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陆知齐笑了。 急速狂飙,在随时都有可能坠车的危险刺激中,陆知齐忍不住更抱紧了身前的男人。这是第一次,陆知齐卸下了所有包袱,再不顾忌地将自己交了出去。 而凌屿也终于兑现了他三年前的承诺——带陆知齐去山上散心。 露营地早就搭好了帐篷。 陆知齐洗完澡,擦着湿发从房车里出来,与凌屿并肩在帐篷门口坐下,而后者正煮着小锅,锅里是鸡汤,改切花刀的蘑菇和大小整齐的鸡肉随着水泡翻腾着,正散发着勾人的香气。 凌屿洒了一把葱花,用勺子舀了,把冒着白气的鸡汤递到陆知齐嘴边。 “尝尝。” 陆知齐就着他的手,尝了一口,眼睛轻弯。 “不错。” “端着碗喝,我帮你擦头发。” 凌屿坐在陆知齐背后,用毛巾仔仔细细地蹭,生怕那人着凉生病。陆知齐安然享受着凌屿的生日限定版服务,盘膝坐在蒲团上,一口鸡汤入腹,整个人都暖了起来。 温暖安逸则生困。 一碗汤见了底,陆知齐的眼睛也张不开了。 凌屿早就铺好了被褥,单臂一展,把那人搂在了怀里。露营地的灯熄了,漫天星河如同黑绸布上流淌的碎钻,耳边是静谧的虫鸣,陆知齐半挑了眼,略带困意地看着星际,而凌屿则在黑暗里认真地望着他的侧脸。 星象他早已看得腻了,可只有身边的人,无论怎样看,都永远不够。 “不是说要帮我实现生日愿望?”陆知齐也侧了身,两人几乎鼻尖相贴,“我以为你会带我回家吃饭。” 凌屿抬手抚着那人的侧脸,摩挲了几下,又握着他的后颈,手臂一弯,将那人压到自己身前,落了温柔的吻。 “有我在的地方,都是家。” 陆知齐没有反驳。 他的呼吸逐渐紊乱,睫毛颤抖着,回应着凌屿的索求。 苍天倒转,万物嘈杂,两颗心疯狂跳动,十指紧扣间,不知是谁扯烂了枕头,棉絮散落,宛若经年不息的缠绵爱意。直到一切重归静谧,倾洒的液体将一切弄得粘稠。陆知齐已经半昏了过去,而身旁的凌屿大脑放空,极度的愉悦几乎要将他吞噬。 他的手机嗡嗡地响起。 凌屿慵懒抬手,是姜如心的回复。 ‘当然没问题。但你这么高强度接代言和拍摄,三四个节目同时转,还要帮观星带新人曝光,你忙得过来吗?还有,你之前不是说要请假?不请了?另外,学校那边怎么办?’ 凌屿单手擎着手机,细长手指极快地打字,没有犹豫。 ‘我心里有数。’ 放下手机,凌屿眷恋地轻轻揉着陆知齐清隽的五官。那人连睡着了也那么好看,像是一副精致的工笔画,眉峰如墨,随意一抹可见天地。 凌屿到底是年轻,用不完的精力。他打算重头再来,刚抓住陆知齐的手腕,耳鸣忽得又起。 他疼得瞬间弓起身子,如同烫熟了的虾米。噪声越发嘈杂,他只能捂着侧耳,跌跌撞撞地冲出了帐篷。山间的虫鸣像是被放大了千倍,像一窝马蜂一样涌入大脑。 他抱着膝盖,把头深深埋进了手肘。 就这样僵着,不知道多久,肩上忽得一沉,一件厚实的衣服披在了身上。 “怎么在外面一个人坐着?” 陆知齐的嗓子哑得厉害,又带着困倦,半睡半醒间,寻了过来。 凌屿慢慢松开环着的左右手,没抬头,顺势把脸埋在了对方的怀里,左右蹭了蹭。 “我还想再来一次。但你睡得好香,没忍心吵你。我要被憋死了,怎么办?” 一只柔软的手捂住了凌屿猛出狂言的嘴,手掌羞烫,指尖没忍住颤。 “...被别人听见,像什么话。” “荒郊野外,哪有别人。”凌屿低笑着环住了陆知齐的腰,半挑了一只眼,意味深长地说,“你不渴吗?再喝点?” “……” 陆知齐已经快坐不住了。 很高兴能彻底剥开陆知齐儒雅端方的外壳,凌屿得意地沉声低笑,笑着笑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未来一两个月,我也会很忙。可能,没办法经常见你了。” “学校要考试了吗?” “是啊。要忙学业,我也要跑工作,不比你清闲。”凌屿更箍紧了那人的腰,不舍地说,“答应我,每天都要给我打个视频电话。我想见到你。” “好。” 陆知齐答应得很爽快,这让凌屿安稳了许多。 天将明,好梦将尽。繁星褪去,地平线次第亮起,如同掀起了另一场舞台的幕布。 晨露沾在眼睫,亮晶晶的,像是碎星。陆知齐转头看身后的凌屿,眼睫轻扬,像是落了漫天流萤,好看极了。 “我签了两份对赌协议。一份是观星产业增值;另一份是Newlife医药开发,时间是两个月。” “赌约是什么?” “我的一切。” 公司、婚约、乃至于他自己,所有的所有,被陆知齐当做筹码,毫不犹豫地尽数压在了牌桌上。 “……” 凌屿满怀抱住陆知齐,一件大衣裹住彼此,双手遮掩着相握,他开口,语气决然:“我会帮你,拼到最后。哪怕有一点希望,我都要替你...不,替我们争回来。” 陆知齐无声地握了握凌屿的手,动作反被后者擒住。凌屿的掌心很热,眼睛里滚着灼烧的烫。 “那你呢?你会轻易妥协吗?” “……” “你会争取到最后一刻吗?” “……” 怀里的人没有说话,一如他往日缄默骄矜的姿态。 凌屿习惯了他的沉默。可忽得,那人笑了。他望向旭日孤云,向浩瀚天地,铮然宣告。 “会。为了我们。” 那一刻,晨曦的橘色染上浩瀚天际。 日光在陆知齐眼底碎成了焰,璨璨温柔、灼灼生光。 那是独属于陆知齐温柔坚定的承诺。一句话,可抵风霜重、能解千般苦。 那一刻,凌屿在想,爱就是这样了。 命运的折线让他们在低谷相互依偎,又迫使他们在人生顶端各奔东西。命运从不纵容,路途艰辛、又总是分离。 让他们一步步走向彼此的,从来都不是命运。 而是爱人的决心。 凌屿将陆知齐抱了满怀,想在还能听清、看清的时候,把心思全数剖白,一字不落地,说给他听。 “生日快乐。我沨好爱你。”
第130章 我...败了? 两个月后,就是苏蕊和陆知齐的订婚式。 但两位主人公却各自忙得不可开交,一个深扎在实验室里试验新药,另一个要被各色资料埋在办公室里。本该两人精心操持的仪式,竟无人在意,只把这些布置宴席、宴请宾客的诸多‘杂事’丢给了苏家管事。 凌屿也整日整日地不见踪影,不是在摄影棚里拍摄,就是带着观星的一众年轻人出没于各大综艺,利用碎片间隙打歌唱跳;他为观星贡献出了这两年手里积攒下的所有资源,游走在艺人与制作人之间,片刻无休。有时争取不到影视资源,便主动提出要给电视剧的OST写歌演唱。 姜如心对凌屿忽然的勤奋深表不解,但随着那些灼烫大热的顶级资源,一点一点地向着艺人部倾斜时,她全然压下了顾虑。 “接下来得去录音棚录歌。五点半到...” 姜如心坐在副驾,手里捏着通告单,刚扭过头,已经发现凌屿靠着窗睡着了。他头上的化妆夹还没摘,就这样随着车的颠簸,一晃一晃地。 她立刻打住了话头,默默地转了身,把通告单放在车前的夹层柜间,端起一杯速溶咖啡低头,小啜一口。 “辛苦了。”等红灯的时候,王明霁回头看了凌屿一眼,又朝着姜如心道谢,“你们俩都是。” “...你今天怎么来机场接我们了?”姜如心小心地看向那人安全带勒住的肋骨下方几寸,犹豫地关心道,“你...身体都好了吗?” “没大事,只是伤口看着吓人而已。” 王明霁不大愿意再聊那夜的血流成河。他偏了话题,又重新谈起凌屿。 “那孩子最近怎么样?” “...待人处事很成熟,工作起来有股狠劲儿。我看着,再给他两年,他有实力成为家喻户晓的歌坛巨星。不仅如此,按照他不吝提携后辈的劲儿,我觉得,他甚至可以加入观星管理层。他有实力,也有责任感,是这两年难得沉得下心来发展的好苗子。” “从阅人无数的姜总监嘴里说出这样的溢美之词,看来你是真的对他很满意。哎,都是我教得好。” 夸的是自己的得意门生,王明霁也脸上有光。 姜如心懒得说他自恋,随口说了些工作上的事,在即将快到观星大楼前,她还是说起了那个敏感的话题。 “听说投资人还是撤资了...是么?” 公司里流言纷纷,都说观星巨轮将沉,腐木中空,有些耐不住寂寞的已经准备找下家了。 “不知道,我在医院几周,知齐没跟我说这些,我也没问,怕给他添负担。”王明霁向后瞥了一眼疲惫沉睡的凌屿,又叹口气,“我也知道这小子为什么最近这么拼命。大概跟你是一样的心思。” “...那,有用吗?” 姜如心不忍看凌屿一番辛苦都落了空。可王明霁依旧脸色不佳:“算有用吧。暂时解一解燃眉之急。只是,如果不堵上窟窿,再多资本流进来,也留不住。” 王明霁没明示。 但姜如心知道陆家与苏家的不愉快,听闻此言,她陷入了沉默。 王明霁拉上手刹,绕到后门,慢慢地开了车门,坐到凌屿的身侧。连日的疲累,让凌屿眼下隐着重重的乌青,几乎快要到了连粉也遮不住的地步。 王明霁轻拍了凌屿的肩,后者慢慢醒转,眼白都是红的。 “...王叔?” 他迷糊地喊,又把额头顶在那人皮衣肩侧,埋着脸,脊背微弯,如一口沉重的弓。王明霁手掌抚上他的后脑,揉了两把,略心疼地哄他。 “困了就睡。我带你去休息室。” “几点了?” “才四点。录音我给你推了两天,你歇一歇。” “...你今天好安静,一句话都没有。”凌屿的声音闷闷地飘出来,“喉咙都肿了,我不想说话。你多说点。” “我怎么没说话?混小子睡晕了吧。嗓子疼?吃过喉糖了吗?” “陆知齐那边怎么样了?账平了吗?” 凌屿依旧把头抵在他的肩,答非所问,像是全然没有听到王明霁的回答。 王明霁一愣,本能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双手掰着凌屿的肩,后者不大乐意地抬眼,嘟囔着躲开他的钳制:“别抓我,浑身都疼...”
101 首页 上一页 96 97 98 99 100 10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