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言,”他双手颤抖着,扣着宋嘉言手臂的力道很重,近乎将宋嘉言的骨头捏碎,呼吸很沉地颤声说,“好久不见。” 压迫感扑面而来,宋嘉言心慌不已,又被捏得骨头很痛,连忙挣扎,压低声音道:“你放开我,我允许你进来了吗?!” “嘉言,”陆庭颂听到宋嘉言说话,有点兴奋,拼命压抑着体内的冲动,才不至于强吻宋嘉言,闻他身上的味道,他像个野兽一般,眼眸不可抑制的发红,禁锢着宋嘉言,近在咫尺地询问他,“这三年,你为什么不给我回信?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陆庭颂高大的身躯像一座山一样笼罩着他,完全不给他挣扎的机会,倘若陆庭颂还有腺体,宋嘉言觉得自己此时可能会腿软,他心中惊涛骇浪,后背紧贴着墙壁,意图躲开男人的靠近,扭开脸低声道:“你活该。” 陆庭颂松开他的手臂,掐住他的脸颊,使他扭回脸来,盯着这张令人心驰神往的脸,心中说不恨不怨是假的, 他简直恨不得把宋嘉言揉碎了一寸一寸的吃掉,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他在精神崩溃的边缘游走,靠着想宋嘉言才苟活到了现在,可宋嘉言却说他活该,陆庭颂当真委屈,压抑道:“所以你就那样骗我,狠心抛弃我,还带走了我的孩子?宋嘉言,你可真会往我痛处上戳,你比我还会玩弄人心,没人受得了你这样,你这是存心要我死。” 呼吸喷洒在脸上,是无尽的痛苦与思念,宋嘉言被迫仰着下巴,看到了他眼里快要溢出的汹涌的情绪,是爱恨交织,也是后悔遗憾。 罢了,到底是自己叫陆庭颂吃了亏,陆庭颂记恨是应该的,为了避免引起宝宝的注意,宋嘉言不想同他发生冲突,只尽量心平气和地柔声说:“我,我当时气昏了头,陆叔叔,反正你都是要在里面待三年的,我想让你吃一下教训,让你不敢再骗我,所以就出国了,你看,现在我们不是又见面了吗,这并不影响什么的呀。” 上一秒还在骂他活该呢,宋嘉言态度转变得有点快,不过这温柔的语气,即使滔天的怒火也该化为绕指柔了,陆庭颂深吸一口气,分不清宋嘉言是虚情假意,还是真心实意,眉头紧锁,半晌道:“嘉言,你这样洒脱,是不是代表你不恨我,气消了?” “这不是废话吗?”宋嘉言脸被掐着,只能微嘟着嘴说,“都过去那么久了,我早就不在乎从前的事了。” 陆庭颂见他这样说,却没有半分开怀,而是担心他连自己也不在乎了,心中堵闷难当,忍不住凑近,咬他嘟起的唇,低声说:“好,既然这样,你得履行诺言,跟我回去复婚。” 嘴巴被滚烫柔软的薄唇触碰,宋嘉言浑身僵硬,一颗心却落了地,这老家伙心底还念着他呢,应该不会掐死他了,他转动眼睛,等陆庭颂放过他的嘴巴之后,想也不想就拒绝道:“什么诺言啊,你是不是忘了那是我骗你的呀,当不得真的,陆叔叔,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结婚了,而且我还有学业没有完成,还不能离开这里。” 陆庭颂松开手,掐改为轻抚,用大拇指摩挲宋嘉言脸上被掐出来的红痕,他的右手经过治疗已经恢复如初,但不能提太重的东西,手掌和指腹的茧不知道踩了多少缝纫机才长得这么厚,宋嘉言脸蛋滑溜,跟水煮蛋一般,摸起来适配极了,陆庭颂心又软了起来,语气藏着深深的爱恋:“那我留在这里等到你毕业,嘉言,不结婚也没关系,只要你跟我和好,跟我在一起一辈子就行,我不会再离开你了,你也不许离开我,好不好?” 没想到这么久过去,男人的恋爱脑不减反增,贸然前来只是为了求和,哄了两句就把什么恨啊的都抛之脑后了,实在好哄得紧,还是那样爱他爱得要死,宋嘉言心思百转,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挣了挣手臂,微皱眉头说:“疼,你先松开我,不要这么粗鲁。” 宋嘉言还跟以前一般,说话时总像在撒娇似的,同时心又狠得像块石头,陆庭颂为这块石头吃够了苦,如今手腕上的伤疤还显眼得很,心也千疮百孔,再经不起任何折磨。 松开宋嘉言的胳膊,陆庭颂又去揽他的腰,将他带到自己怀里紧紧搂着,额头抵上他的额头,说:“嘉言,没有多少个三年可以让我们蹉跎了,在监狱里的每一天,我都很想你,我想你想得不知道疯了几回,只有看着你的照片,我才不至于真的去死,嘉言,不要再折磨我了,我受够了没有你的日子,哪怕只有一分钟,我也觉得难熬。” 宋嘉言被他拥得快要喘不过气,想移开脑袋,又被他按住了后脑勺,只得微微叹了口气,垂眸说:“可我现在一个人过得挺好的啊。” 陆庭颂眼皮直跳。 果不其然,宋嘉言话锋一转,又说了那些令他心如刀割的话:“你不应该来找我的,三年了,所有事情,所有情感,都应该过去,我也早对你没有感情了,陆叔叔,人是要朝前看的,你何必要这样纠缠不休呢?你不觉得累吗?” “纠缠?朝前看?”陆庭颂如同被刀砍了逆鳞,整个人痛得开始不受控制,手往下移狠狠握住宋嘉言的后脖子,眼眶红得像野兽的眼睛,吃了枪药一般狠狠抵着他的额头,面目狰狞不由分说质问道,“那你当初又算什么?招惹了我就跑,骗我说吃了避孕药,却自己偷偷生下孩子,明目张胆的叫我不要忘记你,叫我把你放在心上,恨不得我记着你一辈子,恨不得我死,宋嘉言,你是逍遥快活解脱了,可我没有,没有人是这样过去的,没有人是这样报复的,你对我没有感情,那为什么还要生下我的孩子,为什么还要叫我不要忘了你?!嗯?!” 他声量微大,又满怀委屈怨怼,宋嘉言吓得缩起了脖子,心脏不安地跳动几下,好好好,对我大吼大叫,看来还是死性不改,被折磨得不够,宋嘉言在心里画起了小九九,突然想起什么,马上皱紧了眉头,扭头往客厅的方向看了去。 脚步声临近,两秒后,一个穿着白色裙子的小小身子从玄关墙后小心翼翼地探出,露出可爱的脑袋和漂亮的小脸蛋,手里拿着奶瓶疑惑地看着宋嘉言,胆怯的,不安地叫道:“爸爸?” 陆庭颂正情绪汹涌着,听到那声爸爸之后,下意识转头投去视线,在见到那血浓于水却未曾谋面的女儿后,心头猛然一震。 那一瞬间,陆庭颂的火气莫名消了下去,所有痛恨都烟消云散,他喉咙干涩,回头深深看了宋嘉言一眼。宋嘉言被他按着后脖颈搂在怀里,一副柔弱可欺的模样,却镇定地朝宝宝笑,招手让她回去,柔声安慰道:“没事,爸爸在拿快递呢,你乖乖回去喝奶好不好?” 宋悦浓很听话,又看了陌生叔叔两眼,点头嗯嗯两声,小跑时头发和裙摆摇摇曳曳的,很可爱。她还不懂什么是好人坏人,也不懂什么是快递,只懂得宋嘉言让她回去喝奶,并且宋嘉言没有离开家,就很乖的回到了沙发上。 拿快递?哪有什么快递,在宋嘉言心中,恐怕他连个快递都不如了,而且即将要被扔出门外,陆庭颂心思飞速运转,暗道宋嘉言不比从前,不仅多了心眼,还学会了哄骗人,跟狐狸精似的,所以短时间内他三两句是哄不回来的,越好声好气的求和只会换来无情的拒绝和推诿,必须叫宋嘉言产生一点危机感,把他放在眼里,他才有可能成功上位。 陆庭颂扭回宋嘉言的脸,阴沉地盯着他,逼问道:“你说,你不爱我,为什么还要生下孩子?别跟我说是为了报复我这种话,没有人是这样报复的。” 宋嘉言脸被掐来掐去,真是痛死了,也来了气,忍不住踢他,瞪眼骂道:“关你什么事啊,我本来就不爱你了,又能要个自己的孩子,又能报复你,一举两得的好事,我为什么不做?你能不能行行好,别来打搅我们父女俩,突然找上门想吓死谁,别碰我,疼死了。” 陆庭颂闻言火烧眉毛,赫然松开他,朝客厅快步走去,竟边走边冷笑说:“好,很好,既然你不想跟我复婚,那孩子以后就归我养,我俩以后绝不碍你的眼!”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就踩了雷区,原本落下的心猛地提起来,宋嘉言瞬间变了脸色,猛地追上去用力拉住陆庭颂的手臂,张开双臂拦在他身前,不许他再上前,脸上惊慌失措:“不要!你想做什么!你不能这样!不能抢走我的孩子!” 陆庭颂顺势停住脚步,看到宋嘉言脸上宛如受伤一般的表情后,心中微微一痛,开始后悔说出那样的话,孩子是从宋嘉言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他不应该这样逼宋嘉言的。 可是,可是只有这样,他才可能在这个家里有一席之地,他盯着宋嘉言问:“为什么不能,她也是我的孩子,你不能剥夺我做她父亲的权利,如果你不肯跟我复婚,执意要跟我分开,那就把孩子还给我。” 多么无耻的男人,当真一出狱就来跟他抢孩子,宋嘉言脑瓜子嗡嗡的,很久没有这么生气过了,他眼眶猛地发红,胸膛起伏得厉害,瞪着陆庭颂咬牙切齿道:“混账,你滚,孩子是我的,我生的,我养的,跟你没有任何关系,马上给我滚,我不想看见你!” 陆庭颂只一言不发,不理会他,拨开他继续往客厅去,到得沙发旁后,弯腰对趴在沙发背上的小悦浓哄道:“宝贝,我是爸爸,爸爸来接你回家了。” 小悦浓大概懂他的意思,犹豫地看着他,躲在沙发上摇头,眼神朝宋嘉言求助着,蓝色的大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水雾:“爸爸?” “是爸爸,”陆庭颂眼神温柔,朝小悦浓伸出手,作势把抱起来,解释道,“嘉言是小爸爸,我是大爸爸,对不起宝贝,爸爸现在才来接你,你原谅爸爸,爸爸带你回家好不好?” 小孩的感知力没有那么愚钝,大人吵架,多多少少能感受到一点气氛的不对,小悦浓很不安,对她来说,陆庭颂只是一个没见过面的陌生人,陌生人进了家中,她很好奇,但此刻她的好奇心被恐惧打败了,因为陆庭颂想抱她。 有怪叔叔怪阿姨抱她,她从来都是要哭的,打出生以来,她只肯让宋嘉言和保姆阿姨,还有给宋嘉言当翻译的杰瑞哥哥抱,而且陆庭颂剃着个光头,虽笑容温柔,但气场很不和蔼,不抱她还好,大家相安无事,一抱她她就马上害怕起来,小鼻子一皱就开始掉小珍珠,呜呜哇哇开始叫爸爸。 当真可恶,宋嘉言看陆庭颂来真的,要把他的心肝宝贝宝贝抱走,当即控制不住地崩溃了,冲上去对陆庭颂就是一顿踢打,泪眼婆娑地要抱回小悦浓,带着哭腔吼道:“不许!不许!陆庭颂你这个混蛋!你敢带她走!你放开她!不要碰我的孩子!把她还给我!” 小悦浓原本还小声哭着,见宋嘉言如此激动,顿时哭得更大声了,也伸手要宋嘉言抱,紧紧揪住了宋嘉言的衣领,嘴里一直哭着喊爸爸,仿佛要被人强行掳走一般害怕凄凉,使劲想往宋嘉言怀里躲,半边身子都要悬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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