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出了什么事? 凌屿心不在焉地接过充电宝,沉寂已久的黑屏终于亮了起来。他坐在床边深思,却在此时,手机疯狂震颤。 一条又一条的微信接连蹦了出来,持续飘红的未接来电数目高高挂起。 凌屿即刻给孙景胜回了过去,对方马上接起,有气无力的声音从听筒传来:“逆子,你死哪儿去了...让你爹我找了一天...” “在医院。” “什么!!”听得这话,孙景胜可不困了,立刻紧张地问道,“你怎么了?被徐扬他们打的?被那群人下药了?!” “脑震荡,已经好了。” 凌屿简单地略过他与陆知齐的乌龙一夜,草草解释了两句。孙景胜这才舒了口气。他肿着眼睛看向街边炸油条的阿婆,有气无力地来了一句:“要五个油条三碗豆腐脑,饿死我了。” “你吃吧。昨天,是我说得过了。对不起了。” “还算你小子有点良心。退学的事,我会让我妈再求求学校的。你别发疯,赶紧回家睡觉吧。”孙景胜大嚼油条,“对了,你有空给小竹打个电话。那傻丫头担心你,也找了你一夜。” “好。谢了。” 凌屿挂了电话,又拨通了殷小竹的电话。同样接起的很快。可传来的,却是一个意料之外的男声。 “凌屿,早啊。” 凌屿猛地从床边站了起来。他捏着电话的手臂绷起两三根青筋,指甲捏着电话,泛着青白。 “徐扬,怎么是你?”
第0021章 上车,过期不候 “是我。怎么,你的小情人在我这里,吃醋了?” 徐扬脚边,殷小竹被被单绑住手脚。她的耳钉缠头发,衣服被划了几个口子,显然是挣扎了很久,狼狈不堪。 “还这么烈。”徐扬用手捏着殷小竹的下颌,反被她咬了一口,虎口满是鲜血。 徐扬吃痛,怒喝一声,想打她,却不知为何没能下去手。他黑着脸吩咐手下看好殷小竹,走到一旁,甩着手对凌屿咬着牙笑:“这可不能怪我,你的小情人守在街口,被我的人发现了。你说,送上门的猎物,我总不能推开吧。再说...” 徐扬看着桌上一尊金铸的雕像,大拇指揉了揉老虎的屁股,笑得更加放荡:“有人给我钱,让我替他好好招待你呢。” “谁?!” “不知道。戴个墨镜,没露面,但手又白又嫩,声音够甜的。” “……” 又是凌奇牧。 凌屿重重挂断了电话,从病房里跑了出去。 他想,他是烂命一条。 如果徐扬真的敢动他的朋友,那么他不介意用自己的命来拼一拼,换一个玉石俱焚。 医院出来,一股秋风灌入,灌入衬衫,薄汗吹透。愤怒的热血被秋风吹凉,陆知齐的告诫不合时宜地响起,在脑海里盘旋不休。 ‘牙齿被拔掉、指甲被剪掉也无所谓,暂时当个兔子也不丢人。放低姿态,寻求保护,等到羽翼丰满,再咬死他们就好了。’ 凌屿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 他知道,光凭自己,或许能够牵制住徐扬一伙人,但如果要救出小竹,怕是有些难。 他想过给孙景胜打电话,可孙家妈妈本就反对儿子接触那条街上的人。出了这种事,凌屿不想把孙大宝牵扯进去。 停车场东北角,那辆黑车还停在那里。阳光映射着车壁,灿灿明耀。 凌屿抿了抿唇,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他转身跑向那辆车,而后,攥拳,重重地敲了两下玻璃。 车玻璃慢慢摇下,陆知齐正倚靠着驾驶座椅,没戴眼镜,匀称的黑发被风吹起,映得眉眼几分凌厉。 他手里拿着平板电脑,上面的一份报告还没来得及关,像是正式的法律公文,隐隐约约地提到了几个敏感的词汇,如‘债权’、‘负债’一类的词语。 陆知齐按灭了锁屏按钮,问:“说过,没事别来找我。” “我有事。” “有事也与我无关。” “我想请你帮我。” “所以呢?” “你说过。自己没本事,要多求人。” “求别人,我没空。” 陆知齐果然心情不好。 几个字说出来,像是削尖了的冰锥,干净漂亮、又杀伤力强劲。 “我的朋友被绑走了,我必须要去救她。陆知齐,我不求你跟我一起收拾他们,但请你跟我一起去,带我朋友离开。” “……” 陆知齐揉了揉太阳穴。 他抬手丢了平板电脑,轻轻扯松了领带。他也说不清楚,为什么每次都无法抵挡凌屿的请求。 同情吗? 世界上该同情的人多了,他又不是菩萨,如何普度众生? 逻辑无法自洽的陆总更烦躁了。 他捏着眉头,内心挣扎,脸色冷得像冰。 凌屿便在这时上前半步,双手抓着车窗边缘,一双黝黑又亮的眼睛认真地盯着陆知齐,像是初识世界的小动物,认准了,就跟定了。 “帮我,可以吗?” 陆知齐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 终于,他抬手戴上眼镜,右手闲散地搭在方向盘上方,想了想,说:“十秒,说出一个让我感兴趣的理由,让我跟你走。” “……” 凌屿一时想不出来,陆知齐的左手却放在车窗键上,毫不留情地关上窗。 眼见车玻璃慢慢上行,凌屿忽然猛地蹲下。几秒后再站起时,掌心里攥了一张纸条,被揉成了团,穿过车玻璃的缝隙,准确地掉在陆知齐的膝盖上,滚了一圈,最后停在他的手边。 陆知齐捻起纸团,慢慢展开,是一张手写的纸条,用的是医院留言簿的纸,纸质粗糙。上面草草写了一行字,字飞得像是一堆散乱的干柴火。 “‘单挑表演赛邀请函’?” “对,邀请函。我,单挑一群。”凌屿紧紧地盯着陆知齐的脸,“我看你心情不好,想带你去散散心。你来参观一场免费的表演,应该很解压吧。” 陆总终于被勾起了兴致。 这小孩,年纪不大,就学会了开空头支票。 明明是自己求人,说得倒是冠冕堂皇的。 但陆总不知道的是,凌屿最开始是真的想过要带他出去散心,连地点都选好了。如果不是徐扬犯贱,此刻凌屿已经带陆知齐爬山去了。 陆知齐上下打量了凌屿,问。 “你一个人打?” “对,你放心,你很安全。如果你看得开心,就帮我把我朋友带走,仅此而已。” “为什么不报警?” “徐扬他们都是未成年,被抓走,教育一顿就放了,他们下次还会再犯贱,而且,也耽误时间。我自己来比较快,也比较有把握。” 凌屿显得很自信,像是在斗兽场历经过千锤百炼的战士一般。陆知齐单臂搭在侧门,身体稍微前倾,用指节重重地叩了凌屿的眉心。 “法盲。还有,会打架到底有什么骄傲的?莽夫才只懂武力。” 凌屿一愣,侧脸,低语喃喃:“没人帮忙,当然只靠自己。这有什么不对?” 一句话说得沧桑,与高中生的年纪不符。 陆知齐微怔,收回了手臂,似在沉思。 凌屿悄悄回眸,抿着唇盯着陆知齐看。高中生的眼珠黝黑清亮,藏了隐隐的急切。对面的人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淡定文雅,可凌屿却眼尖地瞥见了陆知齐唇角微微的一翘。 是错觉吗? 正待他思量时,陆知齐忽得出言打断了他的暗中观察。 “你说带我散心,只是顺便么?” “……” “那看来,求人好像也不够诚心。你说呢?” “……” 凌屿眼中的光忽闪忽闪地,像是要灭了。 他攥了攥右手,自嘲地笑:“你说得有道理,是我妄想了。” “知道是妄想,就现实一点。加价,直到我满意。” 陆知齐的转折来得猝不及防。成年人的心绪多变又复杂,每次都打得少年不知所措。 陆知齐稍微侧身,拉开了副驾驶的门,也打开了两人中间那道本是天壤难接的门。 “上车再想。过期不候。”
第0022章 谁家好人这么笑 陆知齐的车开得飞快。按照凌屿的指点,两人从大路弯折驶入了一条相对杂乱的小路,路面坑坑洼洼,像是未经修缮的碎石路。 “我竟然没来过这里。” 陆知齐单手握方向盘,另一只手撑着额头,窗开着,风拂过,淡淡的古龙水味擦过凌屿的鼻尖。高中生揉了揉鼻子,闷声问他:“这座城市,你很熟?” “嗯,老家在这。” “我以为,你来这里监督海选而已。” “监督么?我还没这么大的权力。” “你不是副总经理吗?”怕陆知齐误会自己别有用心,凌屿立刻解释道,“我没有刻意去查你的身份,只是偶尔知道了。” “查了又如何?刻意接近又怎么样?凌屿,别动不动就紧张,显得太单纯,好欺负。” 陆知齐轻笑,笑容有别的含义,但凌屿没有听出来,只是默默咬了牙,硬声道:“我没有紧张。” “哦。”陆知齐难得善良地没有揭穿凌屿,只说,“看来,我大概得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了。” “真的?” 凌屿的眼神明显亮了一下,连语气也多了几分急切,陆知齐好笑地看他一眼:“怎么,不舍得我走?” 凌屿被问得一噎,又侧过了头,耳根有点可疑的红。 陆知齐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凌屿,难道没人说过,你真的特别单纯吗?” 凌屿:“……” 陆知齐对自己的误解太深了。 必须得做点什么,拯救一下他在陆商人心里的形象。 男高中生抱臂冷脸,把耳根后的温度降了降,望着窗外,抬手指了指一间破旧仓库:“徐扬是一班的,他们那个小团体里有七八个社会上的人,身体虚、身手也差劲,打他们比切菜难不到哪去。陆知齐,你在这等着接应我,别靠近。” 车依言停了下来。 手刹拉起,一声抓地闷响。凌屿立刻解开安全带,跳下副驾,利落甩上车门。他绕了个弯,转到陆知齐车门那侧。 陆知齐稍微抬眉,还没开口,却见少年伸出手,掌心是一柄没开刃的蝴蝶刀。 “留给你防身。” “怎么,不是说没危险?” “……” 少年的谎言被陆知齐一戳即破。他没再多解释,生硬地伸出手,按下了车锁,将陆知齐保护在车里。 “别下车,别靠近。等我带人回来,我们马上就走。” 陆知齐若有所思地接过,新奇地用指腹轻抚刀背,却被凌屿捏住了手腕。 “假的。如果有危险,拿出来,装装样子,吓人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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