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凌屿把通告单盖在脸上,假装自己已经去世。 “就算是死,也得死在赶通告的路上。另外,你葬礼的独家播放权,也归观星,我说不定会拉一群刚出道的孩子在你的棺椁上蹦迪,打打歌什么的。怎么样,还想死吗?” 姜如心原来也很擅长面无表情地说冷笑话,不知道是不是跟陆知齐相处久了的缘故。 凌屿无语地捏起通告单衣角,露了半个要死不活的眼神。 “算了。要死也得等合约期满再死。” “你想通了就好。医生说你身体没什么大碍,今天就可以出院了。我去取车,门口等你。” 姜如心拎了单肩包要走,却被凌屿喊住。 “那个...” “怎么了?” “他没来过吗?” “谁?” 凌屿望着空空荡荡的病房门口,犹豫地问。 “陆知齐。” 在得到了否认的回答后,凌屿只是‘哦’了一声,低头拿着苹果咬了一口,倒是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 姜如心怕凌屿又要发疯,转身警告他老老实实地养病,教育了十分钟,见那孩子表现良好,才将信将疑地作势要走。 刚拉开病房,却又不放心地问:“你真不会再发疯了吧?” 凌屿摆摆手。 他已经疯得够了。三年暗恋,三年痴心,三年的求而不得,昨晚一口一口都咬回来了。 他依稀记得舔到了血腥味,床单好像也碎了。 ...真不知道陆知齐最后是怎么下的床。 凌屿心不在焉地转着手机,想给他打电话,在电话簿上犹豫半天,可最终还是丢了手机。 毕竟那人也说过,他虽然纵了理智越界,但也只有那一回而已。 “真有意思。”凌屿自嘲笑笑,“总裁包养情人,小三春宵一夜?” “什么包养?” 清冷低沉的嗓音响起。 凌屿猛地抬头,他日思夜想的男人正站在门口。那人换了一身西装,衬衫领口最上面一颗扣子没系好,领口锁骨隐隐约约地透着淤紫,越是穿得整齐,越引人遐思。 某罪魁祸首立刻从病床上弹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把陆知齐拉到了自己怀里,半是抱怨半是欣喜地贴耳低语。 “原来绝情的陆董事长还记得我这么一号情人?” “吃药把你脑子吃坏了是么?说的什么话。” 陆知齐淡淡地睨他一眼。咫尺近距,那人唇角细微处的血痂更明显了。凌屿捏着那人的下颌,忍不住用舌头轻轻舔舐伤口,舔着蹭着,就又把人箍在怀里吻。 陆知齐刚熨平的西装,又被搓揉成了破布。他半倒在病床上,柔软的被子被压出一个深坑,他嵌在里面,像是一道承装了珍馐的白盘子。 “...你属狗的吗?!” 陆知齐声音轻颤,冷白的皮肤也盈润着红。凌屿托着他的后颈,在唇上不轻不重地亲了一口。 “是啊。怎么样?” “下来。” 显然是被折腾得狠了,陆知齐对这个姿势深恶痛绝。他偏了头去,无声地表达着拒绝。 凌屿也不敢玩得太过火,他俯身,用鼻子轻轻蹭了蹭陆知齐的侧颈,便听话地站了起来。 他走到衣柜前脱下病号服,抬手时,发现皮肤上细碎的抓痕已经快好了,此刻不利用,怕是再没有借题发挥的机会了。他赤膊上身,从身后抱住了陆知齐,从镜子里,与他四目相对。 “陆叔叔,你把我弄坏了。你看你挠的。” 陆知齐对着镜子正领带,闻言,他手腕猛地用力,手背爬了两三道青筋,连领带结也打歪了:“什么?” “不说了不说了。你的表情像是要把我拆了。” 知道眼前的人是真的恼了,凌屿赶紧敛起不着调的笑。他翻出了件衬衫,蒙头一套,对着镜子,偏头抓了抓自己的短发,随口问:“公司那边损失怎么样?人擒住了吧?” “嗯。” “苏蕊那边呢?” “……” 陆知齐显然不想多说。他整理好衣装,随意靠在窗台,瞥视着医院门口不同寻常的人流拥挤,淡淡道:“别问东问西的。快点整理,跟我一起下去。” 凌屿顺着他的视线,看见了摄像机和收音器。他表情也慢慢淡了下来,问:“你来,是以观星董事长的身份接艺人出院的?” “否则呢?” “这样也好。”凌屿挑唇,满不在乎地说,“总比隐秘情人的身份要拿得上台面。” 陆知齐欲言又止,羞恼、无奈和隐忍交织着糅杂着一闪而过,最后,他只是换上了一副公事公办的脸谱。 “跟我走。”
第126章 被泼硫酸 凌屿高调出院。安保加护,粉丝欢送,医院大门快要被一片片深蓝色横幅包围。 在各方翘首以盼中,凌屿穿着松垮的蓝白竖条纹衬衫,姗姗来迟。 “让大家担心了。我的身体已经恢复,现在可以重新进棚拍摄了。” 再谈起‘谐音之章’,凌屿的脸上划过一丝落寞。面对着摄像机,他难掩遗憾地说:“我没想到楚峪前辈会这样...抱歉。我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来平复一下心情。” 他默默地戴上了墨镜,心痛难抑的演技近乎完美 。 陆知齐上前,体面又从容地抚着凌屿的侧腰,将他从瞩目的中心位置替换下来。 “‘青苹’负责人楚峪,对我司旗下艺人凌屿造成了身心伤害,影响恶劣。由医院协助,警方已经完成抽血取证。相关证据已经提交至公安机关,不日,他们将会对此事进行详尽调查。楚峪是‘观星’的前艺人,所做一切与我司无关。另外,傅堇涉及协助犯罪,我司已与她终止合作。在此严正声明,艺人应当以法律为准绳规范自己的言行,若有违法犯罪行为,我司绝不姑息。” 他的语气铿锵,褪去了平常的周正温柔,显得气场凛冽强大。凌屿透过墨镜看着陆知齐的侧颜,嘴唇压不住的上弯。 姜如心瞥他一眼,在后面轻轻拧了他的手背。 “给我保持住受害者的表情。明明无辜受罪,反倒是笑得像个罪犯似的。” “哦。” 凌屿借着摆弄墨镜的动作,揉了揉嘴角,衬衫袖口微微滑落,露出了手腕包扎的纱布,又引得现场粉丝一阵一阵的惊呼。 “天呐!你们看见小屿的手腕了吗?!那么厚的纱布!!楚峪可真不是人!!” “是啊!Vince哥哥的脸色,好苍白!!他一定很辛苦吧...我哭死了...” 见粉丝真情实感地流泪三千丈,凌屿难免有些心虚,他看向姜如心,小声问:“一个马上长好了的划痕而已。是不是包得有点夸张了?” “你越弱势,越能引起同情。我没让你瘸着腿打石膏出院,你应该知足了。” “……” 不愧是常年参与公关的大姐头,果然对操控舆论有自己的理解和体会。 凌屿身后暗暗给她比了个大拇指。不过,在一片‘心疼哥哥’的叫嚷中,不和谐音尖锐地骤然降临。 “‘观星’就是个吃人血馒头的狗屁公司!!姓陆的,你说清楚!!是你嫁祸楚峪,因为他拒绝给你赚钱了,所以你要毁了他!你这个资本主义的走狗!!!” 一个双眼血红、衣衫褴褛的男人从人群里挤了出来,他身高力壮、肌肉外露。他的手里拿着一大瓶清澈粘稠的液体,在所有人都没有回过神时,咬紧牙关,奋力一泼,对准人群中心的陆知齐扬了过去! 一股酸性刺激的味道弥散在空中,久居实验室的陆知齐立刻猜出那是什么。 “硫酸?!” 他一惊,下意识地推开身旁的人,可这也将自己完全暴露在了酸雨的范围内。他抬起手臂,扭过侧脸想要避开,可恐怕为时已晚。 在袖口被腐蚀的前一秒,陆知齐蓦地感到腰间一紧,他不受控制地双脚微微腾空,被抱着绕了半圈,被压在一个坚实的怀抱里。 ‘砰’地一声,阴影罩落,一柄黑伞撑在上空,挡住了硫酸攻势。 “没事吧?伤到没有?!” 凌屿左手撑伞,右手抚着陆知齐的侧脸,正焦急地唤他回神。 “...是稀硫酸。还好。” 陆知齐的声音微哑,额前发丝因为晃动而散落下几绺,表情一如往昔清冷淡然,只是看着稍显狼狈。在黑伞的遮掩下,凌屿替他理好碎发,用拇指抚了抚他褪色的嘴唇,无声地安慰着。 “有我在。” 身后的骚动还没有停息。 楚峪狂热的粉丝见一击没有泼中,不死心地将手里的玻璃瓶丢掷了出去。凌屿将伞塞进陆知齐的手里,自己则从伞的遮蔽下离开。 他拽下肩上的背包,潇洒地反转一圈,完美地阻断凶猛的投掷,一个、两个,玻璃碎屑撞击背包后落地,凌屿踩着碎片,信步走到那个疯狂的粉丝面前。 “凌屿,你也不是什么好...” 污言秽语还没能说完,凌屿忽然猛地出拳,正中那人的腹部。 “啊!!!” 那一击又准又狠,指节坚硬,甚至还在击中的瞬间不怀好意地转了一圈,那人疼得脸色惨白,险些以为内脏被拧碎了。 他不得不双膝颤抖着跪倒,艰难地抬头,对上了一双冷漠狠戾的眼。 “你果然...是装的...” “装无辜么。楚峪会,我当然也会。至于你...”凌屿贴近,嘲讽一声,“不明真相的小丑罢了。我只觉得你可悲。” “啊啊啊啊啊!!!” 那人本已被保镖控制住了身体,却恼羞成怒蓦地生出一股蛮力,朝着凌屿扑了过去。 “凌屿!!” “凌屿哥哥!!!” 退得远远的粉丝目睹这一幕,惊呼声如同海浪拍岸而来。可凌屿根本没把这困兽挣扎放在眼里,他扭住了那人的手,本可以轻轻松松将犯人制服,可不知为何,面前那张扭曲的脸忽得染上灰白,如同掉了漆的马赛克,一点点地模糊成一片汪洋。头剧烈地疼了起来,紧接着,双耳刺过一阵尖锐的嗡鸣声,所有的喧嚣仿佛都被浸在了深海里,只剩压抑着的支离语句。 忽如其来的听力丧失让他微愣,动作也因此偏了角度,那个犯人用肮脏的指甲狠狠挠破了他的手肘,几道长长的伤口,鲜血瞬间便染红了一片。 尖叫声更甚,仿佛要把天掀翻。 犯人被重新制服、粉丝也如潮水般重新涌了回来,将他簇拥在中心。明明身处嘈杂中,声音却越来越远。凌屿有些茫然地看向左右,那些人嘴型高张,发出的声音却细如蚊蝇。 直到人群被拨开,他的手腕被熟悉的掌纹裹住。 他抬头,看见了站在他半步之遥的陆知齐。那人似乎也在喊着他的名字,一声,两声,声音逐渐清晰,伴随着越来越强的人群背景音,一齐撞入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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