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深大字型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毫无睡意。 他在虞迟家住了三、四天,每天晚上都是牵着虞迟的手睡觉,身体好像瞬间养成了依赖,他上瘾了,开始嫌弃自己家的床睡着不够舒服,嫌伸手摸不到人,睁眼看不见人,更闻不到虞迟头发上残留的洗发水味…… “他妈的!”陆时深烦躁的骂了出来,他闭上眼强迫自己睡觉。 然而一闭眼,满脑子都想在虞迟现在在做什么?睡了吗? 为什么一晚上都没来找他,明明前几天还每天都想着法让他留宿,今天却连个短信电话都没有了! 是在办公室里听了那些话后,真打算放弃了,不追了虞迟是不是已经决定好要回乐乐,不要他了…… 想到这种可能性,陆时深就感觉有条绳子勒住了自己的脖颈,虞迟是那牵着绳子的人,只要稍稍用力一拽,就能把他给勒死在床上。 ‘呼……’陆时深又吭长的吐出一口闷气。 ‘滴滴---’这时,放在床头的手机响了两声,陆时深立刻睁开眼拿过手机一看,来信人是虞迟。 陆时深激动地坐起身,脸上阴云跟着一扫而空,他嘴角忍不住上扬着点开虞迟发来的消息。 ‘陆时深,我觉得你哥说的有道理,我想冷静一段时间,我们暂时别联系了。’手机屏幕亮得晃眼,信息里只有这么一句留言。
第87章 牢笼 陆时深瞳孔不断扩张,手机上每个字都如冰刃扎入他眼球里,寒意凝固在脸上,他紧捏手机呆滞了接近一分钟,听着自己的呼吸,听着自己的心跳,短暂的一分钟过的度秒如年。 他恍惚间醒过味来,手忙脚乱的给虞迟回消息:虞迟,我们谈谈。 消息发送成功。 又继续打字:你要冷静想什么?我哥不是那个意思。 消息发送成功。 陆时深还在按键盘,脑子乱做一团,他等不及虞迟回自己消息,切到通讯录给虞迟拨打电话。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微再拨。’机械式女声后,电话被挂断。关机…… 陆时深蹭的一下从床上跳下来,蹬上拖鞋直接从家里冲出去,不安与怒火齐飞,为什么要冷静? 为什么要说暂时不联系? 为什么要赞同他哥说的话!虞迟…… 为什么总是要把我当垃圾,轻易的就想把我又丢掉? 陆时深急得连电梯都不愿意等,从楼梯飞奔到虞迟家门口,一边按门铃一边喊:“虞迟!你出来!” 他喊了几声没有回应,想起自己有虞迟家的门密码,没犹豫立刻输入密码开门。 客厅里一片漆黑,风声呼呼作响,阳台的落地窗没关,窗帘被吹得飘在空中,时而分开,时而缠绕。 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陆时深满腔怒火瞬间被雨夜浇灭,他打开灯走进客厅,在这不正常的寂静中仍然把虞迟家每个房间都检查了一遍。虞迟不在家。 现在已经晚上12点了,虞迟不在家他去哪了? 七年前的恐惧如附骨之疽钻了出来,虞迟消失了…… 他早该想到的,虞迟说了不要联系又怎么会好好呆在家里等着他找上门? 终于,陆时深被怒火冲昏了的脑袋冷却下来,只是有点冷过了头,整个人掉冰窖里似的。 他走到阳台前关上落地窗,把被风乱的窗帘整理好。 静默许久,他看着雨飘到落地窗上,瞧着玻璃倒映出自己的影子。 ‘嘭------’陆时深用力一掌拍在影子的脑袋上,掌心迅速蔓延开火辣辣的疼,他想,这巴掌就该拍自己脑袋上,拍开天灵盖看看里面装的他妈的是不是狗屎! 他就该在下午直接去找虞迟的,明知道人心根本经不起试探………… 虞迟从昏迷中醒过来,睫毛眼皮像是黏在一起,他挣扎了好一会才撑开眼睛。 四周光线昏暗,要借着从隔壁房间照过来的几缕光才能勉强看清楚环境。 虞迟正躺在一个陌生房间里,房间很大但没有窗户,有两扇门,一扇门大敞开,望出去外面好像是条走廊。 另一扇紧闭的房门主体镶嵌玻璃珐琅,从门的款式大概推断出里面十有八九是卫生间。 虞迟脑袋还有些晕胀,这种头晕并不是因为没睡醒,而是药力还没有完全散去。 他用力的甩甩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有关昏迷的记忆也随之越来越清晰…… 雨夜,两人从墓园离开,走到停车位置,虞迟掏出车钥匙解锁车门。 “虞老师,我来开车吧。”苏沉忽然凑近,手一夺,拿过他的车钥匙。 走出来的一路虞迟都没怎么说话,用看牛皮糖的眼神看苏沉:“不用,钥匙还我,我开。” “我车技很好的,去年还考了赛车驾照。”苏沉拉开后车门,推攘着虞迟到后车座的位置。 苏沉身上被雨淋湿的七七八八,撑开的雨伞溅着雨水,场面有些乱糟糟的,虞迟不想争执顺势坐进了后车座。 苏沉合上伞,把伞放到虞迟脚下:“虞老师,从郊区回去还挺远的,要不你睡一觉吧?” 虞迟懒得说话,没回他。 忽然,一块像海绵体的白布捂到他口鼻处。 “唔……”虞迟措手不及,睁圆眼睛瞪向握着白布的人,他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药水味,想闭气来不及了,想反抗肩膀已经被苏沉压制的死死的。 约莫不到10秒的功夫,虞迟感觉到头晕眼花,全身浑浑噩噩没了力气。 彻底失去意识前,他听见苏沉在自己耳畔轻声呢喃:“虞老师,睡一觉就到家了。” 昏迷前的记忆占据脑海,虞迟越想越生气,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床边发出叮叮当当金属碰撞声。 手腕传来冰凉感,虞迟惊愕的发现自己左手手腕被扣了个像手铐的金属环,金属环连接一条两指粗的铁链,铁链源头被钉在墙上。 不仅是手,左脚腕上竟然也同样扣了一条铁链,唯一不同的是,拴脚的链子应该是固定在床上的。 虞迟不可思议的举起手打量铁链,他完全想不通苏沉到底想要干什么! 搞囚禁PLAY? “虞老师,你醒了啊。”苏沉兴冲冲的从敞开的那扇门外走进来,他打开室内灯,“你睡了16个小时了,害我一直担心是药下多了,还好你现在总算醒了。” 虞迟觉得自己还是低估了苏沉的神兮兮,这人竟然能这么若无其事的把给他下药的事情说出来,搞得跟唠家常似的! “这是哪?你把我弄到这里来想干什么?”虞迟眉头紧锁,腕间铁链随着他的动作不断发出叮当碰撞声。 “这儿是我家,哦,不过不是竹晚别苑,是我在一处郊区的房子。这里还挺偏僻的,有山有水就是没什么人户。”苏沉慢悠悠的坐到床边,“虞老师,暂时没人会找到这里来,你就在这多陪我一段时间好了。”??? 虞迟一脑门问号,觉得诧异,又无法理解:“你疯了?” “放心,公司那我帮你打过招呼了,你现在主要负责我演唱会的项目,我不着急找你,大家就当你放长假了。”苏沉轻轻拍着床铺,优哉游哉的说,“至于陆哥那嘛,我也用你的电话跟他说了,你认为远行哥说的很有道理,所以你俩以后一拍两散。” 虞迟浑身一紧,后背迅速窜起鸡皮疙瘩,再也没了先前的游刃有余:“远行哥?你知道陆远行和我聊过什么?” “昂。用头发丝想想都知道你们会聊什么了。”苏沉去摸虞迟垂下来的发尾,漫不经心的在指腹间捻弄,“虞老师,你曾经把陆哥搞得那么惨,他家里人又怎么会允许你们继续在一起呢?远行哥知道你回来了,当然也会想办法阻止你们深交。所以我早就说过你们俩在一起不合适,天地可鉴,我是真心想帮你们!” 苏沉仿佛在自言自语,叹息道:“哎……你说你们要是真复合在一起了,到时候又被棒打鸳鸯,或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分开,那陆哥心里得多难受啊?还要再经历一次当年的苦,何必呢?明明没有必要再挨这一刀的。” 耳边回荡着苏沉的声音,虞迟脑海里突然腾升起一个大胆的猜测:“是你告诉了陆远行,我在天想木染上班?” 苏沉瞥了眼虞迟,施施然笑道:“远行哥人很好,前几天我特意打电话邀请他以后来听我的演唱会,我还告诉了他不少演唱会的准备过程。” 话到这里什么都了然了,既然谈到演唱会的准备过程,那必然有提到虞迟这个负责舞蹈的编舞师。 难怪陆远行会突然来公司找他,难怪苏沉会莫名其妙跟着他到墓园里,原来从一开始就是苏沉在做局。 “你倒真为陆时深着想!”虞迟讽刺的冷笑,在这个节骨眼上把他关在这里,是想让陆时深对他彻底失望吧…… 他和陆时深现在的关系,脆弱的比纸还薄,轻轻一撕、一拉、一拽都能碎得连渣子都找不到半片。 怕是在这里多呆几天,陆时深可能连解释的机会都不想再给自己了! “虞老师,你想听我是怎么和陆时深认识的吗?”苏沉没再笑,不用虞迟回答什么,便主动聊起来…… 没有电影里那么多玄幻色彩,苏沉是被父母遗弃在路边的,他从小长得好看,既受到小女孩欢迎的同时,也遭男生讨厌。 苏沉不是单纯挨欺负的那方,他从来不吃亏,打架不是挨揍,是互殴。 就算被一群人围着打也敢还手,还会在事后一个个报复回去。 孤儿院的管理员曾说他睚眦必报,说他孤僻,苏沉的确就是这么个性格,他长了张招人喜欢的脸,却养成了个不招人喜欢的性子。 照苏沉的话说:活着活着就觉得怪没意思的,身边的人没意思,自己也挺没意思。 19岁生日那天,苏沉吃了自己给自己买的蛋糕,走到了大桥上。 那是个夜晚,苏沉坐在桥边的扶栏上,他坐的很高,坐了一个多小时看江景。 大桥上熙熙攘攘的有车辆驶过,但只有一辆车停下来,从车上下来的人急匆匆跑过来一把将他从扶栏上拽下去。是陆时深…… 苏沉仍然记得陆时深当时的眼神,除了焦急外还一副三魂丢了七魄的样子,像是被吓坏了。 不过陆时深在把他拽下来后的下一秒,神色又逐渐变得落寞失意。 陆时深似乎沉淀了一下情绪,紧接着对着苏沉劈头盖脸的一顿痛骂。 “爬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坐着,你活腻了吗?” “是啊,你怎么知道?”苏沉开玩笑似的说,脸上挂着笑,眼里却幽幽的没神采。 “操!有病啊!你们死都敢,怎么就不敢活着!” 苏沉没朋友,没家人,没梦想,唯一还算是爱好的只有唱歌,后来在陆时深的推荐下,他进了楠大音乐学院,有了同学,有了朋友,有了工作,有了粉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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