“不好意思,我异性恋,纯的。” 后来正如季容夕所料:黎未舒说下个月才正式任职,闲得慌,正好一同来现场看看。他没带保镖警卫,一派故地重游的悠闲。这位是事件当事人,拒绝说不过去,就一起来了。 接待他们的是孙明。 孙明,现市公安副局长,黎未舒以前的手下,经历过天鹅徽章一案,曾任「天鹅徽章」一案的专案组组长,可惜调查未果。 孙明很热情,领着他们来到SLK的旧指挥部: 灯子院。 车停院外边,黎未舒照常先要抽一支烟,他走向树荫下。孙明故地重来,先给季容夕和梁南普及了一下当年的事: 机会一成熟,上头发起总攻,以迅雷之势摧毁了SLK的七个帮派。先锋精锐部队成功地将大BOSS堵在这个灯子院的指挥楼里。大BOSS大势已去,仍负隅顽抗,不肯投降,随时可能引爆炸弹。 先锋突击队申请要不要现场击毙大BOSS时。 黎未舒来了,要亲自劝降。 那时,黎未舒是国家安全部的副部长兼「摧毁计划」的总指挥,以他的身份,犯不着亲自出马。手下们劝阻无果,只得加强防备护着,孙明紧随左右。 素未谋面的宿敌对峙。 黎未舒一开口就很焦急,质问:“我的人在哪里?” BOSS回答:“你过来我就告诉你。” 孙明一听就知道有诈,哪知道平常谨慎的黎未舒竟然不顾阻拦,直接走近了。大BOSS摊开手,展示了什么东西。 那一瞬间,黎未舒脸色一白,浑身颤抖,愤怒地喊:“给我毙了他!”所有先锋突击队都举起了枪。 忽然,轰—— 房子炸了。 一道光闪过——所有人都看到,一个红色的天鹅徽章烙在黎未舒的手臂。 黎未舒瞬间昏迷。 大家以最快的速度将他送到医院。 医生说,来迟了,不明细菌已侵入了他的的体内,五脏六腑受损厉害,现有的药物毫无作用,只能等死。 在无力回天的情况下,黎未舒被送入太空舱到新星治疗。 事情就是这样。 孙明指着在车外抽烟休息的黎未舒,痛心疾首地说:“我当时就不该让黎部长靠近,你们不知道,他就是一个战五渣。” 梁南很捧场:“我们没瞎,都看得出来。” “哈,我们跟你们不同。” “指挥部被炸过吗?”梁南看灯子院很完整,不像爆炸过。 “不是真|炸弹,是一种伪爆武器,效果跟爆炸似的,现场有几秒什么都看不清。” “黎部长被不明细菌侵蚀的?” “对,所以传闻,都说天鹅徽章是生化武器的钥匙。”孙明详细地解释,“天鹅徽章停留了有半分钟吧,就消失了,所以黎部长现在手臂上也没有痕迹。” 大BOSS当场死亡,现场没找到徽章,也没找到保险箱。「天鹅徽章」凭空而来,又凭空消失。后来专案组调查了半年多,连SLK的生化研究所在哪里都没查到。
139 首页 上一页 32 33 34 35 36 3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