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吧。 等着,我高低给他们路家整个父子反目家破人亡。 - 吕导的组黄了,孟礼收起笔墨熟宣,放进柜子深处。 稍稍有些可惜吧,本子孟礼是真挺喜欢的,也很用心地琢磨过,唉,缘分不到。 他大概消沉有五分钟,很快投入到试镜、上课、进组的日子。 上课这个事,仟夢的表演课渐渐有些不能满足他,他研究一番,有点想去华戏的训练班。 他和路秦川表达这个意愿,路秦川说容易,不仅能去训练班,努把力说不定能考上青研班。 青年演员研究生班,孟礼倒抽一口气,我我我努力就行?路秦川说你得超级努力,虽说也有认识的人,但是这个班录取还是看真本事,比本科班还要难考。 “认识的人?谁啊?”孟礼问。 这个时候路秦川正在28东厨房和餐厅之间的岛台边上,忙着切黄龙果,一边切一边说:“就是你的影帝朋友的老公。” 孟礼琢磨一番:“李渐冶的老公,那不就是林老板?” “嗯,”路秦川划开一枚黄龙果,仔仔细细擓出果瓤,“林老板在华戏任教。” 孟礼开心了:“那行,一个教授一个影帝,麻烦他们两口子给我开开小灶。” 路秦川费劲巴拉切完一盒四枚黄龙果,果瓤只有一小碗,端到客厅:“没问题,他们俩现在就怕你不肯麻烦他们。” 初八的事以后,林老板三番五次赔礼道歉,手底下公司里怎么有陆倾这样的货色,路秦川一五一十转达,孟礼表示一码归一码不赖别人,但也没别的话好说。怎么说?说没事儿,哥们不介意被下药?怎么说都不像话,正好,请他们帮忙备考吧,也算维系交情。 看见骨瓷小碗里晶莹剔透的果肉,孟礼脖子抻长又缩回去,重复几次还是踟蹰:“这东西含糖量有点大吧。” “知道,”路秦川说,“吃不完剩下,我吃。” 黄龙果口感奇特,很甜很好吃也很贵,路秦川买的这盒还标着原产地哥伦比亚,一枚身价三位数,今天要不是凭着这盒子黄龙果,路秦川进不来28东。 孟礼接过去,开始吃。 客厅投影墙正在放一部老旧文艺片,孟礼坚信,演技这个东西,只有“技”不够,还要有东西可“演”,哪来这么多东西?个人的人生阅历是有限的,那就要多看,多读,多输入。 去华戏考班是追求“技”的提升,输入就没事儿在家多看看片子吧。 他要看,路秦川当然想陪着看,奈何几次提议都被否决,今天想出送水果的点子。 还行,贵点是贵点,也值了。 孟礼很自律,吃完小半碗遗憾停嘴,远远推开,路秦川慢条斯理接过,拿起勺子。 “你真吃啊?”孟礼尬住,“那勺子我用过啊?” “不然呢,多浪费。”路秦川避重就轻一脸没事儿人。 “你赖好拿个干净勺子吧,你也太不讲究了。” 孟礼话音没落,路秦川已经送一勺子到嘴里,接着又是一勺,一勺接一勺。 “跟你讲究什么,” 路秦川直直迎上孟礼一言难尽的目光,“怎么了?这么贵,不吃完不浪费么。” 孟礼一脑门子黑线:“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可以只削两个?你干什么都给剥开?” “我买的,”路秦川摆事实讲道理,“我还不能尝一口吗?” “能能能,” 孟礼耐心告罄直接摊开,“路大总裁,您回忆回忆,你最近是不是来得有点勤?” “不是送饭就是送水果,各种借口,您回对门儿自己一个人待着能怎么样?有鬼吗?” 路秦川不言语,好像被黄龙果配酸奶迷住,不仅要用孟礼用过的勺子,还要边边角角舔一遍,目光流连在孟礼下半张脸。 那个目光很黏,比水果酸奶还黏乎,似乎不是在吃甜品或者勺子,而是在啃咬孟礼的嘴。 孟礼可不愿意平白被恶心,眼睛一闪指指楼上:“说真的,29什么时候有新住客?您也上去瞅瞅,别冷落新人。” 咔哒一声,精钢勺子磕在骨瓷碗壁上,路秦川放下碗。 黄龙果果瓤肉质丝滑,酸奶也算液体,不知道怎么混在一起就噎住嗓子口似的,噎得路秦川咳嗽,咳得惊天动地。 好歹咳完,路秦川来了这么一句:“你真觉得我能看上万会凌。” “什么?”孟礼没听懂。 “他们,” 路秦川说话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捏着骨瓷碗的手指节泛出青色,“公司那些艺人,你真觉得我不挑么?” 要说就是一点脸皮子的事,一个撂不下,一个看不穿。 最后路秦川选择彻底抛弃脸面,低沉地说:“世斐这几套公寓,我送出去以后就没来过,不存在媒体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那……” 孟礼眼睛一点一点亮起来,“去年那回你当着我面儿去29层呢?上去干吹风吗?” 他的语气戏谑:“你当时跑上去干嘛呢?就是为了打我的脸?” 路秦川无言以对,狼狈地垂下眼。 好容易重整精神,路秦川眼巴巴的:“你现在打回来吧,我在你面前不要脸了。我真的,我没睡过那些人。” “真假?”孟礼一脸惊讶,吹一声口哨,“我是不是得给你立个牌坊啊路总?” 他的眼睛里和语气里满满是恶劣,吊着的嘴唇又美又毒。 你把自己拆穿解剖,他也不告诉你信或者不信,你的自尊捧到他的面前,他当做笑料。 可他的笑脸这么明亮,这么的神采飞扬,整间客厅都变得亮堂,给你一种错觉,如果他能一直这么开心的话,你的脸面好像也没有那么重要。 他是贩卖毒苹果的皇后,他的美貌他的武器他的恶毒,不甘心沉沦的人会付出代价。 可是心甘情愿臣服的人呢,无法接近。 他的嘴唇仿佛还沾着果肉的颜色,沾着昂贵果实鲜甜的气息,浸润地、肆无忌惮地张着,明明甜美诱惑,偏偏要说一些扎人心窝的话,亲吻不可能足够,要啃咬,要用牙齿碾刺,要尝到鲜血,或许才能稍微解渴。 路秦川又开始咳嗽。 不知道是因为咳嗽太厉害,还是因为黄龙果实在好(够)吃(贵),孟礼没再赶人,还大发慈悲走过去拍拍路秦川的背。 一晚上相安无事。
第55章 三月下旬的一天,严田敲响世斐28西的门。 敲呀敲,没人理。 没办法,严田脚步一转,改敲东户。 东户开门很快,孟礼脑袋伸出来:“严助理?什么事?” “孟先生,”严田简短打招呼,“冒昧问一下,您上回见到路总大约是什么时候?” “路秦川?”孟礼回想片刻,“大概一星期前?” 又想一想,肯定地说:“对,一星期前有天晚上。” “那时路总有什么异常吗?”严田问。 “没什么啊?” 孟礼请严田进门细说。 严田八百年端正无波的的脸上显出张惶:“路总已经一周没去打网球了。” 孟礼一整个囧住,给严田倒水,敷衍地安慰:“多大事,可能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吧。” “不,不,” 严田摇头,手捏着茶杯把无意识地摸索,“不舒服也会去球馆的。另外路总有些固定的工作习惯,手机二十四小时待机,即使是下班时间也会回复工作信息和邮件。可是现在我已经连续好几天下班以后联系不到路总。” “单纯就是不想加班吧。”孟礼随口说。 “不仅如此,”严田眼巴巴的,“司机还说经常闻到酒精味道和烟味。” 孟礼面色古怪:“去夜店玩儿了吧?” “路总从来不去那些地方消遣。”严田摆手。 俩人面面相觑,严田非常担忧,一口咬定路秦川反常,今天更是连公司都没去,电话也打不通。 “翘班?” 孟礼总算重视,找出手机,“不像你们路总的做派,他可是周末都要去公司的人。” 他一边拨路秦川的手机一边带头出去走到西户开始敲门,敲门没人答应,电话倒是接通,路秦川的声音很沙哑:“什么事。” “你在哪儿呢?”孟礼放弃敲门,“严田说联系不上你?” 电话那边安静一会儿,路秦川说:“麻烦你告诉严田,今天放假。” 边上严田忍不住插嘴:“周总一直想约个饭,您看?” 路秦川那边又是一段长时间的安静,然后非常突兀,西户的门咔哒一声打开,路秦川出现在门后:“周总什么事。” 第一眼,孟礼吃一惊,还是世界上体型最大的蓝鲸,路秦川一年四季西装革履,仪表穿戴都整齐得不得了,今天这是怎么了? 只见西户门里黑漆漆一片,大白天不见光,应该是窗帘都拉住的原因,路秦川身上单挂一件衬衫,下摆松散扣子不齐,袖扣少一只,而且确实,很大味道,烟味儿和酒精气味。 “你没事吧?”孟礼张着眼睛问。 “没事。”路秦川径自和严田说两句生意,没看他。 孟礼听他们说起周总,说周总认识悦晴集团的人,S市新贵,做高端院线和综合商场的,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比较抵触和仟夢合作,想要拜托周总转圜说合。得,真没孟礼的事儿,孟礼摸摸鼻子,转身回东户关上门。 真奇怪,路秦川没有酗酒的毛病,戒烟也很久,这回怎么破例?上回见的时候还好好的。 啊,也不能说完全好好的,一星期前那天晚上孟礼回家比较晚,路秦川在他门口扮鬼吓神儿,没开灯,就坐在他家门口地上等他。 但是后来也没说什么,毕竟两人也没约,路秦川发疯也怪不到孟礼头上。 后面晚上睡觉,路秦川破天荒进孟礼的卧室,也没干别的,就是抱着孟礼睡一觉,后来、再后来早上路秦川就走了,全程没说什么啊? 孟礼疑惑,孟礼不知道。 他真的不知道。 - 一周前。 这天是个晴天,气温飙到21度,非常舒服,孟礼戴一顶鸭舌帽和一只口罩出门。 在等电梯的时候,他接电话:“喂,思闻儿,我这正准备出门呢。放心,这个点不堵吧……” 又说两句,电梯到了,他按掉电话进电梯。 他没注意到,西户的门微微开合,露一个缝隙,刚好足够听清电梯间的动静。 沈思闻要飞东海岸F市,说是有事情要处理,孟礼去送行。他不知道,路秦川碰巧要出门,听个一清二楚。他也不知道,路秦川费尽全部自制力,没有当场冲出去抓住他,阻止他进电梯、阻止他赴约。 他更不知道,路秦川换一身休闲夹克戴好墨镜跟出门,那个时候路秦川心里是怎样的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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