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落魄的时候,他照顾了我小半年,能进天想木染顺利出道也多亏了他的推波助澜。”苏沉换回单手托腮,先前被他挑出来的蓝莓有一颗滚到桌子边缘,被他用手指捏起来回搓着,“即是贵人也是知己,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人生得一知己,夫复何求,你说对吗?虞老师……” 蓝莓被苏沉用手指捏破,爆出来的果汁溅了满手,汁液顺着指甲盖滴落到餐布上。 虞迟轻敲扶手的指尖停顿在空中,瞳孔微颤,两人隔着餐桌视线碰撞,空气里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火花。 不待虞迟回话。 不远处隐隐传来服务员为客人引路的交谈声,虞迟和苏沉几乎是不约而同侧目朝门口的方向望去。 “这边请。”服务员在前面领路。 陆时深走在后面,随着服务员的指引看向窗边的位置,在注意到苏沉之前,他率先瞧见虞迟。 窗外夜景如画,窗内水晶球折射的光圈恰好映在虞迟脸侧,桌边的花卉设计里开着紫色玫瑰,那花有个好听名字----冷美人。 惊愕从陆时深眼底一闪而过,他迅速收回停留在虞迟身上的视线转而看向苏沉,不悦从眉宇间溢出,怒火烧了出来。 苏沉恢复到吊儿郎当的坐姿,翘着二郎腿挥手:“陆总,这里……” 虞迟眼睛一眨不眨,苦等数日后终于见到人的喜悦率先涌上来,如浪潮般一波推着一波,荡漾得人心口都发麻了。 眼看着人走近,他唇角稍稍扬起想要打招呼。 “你今天又是在闹哪出?”陆时深一句话带着戾气直冲冲的丢过去,是对苏沉说的。 “陆总这是说哪的话,我就单纯的请你和虞老师一起吃个饭而已。”苏沉正拿着桌上的手帕擦着指尖果酱,擦完把手帕丢一边,“虞老师不用我再介绍了吧?听齐秘说他还是你亲自面试的。” “你人脉挺广,刚入职的编舞师就认识了!”陆时深拉开椅子入座,依旧没看虞迟。 浪潮来时波涛汹涌,退去时只剩些暗礁残骸,丁点欢喜都没剩下,虞迟嘴角的弧度渐渐落下,苏沉的‘贵人论’言犹在耳,那话里藏着东西,像是刻意说给自己听的。 可让虞迟犯愁的不是苏沉,是陆时深还是不愿意搭理他,甚至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了,招呼也不愿意打…… 比陌生人还不如。 虞迟愁到心里犯苦,又无可奈何。 “我这不是听说虞老师舞蹈能力出众,所以才特意请虞老师做我演唱会的舞蹈编导,而且虞老师刚刚已经答应了。”苏沉接话完,一个响指唤来服务员点餐。 虞迟握紧的手掌舒展开,恢复平常淡然沉稳的模样:“能力出众不敢当,只不过既然拿着公司开的工资,总不能天天在家闲着什么都不干吧,演唱会的项目挺有意思的,我尽力做好。” 陆时深没再多说什么,眼角在不经意间往虞迟左手的手腕上瞥了眼,又冷淡的收了回来。 “虞老师,今天你是贵客,你点餐。”苏沉话锋一转,把点餐的菜谱推到虞迟面前 “有陆总在,我哪算什么贵客。”虞迟则是把目光转向陆时深,也没带笑,较劲似的和陆时深扮演陌生人的关系。 陆时深被那眼神盯得心里一毛,主动拿过菜谱:“我来点吧。” 他娴熟的点餐,等菜期间,餐厅边角的舞台上有表演者走上去,手中抱着萨克斯吹奏起一首苏沉的成名曲,气氛随着抒情的音乐逐渐缓和。 “对了陆总,你这次去哪出差了,怎么去了这么久?”苏沉似没察觉到两人间的古怪气氛,张嘴随口闲聊起来。 “里昂。” “法国啊,是去谈生意?” “算是。” 两人聊得有来有回,虞迟没插话,单手撑着额角赏着旁边的紫玫瑰,里昂啊,他在法国的那些年里和迪恩去过挺多城市,其中里昂呆的最久。 里昂有一家餐厅不错,喜欢用不同的调酒制作菜肴,迪恩常调侃那些都是艺术品,他们也常常去。 如果早知道陆时深是去里昂出差,如果在医院里没闹别扭,还真想推荐陆时深去尝尝的。 很快,服务员推着餐车来上菜,几道凉菜和汤菜先被端上来,汤是胡萝卜炖的鸽子汤,苏沉不大爱吃胡萝卜,把汤推到一边没动,顺口问:“我还没去过法国,那边有什么好吃的吗?” “没。”陆时深刚把勺子放进汤盅里,突然想到什么,“当地的一个朋友倒是推荐了一家酒鬼餐厅,味道还凑合。” 虞迟正准备喝汤的动作一顿,当地的朋友?酒鬼餐厅? 不会这么巧,刚好是他想的那家餐厅吧? 迪恩最近好像还在里昂,陆时深的当地朋友…… 应该不会,当年天想木染还是小公司的时候,迪恩把股份一卖,陆时深和迪恩后来就没什么交集了,连朋友都算不上。 虞迟默默舒了一口气,自顾自的继续喝汤。 紧接着,只听陆时深又道:“不过那人也不算什么朋友,说话还很欠抽。” ‘噗、咳咳咳咳……’虞迟刚舀了一勺汤送进嘴里,听到这话直接被呛了一大口,喉咙被烫到,止不住的咳。 苏沉和陆时深旋即双双看向虞迟。 陆时深几乎是下意识拿餐巾纸递过去,想去给人擦嘴,手伸到脸前又醒过味来,将纸巾掖进虞迟手里:“虞老师,喝慢点!” 虞迟捏紧了纸巾,没心思管被烫伤的喉舌,直言道:“迪恩也在里昂,你见过他吗?” “……”陆时深没回答。 苏沉左看看虞迟,右看看陆时深,笑着插话:“迪恩是谁?是虞老师在法国的朋友吗?难道陆总也认识?” “我瞎问的,对了,不是要谈演唱会的事情吗?”虞迟跳过话题,这才拿着纸巾擦掉洒出来的汤汁。 “啊,对。”苏沉心领神会的不再追问,抬头望向餐厅舞台上吹萨克斯的大叔,大叔已经连吹两三曲了,吹的都是他的歌,“我觉得刚刚他吹的那三首就不错,用来做演唱会的开场吧,你们说怎么样?” 陆时深面色沉沉,心情不大好的应付:“你自己的演唱会自己决定,问什么别人。” “你们又不是别人。”苏沉被怼了也不生气,给自己夹菜吃的很美, 边嚼边道:“算了,用新曲吧,陆总,要不你再给我写个演唱会专属新曲?” “最近忙,有空再说。” “我喜欢你以前写的一首歌,我偷偷补了曲,你把那首歌给我吧。”苏沉卖好的给陆时深夹了一块牛肉进他碗里。 陆时深给面子的吃了,问:“我写的东西那么多,你说的哪首?” “你别管,你就说给不给我吧!” “随你便,想唱就唱。”这话就是答应了的意思了。 “陆哥,我真是太爱你了,来,这个你爱吃,多吃点。”苏沉激动得双眼发光,忙往陆时深的碗里家夹西兰花。 陆时深看着西兰花嘴角抽搐:“我什么时候说过我爱吃这个了?” “西兰花含丰富的蛋白质维生素,可以清理血管,增强肝脏解毒功能,好东西,多吃点就爱吃了。”苏沉一边说,又往对方碗里夹了一块西兰花。 虞迟全程没说话,要谈音乐他是外行人,要谈别的,那也得陆时深肯搭理他。 而且,虽然苏沉总是一口一句陆总叫的生疏,陆时深也总是没说两句就皱眉不耐烦,可他们说话时的态度是松弛的,不是上司与下属的关系,是非常熟悉亲密的……朋友? 不说陆时深,苏沉只是想和陆时深做朋友吗? 虞迟没了食欲,他被陆时深晾了太多天,晾得心里没了底,现在还腾升起一股强烈的危机感。 “陆总,吃完饭去我家吧。”苏沉的声音再度传来。 说话声在虞迟耳中被不断放大,他下意识的也看向陆时深,现在都晚上八、九点了,陆时深还要去苏沉家? 那他今晚还回去吗? 陆时深刚准备回话,然而一个字还没说出口,放在桌上的手臂突然被虞迟用手紧紧扣住……
第77章 后悔(重修) 台上的音乐声恰好结束,餐厅内鸦雀无声。 陆时深错愕而又疑惑,被按着的那只手臂登时就僵住了。 “虞老师这……是?”苏沉犹豫的开口,巴巴盯着他们双手交叠的位置。 虞迟手指微颤,一咬牙,没放开陆时深的手臂,转而对苏沉笑道:“苏先生,不好意思,今晚我也想找陆总谈点事,能不能让让我?” 他的声音总是温柔礼貌,苏沉被问了个措手不及,半晌后才想起来要回答:“我倒是……无所谓,主要看陆总的意思。” 陆时深也没想到虞迟会突然这么直接,怔愣许久,才抬手去推虞迟紧按在自己臂弯上的手。 然而虞迟不但不松手反而握得更紧,用力到指节都发白了。 陆时深不敢粗暴的甩开虞迟,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苏沉一直打量他们,明亮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其实你们有什么事也可以现在就在这里谈的嘛。” “……”虞迟缄默不言。 “……”陆时深脸色沉沉,也没说话,气氛尴尬。 “二位尽情聊啊,当我是空气就好了。”苏沉又拿起桌上的筷子,扒拉着盘子里没剩下几根的芦笋,没有要回避的意思,调侃:“难道是因为有我在,你们不好开口?你们是有什么重要机密不能当着人说的?让给我猜猜啊……” “虞老师是跳舞的,陆总又不会跳舞,肯定不是要谈艺术了,也不可能是谈生意。啧啧啧。” 苏沉的筷子捧在盘子边缘,发出叮叮的声响,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嘶,不会虞老师是要和陆总谈感……” 后面的情字还未说出口来。 陆时深一脚毫不客气往苏沉屁股下面的椅子腿踹去:“你哪来那么多叽叽歪歪的废话,吃饱了就闭嘴。” 椅子被踹倒,苏沉差点摔了个屁墩,还好他身手敏捷迅速站稳:“陆总,我是看你很为难的样子,替你打圆场呢。” 这话不知道是无心莽撞还是有意为之,说出来刺的是虞迟,让人下不来台。 虞迟眉头微蹙,闹成这样实在太难看了。 他该识趣一点才是,可紧扣在陆时深臂弯的手反而越握越紧,紧到出了一手心的汗。 不想放手,侧目问陆时深:“你不愿意?” 陆时深喉结滚动,太阳穴的神经跟着虞迟的语调突突突的跳,一直试图从虞迟掌心里抽出来的手臂终于放弃抵抗。 ‘呼……’他妥协的叹了一口气,对苏沉说道:“苏沉,今天你自己先回去,我和虞迟再坐会。” “陆总买单,我腾地。”苏沉伸了个懒腰,大摇大摆走过桌子,走到虞迟身边时突然弯腰到他耳边低语了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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